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依凝到達洛杉磯機場的時候,仍是當地時間下午四點多。
追着太陽飛了這麼久,換成誰都會感覺疲憊,更何況依凝是個孕婦。
下了飛機,依凝腰痠背疼,一步都不想多走。
正準備四處張望有無出租車,還在頭疼自己的英語水平太差,怎麼跟當地出租車司機進行語言溝通,就見一輛黑色的商務車開到她的身邊停下。
一位年輕的東方男子走下車,對她露齒一笑,恭敬有禮:“少奶奶,少爺派我過來接您!”
依凝認得他,他是凌琅的貼身親信保鏢,名叫欒海峰。
想不到凌琅這個傢伙如此神機妙算,早派了人在機場等着她。
也好,反正她腰痠腿軟的一步都不想多走。
肚子裡揣着狼狼的小狼崽呢,他對她體貼照顧些應該的,她把他的好照單全收了!
坐上車,依凝問起這些天凌老太太住院的詳細情況,以及凌琅的近況。
欒海峰做了詳細回答,並且說:“老太太在醫院已經開始手術了,琅少爺在手術室外面等着您一起給她老人家守候呢!”
依凝聞聽到手術的消息就有些緊張,不由想到此時守候在手術室外的凌琅,他肯定更加緊張。只是,對於她的到來,他會是什麼態度?
想了想,她試探着問欒海峰:“你看他的樣子像不像在生氣?”
她在考慮待會兒見到他需不需要在屁股上墊塊海綿,以防某狼的暴力衝動,她的屁股遭秧。
欒海鋒卻笑着說:“怎麼會生氣?琅少爺聽說少奶奶到了洛杉磯,很高興,他在等着少奶奶!”
聽說這話,依凝一陣感動,甚至有些懊悔。她應該早些過來陪伴狼狼,讓他獨自承受這幾天的壓力,有些心疼。
只要想到此時他一個人守候在手術室外面,她就心急如焚。
車開得好慢啊!美國的堵車情況真嚴重啊!她恨不得插上翅膀,趕緊飛到他的身邊去,跟他攜手一起面對任何難關。
他、她、還有他們的小狼崽,無論什麼時候都在一起,永不分開。
到了醫院,依凝下車,在欒海峰的引領下,疾步走進了醫院大廈。
幸好狼狼派了人來接應她,不然可要浪費好久的時間用來打聽道路了。
一切順利,她終於找到手術室!
手術室亮着燈,室外守候着不少人!依凝忙在裡面尋找那抹熟悉的矯健身影,卻看到他跟一個容貌美麗氣質高貴的女人站在一起。
還沒等她張口說話,美女就搶先一步走過來,對她展開了熱情洋溢的攻勢。
“顧小姐嗎?辛苦你了!這麼大好遠的跑來,還挺着個大肚子坐那麼久的飛機,實在不容易!琅派人去接你,我還勸他親自過去,可他惦記着奶奶的手術,沒辦法脫身,你別生他的氣哦!”
嗯?神馬情況?依凝剛來就被迎頭一擊,短時間內有些風中凌亂。
眼前的女人美麗得出奇,簡直比精雕細琢的畫中人還要美。因爲畫中人再美也不像眼前的美女這般活色生香,她就是傳說中的絕色了!
哪怕見識過夏初那樣的絕色,哪怕凌琅這樣的妖孽天天在眼前晃,哪怕楊陽的美純粹無邪,依凝仍然不可否認,她仍然被眼前這個美女驚豔到了。
不止是外貌的美麗,這位極品美女從髮型到妝容,從服裝到鞋子,包括飾物的搭配,手裡拎的包包,每一處都無可挑剔,即使腕上那隻簡單的古銀鐲都是皇室的絕版古物。
美女身上的行頭也值個千兒八百萬的吧!的確是價值千金的絕色美女!
見依凝目瞪口呆的樣子,袁秋儀態萬方地柔笑,接道:“忘了跟顧小姐自我介紹,我叫袁秋,顧小姐應該聽說過我的吧!”
請恕在下孤陋寡聞,真沒聽說過什麼圓球,扁球。
“請坐吧!我跟琅說,你畢竟懷着他的孩子呢,我們得對你照顧些!”
