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人才市場,人蛇混雜,什麼樣的貨色都有,這種環境實在不太適合出現謝子晉這樣的妖孽。
修長英挺的身軀,完全符合黃金比例,就連國際男模都要自嘆弗如。唯一的缺點似乎略顯單薄,估計因爲他長期縱慾所致(依凝腹誹)。不過這並不影響他的魅力,那張英俊到邪惡的俊臉上掛着壞到骨子裡卻又讓女人愛到骨子裡的壞笑。
惑亂衆生,他偏偏不喜女色,硬生生碎掉無數癡情女子的玻璃芳心。
此時,頎長的身軀慵懶地倚着一輛豪華法拉利跑車,邪魅的笑容誘惑了無數女屌絲,很多來找工作的年輕女子想鼓起勇氣表演不小心跌到他懷裡的戲碼,可是覷見他身邊環侍的那些人高馬大如狼似虎般的黑衣保鏢,察覺到他的身份並不簡單,只能幹流口水,不敢輕易造次。
男色誘人,可依凝在看到謝子晉時,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拔腿想逃。
剛轉身,就見到多日不見的鮑老大舉着手槍,正滿臉獰笑地指着她。
前有狗熊,後有老虎,她該往哪跑?
強牽起嘴角,她對鮑老大打了聲招呼:“嗨,老鮑,一別經年,您老越來越醜了!”
“臭小子!”鮑老大恨不得將她打成篩子眼,不過沒有謝子晉的命令,就算恨得眼睛出血,他也不敢擅自動手。“該到算舊帳的時候了!”
說起來,她跟鮑老大算得上仇深似海啊!幾次三番惡整他,再加上凌琅曾將鮑老大系上蝴蝶綁到她的窗外做“摩天飛人”給她逗樂,末了還被人丟進垃圾筒,運到垃圾場,差點兒當垃圾填埋,這些都是赤果果的仇恨!
以前有凌琅給她撐腰,再加上鮑老大去臨江找她的麻煩反倒被整,不敢再去臨江露面,她過得逍遙自在。如今,到了人家的地盤上,她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狹路相逢,如何不發慌?
不過,也許事情還沒糟到不可挽救的地步。畢竟現場除了鮑老大,另外還有那個狡猾如狐殘忍如狼的謝子晉!
她在鮑老大的槍口逼迫切下,一步步地後退,最後退到謝子晉的身旁。
停住腳步,不能再退了,再退就退到謝子晉的懷裡。她不想來個現場版的投懷送抱,那太惡俗了。
緩緩轉身,她回頭望向謝子晉,討好地“嘿嘿”笑兩聲。
謝子晉抿着薄脣,聳聳肩膀,事不關己的表情,擺表了準備袖手旁觀看熱鬧。
“謝兄,”依凝對他笑得很狗腿,大大的眼睛眨啊眨,頻頻放電。“多日不見,您老風采依舊!人才市場這麼大,我還是一眼就發現了你!嘖嘖,還是那句老話,千般燦爛不入眼,只因您老是焦點!”
“咳,”謝子晉細長的手指蜷起筒狀掩住好看的薄脣,輕咳了一聲。不知道是嗓子不舒服,還是怎麼滴。
“謝先生,你千萬別信她的鬼話!”一心想報仇的鮑老大生怕謝子晉再次對顧依凝產生興趣,以致再讓她漏網逃掉,連忙提醒:“她嘴裡誇讚你,其實心裡指不定在罵你呢!”
“喂,老鮑,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怎麼就知道得那麼清楚!”依凝索性一手叉腰一手戳鮑老大的蒜頭鼻子,忿然道:“我是真心稱讚謝先生,他的確長得很帥啊!你居然說我撒謊,難道你認爲謝先生不如你帥?”
這話很好地調轉了依凝的被動地位,將鮑老大給打下去。
隨着謝子晉來慍意的目光,鮑老大滿臉苦相。“謝先生,你千萬別信她!……”
“別信什麼?”謝子晉慢津津地開口了,仍然半陰不陽的,卻讓人感覺出了他的不悅:“別信我比你帥?”
鮑老大不知該如何分辯,爲何男人也這麼介意帥不帥的問題呢?看來同性戀久了,的確跟正常男人有所不同。當然,這些腹誹的話不能當着謝子晉的面講,他只好咧嘴道:“謝先生英俊非凡,當然……比我帥!”
“那不就是了嘛!”依凝一拍大腿,挑眉道:“說明我沒有說謊!說謊的人是你!明明在嫉妒謝先生的出色容貌,還擺出忠心護主的烈犬模樣,啊呸!”
