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軒轅允一身夜行衣趴在長生殿屋頂上。軒轅允左右看了一眼,對着我使了個眼色。我指了指下面的梅林,對就是找那裡。我拉起軒轅允一躍而下。看着剛剛過去的巡邏近衛軍,對着軒轅允指指那西角屋檐下的梅花,開口說道:“我要那朵”
只見軒轅允一步飛起,枝頭的那朵梅花瞬間落入手中。
“去,把那些給我摘了。”我對着他指揮得當。
軒轅允笑了笑,翻身一躍將一束梅花放到我手中。
“聽說這梅園花了百萬兩”軒轅允笑了笑說了句。眼神卻望着我。
“是嗎?”我望了眼這梅園,確實美麗,品種更是多的都不認識。百萬兩,我心裡想了想,這軒轅凌還真捨得。我將手中的梅花拿好對着軒轅允指了指那幾只正被雪壓下的紅梅。既然花費如此多,那我就多采擷幾隻吧.軒轅允看我手指方向,腳尖輕點,一飛而上,翻身一轉,飄飄然落地、將手中的花遞給我。紅梅正吐着花蕊,在雪的映襯下更加的嬌媚。
天上月牙兒照耀地上,這汐梅園彷如仙境一般。我拉上允一躍上長生殿宮頂,正想離去。
“貴妃不好了。太極殿裡面吵起來了”一名女史風風火火的跑進長生殿。
我拉住正想飛躍的軒轅允。軒轅允在我的示意下拿開了一片紅瓦。我看着長生殿裡的景象。心裡將軒轅凌罵了一百遍。
慕容夕兒顯然不喜歡女史的行徑,對着賢妃清了清嗓子:“你退下去吧,把本宮少的東西給補回來,要不本宮就讓陛下找你拿去。”
賢妃點了點頭,將身子躬的更低。一步三停的想聽一些事情,卻見到慕容夕兒投來的凌厲目關。小跑的出了長生殿。
軒轅允看着下面的情景,嘴裡碎了一句:“這後宮的女人千百年沒變,一樣的讓人討厭。”
我伸手打了他一下。
等賢妃離去,慕容夕兒將女史叫到跟前。“打聽到什麼了?”
女史頓了頓身子:“太極殿內打起來了,慕容大人與魯國公動了手。”
慕容夕兒顯然被嚇着了,腳跺了一下:“那魯國公欺人太甚。”
“對,那魯國公口口聲聲說要爲楊家翻案。”
“哪個楊家?”
“前朝頤然殿那個楊家,楊家飛虎軍那個楊家。”女史也一口氣說着。
我與允都倒吸一口氣,我對着他望了望。允對我點了點頭。
我心裡一恨,腳就不小心的往下滑落。我自然反應的踩了瓦片,那聲音讓長生殿內的慕容夕兒嚇了一跳,往上望了一眼。
我與允都嚇的不輕,那次匆匆一瞥,並未細看,只覺得她與姑姑相像,卻不曾想到這麼的像,沒有八分也有九分。只是她給人感覺弱不禁風,而姑姑出生將門卻多了一份英氣。
我連忙拉起還在發呆的允,往采薇宮而去。今夜我們都受了不小的刺激,趕緊回採薇宮,只有那裡纔會安全。
采薇宮。
我一回來就喝來清蓮,讓她將所有的人都給趕出宮去。去思雨閣,不管是少監女史,侍衛全去。方圓三十里內不準人來。叫清蓮自己弄好去思雨閣陪柔佳,不準過來。清蓮本是不解只是看到已經面色蒼白的軒轅允,什麼都沒問,趕緊吩咐去。
棲鸞殿內,我吩咐完所有的事情回來抱住允。我懷中的他如驚弓之鳥,他哭着怒吼:“姐姐,我們殺出宮去,我們反了這南朝天下。”
我對着他搖搖頭,我知道他心中有恨,他心中有怨。不僅僅是他,我也一樣,但是我們不能動。我知道楊家飛虎軍也懂的怎麼拿飛虎令,但是我不能那麼做。爹爹寧死都不願意承認叛國之名。爹爹一身忠心護國,不能讓死後的他蒙羞,不能讓他的飛虎軍變成叛軍。
“父皇,母妃。允心好痛”軒轅允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我用力氣將他摟着更緊。
“允,不能哭,允。”我這是在對他說,卻也是對着自己說。往事一幕幕,人像如影一般。
“姐姐,我痛。我恨,我怨”我看着眼淚糊了眼的允。我自己也已經是滿面的淚水。澀澀的,鹹鹹的,我想告訴他我懂。,那楊家九族三百五十一口在閘刀下的人頭,那一張張的臉在我眼前出現。我的楊府,,我的爹爹,我的娘,我的大哥,三哥,還有那些從小陪我長大的家人們,他們都死了,死在那一場陰謀的宮闈秘史中。我恨啊,我恨蒼天不公,我楊家滿門忠烈卻落這個下場。我怨啊,我怨這南國朝堂上那些落井下石的小人們。我恨,我恨當今天道不公,我恨那在長壽殿內還沒死的老太婆。我恨,我恨爲什麼是軒轅凌下旨殺我全家。我恨,我恨這南朝上面那些不分青紅皁白,自私自利的小人。我楊家爲南朝三進三出破羌國鐵牆,我楊家父帥十年與齊國征戰,讓齊國對我們定力盟約。我楊家忠門一家,爲了怕君主顧忌,我父帥親下軍令,解散百萬飛虎軍,更是從此不沾武將之名,入朝爲相。
