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爲情捨身

蕭千羽又看了龍九霄一眼, 有些難以啓齒一般地頓了一下,終於道:“我覺得他這個人人品不正!”

越冰瑩不覺錯愕地看着她:人品不正?怎麼會呢?

“他,他——”蕭千羽咬了咬嘴脣, 終於輕聲道, “我覺得他有斷袖之癖!”

龍九霄顯然吃了一驚, 終於轉過半邊臉看着蕭千羽, 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可是越冰瑩卻傻傻地張着嘴巴, 懵懵懂懂地問道:“斷袖之癖?好好的袖子,幹麼把它弄斷?他有這樣的毛病,爲何我竟沒發現?”

此言一出, 龍九霄的驚訝立即消失不見,“噗嗤”一下, 笑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蕭千羽卻不由怔在那裡, 露出一臉哭笑不得的神情。

可是越冰瑩卻越發雲裡霧裡:“我、我說錯什麼了?”

蕭千羽搖搖頭, 只好繼續道:“我說的是——龍陽,懂不懂?”

看到越冰瑩一臉迷惘, 她只好又換一種說法:“分桃?”

越冰瑩是越來越大惑不解:“分桃子也是一種怪癖?”

蕭千羽瞠目結舌,一臉尷尬地站在那裡,她已經江郎才盡,不知該怎麼跟她解釋纔好了。

龍九霄可是已經快要笑岔氣了,以至於忍不住一手掩住嘴巴就咳嗽起來。

越冰瑩顧不得那些什麼“斷袖”“分桃”之類的怪癖, 連忙跑過來給他順氣。

蕭千羽簡直要給他們兩個折磨瘋掉了, 忍不住大吼一聲:“傻瓜, 我說的意思是, 他、他可能不喜歡女人!”

“啊?”越冰瑩愣了一下, 一句反問脫口而出,“他不喜歡女人?那他喜歡什麼?”

龍九霄本來剛剛好了一些, 可是一聽這句話,“噗”地一下子又笑了個人仰馬翻。

越冰瑩卻兀自不明所以,滿臉疑惑地道:“他喜不喜歡女人,和他斷袖、分桃又有什麼關係?”

龍九霄看着蕭千羽又急又氣直跺腳,越發笑得不可自已,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掩着嘴巴直咳嗽。最後,他好容易才勉強忍住笑,一邊咳嗽一邊道:“傻瓜,她的意思是,我喜歡男人!”

越冰瑩愕然,不由怔怔地看着他:天下還有如此怪異的癖好麼?男人喜歡男人?那是怎麼一回事?可是,不對不對!龍九霄喜不喜歡男人她不知道,但注視她越冰瑩時那些叫人沉淪的溫柔,怎麼能叫她相信他是不喜歡她的呢?

龍九霄終於不笑了,也勉強止住了咳嗽,這才直起腰來,望着蕭千羽鄙夷地撇了撇嘴角,慢條斯理地道:“蕭姑娘,堂堂‘悅和山莊’的大小姐果然見多識廣、博聞強記,居然曉得這許多典故!”

蕭千羽一怔,隨即就不由通紅了臉,即使明明快被他的諷刺氣死,卻實在是羞愧莫名,一個字也再難以啓齒。

“悅和山莊”的蕭莊主,爲人閒散淡泊,對這個獨生女兒一向甚少約束。而這位大小姐,偏偏也是個古靈精怪的人物,不但喜歡各種奇門異術,而且沒事就亂看各種野史閒書。也難爲她天資聰穎,不僅有許多出人意料的能耐,更是博聞強記,知道不少野史典故。

她一向豪爽任氣,有什麼想法也懶得拐彎抹角,所以本想好意提醒越冰瑩的,不料偏偏遇到越冰瑩這個傻瓜,因爲從小跟着性格沉靜的母親,所以除了醫書藥典以外從未看過別的書,對什麼軼事典故那自然是一竅不通。

講了半天,越冰瑩是一個詞也沒聽懂,只把龍九霄笑到半死。此即驀然聽到他出言諷刺,蕭千羽才一下子醒悟過來,自己一個女孩子家知道這麼多如此亂七八糟的東西,實在是大大丟人的事。

可是龍九霄卻沒有放過她的意思,他微微揚着下巴,頗有些盛氣凌人的架勢,不緊不慢地問道:“只是,龍某有一事不明,不知蕭姑娘從哪裡看到龍某有斷袖之癖的?”

