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還是先坐下等吧。哀家和你一樣很擔心皇后,可越發是這個時候,皇上就要越發的沉得住氣。相信夜歌和榮兒吧。”太后也有些擔心,聲音也帶着顫抖,冰涼的手握上月夜魅的手,將月夜魅拉到了貴妃榻上坐着。
月夜魅輕輕拍了拍太后的手,將自己有些汗溼的手抽了出來。雖然太后是他的母親,可是他也不想要在太后面前表現出自己的脆弱。可是他那森寒的口氣和鐵青的臉色,早就已經暴露了他此刻內心的焦躁。
太后嘆了口氣,月夜魅自小就不喜歡把自己的情緒暴露在外,哪怕是在她這個做母親的面前,他都是儘量的將情緒掩藏起來。
聽着裡面有些雜亂的腳步聲,月夜魅的心就揪成了一團。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自己第一次見到夏霓裳的時候,她窩在月夜歌的懷裡,安靜而溫柔。
還有她兩次在自己面前喋血的畫面,以及兩個人耳鬢廝磨的場景……
看着這重華宮中熟悉的一草一木,月夜魅似乎能夠看見夏霓裳在這院子中跳躍奔跑的身影。若不是現實告訴他,夏霓裳正在裡面生死未卜,只怕月夜魅的脣角也會浮現出暖暖的微笑的吧。
寢宮裡面傳出來嬰兒清脆的啼哭聲把月夜魅拉回了現實,月夜魅的心頭浮現出了一種初爲人父的驕傲和溫馨。
寢宮裡依舊不停的有人進去了又出來,依舊是一盆又一盆熱水端進去,便是一盆又一盆的的血水端出來,看的月夜魅心驚膽戰,這麼多的血,夏霓裳一個弱質女子可如何承受得起?只怕到時候夏霓裳只會失血而亡了……
情不自禁的拉着一個端着血水的宮女,問道:“皇后還沒有脫離危險嗎?怎麼這麼多的血?”
那宮女茫然的搖了搖頭,道:“啓稟皇上,奴婢只是在外面幹活的宮女,並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麼情況。眼下里面只有嫡親王和另外一位蒙面女子,別人輕易進去不得。”
月夜魅神色憔悴的將那個宮女的手放開,緊緊的握了握拳頭。衝着寢殿裡面喊道:“夏霓裳,你給朕聽好了,務必要給朕好好的。不然,朕一定會虐待你的孩子。讓你的孩子飽嘗沒有母親的痛苦。夏霓裳,你聽見沒有……”
聽着月夜魅如此不顧形象的大喊大叫,太后的心裡也是一陣揪疼。一張老臉上卻是欣慰的表情,不管是月夜魅出自於什麼原因如此擔心夏霓裳,至少,在月夜魅的心裡已經有了夏霓裳的痕跡了。
月夜魅的喊聲才落下,月夜歌蒼白的面容便是出現在了月夜魅的面前。
“皇后怎麼樣了?”月夜魅的眼睛直勾勾
的盯月夜歌,兄弟倆的眼睛裡都迸出了火花。
“皇上,皇后眼下正處於昏迷狀態。哪怕是用整個重華宮的人的性命威脅於她,只怕她都是聽不到的。所以皇上還是不要白費心思了,好好的安靜下來等皇后醒過來,纔是最重要的。小皇子的奶孃呢,怎麼不看見找過來?”月夜歌的聲音中充斥着濃厚的疲憊和虛弱。
太后瞧着這兩兄弟情況有些不對勁,連忙起身,將話題岔開道:“是哀家糊塗了,哀家這就讓人把小皇孫的奶孃叫來。”
有太后在此坐鎮,就算兄弟倆果真心裡有些齟齬,也不會在此刻爆發出來。
月夜歌點頭道:“這裡一切就交給母后了。”
月夜歌說完就準備轉身離去,月夜魅卻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兒,道:“皇后怎麼樣了?”