鮑老大被依凝罵得灰頭土臉,待要反駁,一時間不知該回罵她什麼內容。
不等鮑老大想出反擊的詞兒,依凝繼續炮火猛攻:“看你那德性,歪瓜劣棗的,長得倒有創意,不過我佩服你活得這麼有勇氣!你的存在就爲了向這世界證明什麼叫醜陋,爲了襯托謝先生的風華絕代俊美無匹,爲了醜陋的人醜到想自殺的時候,看看你,馬上就重新有了繼續活下去的勇氣!嘖嘖,你的存在價值僅限於此,除此之外,活在世上簡直糟踏糧食,污染空氣,惡化環境!長得醜不是罪過,長得醜還理直氣壯地跑出來擾民就罪該萬死了!……”
一長串話語像機關槍似的將鮑老大抨擊得體無完膚,生不如死。他幾乎就要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真如顧依凝所說得那麼醜,醜到活在世上都是一種罪惡!
“哈,哈哈,哈哈哈……”謝子晉笑得彎下腰,好看的大手拍打着車體,樂不可支。“哈哈,哈……”
鮑老大仍在風中凌亂,好不容易回過神,看到謝子晉笑得如此誇張,更暈了。
印象中,謝子晉總是陰惻惻的,或者半陰不陽的,讓人看着就發怵。從跟他做事起,這麼多年,從沒見他如此開懷大笑過。
竟然爲了顧依凝的強詞奪理,他笑得這麼開心!鮑老大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僅供主人逗笑的小丑。這麼一想,更加挫敗。
等到謝子晉笑夠了,他擡起邪魅的俊顏,細長的眼睛微微眯着,覷向顧依凝,慢吞吞地開口:“凌琅出動了黑白兩道挖地三尺在瘋狂地尋找你,沒想到你跑到我這裡來了!”
自打海邊講和失敗,凌琅的情緒繼續低落,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能扳轉眼前的局面。
在黑白兩道,他叱吒風雲,無所不能。可是唯獨面對顧依凝的時候,束手無策,拿她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假如他真能不顧一切地直接把她強行綁去香港,往臥室裡一鎖,也就罷了。問題是,他對她就是做不到那麼殘忍。
只要她大大的眼睛一眨巴,泛起淚花,他就心疼得不得了,所有脾氣火氣怒氣全部煙消雲散,哪裡還有半分狠勁?
在臨江耗了這麼久,他希望事情有轉機,誰能想到楊陽那小子太能折騰,居然重新折騰進了醫院,居說被狗咬傷。
真他媽的,這小子是紙糊的還是面捏的,動不動受傷,動不動住院!而且每次受傷住院,依凝都緊張得不得了,衣不解帶地守在醫院裡伺候照顧。
他凌琅苦逼的爲她生生捱了一百藤條,把脊背都抽爛了,她陪過他一天嗎?
糾結苦悶要跟誰說,他的委屈痛苦要跟誰說!顧依凝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那日,楊陽突然出現在機場十分詭異,居然都沒有人查到他是怎麼進到裡面的,所有的視頻鏡頭都沒發現他進去的記錄,實在有些詭異。
憑着多年的黑道生涯經驗,凌琅察覺出不對勁,他下令重點調查這件事情,必須弄清楊陽進到機場的原因。
這天,他在手提電腦上處理遠在香港組織的一些事務,同時視頻召開臨時會議,和家族成員以及組織的元老切商生意方面的事情。
突然見阿九急急匆匆地走過來,神色有些緊張,似乎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見凌琅在召開視頻會議,不敢輕易打擾,耐心地站在旁邊等候。
凌琅知道阿九的性格,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不會這麼急切。他加快進度,儘快結束了這場視頻會議。
等到會議結束,凌琅推開手提電腦,旋轉過皮椅,開口問道:“有事嗎?”
“找到楊陽進入機場的原因了!”阿九說着話,趨近前扳過電腦,將手裡的u盤插到裡面,很快調出一組照片。照片是一個機場工作人員的工作照、生活照,然後是他遇害後的屍照。
“我們反覆地研究楊陽進到機場當天的視頻,怎麼都找不出他憑空出現的原因。最後,採取了地毯式的搜查,總算查出不對勁!”
“就是這個機場工作人員,包括楊陽出現在機場那天在內連續三天,他每天都會進到機場上班,下班時再離開。”
凌琅知道阿九如此鄭重地介紹這個工作人員肯定有原因,便對照片留意打量,怎麼看這都是個很普通的人。
“就在楊陽出現在機場那天,視頻畫面記錄着這個工作人員在早晨八點半進到機場,可是所有畫面都沒查找不到他離開的記錄!”
