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在那站了多久,只知道回到車上時,雙腿是僵的。手幾乎凍的都握不住方向盤。
看着副駕駛上的那個牛皮袋,我就一陣揪心的難受。
“狄凡……狄凡……”我口裡不由喃喃的喊着,每叫一次,心口便裂開一寸,痛的我幾乎暈旋過去。
直到深夜我纔回到公寓,連醫院也沒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車開回來的。
躺在牀上,我腦裡還是很混濁,我怎麼想也想不到張瑩手裡會攥着這樣至命的一張牌。
我媽病情才穩定,我決不能讓我爸出事,他要是有什麼事,那真的會要了她的命。
我該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
我覺的自己要瘋了。
爲什麼老天爺要這樣抓弄我?
我腦裡渾渾噩噩根本靜不下來思考,瞪着眼直到天亮。
七點的時候,我起身進了浴室,站在淋浴下整整衝了半小時,直到自己覺的清醒了點,才洗漱換衣出了門。
我只有一天的時間,我必須好好佈置。
車子到醫院時,正是醫院上班的時候,人很多。我停好車就往住院處去。
病房裡,老爺子還在沙發上躺着,估計這幾天是累着了,我進去時,我媽朝我打手示讓我輕點。
我把樓下買來吃的放到牀頭櫃。
“昨天怎麼沒來?”我媽輕問道。
“這兩天公司事多。”我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笑臉。
“你爸這幾天累壞了,讓他回家又死犟不回去。我真是拿他沒辦法。”老太太嘴裡雖這麼說,可眉梢卻難得帶着一絲柔情。
我心頭一酸,不知道要說什麼。
過了一小會老爺子便醒了,看到我愣了一下,又問:“昨天怎麼沒來呢?”看着我的眼神似很擔憂。
“最近公司事多。”我應了一聲,拿着空水壺去洗手間裝水。
老太太吃過早餐,在那看電視,我走到我爸身邊,“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我轉身跟老太太打了聲招呼,“媽,我跟我爸去超市買點東西,一會就回來。”
“嗯,去吧。”我媽盯着電視,朝我們揮了揮手。
我跟老爺子從醫院出來,他走在我後面,突然叫住我,“雨彤,那女的是不是找你了。”
我轉身,老爺子一臉沉重的望着我。
“爸,醫院門口有家咖啡廳,咱們去那談。”說着,我轉身就往外走,我終於明白他爲什麼會那麼反對我跟狄凡在一起了,原來是有把柄在人手裡。
因爲太早,咖啡廳都還沒開門。
我們就站在咖啡廳店門前談了起來。
“爸,這麼大的事你爲什麼不告訴我?”我有點怨氣的望着他。
老爺子垂下臉,“跟你說又有什麼用。”
“我要是不知道,你是不是明天真的打算去自首,那你還讓不讓我媽活了。”我迎着冷風,氣惱的眼都紅了。
老爺子一直垂着頭,好一會才說道:“狄凡他是個不錯的孩子,有他護着你,我……”
我一下打斷了他的話,“那我媽呢?她纔剛做完手術,你是不是還想讓她進一次鬼門關呢。”我氣他又心疼他,爲了我,他竟然真的想去自首。
老爺子擡起了頭,那雙爬滿皺紋的眼,被風吹的微眯了起來,“那你離的開狄凡嗎?”自嘲的笑了一聲,“我總不能讓自己的女兒爲我犯過的事犧牲一輩子的幸福吧。”
我淚一下涌了出來,“爸,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這事會被壓下來。”
“這事你別問了。”老爺撇開臉,不願說
“爲什麼受害者沒有追究?”我繼續問道。
“你不用管了,等你媽出院我就去自首。”老爺倔犟的轉過身,準備回醫院。
我跑過去檔住他,“你覺的你那樣做,我跟狄凡還能在一起嗎?”
