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o

妃來橫禍 一八O

“十三哥,你不會殺他吧。”流蘇跟着跑了出來,對着他的背影,問道。

逐冥冽猛然轉過身來,一把握住她的雙肩,手用了很大很大的力氣,但是放在她身上的力道卻很小——

“太子!十三!流蘇,你的心裡什麼時候想到過朕?!什麼時候想到過!”

“你放開!”流蘇猛地將他推開,看着他控訴般說道,“我怎麼沒有想,你以爲我極力地阻止你,是爲了什麼?僅僅是爲日曜王朝,僅僅因爲你對太子哥哥行刺,僅僅因爲你打壓十三哥嗎?我多麼不希望看到你將自己推向一個深淵……”流蘇說着,眼淚便掉了下來。

“可是你呢,你想到過我和小綺羅嗎?如果綺羅哪天知道她的父皇殺了自己的皇爺爺她會怎麼想?你想過嗎?”

“流蘇……”

“我累了,我餓了,我想好好休息,不送了。”流蘇擡手擦了把眼淚,轉身不再理會他,往寢宮走去。

逐冥冽看着她的背影,亦負氣地轉身!

流蘇無力地癱倒在牀丄,原本寄希望於能夠憑自己的力量能阻止這一場浩劫,但是沒有想到,她一點用也沒有。

好沮喪。

她就這樣看着三兄弟各自走上了偏離原來軌道的一條路,她一點用也沒有。

眼淚又不知不覺滑落。

“娘,你怎麼了?”正當她沉浸在悲傷之中的時候,小綺羅嫩嫩的聲音在耳邊響,一雙嫩嫩的小手伸了過來,摸着她帶着淚意的臉。

流蘇坐起來一看,只見冷眉牽着小綺羅的手進來了。

“娘,你哭了?有人欺負你了嗎?我讓鴨子拿毛筆扎他去。”小傢伙覺得自己有保鏢了。

“沒有啦,沒有人欺負娘。”

“那你爲什麼要哭呢?有人惹你生氣嗎?”小綺羅往流蘇的懷裡靠過去,雙手抱住流蘇,奶聲奶氣地說道,“誰惹你生氣,我幫你出氣。”

“沒事沒事,你不用擔心啦。對了,冷眉,太子哥哥怎麼樣了?”

“公主,冷眉正式爲了此事來找您商量的。”

“說吧。”

“太子殿下的門生,遍佈天下,且個個無比擁戴殿下,而殿下的勢力便不會因爲皇上登基而削弱,殿下的人莫不是忠心耿耿。可是,越是這樣,想必皇上就越忌諱,定會出力打壓,但現在殿下沒有醒過來,他們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缺少一個合適的人領導這些力量。”

“殿下通過什麼號令天下門生和其他勢力。”流蘇問道。

“這枚令牌,見令牌如見殿下。”冷眉將一塊金色令牌從懷中掏了出來,遞到流蘇面前,流蘇將她拿了過來——

只見令牌中間刻着一個堯字,字的周圍刻着複雜的圖案,圖案似乎有隱晦的意義。

“冷眉姐姐,令牌你先收着,千萬不要暴露了。我現在過去看看殿下。”

“嗯。”

“我也要去。”小綺羅伸手勾住流蘇的手,揚起小臉,說道。

“嗯,我們一起去。”

流蘇倒是有些訝異,這東華殿和平常一樣,並沒有更多侍衛來把手。

逐堯皇躺在牀榻上,清華似月,溫潤如玉。雖然處於昏迷之中,但任何人看到他的臉和混身散發出來的氣度,便會完全忘記他是個昏迷的人。

只因爲,即便這樣躺着,氣質也還是那樣高貴出塵,清傲如月,貴介如蘭。

“娘,他怎麼了?”小綺羅看着閉着眼睛的逐堯皇,“他受傷了。”小綺羅的手輕輕撫上他的肩膀。

“小綺羅,我們在他面前一起玩皮影戲,好不好?我是女的,你取男角?”

“嗯,好。”

冷眉將兩個皮影拿了過來,分別放到流蘇和綺羅的手中。

“來吧……”

母女倆早已經將詞兒背熟了,就這樣倚靠在逐堯皇的牀榻旁邊,玩起了皮影戲。

扯動手中的皮影,流蘇手中的女小人兒低頭,黯然傷神,她輕起脣瓣,娓娓道來——

“野花迎風飄擺,好像是在傾訴衷腸;綠草湊湊抖動,如無盡的纏綿依戀;初綠的柳枝輕拂悠悠碧水,攪亂了苦心柔情盪漾。爲什麼春天每年都如期而至,而我遠行的丈夫卻年年不見音訊… ”

小綺羅手中的男小人兒走在路上,朝女小人兒走了過去——

“看這一江春水,看這清溪桃花,看這如黛青山,都沒有絲毫改變,也不知我新婚一夜就別離的妻子是否依舊紅顏?對面來的是誰家女子,生得滿面春光,美麗非凡……這位姑娘,請你停下美麗的腳步,你可知自己犯下什麼樣的錯誤?”

流蘇的聲音有些淒涼,道:

“這位官人,明明是你的馬蹄踢翻了我的竹籃,你看這寬闊的道路直通藍天,你卻非讓這可惡的畜生濺起我滿身泥點,怎麼反倒怪罪是我的錯誤……”

眼淚慢慢聚滿流蘇的眼眶,輕輕一眨,便沿着臉龐流了下來,晶瑩剔透,仿若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