我的母親,她一生陪父親征戰沙場。本是嘉庸關外飛虎寨的寨主之女,因爲父親上門詔安,她生擒父親,入寨爲夫。更是在多年後解散飛虎寨,隨我父帥南征北戰。她誘敵深入,斬敵軍主帥首級。她一生斬於馬下的敵手不下萬人。沒有死在敵人的刀光劍影之下,沒有死在那浩瀚的沙場之上,卻死在了奸逆小人之手。一世巾幗英雄卻落得如此下場。
“父帥,母親。”臉上的淚難以言清我對那些人的恨意。我本以爲已經清心寡慾不會再去感覺到疼痛。但是那飛虎軍,那楊家,他們都在告訴着我,我有着那麼多的恨,那麼大的怨。
“父皇母后”允哭的聲音哽咽,我抱着他,胸前早已經是涼了一片。我知道他心裡苦,本是堂堂太子,更是出生就被下旨封王,十六歲即位。但是還沒等到他十六歲,他就經歷了那一場噩夢.夢中的他失去了父皇,失去了母妃,也失去了楊家,失去了帝王位。他的恨,他的怨,他的不甘,誰來爲他償還。這一生,他該如何消去心中的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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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們有飛虎軍,我們反了他們,我們殺了他們,我們踏平他這南宮。”軒轅允幾次瘋狂的將我肩膀抓住:“我知道舅舅一定告訴你,飛虎令在哪裡。姐姐,我們反了他這南國,我們反了他。”
允的聲音在我身邊斷斷續續。我搖着頭,不行,楊家不是叛國之臣,楊家也不能做亂臣賊子。
“這南朝也是你父皇勵精圖治下的南國啊。允,我們不能反。”我只能將他抓的更緊。飛虎軍不能反,絕對不能反,若是反了,爹爹九泉之下豈能安心?若是反了,我楊家三百五十一條人命會成爲孤魂野鬼,死不安寧。不能反,不能反。
我眼前出現那麼一對疼愛我的人兒。那時候的我站在點將臺邊對着父帥問了句:“爲什麼要解散飛虎軍呢。那麼上官叔叔他們去哪裡?”
父帥淚眼婆娑,他的不捨,我懂的。我一身男裝,手握楊家槍。我看到那些離去的人對着我們一步三回頭,父親不忍轉過頭去。他對着我說:“飛虎軍功高震主,不能留。
”
我那時候還不懂的。父親將我抱在懷中:“但是楊家飛虎軍就算解散了也永遠都在。”
我的父親說,飛虎軍只能是南國的飛虎軍,只能是保家衛國的軍隊。他們只能是忠心的將領,爲了打消陛下疑慮,爲了保所有弟兄,自己親手解散了他。父親說,楊家飛虎軍只能是南國的飛虎軍。一直都覺得父親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母親後來跟我說,父帥決定解散飛虎軍的那一日。堂堂一軍主帥,從未落淚的他,躲進房內整整哭了三天三夜。
“父皇,母妃”允許是哭累了,哭的聲音越來的越小。
我將他抱緊我也很累。母親,我也好累,女兒這七年來,日日想念你們,想念楊家的一切一切,我想起你們抱着我嬉鬧,教我如何用槍用劍,告訴我,戰場上叔叔們怎麼打戰,你跟我說,女兒家也該學學女紅。我往父親處告狀,父親對我疼惜的說了:算了,你自己都那個樣子,我們家子吟也沒那女兒家的嬌羞感,還是讓她也學楊家槍吧。我看到你依偎在父親懷中,將我抱緊,那時候覺得有你們,有哥哥,有楊家就是最幸福的事情。只是那樣的日子爲何那麼的短?母親,女兒累啊,這後宮的日子長的讓女兒心裡害怕。女兒累啊,女兒想念在戰場上的日子,雖然危險重重,但是女兒能拿槍,拿劍,拿藥,幫的上忙。但是這後宮,女兒真的好累,父親,母親,你們帶女兒走好不好,帶女兒走好不好?