老子爺不看我一眼,側過身走了。
“你不說可以,我會讓人把事情查個清清楚楚的。”我吼。
“那你就真的不能跟狄凡在一起了。”老爺子惱怒的回頭喊道。
我狐疑的看着他,“那個女的是什麼人?”
老爺子眼角抽了抽,“我不能說。”隨着轉身大步而去。
望着他桑老落寞的背影,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昨晚張瑩給的那個牛紙文件袋,裡面只裝着四張紙,記錄着一莊車禍事故,最後我只記得兩個名字:肇事者韓國棟,死者張晶。
事情發生在三十年前,事件很久遠,那時連我都還沒有。可我搞不清楚的是,我爸檔案裡並沒有記過這事。這裡面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我不得而知?
我沒有回病房,直接去了停車場,上了車之後,我翻着手機看着聯繫人,最後定在聶正宇的名字上,播了電話,那邊很快便接了電話。
“雨彤,是你嗎?”聶正宇爽朗的聲音。
我輕呼了兩口氣,“聶大哥,你現在方便說話嗎?”
“方便呀,今天週六我休息。”聶正宇聲音很輕快。
“那你方便出來見我一面嗎?”我想他是部隊的,或許能幫我查到一些我想知道的事。
聶正宇:“你在哪,我過去找你。”
我想週六公司應該沒什麼人,那就約他去公司談吧。
聶正宇比我晚十分鐘到公司,我去電梯口接的他。他第一次來我們公司,本想讓他參觀一下的,可他見我臉色很不好,便直奔了主題,我把要查的事件跟你說了一下。因爲事情過去了三十年,要查確實有點難度,但他說可以式式,但是時間可能會久點。
雖然我現在沒時間等,但我還是想知道真相。
聶正宇走後,我攤坐在軟椅上,只覺的腦子要炸開了,又痛又困。
這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許超然來了電話,他昨天回的京城,我把這事都給忘了。
得知我在公司,他說過來找我。
一想到葉子奇的事還沒解決,我強打起精神,給沈曼琪去了個電話,告訴她我這邊錢籌的差不多了,她問我從哪籌來那麼多錢,我讓她別管了,先把葉子奇漏洞補要緊。
我問她那邊情況怎麼樣,她說稅務局那邊還沒有消息。這讓我心頭一寬,沒有消息現在對我們來就是好消息。
許超然來時,見我臉色很差,瞪着雙目呆癡的望着天花板。
“你怎麼這幅模樣,到底出什麼事?還要到處借錢?”他走到我椅子邊上,靠坐在辦公桌上,一臉擔憂的望着我。他很少見我如此消沉。
我起身就抱住他的腰哭了起來。
許超然被我嚇一跳,我在他面前從小到大總共也沒哭過幾次。
“韓雨彤你倒是說話呀,你想急死人是不是呀?”許超然搖着我的肩,急的直罵。
我要怎麼跟他說,說我爲了跟狄凡在一起,把沈曼琪的家給毀了,把自己親爸逼上絕路。
“你哭成這樣除了跟狄凡有關,還能有什麼事能讓你掉淚呢?”不愧是我從小到大的哥們,一眼就看穿了我。
我不由苦笑。
“到底怎麼回事。”許超然走到我對面椅上坐了下來。
我望着他,想起張瑩的話,硬生生把嗓子眼的話給嚥下來,我真的冒不起險了,葉子奇家也經不過折騰了,不然真的會家破人亡,那我估計這輩子也還不清了。
“呵,我能有什麼事,無非就是太想狄凡了。他去總區學習了,要半個月才能回來,這相思真的好難忍。”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呀。”許超然很鄙視的看了我一眼。
我把臉趴在雙手間,緊緊的閉了閉,再擡起頭時,我眼底一片清明。
“對了,你借錢幹嗎?”許超然問道。
我把葉子奇公司的事跟他大至的說了一遍,當然沒把背後有人掏鬼的說出來。
“還差多少錢?”許超然聽完倒是爽然。
我卻有點驚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