凌琅頓時察覺到問題,乍然張眸,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果然,阿九證實了他的猜想:“沒錯,這個人每天到機場上班,憑着工作證當然可以隨意出入機場,無人查問。可以,等我們的人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死亡三天。”
“啪!”凌琅拍案而起,俊顏變色。“那三天楊陽每天扮成他的樣子去機場,下班的時候再離開,最後一天,楊陽以本來面目離開機場,所以再也查找不到這個工作人員離開機場的畫畫記錄!”
“是這樣的!”阿九表情很嚴肅,因爲事情有些棘手:“楊陽的喬裝改扮技術非常高,可以說是行中頂級罕見高手!跟他在一起的機場同事三天內沒發現任何異常!”
楊陽假扮成另一個人,代替他上班下班,而他身邊的所有人竟然沒發現異樣,可謂極度罕見。
這樣的本領除非受過專業僞裝訓練而且具有極高的天賦,否則根本做不到!
凌琅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第一反應就是趕緊去找依凝——她整天跟一隻僞裝的假羊在一起,極度危險!
還不等他做出反應,阿九就接到屬下打來的電話,報告道:“九少,楊陽已經出院離開了,下落不明!”
凌琅衝出門外,外面正是晚霞漫天,瑰麗的色彩如火如荼,染紅了西半天。晴空向晚,對他來說,世界卻已經天崩地陷,毀滅了大半。
情況不妙,十分不妙!是他大意了,輕視楊陽造成毀滅性的災難。
他禱祈一切還來得及!所有的搜捕行動都有阿九去負責安排,他只想趕緊飛到依凝母子倆身邊,把他們帶走,遠離威脅和危險。
飛車來到顧家,他下車時急急忙忙地往裡跑,跟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滾開!”凌琅無比焦躁地推開那個人,就想再次奪門而入。
“凌琅,”那人卻喊住他,說:“依凝不在,我們也在到處找她!”
回過頭,凌琅這纔看清那人是賀江南。
賀江南同樣很吃驚,在他的印象中,凌琅總是優雅淡漠,有着睥睨天下的從容不迫。從沒有見到凌琅如此驚惶失措好像災難臨頭的樣子,好像天已經塌下來。
“依凝不在!”凌琅喃喃地重複着,四肢百骸都變得冰冷——他來晚了一步!
“我們也在到處找她!她抱着孩子出去一整天沒回來,天快黑了!”賀江南想說依凝留下了告別的短信,說她跟着楊陽一起離開,不會再回來。但覷凌琅的樣子,心知還是不要說這些爲好。
凌琅輕拍額頭,只覺滿手冷汗,竟然有了輕度眩暈的感覺。
“喂,你沒事吧!”賀江南扶住他,建議道:“你去車裡休息一會兒!我們繼續去找她!”
凌琅推開他,呈半神遊狀態,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難怪從今天早晨起,他的右眼皮一直跳,原來預兆着這場災難。
顧媽媽過來了,眼裡噙着淚花,對他說:“琅琅,你說我該怎麼辦啊!凝凝給我們每人發了一條短信,說她……說她跟楊陽走了,以後不會再回來,讓我們多保重!這個熊孩子,說走就走,都不提前打聲招呼……我又沒有反對她跟楊陽在一起,她居然帶着臭臭跟他私奔,你說……”
只看到顧媽媽嘴脣一翕一張,他聽不清她後面在說些什麼。最糟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依凝不知是出於自願還是被強迫(多數是自願,這個笨蛋!),帶她和他的寶貝兒子,跟着楊陽那個居心叵測的男人私奔了!
手機振動,他穩穩神,接起看是欒海峰打來的。
壞消息接踵而至,欒海峰報告說,醫院的閉路監控壞掉了,找不到楊陽離開醫院的視頻過程。
楊陽果然身手不凡,他凌琅還真對他看走了眼!
阿九親自找過來,見顧媽媽正拉着凌琅哭天抹淚地苦訴,略略猶豫了一下他該不該繼續報告壞消息。
凌琅看到阿九,便轉過頭,冰冷的目光射向他,沉聲問道:“怎麼樣,有線索嗎?”
“沒有,”阿九搖頭,如實道:“小區的閉路監控被人做了手腳,今天的視頻畫面全部被抹去。看不到嫂子什麼時候離開的小區,也看不到她怎麼離開的!”
她不止離開了,還帶走了臭臭!
