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意怒道:“墨君夜,你這樣做一點意義都沒有。我說過了,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墨君夜眼中的痛意一閃而過,嘴角泛起冷凝笑,從口袋裡掏出機票,放在她的面前。
“我和你說過了,巧合而已。”
“怎麼可能?”
他這樣的人,連私人飛機都有幾架,怎麼可能出門坐經濟艙。
“今天是週末,我又是臨時出差,所以能訂到經濟艙就不錯了。”
“你不是有私人飛機嗎?”顧明意很不客氣的戳穿他的謊言。
“空中管制。”墨君夜扔給了她四個字,便閉上發眼睛,不再說話。
臉上是生人勿攏的神情。
啊啊啊!
顧明意又有想要暴走的衝動了。
“你怕我?”男人的聲音低沉,醇厚的宛若大提琴一般。
怕你個鬼。
顧明意心虛,不想說話,胸口起伏几下後,將目光看向窗外。
沒錯,她怕他。
僅僅是坐在她的身邊,她就覺得心跳加速,血液加速。這個男人早就深入她的骨血,她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毅力,才能掩住心底的翻涌。
深邃的眼睛緩緩睜開,墨君夜側過臉,從他這個角度,恰好能看到她小巧的下巴,圓圓的很精緻。
他嘴角泛起苦笑。
她猜對了,他是故意的。
讓傅雲飛通過在海博的關係,查到她的行程,讓三劍客黑了航空公司的票務部,查到她的訂票消息,然後……
其實今天他原本應該飛香港,和墨氏集團的供應商見面。
他在看她。
顧明意察覺到男人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如坐鍼氈。想呵斥幾句,又覺得是多餘,心裡暗暗嘆了口氣後,緩緩閉上眼睛。
睡覺吧,別去理會他了。
他這樣的男人,給點陽光就會燦爛,自己鬥不過的。
許是因爲太累了的緣故,沒幾分鐘,顧明意便睡着了。
低淺的呼吸聲傳來,墨君夜眸光微亮。
前幾分鐘還氣得要死,這會就睡着了,這個女人還真是放心她。
然而,這個念頭僅僅閃過幾秒鐘,墨君夜的心裡便浮上濃濃的心疼。
他將頭湊過去。
女人眼底的黑眼圈清晰可見。
哼!一個顧家的酒店而已,需要她這麼拼嗎?
“先生,您需要喝點什麼?”
“噓!”
墨君夜立刻打斷空乘的聲音,壓低了聲道:“什麼都不需要,給我一個毯子。”
入目,是一張俊得不像樣的臉,棱角分明,身上帶着清冷的氣質,讓人心跳加速。空姐深深看了她一眼,紅着臉點點頭,趕緊跑過去拿毯子。
墨君夜接過毯子,朝空姐點示意了下,便手一擡,輕輕將毯子蓋在了女人的身上。
僅僅是這樣一個動作,美麗空姐的心,立刻就碎成了渣渣。
她見過無數的客人,優雅的,客氣的,奇葩的……卻從未看見一個男人這樣溫柔的給女人蓋毯子,甚至他的手,還輕輕打着顫。
生怕吵醒了她一樣。
要不要這麼溫柔啊?
這麼溫柔的男人爲毛就有了女朋友啊?
空姐一分鐘都不想多呆,推着小推走離開。
墨君夜替女人蓋好毯子後,微微籲出一口氣。她睡覺一向很警覺,有點風吹草動就醒了,剛剛他真怕她醒過來。
顧明意做了個夢。
夢裡,男人眉宇間微凝,眸光幽深地看着她,他嘴角帶着一抹柔和的弧度。
她忍不住想要走近些,看清他眼底的表情。於是她走過去,一擡頭,竟然是他。
“墨君夜!”
顧明意叫了一聲,直直坐起來,才發現自己剛剛只是做了一個夢。
“連夢裡都在叫我?”男人黑亮的眸子看着她,眼中有笑意。
“被人纏着,不做惡夢纔怪。”顧明意紅着臉,隨便找了個藉口,她也懶得想這個藉口成立不成立。
“是嗎?”男人不想放過她,聲音稍稍往上揚起。
“是!”顧明意咬出一個字。
一場永遠都不想醒來的惡夢!
墨君夜的眼神微微一暗,臉上卻沒有任何變化,身子一動,微微前傾,向她欺近了過來,
顧明意只感受到一股凌人貼近的氣息,她身子一顫,下意識往後縮了縮。
然而,不等她反應,男人微微眯了眯眼,一定一句道:“能在你的惡夢裡出現,也是我的容幸。”
“你……”
顧明意說出的聲音打着顫,“無聊。”
墨君夜淺笑,將身子坐直,閉上眼睛不說話。
沒錯,他是無聊。
無聊到想陪上自己的一生,來追這個女人。
顧明意見他又閉上了眼睛,氣得嘟了嘟脣,一低頭,看到身上的薄毯,身體僵硬住了。
……
飛機達到N市。
顧明意爲了避開墨君夜,等所有乘客離開了,纔不緊不慢的下了飛機。
此刻,已經是晚上,二月份的天,陰冷無比,吹到身上,冷到骨裡。
她攏了下大衣,走出停機場,剛走幾步,暈暗的燈光下,男人臨風而立,深目看着她。
見她出來,男人沒有作片刻的停留,轉身離開。
顧明意被他這個動作給弄糊塗了。
什麼意思?
