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奕筠將修長的手指插到穆嫣如烏雲般的秀髮裡,牢牢地固定着她的頭部,俯首親吻她的脣。他的動作極溫柔,好像在誘哄她的順從。
穆嫣被動得承受着,始終無法放鬆無法釋懷。緊咬着牙關,她拒絕配合。
這次,陳奕筠並沒有再勉強她,嘆息着鬆開她的脣,卻仍然將她緊摟在懷裡。
“告訴我,你什麼時候可以退出?”穆嫣忍不住哭了她伏在他結實寬闊的胸膛上,覷到他緊纏着白色紗布的肩膀,只覺一顆心掉進了萬丈黑淵,無力救贖。
“等我成功坐上歐洲軍火霸主之位……”陳奕筠看到懷裡的女子哭得如此傷心,不由軟下了語氣,輕輕得安慰道:“相信你老公的實力,我早晚能做到!”
穆嫣聽得心驚膽顫。歐洲軍火霸主?聽起來好遙遠,連凌琅都做不到的事情,陳奕筠能做到嗎?他確定不是在送死嗎?“不要,太危險了!西方人遠比東方人更陰險狡詐,變態的也多,萬一……”
“沒有萬一!”陳奕筠硬起心腸,既是對她說也是對自己說:“我不允許自己出任何的紕漏和差錯!”
“你還吹牛!”穆嫣指着他肩膀上未痊癒的傷口,怒道:“看看這裡,如果子彈再偏一些,你現在恐怕就沒有機會在我面前說這些話了!”
“這是意外,以後不會了!”陳奕筠微微擰眉,對於尼娜的背叛,他實在很意外。無論從哪方面說,她都沒有背叛他的理由。看來女人的心理很難把握理解,以後他將再不重用任何女人!
“孩子們好不容易有了父親,我不希望他們再失去你!”穆嫣張開雙臂緊緊摟住他,哽咽道:“退出吧!不要再做那種危險的生意!別把自己想得太重要,凌琅離了你照樣有他自己的辦法,讓他自己去想辦法!”
陳奕筠不禁笑了,又深深地心酸和無奈。“我不能那麼自私,會毀掉凌琅的一片苦心經營!”
知道再勸下去也沒有用,穆嫣便沉默了。她只是靜靜地擁抱着他,一動不動,任由淚水順着長長的眼睫滴下。
他溫柔地吮幹了她眼角的淚,問道:“你哭,是爲了我,還是怕孩子們失去爸爸?”
她闔起雙眸,沒有回答。
燈光熄滅,滿室黑暗,久久得沉默,像永遠沒有答案的謎。
每次,陳奕筠都在穆嫣睡夢未醒之時離開,等她醒了,只能從傭人那裡得知他離去的消息。
穆嫣失落中有着一絲欣慰,也許心有靈犀一點通,他們倆都不想面對離別。但願這次,他還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跟劇組請了一天假,她說有些私事需要處理,暫時不去劇組做培訓了。
打完電話後,她卻徑直走進了陳奕筠的書房。
從搬到新家來,她是第一次走進他的書房。平時,書房都鎖着門,沒有陳奕筠的允許,就連打掃衛的傭人都不能隨便進入到裡面。
她拿鑰匙開了門,許嫂還在後面一個勁地叮囑說:“先生最討厭別人亂翻他書房的東西,你最好什麼都不要動!”
“我知道了,你放心,就算他要責怪,也不會責怪到你的身上!”穆嫣笑着安慰了許嫂幾句,就走進去,反手闔上房門,將忐忑的許嫂關在門外。
裡面的佈置仍然是他喜歡的風格,時尚中透着陽剛之氣,任何繁瑣的裝飾都沒有,乾淨利落簡約而大氣。
穆嫣環視一遍室內四周,目光停留在牆壁上懸掛的一幅畫上面。看着這幅畫,她微微動容,清眸流露覆雜的情緒。
那年冬季,他帶着她和兩個孩子幾乎轉遍了五湖四海的山山水水,讓她充分體驗到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美好幸福日子,讓她幾乎以爲自己可以握住後半生的幸福。
然而幸福的日子就像絢爛的煙花,最美好終是太過短暫。當她爲他畫下這幅畫之後,他翻臉絕情,收回了對她的全部寵愛,重新將她打入冷宮。
走近過去,她緩緩伸出手撫上畫布上清麗的少女,她多像年輕時的她啊!也許,陳奕筠愛的只是當年的那個穆嫣,念念難忘。
“待我長髮及腰,少年娶我可好?”這句略帶調侃的詞隱約晦暗得透露了她的心意,他該懂得。
而他真正想娶她的時候,卻與她的情意無關,只因爲得知了寶寶和俏俏一雙兒女原來竟是他陳奕筠的親生骨肉!