該死的,假如有一天讓他逮到她,他絕對履行承諾——把她綁回香港!
半晌,凌琅嘶聲命令道:“再去查!長途汽車站,火車站,機場,所有買票的窗口,挨個去查。我就不信楊陽本領通天,所有的視頻都可以動手腳。上天入地,挖地三尺,必須要把人給我找出來!”
“凌琅出動了黑白兩道挖地三尺在瘋狂地尋找你,沒想到你跑到我這裡來了!”
依凝聽到這個消息,愕然驚怔,隨即黯然。
她的離開對家人來說是場沉重的打擊和災難,對於凌琅來說更甚然。她帶着臭臭跟楊陽私奔,凌琅在得知這個消息時該是怎樣的情緒,不敢想象。
眼前出現他抓狂的憤怒樣子,她深深地心疼,卻無能爲力。
凌琅和楊陽之間,如果註定要傷害一個,她選擇的那個人是凌琅。只因他堅強,無論什麼樣的打擊和傷害,她相信他能挺過去。
楊陽不行,他太脆弱,而且因爲凌琅的傷害受到致命的傷,如果她再放棄他,他會徹底地毀滅沒有活下去的勇氣。
做人不能太自私,她不能爲了自己的幸福毀掉楊陽。
“嗨,發什麼怔?”一隻比女人都要好看的白皙大手在她直勾勾的大眼睛前晃了晃。
依凝這纔回過神,看到謝子晉站在她的面前,他身上有股幽涼的香氣,比任何香水味道都好聞。
倒退一步,她有些戒備,勉強笑道:“我相信你不會把我的行蹤透露給他吧!”
“當然不會!”謝子晉的回答倒是爽快而肯定,彎起的嘴角淺笑吟吟,“我巴不得他這輩子都找不到你,看他急得團團轉,心裡真爽!”
這倒是真的!依凝目光瞥向不遠處的胖七,後者忙狗腿地對她哈哈腰以示討好。
謝子晉知道她的意思擔心胖七泄漏了她的行蹤,畢竟胖七跟光頭強是表親關係。便篤定地安慰道:“顏鑫最近一直躲在日本,光頭強也跑出去避風頭了,沒有機會跟胖七會面。再說,如果胖七敢把我這邊的事情隨意泄漏出去,我會容他活到現在嗎?”
放下心,依凝決定不再戀戰,她該回去了。“那個,既然如此,謝先生請自便,我、我得走了!”
想跑?謝子晉啞然失笑,長軀一閃敏捷地攔住她的去路,勾脣道:“別急着跑,陪哥聊聊天!”
啊呸,他還聊上癮了啊!她又不是專管陪聊的,想聊天,他專門花錢找陪聊的去!
“不會白耽誤你的時間,工資照付!”謝子晉懶洋洋的,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只要他不說放顧依凝走,她就別想翻出他的五指山。
“咳,我說謝兄,敝人很忙的!家裡還有老公和孩子需要我養活,能不能高擡貴腳,放我一條去路?”依凝低聲下氣地央求道。
謝子晉雙腳站得很穩,沒有要挪步的意思。他笑眯眯地注視着她,似乎心情很不錯。“你要找工作,給我做怎麼樣?”
“做什麼?”依凝不由對他的那個“做”字想歪了(木辦法,誰讓他看起來總沒正形),“你對女人又不感趣!”
怔了怔,隨即,謝子晉又哈哈大笑起來。
“……”無語,真不懂這有什麼好笑的!看他那色眯眯的模樣,她就不能將他跟純潔無瑕之類的詞語劃在一起。
“哈哈,你還真會娛樂哥哥!”謝子晉笑夠了,便告訴她:“給哥做保鏢!月薪五萬,做得好另加獎金,怎麼樣?”
“……”這麼優厚的條件,一個月比她以前在警局裡一年賺得都要多!依凝吞了吞口水,正在考慮。
“我對女人不感興趣,你在我的身邊很安全,起碼不用擔心我會藉着職務之便潛掉你!”謝子晉白皙的大手撫上她的肩膀,拍了拍。“跟着哥哥混吧,虧不了你!”
又到了接孩子的時間,穆嫣放下畫筆,抄起車鑰匙急匆匆地下樓。
兩輛車都在樓下,陳奕筠不會再有藉口跑來找她了吧!儘管昨天離開的時候他說今天還會來找她!