顧明意薄脣動了動,低低嘆了一口氣後,邁步。
拿好行李,接機的人早早的等在了門口,看到她出來,迎上去,“顧總,車子在外面,我送您去酒店。”
酒店在東郊。
顧明意辦好入住手緒,被安排在十六樓。
走出電梯,顧明意找到房間,拿出房卡開門。
突然,背後有聲響。
她回頭一看,對門的男人正好也擡起頭,四目相對,兩人同時愣住了。 Wωω☢тTk Λn☢CO
顧明意一看是他,氣得肺都要炸了,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跟上飛機就不說了,爲什麼還要跟到酒店來,他一定是故意的。
就在她要開口時,房間裡又走出一個男人,“墨總,實在對不起,因爲酒店接了高端的會議,總統套房都被人訂光了,委屈您住這樣的房間,真的太不好意思了。”
墨君夜目光掃過女人,落在身後的人身上,神色冷冷道:“有總統套房通知我一下,立刻給我換。”
說罷,一言不發的匆匆離開。
“墨總,真對不起,萬分對不起。”隨行男人急急着房門,追了出去。
顧明意看着男人修長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眼底涌上狐疑。
看他這個樣子,可能真的是湊巧呢,也許,自己真的錯怪了她。
算了,又不是住一個房間,對門而已,錯過時間不就行了,有什麼關係?
顧明意沒有多想,拿起房卡開門。
而此刻的電梯門口。
墨君夜停下腳步,“做得很好。”
男人彎着腰,陪笑道:“墨總,您那個房間要是住得不習慣,頂樓的爲預留着,隨時可以住回去。”
“不用,很好!”
墨君夜拍拍他的肩,道:“這次,他們會議的流程是什麼?”
男人從包裡掏出一疊低,笑得一臉燦爛,“墨總,您看,都在這裡……”
……
顧家。
燈火通明。
尹月琴把熱茶送到顧老爺子手邊,“爸爸,您看看小意嫁妝,還有問題嗎?”
顧老爺子想了想,道:“城北有塊地,你一起陪過去。”
這話一出口,顧家所有人都驚呆了。
汪海燕第一個跳起來,“爸爸,那塊地至少值幾個億呢?”
顧老爺子眼睛一瞪,“怎麼,我的話,你有意見?”
“不敢!”
汪海燕神色一變,立刻換種口氣道:“爸爸,我怎麼敢有意見,只是顧家可不光是顧明意這一個女兒,下面還有兩個。她開了這個頭,下面兩個怎麼弄,總不能回回陪地吧!”
也沒有這麼多的地陪啊?
顧正亭看了長兄一眼,眼神閃了閃。
雖然給女兒多添嫁妝,他是願意的,但畢竟是嫁女兒,這樣的手筆是不是太大了,況且,大哥那邊……
“爸爸,大嫂說得對,確實這個手筆太大了。”
“你們懂什麼!”
顧老爺子將茶杯重重往茶几上一擱,“我得到消息,美國新任總統的總結,昨天晚上在餐廳宴請了常家的旁枝,很有可能這次組閣的財政部上一位,則常家人出任。”
“爸爸,你的意思是……”顧正言驚得說不出話來。
顧老爺子看着兒子,冷笑道:“四年甚至八年的任期,你們把目光放長遠點。這門親事的好處……哼,大得讓你們想不到,也是那丫頭的命好!”
汪海燕看着自家男人吃驚的表情,心裡恨得直咬咬。殺千刀的顧明意,這門親事原本是她女兒顧明涵的。
尹月琴見大嫂臉色不好,心裡微微舒服了很多,顧明意是他們二房的女兒,將來常品希就是她的女婿,這對明殊,明玥也說,也算是個好事。
可惜的是,顧明意和她隔了一層,始終不親,要是明玥嫁過去,就好了。
“再過幾天是老二的生日,把品希也請過來,一起熱鬧熱鬧,不能失禮。”
尹月琴看着男人,忙笑道:“爸爸,關鍵是去哪裡熱鬧呢?要不,我們去西山渡個假吧,聽說那邊的溫泉不錯,品希一定喜歡。”
“嗯,這主意好,這事交給你去辦。”
顧老爺子一錘定音,慢慢起身,朝兩個兒子看了看,“你們,跟我進書房。”
衆人老爺子們離開,也都各自散去,只有顧明涵仍然呆呆的坐在沙發上,低着頭,一言不發。
“女兒,還愣着幹什麼?”
汪海燕心裡不痛快,返回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顧明涵一擡頭,眼中兇光盡現,她拂開汪海燕的手,跑上了二樓。
“這孩子,發什麼神精。”
顧明涵跑回房間,猛的關上房門,在房間裡來回踱步。
真是可惡!
她明明把事情的真相都告訴那兩個男人,爲什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難道品希哥哥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他就真的這麼愛她?
