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晌,月夜歌猛然撫掌大笑道:“皇兄,其實他們已經告訴你了,龍血便是最好的藥引。要救皇后,那便需要皇兄的鮮血。”
月夜魅雖然對這個結果表示驚訝,看二話沒說,擼起袖子就朝月夜魅跟前兒一放,道:“既然朕的血可以救醒皇后,那還等什麼,現在就開始吧。”
孫福卻敏感的皺了皺眉頭,道:“奴才覺得事情並沒有這樣的簡單。嫡親王說的也沒有錯,只是單獨的龍血只怕還是不夠的。這龍血或許是最強的藥引,可也必須有別的輔助藥引。”
月夜魅將探尋的目光轉向月夜歌,只見月夜歌輕輕的點了點頭,道:“孫公公說的一絲不漏,事情的確是這樣的。只是那些輔助藥引,臣弟如今還沒有絲毫的頭緒。”
孫福沉吟道:“按道理來說,這龍血也並非只有藥引的作用。應該還有別的一些用途。”
月夜歌點頭道:“是的,這龍血不僅僅是藥引,它還可以遏制皇后體內毒性的擴散,護住心脈。如此臣弟也會有足夠的時間去恢復記憶,只是這段時間,就要辛苦皇兄了。不過人體的血液是可用再生的,就算皇兄失去一些血液,也是無妨的。”
月夜魅看了看孫福又看了看月夜歌,神色複雜的拍了拍月夜歌的肩膀,道:“朕這邊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不過關於恢復記憶的事情,夜歌,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此番事情,辛苦你了。”
月夜歌神情也有些奇怪的點頭道:“皇兄請放心吧,夜歌定然會好生調養,爭取早日恢復記憶。”
月夜魅點了點頭,道:“如此,皇后就拜託給夜歌了。朕等着夜歌的好消息。”
月夜魅目送月夜歌和孫福離去,眼眸中那複雜的神色讓任何人都不敢輕易的窺視。那是一種帶着什麼樣糾結情緒的眼神啊。
不過眼下的月夜魅卻是顧不得這許多了,牀上躺着氣息微微的夏霓裳已經讓他焦頭爛額了。月夜歌想要恢復自己的記憶,那是他自己的選擇。就算恢復記憶之後面對某些人有種難以言喻的痛苦,可他終究也得去面對,就如同他自己說的,逃避,並不能解決問題。
坐在夏霓裳的牀邊,看着那無比熟悉的容顏。曾經燦爛的笑顏在月夜魅的心裡演練了無數遍,可如今的夏霓裳卻是連一絲的笑容也不見了。心疼的撫摸着她略微有些瘦削的臉頰,一雙眸子悄然溼潤了。
“霓裳,自從你嫁到月神國,就一直是災禍不斷。如今,朕想要和你好生過日子了,你怎麼躺在這裡不
理睬朕了?你知道嗎?朕總以爲皇貴妃的出現能夠動搖你在朕心目中的地位,到頭來,朕發現,不管朕怎麼努力,還是不能將你的影子從朕的心中驅逐出去。霓裳,你這是給朕下了什麼蠱啊?”