目光瞥去,很震驚,陳奕筠竟然又站在門口,倚在她的車門上,沒看到四周有他的車。
“打車過來的。”陳奕筠這樣說,但穆嫣有些不相信他這種人會去乘坐出租車。
“我開車!”陳奕筠主動從穆嫣的手裡拿過鑰匙,還真沒拿自己當外人,很自然地上車發動開引擎。
穆嫣隨即坐上車,俏臉冷若冰霜,問道:“你怎麼又來了!”
陳奕筠若無其事地道:“我來陪你接孩子,還有,告訴你一件事情。”
“什麼事?”她的心無端的一跳。
想了想,他鄭重地申明:“我取消追求音樂老師的計劃了!”
“……”
接了孩子出來,見到陳奕筠,兩個孩子都很開心。他們撲到他的懷裡,像兩隻歡快的小雀兒,尤其陳奕筠還爲他們帶來了禮物。
每人一隻漂亮的黃金小天使掛墜,戴在脖子上精緻又好玩。
“謝謝陳叔叔!”
“謝謝陳叔叔!”
兩個孩子快樂地咯咯笑,相比黃金鎖,他們更喜歡長翅膀的可愛小天使。
穆嫣開着車,看着孩子們在陳奕筠的面前其樂融融,心裡竟然無端地溫暖起來。
恍惚中,似乎有種錯覺,他們是幸福和睦的一家四口……
“吱——嘎!”她驚悚地急打方向盤,可還是晚了!車身刮蹭到了迎面越線駛來的一輛香檳色寶馬車。
剎住車,她拉下玻璃,觀看了眼前的情況,對寶馬車主說:“你越線了!”
事故原因很清楚,寶馬車主爲了超車超過黃線行駛,而她因爲腦子開小差一時沒有及時避讓,就這樣發生事故。好在只是刮擦,問題不大。
寶馬車掛着外地車牌,車主是一個瘦小的中年人,控着一口南方話,說話口氣很衝。而坐在車裡的還有個胖女人,更加兇悍,直接跳下來指着穆嫣的鼻子叫罵。
車門被事故車堵住,穆嫣下不去,也不想跟這兩個不講理的傢伙糾纏,就冷冷地說:“報警吧,等交警來處理!”
“開輛破瑞納,有什麼可顯擺!”那胖女人還在原地跳腳叫罵,雖然外地口音很濃,不過說的話基本能聽清:“責任都在你,你賠償損失!”
“……”穆嫣覺得好笑,因爲她開的瑞納比對方的寶馬檔次低就要負責全部損失嗎?這是哪門子邏輯?
回過頭,見陳奕筠已經下車了。兩個孩子也噤聲,好像受驚的小獸,再不敢嬉鬧。
陳奕筠走過去,也沒跟他們倆理論,抱起臂膀好像觀看錶演似的瞧着這倆貨。
終於看到陳奕筠站在跟前,似乎跟車裡女司機一夥的,那對南方夫婦將目標轉移向他,繼續囂張地叫嚷:“你們賠償……”
“嗵!”陳奕筠出拳如電,一拳搗向那個瘦小的中年男人,冷眼看着對方翻着白眼慢慢癱軟倒地。
中年男人肚子捱了一拳,眼淚鼻涕頓時一齊流出來,慘叫着癱倒在地。
圍觀的人羣頓時大亂,有驚叫的,有撥打110的,還有聯繫交警的。
胖女人嚇得連連尖叫,後退好幾步,見陳奕筠並沒有打她,她驚魂未定地大着膽子過來將中年男人扶起身。兩人快速地用地方話交談了幾句。就見那個胖女人扶着瘦小男人上了車,這次換成胖女人開車。看樣子,他們準備開溜了。
陳奕筠眼疾手快地上前拔掉了對方的車鑰匙,警告他們:“不賠償不許離開!”
那個瘦小男人仍然捂着肚子申吟,胖女人扯着上了十幾層妝的臉皮,用南方話問道:“賠多少啊?”
“八千!”陳奕筠並不認爲自己的要求過份,他甚至很仁義地跟對方算了下詳細清單:“整形補漆兩千,另外六千是被你們倆氣得精神損失費!”
爲了不在穆嫣面前表現得太霸道,他要求的賠償標準十分公道!如果擱他平常的作風,以對方的行爲就算拿十萬塊也別想擺平這事!
眼看交警已經來了,那胖女人見陳奕筠不像好惹的,只好自認倒黴從包裡拿出八千塊錢交給陳奕筠,隨後對過來查問的交警賠笑說:“我們私了!我賠了他們八千塊!”