呃,她懷着琅的孩子,所以“我們”要對她照顧些!這個“我們”指得是袁秋和凌琅?
神馬情況啊!難道還不等她鬧婚變,凌琅就先下手爲強給她提前來了個“政變”?
正當依凝風中凌亂搞不清狀況的時候,凌琅走過來,鐵臂一伸,就將正在發怔的依凝撈進他的懷裡。
“傻妞兒,發什麼呆?”凌琅一手環抱着她,一手捏了捏她的挺俏的小鼻子。
依凝總算回魂了,她窩在凌琅的懷裡,吸吸鼻子問道:“神馬情況?你該不會在美國還有個外室吧!”
儘管滿腹心事,凌琅仍然被她逗得啞然失笑。“奶奶還在手術室裡,你別扯些沒用的!什麼外室內室,她是丹麥王室的弗德里克王妃!”
啊?!眼前這位花容月貌天姿國色的美女就是傳說中最美麗的弗德里克王妃!
依凝趕緊瞪大眼睛,仔細認真打量這位傳說的情敵。
袁秋想不到凌琅竟然當着她的面把顧依凝摟進懷裡,這簡直不亞於當場打她一記耳光。
剛剛她那麼明顯地表現出對凌琅的佔有慾,難道凌琅都不受寵若驚嗎?他竟然絲毫沒有理會她的曖昧暗示,當着她的面跟他的妻子秀恩愛!
傾國傾城的美麗面容有些鐵青,但她努力維持着表面的風度,勉強保持弧度完美的微笑。
“噢,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的弗德里克王妃!”依凝總算回魂了,依偎在凌琅的懷抱裡,她開始向這位刻意挑釁的“初戀”反擊:“王妃應該跟王子在一起吧!尤其你的王子癱瘓在牀,隨時都需要你的照顧!你不守着他,跑到這裡來做什麼?奶奶有我和凌琅守護就好了,尊貴的王妃殿下該幹嘛幹嘛去吧!”
即使風度再好,袁秋都無法再保持笑容,精緻的臉蛋差點兒扭傷。
她是王妃,需要注意完美的形象和優良的修養,不可能跟顧依凝爭辯吵鬧,這就讓她處於了劣勢。
更何況,依凝講的句句在理,她怎麼都逃脫不了費力不討好的嫌疑。
見凌琅寵溺地捏了捏顧依凝秀美的下巴,卻沒有斥責她一聲,似乎是默許了她對她的放肆和不敬。
袁秋十分委屈,還有濃濃的傷心。他居然沒有幫她喝斥這個小女警,他明知道她自恃身份不能跟小女警吵架的。
氣得嬌顏變得鐵青,珊瑚色的脣瓣直哆嗦。如果這裡沒有那麼多的人圍觀,還有凌琅在場,她需要維持優雅淑女的完美形象,肯定會撲上去撕顧依凝的嘴巴。
而他卻充滿了柔憐和嬌寵地輕捏那張差點兒氣死她的小嘴兒!她簡直要氣暈過去!
不過,她畢竟久經沙場,很快就剋制住了瘋狂蔓延的嫉妒和憎恨。努力找回差點兒失控的優雅,爲自己辯解道:“我是奶奶從小看着長大的,跟她老人家的感情十分深刻!這次奶奶做手術,我特意從丹麥王室請來了權威專家,就盼着能平安順利地完成手術!這種重要的時刻,我無法不守在手術室外,請顧小姐不要誤會!”
她始終稱呼她顧小姐,顯然並不承認對方是凌琅妻子的身份。
當然,她承不承認對顧依凝來說並不重要。
依凝窩在凌琅的懷抱裡,聽完了袁秋的一番解釋,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爲你對狼狼舊情未了,居心不良想拋棄癱瘓的王子,準備做橫刀奪愛的小三兒呢!”
沒辦法,她就這麼直言直語的,看着不爽的人兒,她就會讓她加倍不爽!纔不會因爲什麼風度啊形象啊……等等無聊又可笑的原因裝什麼賢良大度。何況,袁秋表現出了太明顯的敵意,她想忽略不計都困難。
人家欺負到自己的地盤上了,忍氣吞聲不是她顧依凝的風格!
