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嫣然的膝蓋很痛,但是她一直忍着,她必須要完成柳素雲的心願,柳素雲到死還在想着她,如果她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她以後還如何心無愧疚的生活下去。
花謝亭那邊有一條直通宮外的河,鳳嫣然的想法便是將柳素雲帶到哪裡去,她記得哪裡偶爾會有一些竹筏,是宮裡的人想逃去宮外做的。就是不知,她會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如今之計,她也只能這樣做了。
鳳嫣然和碧兒跌跌撞撞的去到河邊時,之間河中乾乾淨淨,哪裡有什麼竹筏,便是連垃圾的影子也見不到。
鳳嫣然突然覺得有些絕望,好不容易,她終於看到了光明,爲何,又再次黑暗。難道,她就要這麼將柳素雲的屍首交給夜慕白?然後讓柳素雲一輩子留在這裡?不,她不要。
慌亂的在河畔邊走着,鳳嫣然都有種她抱着柳素雲屍首游到宮外的想法。眼看着很快就會有人過來,鳳嫣然做不得其他的想法,竟徑直的跳入了冰冷的河中。
“娘娘,你這是要幹嘛?”碧兒快要急死了,此時鳳嫣然膝蓋上還有傷,竟這麼跳入河中,該多難受啊。
鳳嫣然着急的搖搖頭,“來不及了,快將雲嬪的屍首遞給本宮。”即便那些人以爲她要逃出皇宮也好,大抵就是幾頓板子,她還是吃的消的。
碧兒雖然着急,但是也知道,若是她不將柳素雲屍首遞給鳳嫣然,只怕鳳嫣然也不會上來。如此,但是多耽誤了些時間,還讓鳳嫣然多受了一些罪。“是,娘娘,奴婢馬上去抱給您。”
正當碧兒要交給鳳嫣然時,突然斜睨到一片綠,如果她沒有看錯,哪裡是有竹筏的,“娘娘,快點上來。”
“碧兒,你怎麼了,先給本宮啊。”鳳嫣然有些着急,這樣下去,她們都會被發現的。
“哪裡有竹筏,我們用竹筏吧。”碧兒伸手指向竹筏飄來的地方,她剛剛太着急,竟然一句話沒有說完,還讓鳳嫣然那般着急。
鳳嫣然看向碧兒指的地方,果然見到了竹筏,天不亡她啊。此時,鳳嫣然也才發現她身處的河水是那般的冰涼,她甚至覺得小腹有點痛了。咬脣上了河岸,鳳嫣然覺得下腹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流逝。
不過,此時她顧不得那許多。只是在竹筏快要靠近她們的時候,和碧兒一起伸手攔住了竹筏。然後,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將柳素雲抱到了竹筏上。
竹筏越飄越遠,鳳嫣然不知道它會將柳素雲帶到哪裡去,到肯定會比在這宮裡好。
看着鳳嫣然溼漉漉的一身,碧兒皺緊了眉頭,剛剛鳳嫣然跳下河,把她嚇了個半死,還以爲,鳳嫣然要和柳素雲一起走。幸好是她想太多,“娘娘,我們還是趕緊回宮換衣服吧,這樣會着涼的。”
鳳嫣然並沒有馬上回答碧兒的話,只是到竹筏完全看不見,她纔回過了頭,“走吧。”
她如今,算是完成了柳素雲的心願吧,雖然可能不是柳素雲想要的那樣子。鳳嫣然希望,這樣可以讓柳素雲的下輩子遠離宮中,過她想過的生活。
或許,死對她們來說都是一種解脫,可是她留戀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她必須還要痛苦的活下去。
希望柳素雲也能將她的眷念帶出去,願來世,只得一生一世一雙人,不用在這宮中苦苦爭鬥。愛上夜慕白,大概真是她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事,可是她卻想一錯到底。
於是,鳳嫣然想,或許一切都是她應該承受的,躲不過,便要勇敢的接受。她不是什麼神聖的人,清嫵加註在她身上的一切,她一定要討回來,等她足夠強大,她不會再讓身邊的任何人受傷。
鳳嫣然的心放下後,身體也開始感覺到痛了。膝蓋上一陣一陣火辣辣的痛,讓她竟有些站不起來。更奇怪的是,她總覺得下身好像有什麼東西要流下來一樣。
微微靠着身旁的碧兒,鳳嫣然將重心也倚靠在碧兒身上,卻不敢太用力。生怕碧兒力氣不大,到時候兩人都會摔倒。
“娘娘,我們現在是回宮嗎?”想着在這裡也沒事,若是遇到那些討厭的妃嬪,肯定要諷刺鳳嫣然了。此時,鳳嫣然的紅色宮裙已然完全溼漉漉的貼在她身上,將她完美的身材全部印現了出來。
鳳嫣然再次眺望河中,確定無礙後才緩緩的說道:“走吧,本宮有些不舒服。”其實她也不是不想走,而是一步都挪動不了。但此時,她們多在這裡一分鐘便多一份危險,她還是明白的。強迫着自己走一步,鳳嫣然竟差點咬破了自己的脣。