交警認識陳奕筠,當然不會干涉什麼,公式化的詢問了那對南方夫婦幾句,便放行。
回到車上,陳奕筠將錢放到擋風玻璃前面,沒有說話,好像剛纔只是爲她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兒。
重新發動開車,穆嫣心裡說不清什麼感覺,酥酥的,麻麻的,暖暖的。
一路無話,陳奕筠仍然跟兩個孩子快樂地瘋鬧着,十分開心。穆嫣抿着嘴兒,清麗的臉龐不像平時那樣憂傷冷漠,似乎增加了一種別樣的溫柔。
到了樓下,剛剛停下車,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穆嫣的電話又響了。她接起,見是姑媽家打來的。
“穆嫣,不好了!凝凝走了!她帶着臭臭跟楊陽一起走了,到處都找不到他們怎麼辦啊!”顧媽媽的聲音帶着哭腔,實在焦急上火。
“怎麼回事?”穆嫣大吃一驚,連忙下車,並且示意陳奕筠和孩子們也下車。“姑媽,你別急,我們想辦法慢慢找!……等我一會兒,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她急火火地對陳奕筠說:“姑媽家出事了,我得過去看看!你幫我照顧下孩子,還有這車……有時間你幫着去給修一下,錢還在那裡!”
將車鑰匙塞給陳奕筠,她匆匆忙忙地開另外那輛奔馳車去了顧家。
等到穆嫣趕到顧家,見林雪也在,還有幾位依凝的同事,都在安慰哭天抹淚的顧媽媽。
看到穆嫣來了,顧媽媽眼淚掉得更兇。“穆嫣,你說怎麼辦?那個死丫頭竟然跑了,她再不回來了!”
看到顧媽媽遞過來的手機短信,穆嫣後知後覺地打開自己的手機,剛發現依凝發給她的短信。
原來依凝臨走時,給所有的親友每人發了一條短信,告訴他們,她跟楊陽走了,到外地過無人打擾的生活,不要尋找她。
穆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太不可思議了。“凝凝受了刺激嗎?她去北京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林雪仔細回想了一下,說:“依凝和凌琅去北京給默默慶賀生日的時候還挺好的,網絡上熱傳的長城之上的紫羅蘭求婚就是他們倆!可是不知道怎麼了,回到臨江兩人鬧彆扭。那天,我和峻濤特意製造機會撮合他們倆,都沒有效果。依凝好像下定決心,就是不肯理睬凌琅!”
還有這種事情!顧媽媽目瞪口呆,半晌道:“死丫頭居然和凌琅一起去北京,她都沒有告訴過我!”
早知道女兒該在凌琅和楊陽之間選擇一個,拖下去只會兩敗俱傷。可是,卻想不到會是這種極端的結果!
“有沒有通知凌琅?”穆嫣問道。
“告訴他了!唉,那孩子受到的打擊很沉重……看得我心裡更難受啊!”顧媽媽只要想到凌琅萬念俱灰的神色就陣陣難過,她卻實在無力迴天,更不知道該如何幫助他們。
明明知道凌琅和依凝兩情相悅,可她這個做母親的就是無法勸說女兒離開楊陽,那不是顧家人能夠做出的事情。
依凝最傷心無助的時候,是楊陽陪伴她照顧她,給予溫暖和幫助。現在凌琅回來了,依凝轉身重投凌琅的懷抱怎麼都說不過去,更何況楊陽又受了那麼嚴重的傷,本身就是致命的打擊,怎麼能夠無情地拋棄他!
進退兩難,顧媽媽也十分爲難。就因爲無從抉擇,最終釀成這樣無法挽回的嚴重後果。
林雪安慰道:“警局已經立案了,正展開調查,希望能早點查出她的下落!”
按理說,失蹤人員滿四十八小時纔可以立案,不過因爲依凝發了短信,確定她失蹤的事實,可以提前立案。當然,其中更多的是林雪的私下人情。
照顧依凝這種情況,其實並不屬於失蹤。她是故意找地方躲起來的,按理說,警局不會接受這樣的人爲失蹤案件。
“林局長,麻煩你費心了!”顧媽媽眼含熱淚,六神無主,估計凌琅跟她差不多,也慌得不辯南北,現在只能寄希望於警方了。
依凝回到家帶了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有醬牛肉,灌湯小籠包,椒鹽牛柳,還有臭臭喜歡吃的各類小零食、配方奶粉、玩具小汽車,還有給楊陽買的衣服和男士護膚用品。
楊陽十分驚訝,問道:“你找到工作了?”
“是啊!”依凝很自豪地宣佈:“姐找了份高薪工作,今天預支了部分工資。”很大款地從包裡拿出一萬塊錢交給楊陽,“這個你拿着,做零用!”