袁秋想不到依凝如此犀利,幾句話就把事情挑得清清楚楚,一點兒餘地都不留!如果她再刻意在對方面前表現跟凌琅非同尋常的關係,就會坐實居心不良的指責。
精緻的臉蛋從沒有像此刻如此難看,儀態萬方的氣質頓時顯得有些狼狽。
儘管心事重重,擔憂着手術室裡的奶奶,凌琅還是被依凝的犀利給逗笑了。小野貓兒,真不含糊,看來她的尖牙利爪並不針對他,對任何膽敢來犯的敵人都不輕饒。
伸出修長絕美的大手,輕摸她俏麗的臉龐,然後他做了個令在場所有人都瞠目的動作——溫柔地吻她。
依凝一怔,即而大方地迴應他,兩人忘我地激吻,周圍的人,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只是襯托的背景。
良久,他們結束了這個熱吻,仍然貼得很近,彼此呼吸相聞。
“狼狼。”
“嗯。”
“奶奶會平安出手術室的!”
“嗯,我相信!”
她窩在他的懷裡,閉上眼睛,靜靜地等待手術結束。至於那位“初戀同學”,她連正眼都沒再瞧。
徹底地忽視,是對情敵最有力的打擊。
凌琅微闔着星眸,緊緊擁抱着依凝,想從她的身上汲取能量。
奶奶能否挺過這場生死關劫,在此一舉!如果回天乏術,他……希望依凝能陪他一起承受殘酷的結果。
原來,男人有時候也很脆弱。
袁秋在旁邊被徹底忽視,她羞忿欲狂,簡直無法再保持表面的淡定。
凌琅是故意的,他在報復她!
明知道他不可能愛上別的女人,更不可能愛上這個潑辣的小女警,明知道他只是在故意氣她,她還是無法接受。
雪白的玉手捂着高聳的胸口,她痛苦地申吟着,然後便軟綿綿地倒下去。
“王妃殿下!您怎麼了?快醒醒!”
警衛官迪拉斯忙扶起暈倒的袁秋,驚惶地推了幾把。
袁秋牙關緊咬,半分反應都沒有。
“不好了,王妃暈倒了!快送急救室搶救!”迪拉斯抱起袁秋,另外兩名丹麥警衛則喊來醫生。
凌琅睜開眼睛,見袁秋暈倒了,似乎有些吃驚,正準備起身,突然見手術室的門推開,護士將已經手術完畢的凌老太太推出手術室。
顧不得去過問袁秋的情況,凌琅和依凝忙起身迎上去,急切地問主刀醫師:“奶奶的情況怎麼樣?”
主刀醫生拉下口罩,露出安慰的笑容:“琅少爺暫且安心,老太太的手術很順利。她成功闖進了第一關,接下來就看能否順利挺過術後感染和併發炎症了。”
聽說手術成功,兩人都鬆了口氣。卻又聽到醫生提及術後感染和併發炎症,兩顆心不禁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術後感染和併發炎症一般都能控制,不是大問題!可……”醫生仔細斟酌後,小心措詞:“老太太年老體衰,身體免疫力降低,手術的風險性自然比年輕人要高許多倍。我們只有祈求上帝保佑,但願一切平安順利!”
醫生在胸口劃了個十字,很無奈地對凌琅苦笑。
病人沒有徹底脫離生命危險之前,任何人都不敢說這項手術成功了,作爲醫生,當然要有所保留,不敢把話說得太滿。
“奶奶挺過第一關,相信她就能挺過第二關,第三關!”依凝緊緊攥住凌琅的大手,給他信心和勇氣。
凌琅心情忐忑,卻因爲有依凝在身邊而化解了不少惆悵和鬱悶。兩人相視一笑,互相鼓勵安慰,感覺重建信心。
這時,被放到了擔架牀上推走的袁秋,一張美豔的臉蛋完全扭曲變形,銀牙幾乎咬碎。
她暈倒在地,自始至終,凌琅竟然都沒有過來。甚至,他一直在跟那個小女警煽情,根本沒有往她這裡看一眼。
這到底是怎麼了?!她不信,她的琅會突然變心了!不可能的!
