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秋香從窗戶往下看。身材矮胖走路躬着身子。嘴巴正在對着旁邊的人說着什麼話。我心裡驚了起來。他旁邊的男子身高七尺。穿着墨色的緞子衣袍,袍內露出銀色鏤空木槿花的鑲邊。腰繫玉帶,手持象牙的摺扇。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孑然獨立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他不是說去西郊狩獵嗎?
秋香與銀花也發現了端倪。看我臉色冷了下。趕緊將窗戶關上。
“元帥,那是富貴公子。”她們驚呆的張大嘴巴。
若被軒轅凌知道我又逛青樓。那不是找死嗎?我對他們兩人指了指門口。要趕緊想辦法離開這裡。她們印象中的軒轅凌比我所見還要喜怒無常。趕緊都會意的點頭。
銀花看了眼門,轉頭對我們點頭。出了門口走到樓梯處。正想躲人潮中往下走。秋月與李呆子卻站在樓下叫了聲:“元帥。”引的上下樓的所有人都側目的左顧右盼。
本已上了樓的軒轅凌聽了眉頭皺了下。眼裡的冷意多了幾分。隨着聲音而去。該死的女人。又跑來尋花問柳。他對許都統作了一個眼神。許都統不明白。他臉上冷意又添了幾分。讓人脊背發涼。李福順額頭已經有汗滲出,只是還是輕笑一聲,伸手拍下許都統。指了指遠處樓梯中的那一抹身影。許都統嚇得差點跌倒。
尋聲而來的還有穿了一身禮衣的雪顏。她從樓下往上正對眼見到那日救她脫離虎口的恩公。幾年不見依舊的雄姿英發,一張雌雄莫辨的臉讓人夜夜輾轉反側。她笑臉迎上。雙手從人羣中抓過,雖然手中柔夷中因爲常年握了兵器生出繭,但是一碰卻如電流襲擊一般動了心絃。思緒一想。卻自己惱起了自己。不是說她是女兒身嗎?怎麼見了卻又心口小鹿亂撞。
我手被抓住。雪顏眼含秋波一步三回頭。拉着的手不放一路又往二樓方向而去。
“哎呦。爺。你撞到奴家了。”雪顏沒有注意在二樓闌珊處已經站定的許都統。許都統臉上掛了紅暈。躬身抱拳下禮。
我站定對上正在徐都統旁邊的軒轅凌。心裡暗暗罵了句。他奶奶的。幾百年來次青樓都能碰上。
軒轅凌眼裡含怒。眼神盯着雪顏牽着我的手。我尋他視線望去。趕緊將手收回。笑了一下。滿臉皆是尷尬。
銀花背後嘀咕了一句:“元帥這是不是偷情被抓住了。”
秋香輕拍了一下銀花的小腦瓜子。背後傳來聲音:“這叫紅杏出牆。”
老子。怎麼紅杏出牆了。我心中暗罵這兩個胳膊肘往外拐的衛士。
秋月李呆子金花都跟上來。見到了軒轅凌都驚嚇住。心中暗叫不好。
雪顏察言觀色感覺空氣中有了一絲滲人心脾的冷意。掛上那千嬌百媚的笑臉對着衆人服了下身:“奴家百花樓主事雪顏見過衆位爺。此處人多口雜。還請各位爺先入廂房。”
軒轅凌那張千年冰封的臉再次襲來。雪顏望了一眼。心裡跟眼裡都嚇了一跳。只見軒轅凌的眼緊盯着我。聽了雪顏的話眼裡閃過一絲殺意轉身朝已經定好的廂房而去。我緊隨其後。其他在跟上來。賈尚書只覺得這人有些面熟卻一時想不起來是誰?雪顏帶衆人走去抓住李呆子問了一聲。
入了廂房。房內外室擺着一張桌子。軒轅凌與我坐下。賈尚書本欲上前被李福順擋在外面。其他人都不敢上前。我隨手拿起桌子上的酒杯給軒轅凌與自己都倒了一杯酒。他聞了味道。那冷意又多了幾分。
雪顏進門說了聲:“其他爺,奴家已經另外備了一些酒菜在隔壁房。”
李福順示意衆人去隔壁房間。四位衛士看了眼我,我揮手讓他們也一起離去。李福順將衆人趕出門外,將門關上。站在門邊。心裡一陣後怕。姑奶奶怎麼又出現在青樓,千萬別打起來。在看眼這富麗堂皇的百花樓。捏了一把汗。
我將酒杯拿起欲飲一口。手中酒杯快速被奪走。
“鍾離天天請脈爲什麼?”軒轅凌臉上的冷意少了幾分。只是語氣裡面的怒意不減。
本欲爆發的怒意聽了,想起一時之間既然忘了這個。我對上他的眼:“你幹嘛在這裡。”先發制人準沒錯。
他將杯中酒倒掉又倒了一杯白水遞我,嘴角掛起一絲邪魅之笑:“喝水,不準喝酒不準喝茶。”
我接過喝了一口。他將與我的位子挪了下。靠近他身邊。看了我一眼。眉頭又深皺,怪罪道:“一身男裝。不男不女的。哪裡來的母儀天下?”