“姐姐,我們殺出宮去”允低囔着,我也覺得好累。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到頭啊?我將允樓緊。跪坐在殿中的我們,心裡的恨,心裡的怨,心裡累,該怎麼消?該怎麼消?
第二日,清蓮進殿看到我抱着軒轅允,嚇了一跳,見我們都精神不振,也沒多言,只是將我們都送回了各自牀邊。
我睡了幾日,看着清蓮在眼前晃動。清蓮跟我說,允有柔佳照顧,我心裡還有一絲暖意,幸好他還有柔佳。
“清蓮,陛下呢”
清蓮搖了搖頭:“陛下已經六日沒出太極殿了。”
清蓮把宮裡少監女史們聊得告訴了我,聽說前幾日齊軍又與南軍在興泰城外戰了一場,只是誰都不知道戰況如何。
誰不知道,既然不敢說,那麼就是輸了。我閤眼半躺着,這幾日我心中一陣陣涌起,我想見軒轅凌,我等着他來。我等了多日他既然不來,那我去找他。
入夜我將清蓮早早的打發掉。等到四周已經沉寂,我換上一聲黑色長袍,飛身而上,往太極殿而去,我避過重重的侍衛巡邏,落在太極殿屋頂上。拿開一片瓦片。殿內燈火通明。
我看了眼正座中間的軒轅凌。他憔悴了好多。只是依舊強撐着筆直坐着。下面的朝臣們或倒或坐。我心中冷笑,這就是天天在朝堂上只知道口誅筆伐的文官武將們?他們有多少上過戰場,他們有多少真正的爲了南國百姓,他們一天天,一日日的只懂得朝堂上的爭權奪利。我的楊府不就是被這朝堂上所有的人給定罪的嗎?那三百五十一條人命。
大殿正中間一張椅子上,白髮蒼蒼的老人擲地有聲的與羣臣辯論,此起彼伏的一會飛虎軍一會魯國公一會工部一會兵部一會禮部。
我對着所有的人打心眼裡覺得他們可惡,除了那位老人,我心中敬畏:軒轅凌,你真的很弱,我心裡想喊,卻只能憋住。
我飛身而下從旁邊的窗戶躍進太極殿後面。這是兩儀宮的一個主殿,軒轅凌睡的地方。兩儀宮,皇帝皇后的兩個宮殿是相連的,只是皇后的位置還空着。我突然的想起了杜厲瑩想起了慕容夕兒,又想起軒轅凌對我的一些言語,我心裡想笑,卻覺得苦。想起了楊家,想起了那三百五十一條人命。軒轅凌,我是該恨你嗎?
我躲在櫃中。聽着殿外的言語。魯國公顯然老了。我只聽到他說:“若不是那時候微臣正與蠻金交戰,會讓你們害了忠臣?”