凌老太太被轉入了重症監護室,派了專門的醫生和特級護士負責照顧。
等到一切安排妥當,凌琅放下心,他這才省起袁秋。
隱約記得袁秋好像暈倒了!他剛想過去瞧瞧,恰巧手術室的門打開,奶奶被推也來,他忙着奶奶的事情,就把袁秋忘到了九宵雲外。
拍拍額頭,他詫異於自己的改變——生平第一次,他對袁秋忽略得如此徹底!
特級貴族病房裡,偌大的空間響徹着摔打的乒乒乓乓聲響,地毯上一片凌亂。
袁秋披頭散髮,將所有能摔的東西都摔了!地面上鋪着厚厚的地毯,她就將瓶瓶罐罐砸到桌子上。
美麗的臉蛋完全扭曲變形,呲着銀牙,美眸是血腥色,像個嗜血的妖怪。
長久在公衆面前保持善使的美麗形象,私下裡她便肆無忌憚地恢復暴虐的本性。
不開心的時候,她就摔砸物品,或者衝着那個癱瘓在牀的植物人丈夫大吼大叫。
現在,弗德里克王子不在跟前,她沒處發泄,就開始摔砸病房裡的物品。
假裝暈倒,她是爲了吸引凌琅的注意,讓他過來關心她,誰能想到他根本無動於衷!
她不能原諒他的無情,哪怕是假裝的也不行!
“王妃殿下,您歇會兒吧!”迪拉斯站得遠遠的,儘可能不靠近她。“再摔下去會引來醫生和護士,這裡畢竟不是丹麥!”
“你走開,別管我!”袁秋衝迪拉斯丟過去一隻水晶杯,嘶吼道:“滾開,蠢貨,別讓我看了鬧心!”
迪拉斯貼着牆壁移動,小心奕奕地挪到門口,準備開門走出去。
“等等!”袁秋喊住他,她的胸口在劇烈的起伏,可見她情緒的波動多麼強烈。
迪拉斯停住腳步,心有餘悸地望向她。
在人前,她是最美麗良善的王妃,除了他,恐怕沒有幾個人看到她私下如此獰猙可怕的暴躁樣子。
看着迪拉斯驚悸的眼神,袁秋知道自己的形象多麼醜陋,她連忙整理自己的長卷發,然後按摩美豔的臉蛋,讓它儘快恢復正常。
“親愛的,嚇到你了嗎?”再鬆開手,她變成了楚楚可憐的悲傷模樣,“我剛纔是不是很醜?”
迪拉斯呆了呆,終於明白暴風雨已經過去了。他鬆口氣,跨前一步,低聲說:“王妃,您大動肝火會對您的美貌造成影響!”
“我知道,可我控制不住自己!”袁秋跌坐在一張復古宮廷皮椅裡,憂傷地說:“琅怎麼能這樣對我!”
“那是他的太太,而且還懷着他的孩子,他那樣也不算過份……”作爲局外人,迪拉斯說了句公道話,可不等他說完,就被袁秋犀利的目光給瞪回去。
“怎麼不算過份?她不過是他用來製造後代的工具而已!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趾高氣揚?如果當初我沒有拋棄琅,現在她連給我提鞋都不配!那樣低賤的貨色,居然依偎在琅的懷抱裡,爲什麼琅可以忍受這麼低賤的女人!啊啊啊……”袁秋撕扯着自己美麗的長卷發,再次失控。
“王妃,王妃殿下……”迪拉斯小聲地喊道,見她絲毫都沒有反應,不由着急。“醫生來了……在敲門呢!”
袁秋總算平靜下來,她大口大口地喘氣,果然聽到敲門聲。她對迪拉斯做了個手勢,說:“告訴他們,我需要安靜,誰都不許進來!”
“天吶!”她雙手抱頭,喃喃地道:“琅,親愛的,你要逼瘋我了!爲了你,我要將計劃提前……噢,但願這種地獄般的生活早些結束,上帝!”
穆嫣乘出租車去畫廊交畫,順便拿走自己賣畫的所得收入。畫廊老闆對她還算照顧,經常指點她畫些符合流行風潮的作品。
“嗯,你這兩次送來的人體藝術油畫都不錯!”畫廊老闆滿意她的一點就通,繼而指點道:“不過場景最好換一換,比如說,晚霞下的懸崖,或者是日出時的海灘,那種比較唯美的背景,再加上全裸的美少女,更加吸引人!”
