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監的臉抽了抽,強忍着怒氣,道:“公主,您如今只能算作在月神客居。皇上說了,若是公主不同意,皇上也能夠找到身段模樣和公主差不多的人去頂替。若是公主不想要回去夏狼了,儘可以在這裡使性子,發脾氣。若是公主不嫌棄,這月神的冷宮,還是可以長期給公主居住的。”
夏霓韻的臉色頃刻間變得很精彩,她沒有想到,月夜魅對她竟然絕情至此。竹青也有些着急了起來,若是公主果真倔強至此,那可真的沒有出頭之日了啊。
還不等竹青開口勸道,那太監便是佛塵一掃,尖利的嗓音再度響起,不無嘲諷的看着夏霓韻道:“得了,公主看上去並不想要離開這冷宮。既然如此,那奴才也只能如實像皇上稟告了。”
那太監說完,轉身便走,沒有絲毫留戀,似乎他只是來這裡走一個過場的一樣。
夏霓韻終於還是動心了,與其說是動心,還不如說是被月夜魅的那種說法給嚇到了。若果真是找一個人去頂替,那她就真的要在這裡老死了。
想必月夜魅是知道了她已經將那隻用於傳遞信息的信鴿給吃掉了,纔會如此明目張膽的威脅她。
夏霓韻嘆了口氣,道:“站住!且待本宮梳妝。”
夏霓韻從來都是要強的,當初從外面進冷宮的時候,她都沒有落魄的進來。如今出去了,自然也是要光鮮亮麗。
那太監脣角綻出一抹冷笑,揮了揮手,便有兩名宮女捧着一套衣衫首飾上來了。
夏霓韻不看還好,這一看,她的瞳孔便是猛然收縮了一下。那兩名宮女捧着的衣衫首飾,正好是夏霓韻來月神的時候穿着的那一套。
看來,他果真是要送自己回去了啊。原本聽着那太監叫自己公主,說自己是客居在此,她心裡還是有些僥倖的。可眼下瞧着,卻是沒有絲毫迴轉的餘地了。
嘆了口氣,走進房間,任由竹青爲自己更衣,梳妝。一顆少女的心,便在此刻,逐漸的冷淡了下來。
很多人,註定是要錯過的,就比如……月夜魅!
當夏霓韻穿戴整齊出現在那太監面前的時候,夏霓韻明顯的看到那太監眼裡的驚豔,絲毫不理會那太監,帶着竹青便徑直朝着門口走去。這段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不知道走過多少次了。唯獨這一次,走的沒有任何的期待。
到了冷宮門口,那太監卻快步將夏霓韻攔住了,道:“啓稟公主,竹青是月神的宮女,沒有得到皇后的允許,竹
青是不能踏出冷宮一步的。”
夏霓韻眉毛一挑,冷笑道:“若是本宮一定要帶她走,你當如何?”
旁邊守着冷宮的侍衛,即刻抽出刀來,橫在竹青的脖子上,冰冷道:“奴才們奉旨守衛冷宮,擅自出入者,殺無赦。”
竹青此前的欣喜,已經完全的被失望掩蓋,不忍心讓夏霓韻看到自己落寞的模樣,強撐着笑容,道:“公主,你去吧。奴婢在這冷宮也已經呆慣了,若是去到別的地方,奴婢反而是不習慣了。從進入冷宮的那日起,奴婢就沒有想過要離開冷宮。”
竹青強撐着的笑容,最終還是被眼淚給衝得支離破碎。瞧着,越發的不忍心。
在這一刻,夏霓韻還是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無力。眼淚卻不能夠在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面前落下,夏霓韻哽咽道:“竹青,你放心吧。本宮定然會救你離開此地的。”
竹青緩緩的跪下,道:“公主有心了,奴婢感激不盡。奴婢只希望公主能夠事事順心,從此平安無事。”
“放她走。”夏霓裳的聲音卻陡然炸響在夏霓韻的耳邊。
一擡頭,就看見夏霓裳雍容華貴的歪在鳳駕上,一雙眼睛裡滿滿的都是悲憫。
夏霓韻是一個極要強的女子,素來見不得夏霓裳這種眼神,可此刻卻不得不屈服。只能屈膝道:“多謝皇后。”