聽到這一句,蕭千羽倒是立即又來了精神:“姓龍的,你若不是有、有那樣的怪癖——”

可是龍九霄聽到她沒好意思再說那個詞兒,卻忍不住“噗嗤”一下又笑了出來。

蕭千羽又羞又惱,不由狠狠地又跺了一下腳!

龍九霄忍住笑,擡起一隻手擺了擺,神色緩和了一些,道:“對不起,願聞其詳!”

蕭千羽狠狠瞪他一眼,終於又說了下去,不過口氣卻終於客氣了一些:“不知龍公子是否還記得半個多月前,在敝莊求親那件事?”

龍九霄點點頭,微微蹙了蹙眉尖,似乎也在回想自己那天到底做了什麼事,以至於讓這位大小姐誤會自己竟有那樣的癖好。

“那麼,龍公子應該不會如此健忘,已然不記得自己當日是怎樣和那個來歷不明的任祖亨眉來眼去的了吧?”蕭千羽冷冷地道。

龍九霄露出一個略有些錯愕的神情,隨即便一臉戲謔地笑道:“哦,我明白了,原來蕭姑娘那日,竟是對那個任祖亨芳心大動了!怪不得蕭姑娘一直討厭我,原來是怪我壞了姑娘一見傾心的大好姻緣哪!”

“那是我的事!”蕭千羽皺眉道,“不勞你操心!”

可是龍九霄接下來的神情卻越來越詭譎,夾着說不清道不明的鄙夷與譏諷道:“久聞‘悅和山莊’的蕭姑娘才氣過人聰慧無雙,易容術更是天下一絕,卻原來也有如此不爲人知的古怪癖好!”

“我有什麼古怪癖好?”蕭千羽愕然。

龍九霄兩邊的嘴角微微一撇,眼角眉梢偏偏含着說不出的譏誚,冷冷地笑道:“姑娘口口聲聲說我有斷袖之癖,我看,是姑娘自己有磨鏡之好才差不多吧?”

“龍九霄!”蕭千羽再也隱忍不住,怒喝一聲,“你去死!”

手中一道銀光飛出,就直取他咽喉而去!

越冰瑩完全聽不懂他們兩個人在說什麼,只是看到龍九霄最後那個鄙夷譏誚的神情,竟與謝輕塵當日的樣子全無二致,不由呆怔當地。可是她還沒回過神來,卻看到這兩人莫名其妙一言不合就動上了手,更是瞠目結舌!

龍九霄自然也沒想到這蕭千羽說動手就動手,剎那之間,那道清冷的銀光就已逼到咽喉!

他卻也反應奇快,只是身子微微一側,足下一個滑步,脖子略略一偏,那道銀光幾乎是擦着他的頸項就飛了過去!

可是龍九霄同時也藉着新月的清輝看清楚了那道銀光,原是一束幾近透明的柔絲,這樣古怪的兵器,倒是生平僅見!他也立即就明白,這樣的武器必然也會很快如一道銀鞭一般回撤,狠狠抽在自己頸中!

果然,那道銀色的柔絲宛如一條銀鞭一樣,立即橫着便往他頸中抽過來!

可是龍九霄因爲有了先見之明,早已藉着那一個側身滑步之勢,斜斜掠了出去,退在數尺之外!

蕭千羽卻已人隨鞭走,從空中飛撲而至,那道銀絲在清冷的月色中,幻化成無數條蜿蜒的銀蛇,往龍九霄周身罩下來!

龍九霄並無意與她動手,見她追過來,卻只是輕笑一聲,從銀蛇陣中一個筋斗倒掠出去,人已遠在丈餘外的竹林邊上,笑道:“枉你自稱易容術妙絕天下,居然看不出任祖亨明明是一個比你更爲美貌的女子不成?笨!”