“娘娘,怎麼了?”碧兒擔憂的再次靠近鳳嫣然扶着她,剛剛鳳嫣然一離開她開始跨步,她便感覺到了鳳嫣然的不自然。
鳳嫣然搖搖頭,“沒事,應該是早上膝蓋上留下的傷在痛。”不想讓碧兒過於擔心,鳳嫣然只好說出身上其中之一的痛處,畢竟碧兒給她上過藥,是知道她膝上的傷的。
“娘娘,讓奴婢一直扶着您回去吧。”想起自己在鳳嫣然身上見過的傷處,碧兒覺得自己的心一揪一揪的疼,到底得是有多大的忍耐力,才能現在才感覺到痛。碧兒知道鳳嫣然一向是堅強的,可是她不想鳳嫣然忍着疼痛。
將手搭在碧兒肩上,鳳嫣然儘量讓自己穩住腳步,“也好,在這裡長久的待下去總不是辦法。”本來只是想靠着碧兒一會兒,緩緩再走,不過可能碧兒扶着她,她們會更快吧。
果然不出所料,路過御花園的時候,鳳嫣然見着了夜慕白和勤妃,大抵是清嫵還沒醒來吧,所以夜慕白纔有空陪着別人。
想繞過已經不可能了,更何況她還腿腳不便,只好呆滯的對着夜慕白行禮,“參見皇上。”
夜慕白還未回答勤妃便先開口了,“喲。這不是皇后娘娘嗎,怎麼會弄的如此狼狽。”她敢說,夜慕白看見鳳嫣然這個樣子肯定會很生氣,這可是敗壞風俗啊,她已經能感受到夜慕白粗重的呼吸了,估計再過一會兒,鳳嫣然就該受罪了。
夜慕白的確是生氣,生氣鳳嫣然這麼不會照顧自己,已然快寒冬的天,她竟搞的全身溼漉漉。他記得,她是懼冷的。莫不是不小心掉到了河裡吧,想到有這個可能性,夜慕白覺得自己的心在抽痛。“皇后,你怎麼了?”
鳳嫣然恍然,夜慕白肯定不是在問她吧,何時,夜慕白還會用這麼溫柔的語氣和她說話,她大抵是在做夢吧。如果是做夢也好,起碼證明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示意碧兒扶着她繼續走,鳳嫣然直直的盯着前方,好似沒聽到夜慕白的疑問一樣。繞是他真的在問她,她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他,那種回答會更讓他和勤妃開心?鳳嫣然不想自取其辱。
下一刻,身體卻騰空了起來,身側那溫熱的胸膛是她所熟悉的。她大抵真的是不對了,夜慕白怎麼可能抱着她呢。
轉過頭,鳳嫣然只見勤妃惡狠狠的在遠處看着她,疑惑的再次看向碧兒,鳳嫣然卻發現了她眼中的欣慰。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抱着她的那人噴在她脖頸處的呼吸,是那般的炎熱,讓她恍然回到了夏季。將頭狠狠埋在那人的胸膛上,鳳嫣然聽到了強勁而有力的心跳聲。原來真的是他,他還在乎自己的死活嗎?迷迷糊糊中,鳳嫣然發現自己漸漸沒有了意識。
夜慕白之前被鳳嫣然忽略,本來極其生氣,但見着鳳嫣然走路不方便,還要倚靠着碧兒,便想起了早上的下跪事件。他,到底還是沒有完成她的心願。
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他已經走上前抱住了她,她冰冷的身體讓他感覺到害怕,多想用自己的體溫讓她暖和下來。本以爲她會反抗,結果她卻埋在他胸前睡着了。
“皇后有多久沒休息好了?”夜慕白偏頭看向碧兒這個問題。碧兒應該是最清楚的吧。
碧兒一抖,不知道夜慕白想要做什麼。明明之前那麼無情,現在又溫柔了起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打了別人一棍,再給別人一顆糖?“回皇上,應該有半個月吧。”
“什麼叫應該?你一直在她身邊伺候,難道連這個也不知道?”夜慕白皺眉,對碧兒的回答極其不滿意。如果碧兒是這樣照顧鳳嫣然的,他不介意換個人來替代碧兒。
碧兒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但卻依然平靜的回答道:“自從皇上不再見娘娘,她便日日夜夜睡不好覺,不知皇上可否滿意這個回答?”該關心鳳嫣然的時候他不關心,現在這個時候出來幹嘛。碧兒覺得,自己以前真是錯看了夜慕白。
聽出碧兒語氣中的不滿,夜慕白只是緊鎖了眉頭,他不想和一個宮女計較,“剛剛皇后去做了什麼,怎麼一身溼漉漉的?你不知道,她最怕冷了嗎?”
“這個問題就要問皇上了,明明您說過讓娘娘隨時都可以看見雲嬪,爲何一轉眼又派人去接走雲嬪的屍體?”如果不是這樣,鳳嫣然怎麼可能會這樣冒險,又怎麼會,在這個天氣還跳入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