卻不曾想着就這樣輕輕一拉,月夜歌竟然傳出了痛苦的悶哼。月夜魅警惕的將月夜歌的手腕兒拉出來,竟然見到他手腕兒上被白布纏繞。
“夜歌,你怎麼會受傷了?”太后一臉震驚的看着月夜歌手腕兒上的白紗布。原本你以爲他臉色蒼白是心力交瘁的結果,卻不曾想着他竟然受傷了。
看着太后關切的眼神,月夜歌輕輕笑了笑,道:“母后不必過於擔心,兒臣沒事的。”可話雖如此,月夜歌的臉色依舊蒼白的可怕,彷彿剛纔那些宮女們進進出出端出來的血水都是從他身上流出來的一般。
太后一臉慈愛的看着月夜歌,拉着他坐在自己身邊,道:“皇后如今怎麼樣了?裡面情形如何了?哀家可擔心了……”
月夜歌笑道:“母后請放心吧,皇后如今情況十分的穩定,裡面那位宮女的醫術也十分的不錯。如今她一個人也可以勝任了,兒臣在裡面也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了。所以就提前出來了,母后不必擔心。”
太后臉色略微有些不自然,道:“夜歌,裡面那位……你不認識嗎?”
月夜歌奇怪的看了看太后,道:“怎麼?母后覺得兒臣應該認識那位宮女嗎?”
太后愣了愣神,有些尷尬的解釋道:“沒什麼,宮裡的宮女實在是太多了。可是有如此醫術的宮女卻是寥寥無幾。哀家看見剛纔你沒有拒絕和她一起搶救皇后,哀家以爲你們是認識的。卻不曾想……”
月夜歌笑道:“兒臣只是覺得那位宮女的眼神有些熟悉,可是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正說着,那名宮裝麗人便是出來了,和月夜魅的臉色蒼白不同的是,她看起來不過是有些疲憊,卻沒有月夜魅這樣的蒼白和虛弱。
見到太后
和月夜魅便是莊重施禮道:“奴婢見過太后,皇上。如今皇后娘娘已經平安的生下了皇子,皇后本人也應脫離了危險。只需要等着皇后娘娘醒過來就好了。”
太后一臉激動的想要拉住她的手,月夜歌卻恰逢其時的擋住了太后的手,道:“母后,此刻應該可以進去看看您的小皇孫了。”
太后面色有些難看的看了那宮裝麗人一眼,有些苦澀的點頭道:“好,哀家去看看哀家的小皇孫。”
看着太后和皇上進入了夏霓裳的寢宮,那宮裝麗人上前一步,對月夜魅道:“嫡親王今日爲了救皇后,捨棄了自身的血液,對身體損耗極大。嫡親王需要多加休息,嫡親王雖然自己也是醫者,可是醫者不自醫。嫡親王還是應該請太醫把脈纔好。”
月夜歌的眼睛徑直落入眼前這位女子的眼睛裡,那女子竟然也不閃不避直直的迎了上來。
半晌,月夜歌纔有些不確定的道:“請問這位姑娘,我們認識嗎?”
那宮裝麗人的眼眸中激起一絲漣漪,略微有些苦澀的道:“宮裡的奴婢們,沒有誰不認識嫡親王。可是嫡親王是否認識奴婢,奴婢就不得而知了。許是奴婢地位卑賤,嫡親王並不認得奴婢,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月夜歌的眼眸中透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對於眼前這個女子表現出來的謙卑,有一絲不適應,有些類似自言自語的呢喃道:“本王覺得本王應該是認識你的。可是本王的記憶十分的混亂,好像本王的記憶中沒有你。”
宮裝麗人露在外面的一雙眸子閃了閃,最終還是黯淡了下去,頹然道:“剛纔的一番折騰,奴婢也有些累了。若是嫡親王沒有別的事情,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月夜歌直覺的想要將她留下來,卻猛然覺得的自己似乎並沒有留下她的理由。想了想,也只能是認真的點了點頭,道:“姑娘一路好走,今日的事情,多謝姑娘了。”
那女子頷首道:“若不是嫡親王最後關頭將自己的血液輸入皇后的血液中,就算奴婢神醫轉世只怕也是救不了娘娘的。這一切都是嫡親王的功勞。”
月夜歌是神色有些慌張的道:“這件事情,姑娘答應過我不會外傳的。我希望就此爲止。”
那女子的神色變了版,直勾勾的看着月夜歌,點了點頭,道:“奴婢遵旨。”
看着那女子離去的背影,月夜歌莫名的覺得那女子的身上有很濃重的悲傷,用多少的幸福都無法填滿的悲傷。
嘆了口氣,也起身離去,在他離去之後,他身後的門邊閃出了月夜魅晦暗莫名的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