“老闆,我這兩幅油畫的模特費用花了近兩千塊吶!如果再換到山上海上,費用估計三倍都不夠!萬一賣不掉,我豈不是賠大了!”
“捨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唄!”老闆盯着她清麗的面龐,晃了晃他的“地中海”腦袋,惋惜地道:“很有靈氣的畫家嘛,怎麼就缺少情趣!這種人體藝術油畫,畫功是一方面,關鍵情趣更重要!唉,你不懂男人的心理……”
聽得頭大,她拿了畫酬轉身走出畫廊。
暫時不畫人體藝術了,投入成本太高,她決定繼續畫一段時間的抽象畫平復下心情再說,
走到路邊,她招手正準備打車,卻見走過來一行四五個黃毛小子。
四個男孩,一個女孩,都是十六七歲的年紀,男孩子奇裝異服,頭髮以黃色和紅色爲主,正值叛逆時期,滿臉乖戾之色。女孩窈窕美麗,而且看起來很眼熟。
穆嫣略一思索,想起這個女孩就是前些日子聘請的人體模特,結果被胡大偉中途嚇跑的那個。
“臭女人,騙我去你家做模特,指使你老公欺負我!”女孩滿臉怒容,對那四個小子指使道:“就是她,她騙我去給她老公欺負,你們扒光她的衣服幫我出氣!”
穆嫣大吃一驚,那天的事情完全是意外,想不到對方竟然找了人在畫廊外面攔截她算帳。連忙解釋道:“你突然跑了,又沒有留下任何聯繫方式,我怎麼找你呢?”
她想把兩個小時的報酬支付給對方,但卻找不到聯繫方式。其實,她一直等着女孩過來找她,卻想不到等來了這個陣仗。
“哼,撒謊!當時我跟你要錢你怎麼不給?你指使你的流氓老公辱罵我,還非禮我,把我嚇跑了,就不用付錢了是吧!”女孩不依不饒,完全不相信穆嫣的解釋,她用尖細的手指戳着穆嫣的鼻子,嚷道:“賤女人,今天你得支付給我雙倍的酬勞!拿錢,八百塊,少一分就整死你!”
“你怎麼不講道理啊!小小年紀這麼蠻橫!”穆嫣氣得不輕,辯解道:“還沒有畫完,你就跑了,那幅畫等於廢稿!我答應支付給你兩個小時的酬勞,是覺得你出來做人體模特不容易,對你的同情!你還要雙倍稿勞,想搶劫嗎?”
“賤女人,敢罵我!”女孩對四個痞子一般的男孩喊道:“你們還愣着幹嘛?扒光她啊!”
四個男孩一擁而上,按住了穆嫣,動手剝她的衣服。
穆嫣大驚失色,終於明白了這些人的目的。他們純粹是過來挑事的,說什麼索要酬勞是藉口,其實就是想扒她的衣服以報復那日被胡大偉驚擾之仇。
“放開我!你們……幹什麼!救命啊!抓流氓!”穆嫣失聲喊叫,“救命啊!抓流氓!非禮啊!”
冬天穿的衣服多,那些男孩剝起來有些困難,半天就扯下了她的一件薄呢外套,另一個則淫笑着伸手解她的褲子。
過往的行人圍聚過來,指指點點,有幾個似乎看下去,就喝斥道:“幹什麼呢?大白天的,這些男孩子怎麼耍流氓!快住手……”
那女孩義憤填膺地對圍觀者們訴說道:“這個女人太壞了,前些日子,她以招人體模特爲名把我騙到她家,供她老公非禮調戲,我差點兒被強(蟹)奸了!今天,我男朋友帶着他的幾個哥們幫我出氣,有錯嗎?”
圍觀者譁然,前陣子聽說有個孕婦把個少女騙回家供老公強姦,沒想到現在又出了這種事情,對穆嫣的同情頓時變成了氣忿。
“現在的女人,怎麼都這麼賤啊!想給老公找女人,乾脆花錢去找野雞好了,居然專喜歡誘拐天真少女!”
“找野雞要花錢呢!誘拐少女不用花錢,真是道德淪喪!”