楊陽把臭臭放到嬰兒車裡,孩子馬上扶着嬰兒車爬起身,表演搖搖欲墜的站立。
依凝嘆口氣,楊陽在家照顧孩子真不容易,尤其像臭臭這麼頑皮的,稍不留意,他就會表演些驚世駭俗的動作。
她抱過臭臭,讓楊陽稍稍休息一會兒。
楊陽狹長的鳳目瞥一眼桌案上的一撂錢,閃過訝異。不過他仍然慢吞吞,並沒有明顯表現出來。“你找到什麼工作?上班第一天老闆就給你這麼多錢!”
“哦,我做私人保鏢!老闆賞識我的身手,重金聘用,月薪五萬,獎金另算!第一天先預付給我部分工資,鼓勵我好好做!”依凝眉飛色舞地道,其實心裡在打鼓。
她也是沒辦法,如果不答應做謝子晉的保鏢,他就不放她走!
以往,依凝恨謝子晉是因爲誤會他毀掉了她的清白,後來弄清楚是凌琅那廝乾的,謝子晉很無辜。正好她現在需要工作,謝子晉給的待遇很高,她就順水推舟了。
花瓣般的薄脣微微抿起,楊陽思忖着,不語。
看出他的擔心,她上前拉住他好看的大手,安慰道:“不要擔心我!你想想,姐以前幹什麼的?警察啊!難不成警察還能讓人佔去便宜?他小子要敢手腳不老實,我保重扁得他缺胳膊少腿腦袋開花!”
“小子?”楊陽聽的內容跟她講述的重點不在一個頻道上,“老闆很年輕!”
“呃,還行吧!”依凝有些訕然,同時意外楊陽的犀利,好像她無意間的話語,他立刻就能察覺到裡面的問題,連她沒注意到。
看出了依凝的不自在,楊陽便玩笑般地問道:“老闆不止年輕還很帥吧”!
“咳,還行!”依凝像個被丈夫盤問的小妻子,俏臉微紅(沒作賊也心虛),吶吶地道:“他……對女人不感興趣!”
“你怎麼知道?”楊陽將她買回家的菜裝到盤子裡,然後放到微波爐里加熱。
“嗯……啊,我猜的。”
“哦,”楊陽接受了她的理由,再去廚房裡端菜。等他端着剛上盤的熱菜出來,不等依凝籲出一口氣,緊接着問道:“老闆叫什麼名字?”
“唔,”依凝並不擅於說謊,再加上她並不認爲楊陽認識謝子晉,便如實道:“他叫謝子晉!”
拿起筷子的大手微微一滯,鳳目劃過冷光,不過隨即恢復如常。
“哎,你不要再擔心我了!”依凝將臭臭放到嬰兒車裡,推到餐桌前,同時鄭重地對楊陽宣佈:“我向你保證兩點:第一,我不會讓他佔到便宜;第二,哪怕他再帥再有錢我都不會變心!”
楊陽很認真地考慮了一下,然後回答道:“你說的第二點我相信,第一點有些懸乎。這些有錢的老闆多數很風流,尤其像你這樣漂亮的女孩子,萬一他見色起意,你身手再好,難保他屬下沒有其他的保鏢!”
說得也是,有錢人一般不會僱傭一個保鏢。爲了讓楊陽徹底放心,依凝俯近他的耳邊,告訴他一個秘密:“謝老闆是個gay!記住,別說出去哦!他可是b市的名人,如果泄漏了他個人隱私可不得了”!
其實謝子晉喜好男色的事情在b市是公開的秘密,根本不在乎別人說不說。依凝這樣警告楊陽,是爲了不讓他惹麻煩上身。
“唔,那你小心點兒!”楊陽總算放下心,不再問什麼了。
一家人三口坐在一起吃着豐盛的晚餐,臭臭不時拍着嬰兒車的案板,強烈呼籲他的存在——臭臭也要吃飯!
八個多月大的孩子,可以適當地吃些雜糧,依凝給他喂幾口菜葉,嚼口碎肉什麼的,一家人吃得津津有味。
狹隘的出租屋裡不時聞聽歡愉的笑聲,既使貧寒些,卻十分幸福美滿。
夜,靜悄悄。楊陽和臭臭早就睡熟了,依凝卻翻來覆去無法入眠。
白天,她可以在外面忙碌,在楊陽面前故作歡笑,可是等到夜深人靜,她失去了觀看她表演的對象,一下子變得如此落寞而哀傷。
想起謝子晉對她說的那句話,凌琅下令黑白兩道,滿世界瘋狂搜尋她的下落,她不禁黯然神傷。
她能猜想到凌琅的傷心和憤怒,可她卻別無選擇。
三個的人痛變成兩個人的痛吧!她痛一生,凌琅痛一時,楊陽快樂一生!