穆嫣嘴角綻露無奈的苦笑,清眸染上幾許幽涼的失落,久久一動不動。
然而,目光觸及到那枚鮮紅的脣印,她冰冷的心卻微微觸動。少女時代的她從不用脣膏,而陳奕筠讓她在畫布上留下了烈焰般的紅脣……這又作何解釋?
闔起眸子,她輕輕搖首。她自以爲了解他,其實她對他又能真正瞭解多少!男人的心太深沉複雜,也許她窮其一生,也無法真正明白他吧!
走出陳奕筠的書房,她重新落鎖,將裡面的一切都封鎖起來,等待着他迴歸之日重新開啓。
穆嫣收起了鑰匙,深吸口氣穩穩心緒,準備做其他的事情。
給孫慶冬打了個電話,響了好久無人接聽。她耐心得等了一會兒,總算接通了,卻是個女孩甜脆的聲音。
“喂,誰啊?”聲音有着一絲不悅,似乎被打擾到了。
“這不是孫慶冬的電話嗎?”穆嫣懷疑自己是不是打錯號碼了,連忙重新查看了一遍,沒錯啊,是孫慶冬的電話。
“你是誰?”對方不答反問。
穆嫣皺起眉頭,不知道該不該回答對方的問題。
“玲子,別動我的電話,拿過來……”孫慶冬的聲音從裡面模糊得傳過來。
“不嘛,我聽到是個女人的聲音!孫慶冬,你又找新相好了!”
“胡鬧,快給我電話!”
“不給!你要不說清楚她是誰,我就不給!”
……
穆嫣大奇,想不到兩個人就在那邊吵起來,還伴有桌椅器具碰撞的嘈雜聲,聽起來一團亂。
終於,孫慶冬佔了上風,成功奪回了電話。“喂,嫂子!我是冬子,剛纔……有說話不周到的地方,你別介意!”
“唔,”穆嫣抿嘴兒,道:“你談女朋友了!”
“哪裡,”孫慶冬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沒有……就是在一起隨便玩的!”
私人問題,穆嫣不好再繼續過問,她便談起另外一件事情:“方便見個面嗎?有件事情我想當面託負你……”頓了頓,她省起什麼,忙又道:“如果不方便就算了,在電話裡說也可以。”
“方便方便!”孫慶冬連說了兩聲方便,問道:“在哪兒見面?”
穆嫣略略沉吟,道:“我家不遠處有家咖啡廳,挺幽靜的,就在那裡吧!”
到了咖啡廳,穆嫣選了個僻靜的位置坐下,等了沒多了一會兒,就見孫慶冬來了。
兩人見面打過招呼,孫慶冬在穆嫣的對面坐了,問穆嫣想喝什麼。
“隨便給我來杯鮮榨果汁就可以,你隨意!”
孫慶冬給穆嫣要了杯鮮榨的葡萄汁,自己要了杯拿鐵。他知道穆嫣找他肯定有重要的事情,便沒有多繞圈子。“嫂子找我來有什麼事情,只管吩咐。”
“吩咐不敢當,是要麻煩你了。”穆嫣微挽嘴角,道:“你知道柯宇翔嗎?”
“噢,那小子!”孫慶冬點點頭表示知道,他覷着穆嫣,笑道:“你該不會讓我找他回來吧!”
“對!”穆嫣竟然點頭,“我想麻煩你幫我查找他的下落。”
“這個……”孫慶冬似乎有些爲難,“找他倒容易,不過陳少……”
“他去美國了!再說,他事情繁多,又負了傷,我不想讓他太操勞。這件事情就拜託你去做吧!”穆嫣知道孫慶冬在擔心什麼,三言兩句就打消了他的疑惑。“我找柯宇翔是爲了孩子的事情!他走了那麼久,什麼音信都沒有。帥帥整天嚷着想爸爸,問我他的爸爸哪裡去了,我總得給孩子一個交待吧!”