穆嫣尖叫着哭喊着,沒有人上前救她,甚至沒有人報警。她絕望地嘶喊:“放開我,你們這夥人渣!我沒有……沒有拐騙她……她撒謊……救救我……報警啊……”
那個滿臉淫笑的男孩終於扯開了她的褲子,她本能地飛起一腳狠踹向他,正好踹中了他的面門!
“哇呀!”男孩捂着被踹破的鼻子,痛叫一聲,撒開手。
“韓磊,你怎麼樣!”女孩驚叫着扶住那個叫韓磊的男孩,看那關切的樣子,韓磊應該是她的男朋友。“天啊,這個女人太壞了,她把你的鼻子踢破了!”
韓磊推開女友,抹了把鼻子流出的鮮血,大叫一聲,就向着穆嫣撲過去。
“噼噼啪啪!”他揪着穆嫣的頭髮,連扇了四五記耳光,以報復對他的踢鼻之仇。
穆嫣被打得眼冒金星,嘴角滲血。這還不算,那些小子們頓時像被血腥味刺激綠了眼珠的野獸一般,更加瘋狂地撕扯她的衣服。
“救我!救命……”穆嫣淒厲地喊叫着,眼角滴下淚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而她已近衣不蔽體。
她憤怒圍觀者的麻木不仁,更憤怒這些少年的狠毒,幾乎咬斷牙根,她深吸一口氣,拼盡所有力氣,狠狠抓向那個撕扯她胸衣的男孩眼睛。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男孩雙手捂眼,有鮮血滲出來,他疼得滿地打滾兒。
頓時,其餘三名男孩和那個女孩也顧不上再剝穆嫣的衣服了,連忙去察看那個男孩的眼睛。
“韓磊,你怎麼樣?你到底怎麼樣?”女孩哭着想按住他。
“嗚嗚,我的眼睛被抓瞎了!”這次換成了男孩悽慘地哭叫,他滿地打滾了,幾個夥伴都按不住他,“我的眼睛瞎了!”
穆嫣好不容易擺脫了被當衆剝光的命運,她連忙撿起那件薄呢外套披上身,準備拔腿逃走。
慌慌張張地,她差點兒撞上一輛駛來的車。
“吱——嘎!”尖銳的急剎車聲,接着車門開闔,走下來一個熟悉的健碩身影。
“穆嫣!”男子好聽的嗓音充滿了驚恐和詫異,“你怎麼這副樣子?”
穆嫣停住奔逃的腳步,她努力拉攏那件蔽體的外套,凍得渾身都在哆嗦。周圍一片嘈雜紛亂,她好像都聽不見。
她披頭散髮,兩頰紅腫,嘴角滲血,兩條修長的玉腿裸在外面,已經凍得發青。
“穆嫣!”男子衝上來抱住她,嘶聲問道:“怎麼回事?”
是陳奕筠!她認出了這個抱住她男人是陳奕筠!
她伏在他熟悉的懷抱裡,痛哭失聲。
陳奕筠抿緊脣,犀利的潭眸射向四周,圍觀者無不在他冷冽的目光下噤若寒蟬。
那個眼睛被抓傷的少年仍然躺在地上打滾哀號,三個男孩想制住他都做不到。女孩則哭得猶如梨花帶雨:“韓磊,你怎麼樣?我們送你去醫院吧,你起來啊!”
略一思索,陳奕筠將穆嫣攔腰抱起,抱進他的車裡,脫下外套蓋住她被凍青的玉腿,潭眸愈發深暗,他卻剋制着情緒,用柔和的嗓音囑咐她:“乖乖在車裡坐着,外面的事情我去處理!”
穆嫣坐在溫暖的車裡,蓋着還留有陳奕筠氣味的外套,驚悸的心慢慢平復下來。
剛纔的她好強悍!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居然踢傷抓傷那個小痞子,最終從他們的手裡逃脫出來。
她只知道,她不能被扒光示衆,死都不肯!
第一次,她踢傷小痞子的面門,迫於無奈,第二次,她抓傷他的眼睛卻是下了狠心的,她誓要抓瞎他,否則他不會放過她!
她從不欺負誰,但並不代表她可欺!