在凌琅面前,她是被嬌寵的王后,一切都有他幫她打理,她只需享受他的萬千寵愛即可。
在楊陽面前,她是堅強的大樹,是楊陽和臭臭的依靠,她需要努力奮鬥撐起這個家。
凌琅離開她,他照樣是呼風喚雨的黑道帝王;楊陽離開她,就像失去大樹庇護的藤蔓,會慢慢枯萎死去。
只要想起那天他從機場負氣離去,結果躲到垃圾筒裡被流浪犬羣毆,她的心就陣陣抽痛。
不想再讓楊陽受到任何傷害,她對自己的選擇,悲傷而又義無反顧!
一會兒嘆氣,一會兒搖頭,一會兒微笑,依凝在無盡的糾結中慢慢沉入夢鄉。
等她睡熟了,枕邊的男子用手臂緩緩撐起身子。黑暗中,他注視着睡夢中的女子恬靜的面龐,忍不住探手輕撫。
手掌很溫柔地撫摩着她的嬌顏,俯首愛憐的一吻,他很小心很小心。
真得很想給予她男人的疼愛,讓她做個幸福的小女人,可是——他做不到!
明知道耽誤她一生的幸福很殘忍,可他就是無法放過她。爲了她,他早已面目全非,如何還有回頭路?
眷戀難捨地鬆開她的俏麗容顏,他起身下牀。
提起話機,他撥通了一個號碼。
話筒裡響起中文彩鈴歌聲朋友的情誼,反覆地吟唱着無人接聽,說明對方在忙什麼事情。
過了一會兒,電話接通,傳出雷格略略暗啞的嗓音:“frank,打擾別人的興致是不道德的行爲!”
楊陽知道他沒睡,如果睡了,接電話的速度不會這麼慢。他肯定在忙另外一件事情,正在高潮上一時停不下來!等到對方抱怨完,他很平靜地告訴他:“雷格,我有事情找你!”
“好吧,你說。”雷格似乎知道這麼晚找他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不過,被打擾了性致,抱怨一句也是人之常情!
“有時間你儘快來b市調查夏子晉,看看他最近都在做些什麼生意,日常忙些什麼事情,總之越詳細越好!然後把資料交給我,我急用!”楊陽囑咐道。
雷格籲一口氣,聲音不滿:“老天,我在丹麥啊!”
“又在跟那個王妃鬼混?”楊陽沉下臉,道:“不許把依凝母子的任何信息泄漏給她!”
“好吧好吧!不過要回b市得等兩天,我現在……真得走不開!”說完,雷格就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雷格用德語抱怨了一句,袁秋依稀能聽懂大體意思是“真麻煩”!
“你有事要走嗎?”袁秋擺出撩人的姿式,眼橫秋波,嫵媚誘人。
“不走!好吧,再等兩天!”雷格認爲憑着frank的身手,各方面都在他之上。想調查某個人,frank自己就能搞定了,非要讓他親自跋涉萬里地跑去b市,真是的,不知道frank在忙什麼!
假如他知道frank在忙着看孩子,估計更會氣得翻白眼。
“是frank給你打電話?”袁秋美眸顧盼生輝,笑得極動人。“nt組織最出色的金牌殺手!我以爲他永遠在世上消失了呢,沒想還跟你聯繫!聽着,親愛的,你要能幫我聘請他,我願意拿出大筆的金子來酬謝你!”頓了頓,她的聲音更加嬌媚:“當然,還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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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約軍婚》大結局和番外結局裡有顧依凝和凌琅的後續發展的重大劇透,親們感興趣去看看吧:
“啊!”她尖叫起來,忍無可忍地喊道:“樑峻濤,你屬狗的嗎?這麼喜歡咬人!”這個惡趣味的男人,沒事就喜歡咬她做消遣。
“錯,我是屬虎的,專喜歡吃你!”說完他化身邪惡的猛虎撲向美味的小綿羊。
嗚呼哀哉!她再次被他剝皮拆骨吞得連渣都不剩!
她屬羊,他屬虎,算命先生說他們在一起相剋。其實,不用聽算命先生瞎掰她也很清楚,跟他在一起不正是傳說中的“羊入虎口”嗎?
當腹黑遇到冷情,沉默對抗悶騷,新歡pk舊愛,一系列激烈大撞碰,火花四射,演繹精彩軍旅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