此言一出,蕭千羽身形驀然一滯,不由收回銀絲來,皺眉喝道:“你、你說什麼?那任祖亨是個女子?”

龍九霄懶洋洋地倚在一竿修竹上,滿臉鄙夷地一笑,譏誚地道:“不錯!你既然沒看出來,那就罷了!否則,我還以爲堂堂蕭大姑娘居然有什麼磨鏡之好,不愛男人愛女人呢!”

蕭千羽滿臉通紅地喝道:“姓龍的,你、你嘴巴放乾淨些!”

龍九霄卻“噗嗤”又是一笑道:“喲,你這當真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了!可是你捕風捉影先說我的啊!”

蕭千羽不覺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她向來不肯服輸,正想找些什麼理由給自己辯解辯解,卻看到龍九霄神色驀然一變,驚呼一聲:“瑩兒閃開!”

她只覺眼前人影一晃,龍九霄已輕風般掠過她身邊,奔向越冰瑩去!

蕭千羽驚愕地回過身,不由也瞠目結舌!

越冰瑩身邊站着一個滿身黑衣的人,正把一柄寒光閃閃的利刃頂在她頸中,對着身後追出來的一人嘶聲喝道:“雲中志,你敢往前再追一步,我就叫這丫頭給我陪葬!這條人命,可就是你大名鼎鼎的雲少俠害死的了!”

雲中志在他身後三尺開外站住腳,輕輕嘆了一口氣,一擡眼看到一人正飛奔而來,也在越冰瑩身前數尺之處,頹然地駐足,不由一怔:“閣下是?”

“雲少俠,又見面了!”龍九霄卻只匆匆向他點頭打個招呼,隨後對那黑衣人擡起一隻手道:“別!別傷害她!”

挾持着越冰瑩的那黑衣人,是個二十出頭的精幹後生,一雙眸子精光閃爍,一眼看到龍九霄,卻在一臉錯愕之後立即哈哈大笑:“果然人常說冤家路窄!謝輕塵,想不到咱們又見面了啊?”

龍九霄微微一怔,隨即搖搖頭道:“我不是謝輕塵,與閣下更是素昧平生,閣下認錯人了!”

“呸!”那人皺眉啐道,“你這張臉便是化成灰老子也認得!你害得老子差點被那幫混蛋打死,老子恨不能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方解心頭之恨!”

龍九霄輕輕吸了口氣,不再辯解,只是沉聲道:“你想怎麼樣?”

“怎麼樣?”那人恨恨地道,“識相的就趕快三十六計走爲上計!老子方纔已然發出聯絡之令,援手很快便到!現在不走,少時想走也走不了了!”

蕭千羽也已跟了過來,一字一句地道:“薛銳騏,想當日我‘悅和山莊’見你走投無路,好意收留於你,也不指望你感恩圖報,可是你卻恩將仇報,究竟是何道理?!”

“蕭姑娘,你們‘悅和山莊’待薛某確實有恩,可是薛某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對不住的地方,只好請你見諒了!”薛銳騏道。

“我們也無意爲難你!”蕭千羽皺眉道,“只是,你好歹也有句實話吧!你這樣三番五次栽贓嫁禍,挑撥南北武林的關係,究竟是誰在幕後主使?到底有何居心?”

“蕭姑娘,茲事體大,恕姓薛的無可奉告了!”薛銳騏搖搖頭道,“蕭姑娘,看在‘悅和山莊’有恩於薛某的份上,在下奉勸姑娘一句,你還是回去做你的大小姐,別來趟這渾水了!”

“也好,你若實在不肯說,我也不勉強你了。”蕭千羽於是又道,“只是你若還記得‘悅和山莊’有恩於你,那就請你放了這位姑娘,她是我表妹!”

薛銳騏微微一怔,隨即卻搖搖頭道:“對不起,蕭姑娘,此事恕難從命!”

蕭千羽不悅地皺起了眉頭:“怎麼?”

“蕭姑娘,我若是現在放了這位姑娘,只怕這一前一後兩位高手,立即就會要了在下的小命呢!”薛銳騏冷冷一笑,道。

“那你要怎樣才肯放了我妹妹?”蕭千羽不耐煩地問道。

“這個嘛——”薛銳騏略一思忖道,“不如這樣,你們退到那邊官道上去,我就放了這位姑娘,如何?”