我強壓心中怒意。心裡想了句:老子從沒想母儀天下。臉上換上笑將手中白水伺候他喝了一口:“你生氣也該回乾元殿或者合歡殿在說。你這樣子生氣,美人也看不到。還惹的你的下屬都跑了。”
他心裡早就怒火中燒。要不是大庭廣衆之下。真想直接將她脫了屁股直接打板子。
他將我帶入懷中。頭抵着我的髮絲。語氣裡有着威脅:“別總是這樣去觸犯朕的底線。煙花柳巷,青樓名妓還有除了朕,其他男子女子,你最好都別去想。所有的肌膚接觸朕都不允許。”
我有意笑了一下。轉身雙手攀上他的脖頸,湊上他的耳邊:“你會不會醋勁太大了。碰碰又不會懷孕生子。何況我是人。不是你軒轅凌的玩物。”若是什麼事情都從了你,我元帥威嚴何在,何況煙花柳巷這本就是好地方,不能去人生不是太過寂寞?
軒轅凌將我的手拉開。握着手的力道傳來了刺痛感。
我眼神對視着他。他如狂風般的怒意在空氣中都凝結成冰。龍顏大怒。我想起了這個詞。他開口:“朕說了,別無視。”
放開的手有了深深的紅痕。我將杯子摔了一個在他面前。只是入了桌下的紅毯沒了聲響。他看了嘴角掛起了一絲玩笑的笑意:“生氣也沒用,這事情沒的商量。”
“軒轅凌,你沒權利限制我的一切。”從未被要挾過。一股反抗的情緒在心裡堵的心慌。
軒轅凌狂野的吻襲來。我的拒絕讓他更是霸道的要深入。我用牙齒堵住他的入口。下顎被他用雙手鉗住。我本能的想反抗他。他卻用手將我控制裹住。口裡充斥着血腥味。卻讓他慾望更強。身體下的慾望抵住了那私密之地。他伸手將我外袍解開,輕車熟路。我雙眼閉上。從抵抗到了迎合。他眼裡得逞的笑意浮上。滿意將還吻住的女子攔腰抱起,入了內室。
李福順耳抵房門聽了半響。沒有東西摔碎的聲音。金花拍了下他。嚇的他魂不附體。他叫了聲:“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銀花笑了下趕緊爲金花賠不是。
秋月問:“裡面怎麼樣了。”
李福順搖搖頭:“沒動靜。”
幾人都將耳朵抵在門上。
雪顏探上前來聽了矂了一臉。笑的說了句:“你們都去喝酒吧。裡面人正在辦事。沒空吵架。”
所有人聽了都心裡神會。原本懸着的心都落了肚。
門外吵雜的聲音傳來。軒轅凌將我摟在懷中。我擡眼看向窗外。已經月上柳梢頭。身邊的男子呼吸勻稱。只是眉頭還是皺着。我擡手爲他撫去。又皺。他伸手將我手拽進他的手心。嘴裡不耐煩的說了句:“別鬧。”
我想從他懷中抽身。他卻伸手拉近,雙眼緊閉:“睡覺。幹嘛。”
我被他擁着。這裡是百花樓不是合歡殿。出來久了,清夢姑姑肯定現在急了找人。要是被太后知道,又要一堆的女戒女德讓我抄寫。還有心經法華經。我伸手推了下軒轅凌:“要回宮了。我是偷跑出來的。”
他似笑非笑的說了聲:“你還沒解釋跟這百花樓的主事什麼關係。”
我白了他一眼。打了下他摟着我得手:“說了,老子真的第一次來百花樓。我跟她曾經汴梁城見過。她曾經是汴梁城花滿樓的。”
“那就是老相好了?”他慵懶的聲音從脖頸處傳來。接着一陣被啃咬的酥麻感覺傳來。
我轉身與他對望,解釋道:“雪顏是女的。軒轅凌。我怎麼可能跟她是老相好。”
他手深入被中。屁股被他拍打了下。我睜大雙眼瞪着他。將他的手抓住:“軒轅凌”壓低聲音,怒吼叫他。
他翻身起身將衣服披上。我伸手欲拿衣服。拿起看了一眼。正坐在牀上的軒轅凌被我一腳踹下了牀:“軒轅凌。你可以改改你的習慣嗎?老子就幾套長袍都被你給撕了。”