夏霓裳的眼眸中,充斥着一些夏霓韻看不懂的神情。過了半晌,夏霓裳道:“你與本宮本是姐妹,又何須你如此見外。走吧,皇上在重華宮等着你呢。”
夏霓裳說完,她的鳳駕便是率先去了。
夏霓韻將竹青扶起來,上了軟轎,也跟着夏霓裳的鳳駕去了。
到了重華宮中,夏霓韻見到了那個自己愛戀了五年的男人。如今,他和夏霓裳一起,高高在上,看着卑微如同螻蟻一樣的夏霓韻。
在月夜魅面前,夏霓韻始終都是高傲的,並沒有行跪拜禮。
月夜魅也似乎並不介意這一點,只是伸過手,將夏霓裳的手緊緊的捏在手心。
“想必公主已經知道朕今日找公主來有什麼事了吧?”月夜魅的眼睛從始至終都沒有落在夏霓韻的臉上。
夏霓韻高傲的昂起頭,不屑道:“有話直說,本宮素來見不得如此忸怩的男人。”
月夜魅的眼睛微微眯起,一股殺意筆直的衝向夏霓韻。夏霓裳臉色一變,另一隻手覆上月夜魅的手,輕輕的搖了搖頭,道:“皇上,不可。
”
月夜魅眼神複雜的看了夏霓裳一眼,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再也不想去看夏霓韻那得意的模樣。
“既然如此,那很多事情,公主也不必知道了。啓程吧。”月夜魅說着,便牽着夏霓裳,徑直越過夏霓韻,朝門外走去。
然後就有侍衛上前來押着夏霓韻跟在兩個人的後面。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夏霓韻的眼睛總是會在月夜魅和夏霓裳牽着的手上流連往返。
“皇上,臣妾真的能夠如願以償的見到臣妾的母親嗎?”車駕中,夏霓裳始終惴惴不安。在夏霓裳的心裡,能夠再次見到自己的母親,那是很不容易的事情。甚至,是奢望。畢竟自己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自己的母親性情究竟如何,經過這麼多年的囚禁,是否……
夏霓裳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只是緊緊的抱着月夜魅。如今,月夜魅便是她全部的依靠。
月夜魅輕輕的撫摸着夏霓裳的秀髮,在他的眼眸中,也有一絲不確定,雖然夜歌和榮兒已經見到了夏霓裳的母親。可是從夜歌的書信中,隱約知道了夏霓裳的母親對月神皇室的敵意。似乎在她和自己的父皇之間,有些不爲人知的秘密。
第一次,月夜魅對自己即將要做的事情,沒有把握了。
“皇后,朕答應你的事情,從來都會辦到的。只是,你的父皇,似乎並不知道你的母后被囚禁的事情。如今的朝政,幾乎都是把持在夏狼皇后的手裡。夜歌和榮兒已經和你的父皇達成了協議。若是朕能夠將皇后一黨一網打盡,讓你的父皇重掌朝政,那麼夏狼國便會成爲月神國的附庸。皇后,你會怪朕嗎?”知道夏霓裳從來都不喜歡這些朝廷之事,可因爲這件事情關係到她的父皇和母后,月夜魅還是不得不將事情和她說個清楚明白。
夏霓裳含嬌帶怯的點了點頭,道:“皇上,一切都由皇上做主。臣妾都聽皇上的。家國大事,臣妾素來不懂,臣妾只要能夠平安無事的見到母后就好。”
夏霓裳的乖巧素來都是最讓月夜魅心動的,如今,自然也不會是例外。再度將夏霓裳擁入懷中。如今只是初秋,可夏霓裳的身子素來就弱,緊了緊她身上的披風,分外憐惜的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個火熱的吻觸。
前面,在和月神國邊境的樊城相對的浪谷城,夏狼國的旌旗已經遙遙在望。高高的城牆上,夏狼皇后一身大紅色的宮裝,分外醒目。而她武將出身的父兄都圍繞在她的周圍,如同羣星拱月一樣的環衛着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