“霓裳,平兒眼下都半歲了,他長得和你一模一樣。每當朕見到他,朕都以爲是見到了你。他很愛笑,也很聽話,母后把他照顧的很好。霓裳,你趕緊醒過來,看看咱們的兒子。”
“霓裳,朕封了咱們的兒子平兒爲太子,你喜歡嗎?朕知道你不喜歡這紅塵俗世中的紛紛擾擾,等平兒大些了,朕便帶着你遠離這紅瓦高牆。朕記得,你說過,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朕答應你,朕一定會給你想要的生活,讓你能夠肆意人生。”
“只是朕沒有想到,朕只是想要讓你嘗試一下普通人的生活,竟然給你帶來了這樣大的災難……”
此時此刻,月夜魅彷彿成了一個愛嘮叨的老頭兒,在夏霓裳的面前絮絮叨叨說個沒完沒了。
直到掌燈時分,鐵心端着藥碗進來取龍血的時候,月夜魅才意猶未盡的住了嘴。
拿起托盤上的匕首,輕輕劃破自己的手腕兒,將血滴在藥碗中。在鐵心略微有些溼潤的雙眸注視下,端起藥碗,一口一口的喂到夏霓裳的嘴裡。
“皇上,該用膳了。”雖然知道這個提議一定得不到月夜魅的贊同,可鐵心還是不得不提醒月夜魅。
果然,月夜魅輕輕的搖了搖頭,道:“朕不餓,撤下去吧。”
“皇上,好歹用一點吧。如今皇后病着,皇上更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若是皇后醒過來,見到皇上如此憔悴,只怕皇后心裡也會很難過的。皇上……”月夜魅和夏霓裳這一路走來,鐵心都看在眼裡。
以前是有環嬪處處和夏霓裳作對,好容易環嬪沒了,皇上和皇后終於能夠好生的相處了。偏偏又來了一個皇貴妃,今日宮中傳言,皇后原本也不過是代替皇貴妃出嫁而已。否則,一個罪後的女兒怎麼會得到這樣的重視。言下之意,便是夏霓裳的皇后之位原本就應該是夏霓韻的。
那些天鐵心就在爲這些傳言而焦急,如今夏霓裳回來了,鐵心更是焦急了。不管這樣的傳言是不是真的。終究會影響道到夏霓裳和月夜魅之間的情感。
如今夏霓裳昏迷不醒,對於鐵心來說,心裡的石頭也放了下去。只要皇上的心還在皇后身上,那麼那些謠言自然會不攻自破。
月夜魅這些日子也都在翊坤宮和夏霓韻耳鬢廝磨
,對於宮中的各種傳言絲毫不知。此刻他自然也不知道鐵心心裡都在想些什麼。聽着鐵心說的話,好像也有幾分道理,便點頭道:“朕如今也不想吃什麼。你只管挑你最拿手的菜蔬做兩個來。然後給朕弄一碗薏米粥嘗一下。”
鐵心急忙道:“皇上不可,如今皇后娘娘需要每日飲用龍血,對皇上身體損耗極大。皇上應該吃一些補血養氣的補藥纔是,如何能夠只吃一些青菜米粥呢?”
月夜魅的眼神陡然凌厲了起來,厲聲道:“鐵心,是不是皇后太寵你們了。以至於你們如此無法無天,連朕的事情你們也敢指手畫腳了是不是?”
鐵心吃了一驚,素日裡只是瞧着皇后在皇上面前放肆一些。鐵心就以爲如今的月夜魅沒有了那時候的銳氣,眼下鐵心才知道,並非月夜魅沒有了銳氣,而是月夜魅心裡有夏霓裳,所以在夏霓裳面前才分外的收斂。
鐵心也是心思通透的人兒,只不過是一瞬間,就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道理,慌忙給月夜魅跪下,道:“奴婢多嘴,請皇上降罪。”
月夜魅嘆了口氣,道:“罷了,這也並不是什麼多嘴不多嘴的問題,你下去吧。按照朕的吩咐,給朕準備膳食。”
鐵心應了一聲是,再次看了看躺在牀上的夏霓裳,含着眼淚,下去了。
鐵心纔下去不多時,慈寧宮的桂嬤嬤便慌慌張張的跑來了,也沒有顧忌夏霓裳眼下正在病中,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哭道:“啓稟皇上,太后……”
桂嬤嬤進來的那一瞬間,月夜魅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若是在平日裡,這個時候桂嬤嬤應該在慈寧宮伺候太后的。可如今她卻出現在了這裡。
月夜魅連忙起身,問道:“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桂嬤嬤泣不成聲的道:“皇上,老奴有罪。老奴瞧着太后這兩日氣色不是很好,就擅自做主給太后添加了一頓阿膠。前些日子吃着都挺好的,今兒個……今兒個……”
這桂嬤嬤是太后跟前兒的老人了,做事從來不會如此的慌張浮躁。光是瞧着桂嬤嬤如此,月夜魅就知道事情只怕是不好了。連忙起身喊道:“鐵蘭。”
鐵蘭應聲出現在月夜魅面前,只聽得月夜魅吩咐道:“鐵蘭,在這裡好生照顧好皇后,朕晚些時間再過來。”
鐵蘭低頭道:“只怕皇上晚些沒有時間過來了。”
月夜魅心下一凜,道:“從何說起?”
鐵蘭伏地道:“慈寧宮剛纔傳來消息,太后駕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