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對東華帝君的話似懂非懂。它聽懂了那個最後離開的白衣男子說的“昭華就要永遠消失了”,但是它不理解他口中的“哥哥”指的是誰。
小狐狸搭聾着腦袋,費勁的想着。
昭華有危險,它卻幫不了忙,它真沒用。
對了,那個白衣人不是說去魔界嗎?魔界它知道,就是昭華去救它的地方。那是不是說,只要到了魔界,就可以找到“哥哥”救昭華了?
事不宜遲,小狐狸化作人形,騎着鳳凰火速趕往魔界。
“魔君大人,殿外有一女子硬闖,怎麼趕都趕不走。而且,她還出手傷了我們不少人。”
“女子?是什麼模樣的?”
是哪個膽子這麼大,敢來他魔界鬧事。
“大約十五六歲模樣,頭上扎着兩個沖天鬏,身穿素白繡鳳錦衣,腰間豎着一根赤紅腰帶,身下還騎着一隻紅鳳凰。”
聽着侍衛的彙報,白筠只覺得和白洛九有幾分相像,連忙道,“叫他們停手,本座出去看看。”
白筠來到殿外,只見一個少女,立在鳳凰背上,手持一根白銀色軟鞭,正呼的噼啪作響,軟鞭所及,死傷一片。
這位不是少女不是白洛九還能是誰?那條軟鞭白筠可認得,不正是白洛九五百年生辰時他贈予她的那條嗎?
這小妮子,雖不善言辭,身手倒是不錯。
“阿——”白筠張口習慣性的欲呼“阿九”,突然又想起先前與昭華上仙的約定,到嘴邊的稱呼立刻嚥了下去,換成了“腓白”。
“腓白,你不隨昭華上仙在天界待在,來這做什麼?”
打的正起勁的白衣少女聽得有人喚她,鞭子一甩來到他眼前,吃力的開口,“昭華——昭華——危險。白衣衣——人,說——找哥哥。”
白筠皺眉,從妹妹的隻言片語中他無法判斷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但看妹妹獨自來魔界,昭華上仙應當是出了事。
來不及思考,白筠即可下令,“夢棋,你即可通知各處暗號全力尋找白華上仙下落,一旦尋到就告訴他昭華上仙有難,叫他速去天界。夢琴,留下來鎮守魔界,擅闖者一律格殺勿論。夢書、夢畫,立即召集三千精兵,與本座一同殺進天界。”
“屬下遵命。”四大護法齊齊開口。
“腓白莫急,我這就帶你去救昭華上仙。”
言畢,三千魔將,浩浩蕩蕩向天界進發。
斬仙台上。
昭華上仙依舊是那身玄色長衫,腰間扎着赤色鳳紋寬邊錦帶,一步一步,穩穩走向斬仙台。
“昭華上仙擅自收留魔界公主,與魔界黨羽暗中勾結,意圖破壞天界安寧。按照天界例律,剔仙骨,削仙籍,即刻行刑。”
昭華上仙此刻已站在斬仙台上,雙手雙腳都被鎖仙鏈緊緊鎖住。默然看着下面宣告自己“罪行”的行刑仙,以及臺下的衆仙人。
“且慢。”眼看行刑仙一步一步走上斬仙台,鋒利的刀尖就要刺入臺上之人的琵琶骨,忽然有人開口。
衆仙齊齊回頭,看到了站在人羣最後,白衣飄飄的男子。
正是東華帝君。
“天帝,昭華上仙乃上古上仙,這樣的處罰似乎有些不敬。”
“那依東華帝君之見,應該如何處置啊?”
“不如就定銷魂釘吧,既能懲治昭華上仙的不妥行爲,又能顯示天帝的皇恩浩蕩。”
銷魂釘?好主意。當着衆仙的面處死昭華上仙確實不好。先前他只顧迫不及待的弄死昭華上仙,卻沒顧及愛惜自己的羽毛。東華帝君此言,倒是提醒了他。萬不可破壞他在衆仙心目中的形象啊!
“那就釘七七四十九根銷魂釘吧!”天帝向行刑仙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點頭表示明白。
很快就有人將刑具換了呈上來。
第一根銷魂釘,對着他的琵琶骨就釘了下去,牢牢鎖住了他的元神。
這下,就任他昭華上仙有通天本事,也使不出來。天帝笑的陰冷,琵琶骨被鎖,就算你是大羅神仙,也只能法力盡失,束手就擒。
昭華上仙只覺得渾身無力,釘入骨中的玄鐵釘鑽心的疼。
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整整七根,都齊齊釘在了琵琶骨上。每釘一根,昭華上仙便覺得自己體內的仙力就消散一分。
他狠狠的緊握雙拳,拼盡全力不讓自己在這疼痛中暈過去。
鮮血,從創口中滲出,滲透了他玄色的衣衫,很快,一身玄色外袍就被盡數滲透。鮮紅的血液,一滴一滴,砸在地面。
他覺得,自己的視線,已經開始漸漸模糊了,下面的人在說些什麼他也都聽不清了。只覺得頭開始不受自己控制的下垂,下垂,再下垂。
耳畔,只有釘子劃破皮膚,寸寸沒入骨頭的聲音。
他已經感覺不到痛了。
小傢伙,我恐怕護不了你了。
當初在白筠面前把話說的那麼滿,不到一天就落到現在這番模樣。連他自己都不知能不能捱得過這七七四十九根銷魂釘。
東華帝君看着斬仙台上低垂着腦袋的人,心中的疑問不斷放大,以他的修爲,就算是銷魂釘釘入琵琶骨,也不至於挨不過區區數十根。
先前他已開口替昭華上仙求情,眼下若再幫他,怕是會爲白澤族招來禍患。想到妻子,東華帝君擡起的手又縮回袖中,緊緊捏住衣袖。
現在,只能盼那小狐狸能聽懂自己的話,去魔界搬來救兵。
“昭華——”刑場上,突然響起一聲清脆的女音。
只見一十五六歲的少女,騎着紅色的鳳凰略過衆仙頭頂,停在了斬仙台上。
血,都是血。
少女的手一觸到昭華的身體,就摸了一手鮮紅。
“腓白——你怎麼來了?”昏迷中聽到有人喚他,被鎖在斬仙台上的人擡首,就看到了白衣赤帶的少女,立在自己面前。
“昭華——”少女撲在他懷裡,泣不成聲。爲什麼,爲什麼昭華會變成這個樣子。
“昭華——放,放——”少女像是想起了什麼,死命的扯起拴在他四肢的鐵鏈來。
“沒用的,這是玄鐵,你扯不開的。”
少女還是不死心,一番撕拉後,從懷中抽出一條銀鞭,奮力向鐵鏈抽去。
“赤焰鞭!是赤焰鞭!”人羣中不知有誰喊了一句,這纔將錯愕中的衆人拉回現實。
赤焰鞭?那上面的這個看起來不過十五六的少女,不就是魔界公主,白洛九了?
天帝一拍扶手,大喊到,“快,快捉住那個妖女!”
“本座看誰敢!”
話音落地,就有一飛鏢射出,直掃那行刑仙喉管,那仙人當場畢命。
天帝一驚,回首,竟是魔君白筠!
東華帝君這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