“原來是這樣!”孫慶冬聞聽穆嫣的解釋,這才放下心來。“姓柯的小子真不是東西,把自己的兒子丟給你和陳少養着,一走了之不說,還不管不問……”
“我就擔心他有什麼意外閃失,否則他不應該對孩子不聞不問的,畢竟帥帥是他的親生兒子!”
“好吧,我這就派人去調查他的下落,一有消息馬上通知你!”孫慶冬痛快得答應了。
侍者端上了飲品,兩人邊喝着,邊聊了些閒話。
就在這時,突然見一個年輕的女孩疾步走過來,滿臉惱怒之色。
“孫慶冬,你又揹着我和別的女人約會!”女孩眼睛幾乎要冒出火來,忿懣得瞪着孫慶冬。
穆嫣不禁皺起眉頭,因爲領教過雲珊的手段,她對這種佔有慾極強的擅妒女孩本能得反感和戒備。
“你又來了!”孫慶冬放下咖啡杯,站起身,將那女孩推到一邊去。壓低聲音,喝斥道:“別胡鬧,快回去!”
“你總是這樣,說話不算數!”女孩嘟起嘴巴,同時緊抓着孫慶冬的胳膊,生氣得質問:“冬子,你答應過我,在我在一起的時候不去找別的女人!”
“她是陳少的女人,你別亂吃飛醋好不好!”孫慶冬無奈得搖頭,似乎拿她很沒辦法。
“啊?!”女孩頓時停止了吵鬧,將詫異的目光投向穆嫣。“你就是陳少的女人!”尾音拖得很長,似乎還有下文。
“她是玲子,我的女朋友!”孫慶冬轉過身,這樣向穆嫣介紹玲子。
出於對孫慶冬的禮貌,穆嫣勉強對玲子點點頭:“你好。”
“嫂子你好!”玲子親親熱熱得上前拉住穆嫣的手,態度來了大轉變。居然對着穆嫣笑起來:“我知道你的,陳少對你很好!”
“唔?”穆嫣聽她這話說得有些奇怪,便饒有興味得問道:“從何說起呢?”
“嗯……”玲子想說什麼,又瞥見身旁有孫慶冬,嬌嗔得道:“喂,我想跟嫂子說說話,你能不能離開一會兒?”
“你別亂講話啊!”孫慶冬生怕玲子在穆嫣面前說起陳奕筠的事情,口沒遮攔的,萬一傳到陳奕筠的耳朵裡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沒事,不過聊些閒話罷了!”穆嫣開口阻止了孫慶冬,對他說:“我拜託你的事情,你得上些心啊!你的女朋友我暫時留下了,一起喝杯咖啡,行吧?”
見穆嫣執意要跟玲子談話,孫慶冬阻止不得,便對玲子打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在穆嫣的面前亂說話。玲子卻故意頑皮得衝他吐吐舌頭,並沒有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
等到孫慶冬走了,穆嫣對玲子做了個請坐的手勢。“想喝點兒什麼?”
玲子隨意地坐下,並沒有拘謹。“隨便,照着你喝的也給我來一杯吧!”
穆嫣就讓侍者也給玲子來了一杯葡萄汁,覷着對方,她淡淡得淺笑,並沒有急着開口。
等不到穆嫣的詢問,玲子便笑了,她頑皮得擠擠眼,說:“你還真能沉得住氣!”
“你想說,我不問你也會說!如果你不想說,我越着急你越故意賣關子了!”穆嫣淡淡地道。
玲子點頭,將她上下打量一番,說:“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漂亮!”
“唔,在你想象中我是什麼樣子?你爲什麼要想象我的樣子?”穆嫣不動聲色得問道。
“因爲陳少啊!”玲子天真得道:“他對你那麼癡情忠貞,就看得出來你足夠優秀,值得他那麼做!”
“癡情忠貞,”穆嫣緩緩咀嚼着這四個字,似乎有些出神。半晌,覷着玲子,失笑道:“你怎麼會這樣認爲?”
陳奕筠什麼時候能跟這四個字沾上聯繫呢?太荒謬了!就好像說野獸善良仁慈一樣可笑。
玲子卻滿臉認真,繼續道:“你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嗎?”