“不行!”龍九霄看看遠在數裡之外的官道,一口回絕。

“那怎麼辦?”薛銳騏望着他,惡狠狠地一笑,“要不,你留下來做我的人質,我就放了她,可好?”

龍九霄不想他竟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不覺微微一怔,在雲中志和蕭千羽齊聲道“不行”的同時,他卻來了一句:“行!”

被封了啞穴的越冰瑩瞪大了眼睛,急得幾乎掉下淚來。

連薛銳騏也不禁愣了一下,隨即冷笑道:“可是你武功太好,我挾持不了你!要不,你先把自己打成重傷?”

事到如今,衆人心中都是雪亮,這傢伙在故意拖延時間,等強援趕來。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龍九霄居然道:“我若是沒有反抗之力,做了你的人質,你就會放了越姑娘,是麼?”

薛銳騏大爲意外,歪着頭看看他,嘿嘿笑了:“謝輕塵,姓薛的還當真不曾想到,你竟然是個如此了不起的情種,居然肯爲了一個女子身犯險境,不顧生死!”

“少廢話!”龍九霄冷冷地道,慢慢走到他二人身前三步之處,“你看清楚了!”

蕭千羽和雲中志齊齊搶上兩步:“龍公子,不要做傻事!”

越冰瑩說不出話來,眼淚卻是再也忍不住就已滾落衣襟:此情此景,同當日謝輕塵在“半山亭”被逼着喝下那碗毒酒的情形何其相似啊!

薛銳騏架在越冰瑩頸中的利刃不由緊了緊,喝道:“都不許動!”

龍九霄卻擡起一隻手道:“蕭姑娘,雲少俠,這是我自己的事,請諸位不要妄動,以免當真傷害到越姑娘!兩位若是執意要多管閒事,那我就要你們看到龍九霄被你們害得橫死當場!”

然後,他對着淚落如雨的越冰瑩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聲音卻已無比淒涼:“瑩兒,反正終會有你滿腔恨意動手殺我的那一日,不如今日先讓我爲你做些力所能及之事,日後等你想起龍九霄這個人的時候,也許還會記得他一分好處!我、我只想叫你知道:謝輕塵能做到的,龍九霄未必就做不到!”

說完這一句,他驀然擡起右手,一掌擊在自己當胸,在蕭千羽和雲中志的齊聲驚呼中,他一口血噴在地上,跟着就坐倒在了地上!

越冰瑩閉上眼睛,抽泣得連肩膀都顫抖起來!

連薛銳騏都被眼前的變故驚得呆了一下,隨即才露出一個陰冷的笑容:“謝輕塵,你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瘋話?不過,這可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

他挾持着越冰瑩慢慢走上三步,來到龍九霄身旁,驀然一把將越冰瑩推開,就將那柄利刃頂在了龍九霄頸中。

蕭千羽扶起倒在地上的越冰瑩,拍開她被封的啞穴。

“龍公子——”越冰瑩痛哭失聲。

龍九霄臉色慘白,卻仍舊強撐着露出一個微笑:“瑩兒,你跟雲少俠、蕭姑娘他們快走吧!”

“不!”越冰瑩泣不成聲,說什麼也不肯走。

龍九霄嘆一口氣道:“你去我家找賈章,他會帶人來救我的。放心,沒人敢隨便動手殺了‘水晶谷’少谷主的!”

“‘水晶谷’?”越冰瑩那被悲傷攪得渾渾噩噩的腦中,只覺得這個名字十分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這個地方。

果然,薛銳騏的臉色也變了一變:“水晶谷?龍公子?”

“不錯!”龍九霄勉強提一口氣,冷冷地道。

就在此時,衆人聽到官道那邊傳來一陣聲音,回頭望去,只見一隊黑衣騎士,足有百十人之衆,如一陣黑風般疾馳而來!

薛銳騏臉上露出得意而又欣喜的神色:“諸位,在下的援兵來啦!”

