蘇氏昨夜被關押柴房,她便覺得不妥。但總歸是沐相爺的主張,而沐府之中又有許多護衛。對於逃跑問題,沐老夫人沒有擔心。
但是如今,沐相爺卻跑來告訴她,蘇氏失蹤?
這令沐老夫人無法容忍。
沐相爺有些爲難,又有些不解,他攤開雙手很是無奈。
“沒有人啊。”
他說這句話的模樣,就彷彿這件事天經地義一般。
“沐相爺在柴房周圍沒有安排護衛嗎?”沐老夫人終於明白蘇氏爲什麼會失蹤了,只怕,蘇氏的失蹤沐相爺不但知情,更有甚者會是幫兇。
沐相爺卻將此事安置在沐府護衛身上。
“這,兒子想沐府中多有護衛,不過區區柴房,諒蘇氏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逃脫。”
沐府的護衛雖然也有沐相爺的人蔘與,但多是文二的部下保護。
發生這種事,文二肯定是逃不開聯繫的。
“可現在蘇氏不僅跑了,還跑得無影無蹤!”沐老夫人勃然大怒,如今蘇氏不見,瞧瞧沐相爺這說的都是什麼話?
眼見事情討論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傾城也怕此事牽連到文二,終於開口道:
“祖母,爲今之計還是要先找到蘇氏。”
此言一出,沐相爺臉上露出些許欣慰,他想當然的認爲,這是傾城在幫他解圍。
“對對對,城兒說得對。母親,兒子已經派人四下尋找,只要不出內京城,無論蘇氏在哪她都逃不過。”
他轉過身,又對沐老夫人信誓旦旦。
如果不是傾城早已明白沐相爺的行爲,怕是連她也會相信沐相爺的作爲。
想想他在地下書房中的表現,傾城如今只覺得噁心。
他喜歡王如也好,不喜歡也罷。被這樣的人喜歡,只會給王如蒙羞。
“哼。”
沐老夫人冷哼一聲,終究還是暫時饒過了沐相爺。
當沐相爺離開之後,沐老夫人的臉色平靜了下來。
“城兒,這件事你早有預料?”
先前傾城的平靜已經很好表明了沐老夫人的觀點,許多時候,沐老夫人也很是佩服傾城。雖然她是“傾城王妃”選定的人,可是對於沐府發生的事,不是有傳承就可解決的。
比如說,蘇氏逃走一事。
若非事先猜到,又怎麼能做好準備?
沐逸寒亦好奇地看着傾城,沐相爺進門的時候,他便一直站在傾城一側。他可以清楚感知到傾城面對此事的從容。
明明昨晚,傾城還對他保證如何懲戒蘇氏。如今,面對蘇氏的逃離卻可以如此平靜。以沐逸寒對傾城的瞭解,她不該什麼都不知道纔是。
看到兩個人的目光,傾城莞爾一笑。
“祖母,您原本打算如何懲戒蘇氏?”她沒有回答問題,而是反而沐老夫人。
沐老夫人的目光透着狠辣,此事,蘇氏觸及了她的底線,她無法容忍。
“死不足惜。”
死,只一個字。
這是沐老夫人爲蘇氏定下的結局。
傾城亦有此想法。
“蘇氏有何膽子,膽敢綁架逸寒?”傾城又問。
比起沐逸寒,沐老夫人要通透得多。得了傾城提醒,她很快有所頓悟。
“你是說,蘇氏背後還有旁人?”
是了,蘇氏是嚴家派來的人。那麼,她背後的人也不言而喻。
可是,嚴家爲什麼要這樣做?
傾城理解,嚴家其實並沒有想害沐逸寒。蘇氏不過是打着嚴家的幌子,完成自己的目的。
她以爲嚴家會幫她承擔?
傾城對此不屑。
“您將桂嬤嬤留在身邊,不也是出於這份考量嗎?”
她轉而看向沐老夫人,眼中滿是狡黠。
誰都知道桂嬤嬤是蘇氏的人,沐老夫人可是早就知道蘇氏身份,可她依然沒有替換掉桂嬤嬤。其中安排,不言而喻。
沐老夫人的心思被拆穿,她並沒有任何不滿,反而還十分愜意道:
“好一個沐傾城,不愧是‘傾城王妃’的傳人。”
傾城一笑,並沒有多做辯解。
譚馨似乎並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即便是沐老夫人,傾城也不想去多嘴。
更何況,沐老夫人如今對她的安心,有很大一部分得益於“傾城王妃”的傳承。
在沐府,她太需要一個可以信任的人。而沐老夫人就是最好的選擇。
“範先生……”
屋外,忽然傳來一陣吵雜之聲。
傾城循聲看去,卻見範先生匆匆趕來。
他的衣着有些褶皺,猩紅的目光下隱藏着深深疲倦,一看就是沒睡好的樣子。
“逸寒。”
範先生一見沐逸寒,便抱在懷中。
“爹。”
沐逸寒亦是十分感念,在範先生懷中,他所有的僞裝頃刻瓦解。
“還好是找到了。”
範先生纔是真正欣慰,他見沐逸寒安然,便不禁對傾城發起脾氣。
“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害得我擔心了一夜。”
他也是今日清晨在得知沐逸寒安然的消息,便匆匆趕了過來。
傾城有些委屈,弱弱解釋說:
“我怕打擾到爹的休息。”
“胡扯,沒有逸寒下落,我如何能夠睡得着。”
範先生訓斥一句,臉色不善。
傾城知道自己此事錯的不對,便也不再辯解。
範先生又說了傾城幾句,見她知錯,反而沒什麼可說的。忽而,他瞥見一旁的沐老夫人,這才恭敬行禮。
“沐老夫人。”
他也是太過着急,忘記了禮儀。當着沐老夫人的面,卻數落傾城。
沐老夫人毫不在意,她欣慰點頭。
“範先生匆匆而來,父子情深令人動容。”
沐相爺先前也見到了沐逸寒,可比起範先生,他卻什麼也沒有做。
哪怕他昨夜見到了沐逸寒,那卻是沐逸寒沒有清醒時的模樣。如今沐逸寒醒來,他反而一句話都不安穩。
這樣的父子,哪裡像父子?
沐老夫人終於明白,爲什麼沐逸寒與範先生的關係越來越好。而他與相爺的關係,卻越來越差。
不是孩子的問題,是做父親的問題。
範先生已經知道了昨夜事情始末,他最爲惱怒的是,爲什麼昨夜他不在!
“一日爲師終身爲父,逸寒是我認定的兒子,他出了事,我自然擔憂。還請沐老夫人交出兇手,我的兒子絕不容許旁人傷害。”
範先生如今再不肯放過機會,他也無法容忍別人傷害他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