這些小痞子把她逼到了絕路上,她知道不抓瞎他,這場鬧劇將繼續下去,甚至到最後,一絲不掛的她將被他們綁着遊街示衆,直到警察來干涉。
她不能等到那一步,必須先一步行動保護自己。
伸出手,尖利的指甲還殘留着血跡。作爲藝術家,她擁有必備硬件標誌之一——尖長的指甲。
今天,她的指甲救了她。
陳奕筠走過去的時候,順便打了個電話興師問罪:“顏鑫,我的女人在你手下管轄的地盤上被人欺負,你打算給我怎麼交待?”
“什麼?你的女人……”顏鑫來不及多說,趕緊道:“我讓光頭強過去瞧瞧!”
只需一眼,陳奕筠就能看出這幾個黃毛紅毛小子是在道上混的!他咬着鋼牙,心裡已經有了整死他們的念頭。
先跟顏鑫打聲招呼,省得日後說他替他清理門戶事先沒吭聲。
敢扒穆嫣的衣服……這些小子真他媽的該死一萬次!
陰冷的目光盯着那四男一女,他在思忖着怎麼讓他們死得更有節奏!
三天後,院方傳來喜訊。凌老太太成功地度過術後觀察期,挺過了術後感染和併發炎症雙重考驗,已經脫離生命危險。
喜訊傳來,依凝和凌琅擊掌歡呼。他們擁抱在一起,感受着絕處逢生的無比喜悅。
“奶奶總算挺過來了!”凌琅將線條完美的下巴擱在依凝的肩窩裡,親暱地擁着她,靜候着見到奶奶的那一刻。
“是啊!奶奶好勇敢堅強,等見到她,我要把這個送給她!”依凝拿出連夜趕做的小紅花胸針,準備待會兒給奶奶別在病號服上面。
“呵,你以爲奶奶是幼兒園的小朋友?”凌琅被她的舉動逗笑了,心裡卻暖暖地感動。他知道奶奶會喜歡孫媳婦給她準備的禮物,而且非常喜歡。
“都說老人上了年紀跟孩子差不多,要經常哄的!”依凝篤定地道,頓了頓,她又對他說:“等你七老八十的時候,只要表現好,不淘氣,姐也會經常獎你小紅花的!”
“小野貓,拿爺當小孩哄啊!”凌琅白她一眼,以示不屑。“爺不喜歡小紅花。”
“現在不喜歡,到老年期就喜歡了!”依凝很有研究:“科學家說,男人比女人更容易得老年癡呆症,到時候你呆得不辨東南西北,我得經常找點兒樂子哄哄你!”
兩人鬥着嘴兒,這些天的沉重和壓抑全部煙消雲散,開心得不亦樂乎。
如果不是惦記着離婚的事情,此時此刻對於依凝來說該是多麼幸福啊!
可是,他們的幸福卻扎疼了旁觀者的眼睛。
不知什麼時候袁秋來到他們身邊,看着這對兒說說笑笑的親密樣子,不由大受刺激。
袁秋認爲凌老太太平安脫險明明是她的功勞,凌琅竟然絲毫都沒有想到她,只跟這個小女警打情罵俏,她簡直要氣死了。
想插嘴,無奈人家兩口子情意綿長,她找不到合適的插嘴機會,只好被幹晾在旁邊。
“咦?這不是傳說中美豔無匹,花容月貌,才藝雙全的弗德里克王妃嗎?”依凝好像發現新大陸般,發現了尷尬立在旁邊的袁秋。
凌琅這才發現袁秋的存在!有片刻的怔神,他對袁乏問候道:“身體好了些?”
原來他還記得那天她暈倒的事情!袁秋獲悉了這一點兒,並沒有絲毫的興奮,反倒更加傷心委屈。
爲什麼他都沒有去探望過她!
“好多了。”心裡恨得牙癢,表面上,她仍然溫柔而優雅。“琅,謝謝你記掛我。”
還想再說什麼,只見重症監護室的房門打開,凌老太太的病牀在醫生護士的簇擁下,被推出來。已經脫離生命危險的她將被轉入高級護理病房。
凌琅扣着依凝的腰,她的腰身已經不再輕盈,可他仍然愛不釋手。“我們過去陪奶奶說說話!”
“嗯!”依凝甜甜地應了聲,然後挑釁地瞥一眼袁秋,做了個勝利的“v”形手勢。
哪怕披着王妃外皮的小三兒想跟姐鬥,姐也不怕!