龍九霄慘白的臉上卻現出一絲疲倦的神色,他閉上眼睛道:“大家快走,去叫我家人來救我,不要都等在這裡送死!”

蕭千羽看看那已然不遠的強敵,嘆一口氣道:“走!”

越冰瑩還想怎樣,蕭千羽不由分說,一把拽起她就往竹林裡跑:“傻瓜,現在就你能找人來救他了,你可不能白白在此送死!”

三個人躲進竹林,卻驚訝地發現那些人居然沒有追來。

雲中志道:“你們兩位在這裡稍等,我去看看他們會把龍公子帶到哪裡去。”

蕭千羽道:“嗯,我們在這裡等你,你自己小心!”

越冰瑩其實也想去,可是她知道自己武藝稀鬆,去了也是徒增累贅,只好乖乖地跟蕭千羽呆在竹林裡等候。

蕭千羽看她憂心忡忡的樣子,於是有意岔開話題叫她分分心:“瑩兒,你是不是和龍九霄——”

越冰瑩微微紅了臉,卻只是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蕭千羽看到她幾乎是默認的神氣,忍不住道:“啊,看來果真如此!我、我還以爲你傾心的人是謝輕塵呢!”

不想越冰瑩聽到這一句,卻驀然擡起頭道:“姐姐,你有所不知,其實他、他不僅容貌身材與謝輕塵一模一樣,就連說話的聲音腔調都與謝輕塵全無二致!我、我常常懷疑他根本就是謝輕塵!”

蕭千羽瞠目結舌,半晌方道:“我還正疑惑那薛銳騏爲何一口一個‘謝輕塵’的,原來竟果真有這樣的奇事!”

“對啊!”越冰瑩眼裡的目光突然變得熱切起來,她一把抓住蕭千羽的手道,“姐姐,有沒有一種藥,能叫一個人把自己完全忘記的過去又全部想起來?”

“你的意思是,他之所以如此,是因爲他完全忘記了過去?”

“對啊!他連我是誰都記不起來了!”越冰瑩急切地道,“可是,他又常常說覺得好像從前見過我,而且我覺得他心底還記着臨走時許下的那些承諾,總覺得自己虧欠了我什麼!姐姐,有這樣的藥麼?我不求他能永遠怎樣,可是他若果真是謝輕塵,一定不會願意這樣渾渾噩噩,任人欺騙與擺佈的!”

“那麼,到底是何人在欺騙與擺佈他呢?”蕭千羽連忙問道。

越冰瑩卻又愣住了:“對啊!總不會是他們吧?”

“誰啊?”蕭千羽好奇地問道。

“龍老爺和龍夫人?”越冰瑩卻又搖頭了,“不,不應該是他們,他們、他們實在不像!”

蕭千羽看她幾乎就是在自言自語,不由十分擔心地道:“瑩兒,你怎麼啦?”

越冰瑩卻已然又轉向她道:“也不對!姐姐,這中間定然有十分曲折的東西!龍老爺和龍夫人待他卻也當真不錯的,尤其龍夫人,連樣貌都和他十分相像,不是他母親的話,有些說不過去!可是謝夫人,她早在二十年前就已去世了!”

蕭千羽泄氣地看着她,不說話了。

越冰瑩卻又問道:“那麼姐姐,有沒有一種藥,可以把一個人身上的刺青去掉,卻連一點痕跡都不留下呢?”

蕭千羽皺皺眉道:“這倒也不是什麼難事,可是,什麼都不改變,單單去掉一枚刺青,何況是在那樣不易爲人所見的地方,又有什麼意義呢?”

越冰瑩頹然地倚在一竿竹子上,喃喃地道:“那就是說,到底會不是一個人了?可是,怎麼能如此相像啊?相像到根本就是一個人一樣!這如何可能呢?那我又該怎麼辦?我還能再去哪裡找他?”

蕭千羽害怕起來,覺得她再這樣自言自語下去,一定會瘋掉不可!

就在此時,聽到雲中志的呼喊:“兩位姑娘,快快過來!”

彷彿一縷陽光驀然照進陰霾許久的山谷一般,不知怎麼蕭千羽就覺得終於舒了口氣,連忙拉着越冰瑩循聲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