我眼淚奪眶而出:父帥,你該欣慰,有人爲楊家出頭,有人爲楊家。
我又聽聞魯國公所言:“若是楊家真反,他們的飛虎軍誰能攔下,老臣自認不行”
我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但是我想念楊家的飛虎軍,那時候在牢裡問母親,陛下會不會來救我們。我也問了她一句,上官叔叔他們那些飛虎軍會不會來,母親將我的話都關在喉嚨裡。我那時候不知道,不知道我們楊家三百五十一條人命會死的那麼不值得。手握拳咬在嘴中,想哭卻不能叫出聲來。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也許是他們終究都爭不下去,我也在櫃中睡着了。只是一陣匆忙的聲音夾雜着混亂。外面傳來
“陛下暈倒了。”
我在櫃中沿着細縫看下外面。鍾離來了。李福順指揮女史少監忙碌着,那些妃子們都來了,哭哭啼啼的被呵斥聲纔不舍的離去。我只是看着這一切。直到最後李福順將紗簾關下。帶着鍾離出了大殿關上了宮門。我才從櫃中走出來。
看着躺在牀上的軒轅凌。我側身躺在他身邊,用手摸了下他的脈。撫了下他的眉頭:“我總覺得你這樣子皺着眉頭很醜。”
想了想,又輕輕的環手到他的胸前:“軒轅凌,你知道嗎?我不是蕭子若,我是楊子吟,小時候跟你一起玩的楊子吟,說了長大後要嫁給將軍的楊子吟。也是你口中土匪婆娘的女兒,你還說我長大後絕對也是個土匪婆娘”我說着輕慢,這話語只有他懂的,也只有他知道。我輕輕的靠着他,想着我們曾經的點點滴滴。
“軒轅凌,你說你要我當你的皇后,可是你不知道,我不喜歡當皇后。”
我擡眼看了他一眼。接着說:“軒轅凌,你爲什麼這麼的弱?你心裡有太多的難以割捨,你說你不願意當君主,但是你沒辦法,你太弱了,軒轅凌”我用手摸着他的容顏。輕輕的吻上他的脣。
我靠在他的懷中:“你太累了,我也好累。我累的不知道該怎麼走接下來的路?”
我望了他一眼,在他的耳邊問了句:“你會爲我楊家翻案嗎?”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可笑。是他下旨殺我滿門,那些劊子手裡面有他的母后有他的舅舅,有他的羣臣。他怎麼可能。
我還是不死心的問了句:“若有一日這江山與我,讓你來選,你會怎麼選”我突然很感謝這時候的他,安靜的躺着,如果是平時相遇,我肯定不願意去問,是不敢問。“忘記了,是我癡想,你有那麼多的妃子。”
我轉身看眼窗外的月色,窗外的梆子跟鼓聲傳來,已經是五更天了。
我回身將他環的更緊,脣覆上他的脣邊,用盡我所有的柔情,我跟他說 “軒轅凌,我要走了。我要去邊關,那裡有我要去完成的使命。”
我站起轉身,多想在看一眼,但是我知道看不到了,人生有很多的事情都無法真正的完美,既然註定了我與他之間有這滅族深仇,這結局或許是最好的。我飛身一躍將乾元殿扔在腦後。心裡默唸了聲:軒轅凌,再見了,再也不見了。
躺在牀上的男子眼角落下了一滴淚。
河漢清且淺,相去復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除夕夜前一天。
我拉着清蓮看了又看,清蓮被我看的不好意思。我對着她笑着,想着入宮後的日子,都是她的陪伴。
“明日你們都去太極殿守歲吧”我故意把言語放的非常平常。
清蓮笑了笑:“美人難道還信那些話?”
“太極殿,否極泰來。我是不能去了。你幫我去求求,求來年采薇宮一帆風順”太極殿自古就說是龍氣所在,所以每年的守歲,朝臣們都是陪同帝王在太極殿內。而如果有空的少監女史都會一起相約而去,也想得到龍氣庇護,一年安康。更是有些宮娥們對鏡梳妝打扮,只希望可以得到君王一見,從此飛上枝頭做一宮主妃。
清蓮點了點頭:“那我把巧眉他們都帶去”
我點了點頭:“對的,他們有空都去,讓他們去多爲我們采薇宮帶點福氣回來”
我指了指櫃子頭上面的幾個小箱子:“清蓮,上面裡面放的都我自己調配的藥,有去腐生肌有能跌打損傷,也有能夠讓人凝神靜氣的。還有。。。”
清蓮笑了笑,只覺得美人今日話特別的多,但是想了想,也許因爲過節的原因,所以精神氣好些所以就愛嘮叨。
我又拿出牀沿底下的櫃子:“這裡面是我入宮時候,爹爹給我的錢財,怕我在宮中不夠用。”我打開蓋子,讓清蓮看看。放到她手中:“自入宮來一切都是你打點,這錢我就交給你,要不,我怕我什麼時候忘記了。”一塊血玉出現在了眼前,伸手拿起.想起這是進宮前,蕭伯伯給的.他說這是他先夫人的遺物,戰場上的廝殺情景,在腦中回想. 我抹去眼角滑落的淚水.我伸手將清蓮的手抓住。把血玉放到她的手上:“這是我爹爹給的,乃我母親遺物,你好生幫我保管着”
清蓮將手中的血玉握緊。點了點頭:“那清蓮替美人收着。”
我轉身將大櫃子打開:“我的首飾都放在這裡,我的一應衣物也都在這裡,你幫我好生收着。”
清蓮走到我身旁將櫃門關上:“美人這是怎麼了,這些不是一直都是清蓮打點的嗎?”