眼睜睜看着凌琅和依凝成雙成對地跟隨着醫生護士去了病房,覷着他們成雙成對離去的背影,袁秋氣得握緊粉拳,喃喃地自語:“凌琅,你變心了!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薄情寡義,你將爲此付出代價!”
迪拉斯走過來,小聲地提醒道:“王妃殿下,公衆場合請注意您的形象!”
袁秋轉過頭,楚楚可憐地凝視着迪拉斯,委屈地低聲哽咽:“他變心了!他背叛了我,你說讓我怎麼原諒他?”
“王妃,”迪拉斯忍不住道:“他跟他的太太秀恩愛也沒有錯啊!您已經是弗德里克王子的妻子,沒有資格再要求你以前的戀人爲你孤獨一生吶!”
“混蛋!”如果不是顧忌自己在公衆面前的形象,袁秋真想抽迪拉斯一記耳光,“吃裡爬外,滾開!”
“呵呵,奶奶居然又戴上小紅花了!”凌老太太甦醒後仍然不改幽默,很配合地將依凝獎勵的小紅花別上衣襟,單調的病號服頓時增色不少。
依凝鼓掌笑道:“奶奶太棒了!這朵小紅花受之無愧呢!”
“頑皮!”凌琅習慣性地伸手捏依凝的臉蛋,與其說喝斥倒不如說是縱容寵溺。
“奶奶暈迷不醒的時候,在心裡反覆對自己說,一定要活過來,要看着我的玄孫出世呢!”凌老太太將孫兒和孫媳拉到身邊,一手牽着一個,高興地說:“果然,鬼門關三日遊,又回來了!”
大家被老人幽默的話逗笑了,病房裡一片喜慶歡樂。
這時響起敲門聲,護士去打開門,見袁秋手捧着大束康乃馨走進來,熱情地對凌老太太問候:“奶奶,祝您早日康復!”
凌老太太看到袁秋,似乎有些驚訝意外,唯獨沒有驚喜或者高興的神情。半晌,問道:“你怎麼來這裡了?”
“奶奶,我特意來看你啊!”袁秋見凌老太太並不高興見到她,便忙解釋道:“聽說您要動手術,我特意從丹麥帶了權威專家醫生過來,參與手術!”
“唔,謝謝你了!”凌老太太一個謝字,看似禮貌實際上已經拉開了跟袁秋的距離。
依凝終於明白,這個王妃吹噓什麼奶奶從小看着她長大,感情無比深厚之類的話,純粹是個人臆想而已。看奶奶的神情,就沒有半分久別重逢的喜色,相反,甚至對袁秋有種無法釋懷的芥蒂。
袁秋還想再跟凌老太太閒話幾句,可是老人卻轉過頭,將目光轉向了依凝,接道:“凝凝,繼續給奶奶講些逗樂子的話,哄奶奶多笑笑!”
就這樣,一家人繼續其樂融融地說笑,把袁秋晾在那裡,無比尷尬。
終於,她這個超級電燈泡做不下去了,便黯然轉身,走出了病房。
出來後,她捂着胸口,難受地閉上眼睛。
“王妃殿下,您需要吃藥嗎?”迪拉斯寸步不離地跟着她。
擺擺手,重新睜開美眸,見四下無人,她對迪拉斯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前,然後低聲吩咐道:“把凌琅在洛杉磯的行蹤泄露給tn組織,告訴他們,除掉凌琅的絕佳機會已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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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她尖叫起來,忍無可忍地喊道:“樑峻濤,你屬狗的嗎?這麼喜歡咬人!”這個惡趣味的男人,沒事就喜歡咬她做消遣。
“錯,我是屬虎的,專喜歡吃你!”說完他化身邪惡的猛虎撲向美味的小綿羊。
嗚呼哀哉!她再次被他剝皮拆骨吞得連渣都不剩!
她屬羊,他屬虎,算命先生說他們在一起相剋。其實,不用聽算命先生瞎掰她也很清楚,跟他在一起不正是傳說中的“羊入虎口”嗎?
當腹黑遇到冷情,沉默對抗悶騷,新歡pk舊愛,一系列激烈大撞碰,火花四射,演繹精彩軍旅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