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珠,快把她扶到牀上躺着!”太后命令碧珠將楚妃攙扶上牀,李媽媽也在一旁幫忙,此時的李媽媽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恐慌。
畢竟,自己的性命已經保住了。
而子楚剛剛知道自己懷有身孕,現在卻又要馬上被人無情的剝奪,子楚的心情此起彼伏,但是聽到天后說的話,還是猶如墜入地獄一般。
“行了,現在你還是先保住自己的命要緊,等皇上來了一切還是由皇上決定吧!”太后平靜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的波瀾。
子楚此時幾乎萬念俱灰,高傲如慕容明昌,怎麼會允許自己的孩子有缺陷呢?
回慈寧宮的路上,碧珠一直不解,太后原本就不喜歡子楚,更是知道子楚是在李默然有了身孕的時候,趁機迷惑了聖上,纔有了今天的位置,這樣的女人心機太深,可怕的是爲了自己的目的,什麼都能做的出來。
“哀家總算是能嘆口氣了,楚妃的孩子終究是要不得,不管這事事誰做的,都替哀家了了心願!只是今天來慈寧宮報信的丫鬟,不知道是楚妃宮的哪個?”
太后凝眉,眼眸裡帶着一絲的冷冽。
“回太后的話,奴婢看的清楚,那丫鬟似乎是楚妃的貼身侍女柳兒,只是今日在楚妃宮中,並未見她!”碧珠淡淡的道。
“你去查查這柳兒的底細,哀家倒是想要知道幕後之人是誰?是誰想要害死楚妃的孩子,又偷着給哀家報信的!”
“是”碧珠行禮,心裡對子楚此時也充滿了同情。
沒有人知道,太后身上的華服浸滿了檀香。
冷宮院外,婉婉站在樹下,微微的眯起了眼睛,看着這斑駁的陽光從樹縫中透過。
現在,怕是楚妃宮一場好戲已經結束了吧。
柳兒,她已經給了她一定的銀兩,足夠她揮霍一輩子了。
只是現在的她,再也不是以前的李默然了。
“小姐,王爺醒了,只是奴婢剛剛聽說,楚妃小產了呢!”小翠顯得有些慌張,只是她一向對八卦格外的上心。
“什麼?楚妃小產?”婉婉很是詫異,雖然,那夜她暗自潛入楚妃宮中,知道楚妃真的懷有身孕,也知道她整日吃推遲月信的藥物,但是這次她也只是想要治她一個欺君之罪,謀害孩子的事情,她從未想過!只是她爲何會在此時小產?
“是啊,是啊,太后今天早上親自去了楚妃宮,接下來楚妃就小產了!”小翠睜着大眼睛,小心翼翼的說道。
“下去吧!”婉婉深深的呼了口氣,看來,這次小產,跟太后脫不了干係,就算子楚吃了些寒性推遲月信的藥物,但是,也不足以讓她小產!畢竟她吃這些藥的時間還不長。
小翠更是竊喜,自己跟了個好主子,楚妃小產,這樣一來,就憑着婉婉這副容貌,怕是前途無量呢。
終日沉浸在烈酒之中的慕容明青,此刻又是分外頹廢的坐在牀榻之上,雙眼無神的看着遠方。
婉婉擺好幾道小菜,還有一碗小米薏仁粥。
“你到底是何目的?”說想要爲小師妹報仇,
可是就憑着一個小小的侍衛,慕容明青根本不信。
“還有你要報的是什麼仇!”
低沉的聲音充滿了凌厲,婉婉的內心卻閃過一絲的悲傷,無論如何,也得讓慕容明青振作起來。
而此時,慕容明昌佈滿憤怒的雙眸卻緊緊盯着婉婉。
“即便是婉婉告訴了王爺,又能如何?”婉婉反脣相譏,字字如刀,招招刺入慕容明青的心。
“婉婉自然明白,主人身死王爺心痛,可是王爺整日酗酒,若是主人泉下有知,您覺得主人會如何?”
婉婉的眼眸,定定的看着慕容明青。
裡面包含着隱忍,掙扎,還有仇恨!那雙眼眸此時卻令慕容明青想要閃躲。
那雙眼眸,此刻想要逼得慕容明青內心的傷口變得毫無遁形。
而慕容明青卻覺得,此時的婉婉頗有小師妹鐵骨錚錚的模樣。
爲什麼,有時候,看着婉婉,總會想起小師妹?
真的只是因爲婉婉跟小師妹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了而被渲染了嗎?