軒轅凌起身優雅的坐到桌邊自斟自飲的望着我。我將身上的被子抓緊。伸手將枕頭往他方向扔去。他邪惡看着我。伸手抓住。如獵豹一般一步上前將我壓回到錦被之中。嘴角勾着的笑,語氣裡的威脅又再次出現:“別再與任何人糾纏不清。你只能是我軒轅凌的。”
我已經被弄糊塗了。我開口問了他一句:“在你眼裡。我就那麼愛紅杏出牆嗎?”
他棲身上前將我放進他的懷中:“誰叫你那麼愛看美人。朕後宮那麼多你卻一眼都不看。偏偏這歌館酒肆你就那麼愛來。朕不希望在出現杏花樓的事情。要是在來一次。朕會防患於未然。朕明天就讓人抄了百花樓。”
我伸手將他推離我的身邊,回脣反擊:“軒轅凌。你後宮那麼多美人,老子都沒說你一句。你還摟着他們睡。我就看看美人怎麼了?杏花樓的事情也只是一個意外。兮兒並不知道我是女的。人家愛慕之心你還不準了。你管的也太寬了吧。還有。百花樓若有事情。我就把你後宮的女人都給投井了。看看你還叫什麼?”
軒轅凌笑了笑。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物。並不在意:“朕剛好覺得那些人挺吵的。你要是將她們投了井。朕謝謝你。百花樓。你要是在不哄朕。朕明天就讓京兆衙門來抄。”
我被氣的心臟上下跳的紊亂。還說我是土匪。軒轅凌你纔是真正的土匪。百花樓是雪顏的棲身之所。而且入了青樓的一大半都是因爲身不由己的可憐人。軒轅凌他是會說到做到的。丫的。哄他。臉上硬生生的擠出笑。將被我推開的他拉進身邊:“軒轅凌。我們商量一下唄。”
他將身子躺正。拍下他牀邊的位置。我躺在他身邊。他一副得逞樣子笑着:“說吧。怎麼商量。”
我問了他一句:“你想咋樣?”語氣裡有一絲的不耐煩。這男的太可惡了。每次都這樣子來敲詐。
身上被他壓住。眼裡含情:“朕可以先不抄百花樓。但是我們約法三章。以後青樓酒食不準在進。煙花柳巷不准你去。好好的當皇后。母儀天下。”
我在他的淫威下點頭同意。心裡罵了他不下百遍。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論武功你不是我對手,論詭計我更是比你高明的不僅僅那一點點,下次老子要是去青樓看美女避開你的眼就是了。
他繼續說:“乖乖養身體,生皇子皇女。不準舞刀弄槍。從明日開始朕會命人把你的兵器都放回護國公府兵器庫。”房間內的雲紗被窗外吹入的清風拂過,罩到了臉上。
不準舞刀弄槍,話一傳入耳朵,我一怒將壓在我身上的他推開:“軒轅凌。你那麼多女人。你不會讓她們生啊。你的德妃不是懷孕了嗎?不准我舞刀弄劍,我是你親封的柱國大將軍,領的是雙份的俸祿,更是徵北大元帥,刀槍不讓動,你讓我武將做什麼?可以連我皇后的位置都給廢了。”
“朕說了。德妃懷孕是意外。已經跟你解釋很多次了。皇子皇女只能是你生。只要朕是皇帝,這皇后也只會是你楊子吟。你想都別想朕會廢后。”他一想起那日護國公內事情。回宮後病榻上誤認人做了糊塗事。一時也沒了底氣。
我將身上的被子朝他扔去以發泄心中的不滿:“生孩子那麼痛苦的事情你就找老子。那些女的都是擺設嗎?不生。”一想起每日的鐘離請脈。還有生軒轅稷時候的痛苦。外加軒轅凌已經讓杜厲瑩懷孕。憑什麼讓我生?