我笑了笑,是自己多慮了。自己入宮來所有一應事物都是她打點,肯定是她懂的。是我太過於緊張了。
清蓮轉身從櫃子中拿出一件衣物,讓我看了眼。笑着說:“陛下剛剛送來的美人新衣服。”
我將衣服撐開,看是一件縷錦百鶯荷衣,裙子輕系紫色。尤其是衣服上面放着一對同心結。我心中默唸:軒轅凌,你該讓我忘了你的。
清蓮笑了笑:“陛下心中有美人。”
我對着她看了看,又摸上軒轅凌送來的衣物,不知道我這一走,是否還有再相見之日?道:“他日你要是出嫁,我就送你一套鳳冠霞帔,肯定是這上京最好的巧手出的。”
清蓮被我的話給弄的臉色緋紅。想起那時候自己還說想把她嫁給蕭瑜。要是以後還有緣,肯定還是要得好好的說說。
清蓮又與我說了段話,都是一些宮內的賞賜還有宮中哪個宮內女史與少監私通。哪個宮的妃子又打了人,哪個妃子又與哪個妃子暗地裡爭鬥。我只聽她說着,看着。手握着她,久久不願意放開。此次經年,不知道,何日才能在相見?
第二日。除夕夜
太極殿安平熱鬧。采薇宮半夜走水。思雨閣會焚燒殆盡。采薇宮蕭美人,韓才人香消玉殞。
幾年後我從宮闈的記錄中見到了這幾句話。
軒轅允駕着馬車,我與他早就將宮中侍衛的換班時間給探好。只是一路出來。軒轅允心中覺得太過於太平。
我穿着少監衣服。柔佳在馬車上躺着。北風呼呼而過,馬車軲轆軲轆在長廊上往昭陽城樓而去。
“姐姐,你不覺得我們太順利了嗎?”允問出了我心裡的疑慮。
我擡起車簾。看了眼前面昭陽門:“不管那麼多,出了昭陽門就不算皇宮的地界了,明日一早出了上京城,外面沒人在乎我們是誰。”就算軒轅凌真的懷疑我們。他會來追我們嗎?
允點了點頭,快手一鞭,馬車朝昭陽門駛去,我回頭望了眼那宮牆。握緊允的手,將一切扔在了後面。有些人,終究需要忘卻。軒轅凌,再見了。
昭陽門城樓上
一男子身穿刺繡金龍玄色長袍,對着遠去的馬車。只覺得胸口涌起冰針般的刺痛感。黑暗中一個聲音傳來:“啓稟陛下,事情已經辦妥。”
軒轅凌神情微震,原本淺淡的嘴脣變得更加沒有血色:“采薇宮的走水,你們辦的滴水不漏的嗎?”
“已經加大了火”
聽完聲音,他緊緊地閉了一下眼睛,手指用力抓住身前的衣襟:“讓阿蠻他們暗中保護他們。”
“諾”
軒轅凌擺了擺手
黑暗中沒有了任何氣息。他笑了笑,那笑如一朵泣血的杜鵑花。他的耳邊迴盪起了小時候。
“楊子吟,你站住”
“幹嘛”
“你還沒答應嫁給我呢?”
女子回頭看了眼粉雕玉琢的男子,男子才八九歲大,女子才六七歲左右。
女子笑了笑,那笑如清風拂面:“我長大了要嫁將軍”
男子冷笑一聲:“你嫁我是當王妃。”
“那我也不要,我要嫁將軍。”
“嫁給我有錢。”
“那我也不要”女子有些氣憤。
男子笑了笑,故意的使壞:“你這土匪婆子,除了我要你,你覺得哪個將軍能看的上你?”
女子許是被氣壞了,對着男子的腳一踩:“沒人要。我就自己當將軍。”
沒人要,我就自己當將軍。軒轅凌嘴裡重複着這句話,往太極殿而去。
太極殿中一封書信放在桌子上:
十二月十八日戰馬飄零,望風披靡,齊軍來犯,元帥蕭晟帶傷出征,戰場上三日廝殺,元帥終不敵敵軍,手抓南國軍旗。身中千箭,胸刺千刀。將星隕落,無力迴天。
軒轅凌看了眼,拿出詔書寫上:
命。蕭晟之子蕭洋承襲鎮遠大將軍,徵北行軍大總官(元帥)出兵興泰城,收復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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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戎裝束甲徵邊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