穆嫣搖頭,她又不是神仙,見人一面哪裡就能猜對方的職業呢。
玲子自嘲得苦笑,低下頭去。“我曾經做過雛兒。”
“什麼?”穆嫣怔了怔,似乎猜到了什麼,卻又不敢相信。
“歡場裡的一種高等妓女,就是從沒有破過身的處女!”玲子擡起頭,秀麗的臉龐很平靜,好像說着與己不相干的事情。“雛兒的價碼很高,如果偏巧她年輕貌美身材又好,她的初夜可能賣到幾十萬甚至上百萬。關鍵是看她的第一位客人身家是否雄厚,出手是否闊綽。”
這種風月場裡骯髒的事情,穆嫣也有耳聞,可是當一個年輕美麗的女孩坐在她的面前,平靜得述說着自己曾經做過這種事情,她實在無法再保持平靜。“你爲什麼要做這種事情,是家裡需要錢嗎?”
“嗯!我媽得了尿毒症……我除了出賣自己年輕的身體,其餘沒有任何辦法!”玲子精緻的容顏有種漠然的平靜,好像歷經磨難之後的空洞。“家裡能賣的都賣了,房子也賣了,就差流落街頭……我沒有辦法,去了君臨天下做坐檯小姐!”
穆嫣靜靜得聽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個人似乎都有過身不由己的時候。
“那年我才十六歲,別的女孩還在校園裡上學呢,我就學會了周旋在一個個的男人之間!”玲子沉浸在痛苦的回憶裡,漂亮的眼睛裡慢慢盈起淚光。“勉強過了一年多,賺的錢都給媽媽做透析了,再後來醫生說找到了合適的腎,要給媽媽做手術,手術費需要幾十萬。我實在沒有辦法,就去做了雛兒。冬子是君臨天下的副總,他很同情我的遭遇,對我也很照顧。”
“……”
“做雛兒不止出賣身體那麼簡單,還要學會怎麼伺候男人。一個男人肯花幾十萬來買雛兒,是來享受的,雛兒要學會取悅男人的技巧。我很害怕也很害羞,會所先後挑了幾個男人,我都不肯在他們面前脫衣服。冬子沒有辦法了,他說,他親自來!”
提起孫慶冬,玲子秀麗的臉龐浮起幸福的紅暈,好像跟他在一起,哪怕做那些羞人的事情,她也沒有那麼恥辱了。
穆嫣知道玲子完全沉浸在回憶裡了,看着眼前的女孩,她心裡淡淡得感傷着。
“冬子沒有給我破身,因爲那層膜要留給尊貴的客人來享用。不過,他除了沒有真正進到我的身體裡,其他的事情全部都做遍了!”玲子雙手按着發燙的臉頰,羞羞得道。
“……”
無意間擡起頭,覷到穆嫣平靜無波的眼眸,玲子一下子醒過來。“呃,說了半天,我好像跑題了!”
“沒事。”穆嫣想笑,卻只覺得心酸。“你的故事很……感人,他應該是你的初戀,雖然他並非良人,你還是對他不知不覺傾入了感情。”
玲子咬咬脣,眼眸溼潤,似乎想哭。“他其實一直對我很照顧!只要他能做主的,都按照我的意願來做!”
“……”穆嫣沉默,她不想跟她爭執這些事情。
“好吧,不說我和他的事情了!”玲玲嘆了口氣,垂下頭,略頓了頓,再擡頭,神色平靜了許多。“我們言歸正題,說陳少的事情!那時,冬子爲我安排的第一個客人就是陳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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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落馬的前市長千金,窮困潦倒,男友另娶新歡,用她的話說——倒黴到姥姥家了!
他是高貴的鑽石王老五,英俊多金,女友趨之若鶩,用她的話說——騷包到姥姥家了!
當倒黴的她遇到了騷包的他,卻演繹出了令人大跌眼鏡的意外一幕。
☆★☆
“曾一騫,我不愛你!”
“沒關係,讓我愛你就行!”
“喂,我說的不是在牀上……”
女人和男人的思維行動永遠都不在一個頻道上!
直到有一天,曾一騫認真地對她說:“何處,我愛你!”
“喂,大姨媽剛來不方便!”
“我說的是這裡!”他拉起她的小手輕輕按在他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