“王爺,婉婉只是一個女子,縱然有一身的武藝,卻無法怒髮衝冠,所以婉婉只能拼儘自己的全力,以己身爲代價,可是王爺不同,王爺戰功赫赫,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好男子!”婉婉言盡於此,望王爺三思。”
淚水,在心頭無聲的滑落。
婉婉知道這話說的有些嚴重,但是這一切都是爲了慕容明青好。
慕容明昌此時卻愣在了那裡,連婉婉離開都沒有發現。
屋裡裡,慕容明青一副邋遢憔悴的模樣,他呆呆的坐在桌邊,如同泥塑的雕刻一般,孤單落滿了他的背影。
婉婉多想將自己知道的秘密托盤而出,卻咬着牙齒狠了狠心,走出了房間。
回身的時候,已經是淚水佈滿了臉龐,師兄,她發誓要用自己的餘生,來補償今日他的痛苦。
次日早晨
一大早便聽見宮外有人敲門,小翠慌忙起身開門,見來者正是跟在太后身邊的貼身侍女碧珠。
“婉婉姑娘在嗎?”碧珠開門見山,並不時朝着這冷宮內打探。
“在,小姐,小姐……碧珠姑姑奉了太后旨意前來找你!”小翠匆忙朝着婉婉的房間喊道。
婉婉聽到小翠喊她,便從房間內緩緩的走了出來,今日的她着一身的淡紫,仿若一支嬌豔的薰衣草。
“婉婉見過碧珠姑姑!”婉婉落落大方的走到碧珠的面前,既不趾高氣揚,也不畏畏縮縮。
碧珠是第二次見婉婉,她覺得今日的婉婉更加的端莊。
宮中沒人繁多,傾城傾國者也並非沒有。可是眼前的女子,雖然是一副清冷的樣子,但是那雙如秋水一般的雙眸,帶着一股的柔弱嫵媚。
連她看了,都覺得異常的驚豔。
怪不得,皇上會時常的前來探望。
“太后懿旨,婉婉姑娘就隨我走一趟吧!”不自覺的,碧珠的語氣也緩和許多。
太后正想要除掉婉婉,奈何她今日還裝扮的如此端莊,怕此去會香消
玉損了。宮內從來都是紅顏薄命。
“是,有勞姑姑!”婉婉恭敬有禮的跟在碧珠的身後,去往太后的慈寧宮。
太后宮殿之內,檀香嫋嫋,婉婉請了安之後,垂首站在萬壽仙桃屏風後,一副很是乖巧的樣子。
“哀家聽聞,你這孩子素來討喜,所以喚你過來爲哀家手抄經書”屏風後,太后的語氣平緩,聽不出來任何不滿之色。
手抄經書?婉婉的眸子裡劃過一絲的疑慮。
身爲李默然的時候,她就對太后事必躬親的謹慎侍奉。那時候的太后,對自己也是一片的慈愛。
可是轉眼之間,她卻成爲了一隻亡魂,想必,眼前的人也脫不了干係吧。到底還是母子。自己也僅僅只是一個工具而已。
婉婉在心頭冷笑。
“是”婉婉聲音婉轉輕柔,處處小心提防,以免大意。
碧珠帶着婉婉到了太后平時抄錄經書用的桌子前,指了指桌角上的一本經書,又親自的遞過來一杯暖茶,說事賜給婉婉享用的。
看着桌角上的蘭花黑硯,婉婉卻覺得一陣的熟悉,那不是……
眼眸裡,早就略過了一絲冷意。
原來,太后竟然打的這個主意,果然是好計策,若不是她早就將太后的喜好記在心裡,恐怕今日慈寧宮就成爲她的葬身地了吧。
芊芊素手,卻隨手拿起了一杯滾燙的熱茶。
恰好在此時,碧珠跟太監宮女們,都像是沒有看到她的這番舉動。
倒了一點茶水在硯臺之上,右手便細細的研磨起來。
剛開始手下的動作,碧珠便故作整理東西而來,見那硯臺上墨色,立即變了臉色,三步並作兩步的上前奪了婉婉手中的硯臺。
“婉婉姑娘,你可知道這是太后最喜歡的蘭花黑墨硯,你怎麼能用熱水去澆它?這下子,可不好了!
碧珠一副又氣又急的惶恐模樣,似乎婉婉辦了一件天大的錯事。
“來呀,快把婉婉姑娘拿下,等待太后發落!”早就等在一旁的太監,立刻七手八腳的跑上前來鉗住婉婉。
隨即,碧珠帶了婉婉來到太后面前。
“啓稟太后娘娘,蘭花黑墨硯不慎被毀……”碧珠裝出一副很是倉皇的樣子,只見那黑色如墨的硯臺上,如今已經佈滿了斑斑細紋。
“好大的膽子,這是誰幹的!”太后震怒。
婉婉心頭,卻勾起一抹微笑。
“太后息怒,是……是婉婉姑娘……”這蘭花黑墨硯,平時只能用冰水或者雪水來研磨。
若是用了熱水,便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而她儼然成了替罪羔羊。因她明白,那杯熱水是碧珠故意爲之。
“你可知,你毀了哀家最爲珍惜的一方硯臺?你可知罪!”太后聲音清冷,似乎將要將周圍的空氣凍結。
撩起衣裙,掙開太監,婉婉跪在地上,眼眸含淚。
“婉婉知罪,損壞硯臺婉婉罪不可恕,自知罪該萬死也難解太后之恨,可是婉婉有一心願未了,還望太后成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