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孃點頭。
“自是同意了。齊睿與文二一見如故,這孩子喜歡他,我能看得出來。文二對齊睿也猶如親子,我自放心。”
說起文二,奶孃眉眼都是笑意。或許她並不知道自己如今的表情有多麼幸福,可傾城卻看得真切。
她看着奶孃,思緒萬千。
“奶孃,有沒有考慮再嫁?”傾城如是問道。
奶孃一驚,忙道:
“大小姐,這可開不得玩笑。”
她的神色慌張,連思路都被傾城莫名的話語給打亂了。
傾城卻不是開玩笑的,她淡然道:
“齊睿與文二相處甚好,文二又無娶妻,奶孃的夫家也已多年未歸,或許早已不在人世,又何必苦了一家人。”她的話比之奶孃的話更有道理,卻也毫無道理。只是奶孃還處於慌亂之中,根本沒有察覺出傾城話語中的戲謔,急着解釋道:
“大小姐,萬萬不可。我,我會一直等下去。”
說起未歸的夫家,她不再是以前迷茫模樣,無措的話語反而更加暴露了她的內心。傾城沒有放過她,而是直接安排道:
“奶孃不要羞澀,這樣吧,我做主,由範先生親自主婚,可好?”
她的話彷彿即日便要成親,奶孃終於震驚,以至於頃刻跌倒在地。
“大小姐,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她喃喃解釋說。
可有些話,讓她如何開口?
傾城不需要奶孃開口解釋,便自顧自說道:
“奶孃,有些事是可以隱瞞的,但有些事卻是隱瞞不了的。”
她的話似有深意,讓奶孃更加吃驚。見到奶孃不解的目光,傾城便道:
“你可有想過,有朝一日齊睿終會知道誰是他的父親,你也說過,他的心思細膩,若從一開始就欺騙,真相大白的那日,他又將如何面對。”
她將奶孃攙扶起身,扶到椅子上坐好。
“大小姐,你怎麼會知道……”奶孃現在除了震驚便是震驚,心底的話不由自主說出,說完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言。
“文二,加在一起,不就是個‘齊’字嗎?”傾城坦言道。
先前,她也沒有想到文二會和奶孃有什麼關係,就算得知文二是舅舅的部下,她也沒想過其中牽扯。直到剛纔,奶孃要認親,這才讓她有了觸動。
從以前她也能看得出來,奶孃對齊睿的爹感情頗深。否則,也不會獨自養大孩子,這麼多年也沒有另尋他人。忽然出現的一個人,卻得了奶孃心意。其中緣由,令傾城不得不去猜測。
更爲難得的是,文二也答應了要認親的事。同爲舅舅部下,文二肯定認識奶孃的丈夫,由此便不難解釋。
其實想來也很簡單,只是傾城從未往這方面猜測罷了。
奶孃渾身的力氣彷彿用盡,她從沒有想過這件事會被人發現。文二的處境她很清楚,其中牽扯不但是他們的性命,還是將軍的性命。
她看向傾城,不確定能不能告之,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奶孃只得讓她與文二再次相見的一切告知傾城,她原本也只覺得文二熟悉,可再熟悉的人卻經不住時間的遮掩。直到那天,齊睿被沐相爺責罰,她見到文二身上所涌現出來的那些熟悉的感覺。所有的一切一股腦出現,讓奶孃忽然意識到,眼前的這個人便是她一直想要尋找的人。
文二,便是齊羽。是她的丈夫,也是齊睿的父親。
剛開始,她也並沒有想要與齊羽相認。可每當遇到齊羽,她便忍不住心情悸動。一來二去,兩個人的心越靠越近。更何況,隨着齊睿的不斷長大,他也需要一個父親。
但齊睿的身份顯然不能暴露,兩個人商量下來,想以乾爹的形式,讓齊睿也有父親。
“可是齊睿向來聰慧,你們不告訴他,他未必不會知道。更何況,這件事不能瞞一輩子。他雖然聰慧,但也是小孩子,難免會不理解大人的心思。”傾城反駁了他們的想法,若是令齊睿誤解,那麼再想解釋便難了。
奶孃也是知道這個問題,無奈道:
“那該怎麼辦?”齊羽的身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光,齊睿難道就要一直沒有父親嗎?
“與其認作乾親倒不如拜作師父。”傾城給出建議。
師父的力量遠比想象要大許多,其關係也要親密許多。一個久伴身邊的師父,比起父親更要親切。
奶孃目光一頓,默默點頭。
“多謝大小姐指點,奴婢明白了。”奶孃對傾城深感謝意,這些事他們作爲父母竟還沒有傾城看得清晰。
傾城嘆了口氣,柔聲道:
“奶孃,你是沐逸寒的奶孃,也是傾城的親人。奴婢一說不過是外人稱呼,奶孃可擔當不得。”
“大小姐……”奶孃因爲傾城的話而更加不安,亦或者是驚喜。這種話,哪怕已故的夫人也未曾對她說過。雖然她自小看着大少爺長大,但主僕之說卻向來不敢逾越。而今,大小姐居然說她是親人,如何讓她不感動?
傾城將奶孃的心情看在眼裡,她更加篤定自己的想法,接着道:
“今後,奶孃稱呼我‘傾城’可好?我將齊睿看做親弟,奶孃又怎麼能讓齊睿低人一等呢?”
奶孃的心情無比欣慰,因爲她的所作所爲終於有人看在眼裡。但對於稱呼而言,她卻不敢逾越。
“是,傾城小姐。”傾城很是無奈,剛要準備開解,奶孃卻道:“無論在沐家,亦或者在王家,您都稱得一聲‘小姐’。”
王家部下對於王家人的感情無法比擬,傾城知道奶孃是以王家部下而自居,便沒了反駁了道理。
“如此……好吧。”她只能如是說道。
相比於王海,奶孃倒還算正常。
齊睿得了一個教授武功的師父,便更加用心練武,沐逸寒在一旁瞧着喜歡,也想認文二爲師父。
“大少爺,這可使不得。”奶孃在急忙勸阻道。
文二要論起來只是王家部下,怎可做大少爺的師父,這不是亂了輩分?文二也是如此想法,自然不敢答應。
沐逸寒不依不饒,卻以爲文二嫌棄他不夠優秀,便變着法的想要出彩。比如說爬樹,比如說武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