房內一片狼藉。
他開口脣裡威脅中含着寒意:“那朕就抄了百花樓。”
我看着他回了他一句:“昏君。”
他拂袖欲離去。但是出門前將已經掉地上的被子拾起扔回上牀。開口叫了聲:“李福順。送兩套衣服進來。”雙眼看着我。
我伸手趕緊捂緊被子。眼一直警惕的望着軒轅凌。他喝着茶水問了句:“你渴嗎?”
我將上下脣抿了下,點了下頭。軒轅凌笑的倒了杯茶上牀。我飲了一口。我將他圈住。一副欲要送吻的樣子,在他扔杯子的那一瞬間。用手點了他的穴位,讓他無法動彈:“軒轅凌我們該好好談談。你這醋罈子不好。”
他嗤鼻笑了一下:“皇后,你想幹嘛?”
我將他壓在自己身下。把他身上的衣物換到自己身上。將被子爲他蓋好。躺在他身側:“只要你答應我不抄百花樓。我答應你。一定配合你生皇子皇女。兵器可以入庫。可是你也要答應我,不準限制我的自由。”
他笑了一聲,不回答。
我還是讓一步吧:“大不了老子答應你以後不上煙花柳巷,歌館酒肆。只是百花樓我真的是第一次來。”
“你不知道雪顏是這裡主事。”
我上嘴脣打着下嘴脣:“知道”
軒轅凌笑了一句,眼裡多了一絲厭惡:“這女的,你以後不能再見。她喜歡你,這點朕不能容忍。”語氣裡不容商量。
我無語的正想回他一句,雪顏肯定從李呆子那知道我是女的,怎麼可能喜歡我。但是一想要是讓軒轅凌知道雪顏的真實身份跟張羽給她錢只怕軒轅凌會多心,惹不必要的麻煩。思慮再三我也只能點頭同意。
我想起:“不對。你不是跟我說在西郊狩獵。怎麼來百花樓裡尋歡了。”一晚上被帶歪了。我纔是應該抓姦吃醋的怨婦。
軒轅凌用眼神示意我給他解穴位。我當沒看到。一臉的一副相公偷吃被抓住的怨婦神情看着他。
他噗嗤一聲笑出了聲。眼裡爬上了柔情:“聽說百花樓玉傾城姑娘很美,特來看看。”
我一聽將他從被子裡提起放到眼前:“你尋花問柳可以。老子看美人就要跟你約法三章。”
他連忙開口:“朕來找玉傾城有正事。”
我不相信他。花樓之中有什麼正事。但是我來找雪顏是真有正事。我那好不容易逮住一個可以娶秋月的。我一想換了一副面色:“好吧。我信你。但是我找雪顏也有正事。你辦你的正事。我辦我的正事。怎麼樣?”
“不行”軒轅凌一步都不讓。
“軒轅凌”我再次強壓自己的怒意。。
李福順聽到門內的動靜趕緊說了句:“公子。李福順已經把衣物備好了。”
我聽了將軒轅凌的穴位解開。“讓金花拿進來”伸手讓軒轅凌躺下將他蓋在被子中。他戲謔的問了句:“朕身材這麼好。你害怕被其他女人惦記了去嗎?”
我白了這毫無自知之明的男子。我女衛士要是看的上你。就不會天天叫你富貴閒人。何況你軒轅凌在他們眼裡除了是我男人,其他還真入不了她們的眼。
整理好一切後,軒轅凌跟賈尚書在隔壁找玉傾城喝酒唱小曲。我將雪顏叫了來。與她商量好了秋月跟李呆子的事情。雪顏答應擇吉日買棟府邸就娶秋月過門。我開懷大笑的承諾秋月的嫁妝絕對豐厚。金花在一邊聽了羞紅了臉。雪顏事完後帶着笑意提醒:金花可能已經有心上人。我聽了心裡是又驚又喜。在腦袋瓜裡把可能跟金花有接觸的男子都想了一遍。這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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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相見時難別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