怎麼可能,他們才認識幾天啊?
還那個墨君夜,明知道那個女人是因爲他而和別的男人親婚的,難道他就一點都沒表示,還是說……他早就不愛這個女人了?
媽蛋的!
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就是靠不住,看來,還得她自己動手。
渡假是嗎?
泡溫泉是嗎?
哼哼,機會來了。
顧明意,你這個私生女,搶了我的東西,我要讓你一件件還回來。
……
會議如約進行。
顧明意收穫了很大,除了學到東西外,也認識了很多的圈內的同行。
因爲她是顧家的人,所以很多酒店的老總對她都另眼相看。誰不知道顧家是紅色後代,官做得很大。
一天的進進出出,顧明意都沒有碰到那個人,對門的房間像是沒有人入住一樣的,一點動靜也沒有。
她暗暗鬆了一口氣。
這日傍晚,所有B市來的酒店老總聚會,在酒店餐廳訂了一間最豪華的包間。
因爲同在一個圈子裡,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顧明意當然必須出席。
她如常打扮,只是稍稍化了點淡妝。
牽頭的是個中年男人姓陳,是陳氏集團的三少。
陳氏集團主營酒店業務,但與海博不同的是,他走中低端路線,而海博則是高端。
陳三少這幾天,早就注意到這個獨來獨往的漂亮女人,知道她是海博的老總後,只當是個高級花瓶,沒有深想,更沒有打聽,一門心思想想着辦法,要把這個氣質出衆的女人睡在身下。
所以才找了這麼一個藉口。
“顧總這麼年輕,就做到了高位,這杯酒,可一定要喝啊!”
顧明意第一次面對這種情況,沒有任何的戒備,笑道:“謝謝,我酒量不好,只能喝一點。”
“哎,做我們這一行的,有幾個酒量差的,都是千杯不倒,萬杯不醉。顧總別客氣,咱們悶一個。”另人在邊上勸酒。
顧明意爲難,沒有辦法,只能喝了一杯。
陳三少一見這個女人行事,說話很稚嫩,心裡樂開了花。稚嫩好啊,要是牀上也這麼稚嫩的話,他就賺到了。
陳三少眼睛一擡,朝另外幾個老總遞了個眼神。
那幾個都是人精,哪裡能看不出陳三少的意思,立刻舉了杯子,灌顧明意酒。
同座的幾個女老總都是有些年紀的,心裡正在嫉妒顧明意的年輕,也懶得出手幫忙,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顧明意硬着頭皮喝了幾杯,就覺得有些頭暈。因爲杯子雖然很小,喝的卻是白酒,白酒的後勁很。
“對不起,失陪五,我先去趟洗手間。“”
陳三少笑眯眯道:“顧小姐,需要我陪你去嗎,我看你喝了不少酒。”
“不用!”顧明意撥了撥耳畔的發頭,轉身離去。
“三少,你什麼個意思?是不是看上人家小顧了?”
“盤靚條順,是個尤物。”
“三少,海博的老總多半是有來頭的,您可別一嘴吃下去,咯了牙啊!”
陳三少笑得色眯眯:“你們一個個的,都沒按什麼好心,我只是想結交一下,結交一下而已。”
洗手間裡,明意用冷水撲了一下臉,清醒了許多,對着鏡子看了看,她輕輕彎了彎脣角。
不能再喝了,找個機會離開吧。
這種應酬,她應付不過來的。
……
“顧總,這一杯您可一定要喝。我們和海博也算有合作,您不喝就是不給我面子。”
顧明意微笑着搖搖頭,“對不起,劉總,我真的不能再喝了。”
“喲,顧總可真會說話,剛剛還一杯一杯的幹呢,怎麼一趟廁所回來,就矜持了,酒桌上,可不能矜持啊。來,姐姐我敬您一杯。”
“顧總,您喝了張姐的酒,不喝我的酒,這說不過去啊,來來來,我敬您……”
顧明意只覺得頭暈目眩,有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感覺。
爲什麼都要來敬她?
她真的不想喝啊。
就在這時,一隻手輕輕落在她的肩上,陳三少那張色眯眯的人,湊近了曖昧道:“顧總要不要往我身上靠一靠,這酒我來替你喝。”
“呯!”的一聲,門被推開。
門口的男人身形挺拔修長,一米八五的凌人高度,氣勢逼人。
墨氏集團的墨君夜。
所有人都驚住了。
這個墨君夜,手中握着墨氏至高的生殺大權,是個跺跺腳B市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放一個放肆。
只是,他怎麼來了?
墨君夜對向他投來的視線,熟視無睹,目光落在明意肩上的那隻爪子上。
敢動我的女人,陳三少,你是想死呢,還是想死呢!
顧明意根本沒有注意到門口的動靜,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肩頭的那隻手上。
黏膩帶着噁心的感覺,顧明意頭暈乎乎的,卻不妨礙她有牴觸情緒。
不耐煩地動了動,想要將陳三少的手避開。
可是她不管怎麼避讓,那隻手都黏在她的肩頭,怎麼也甩不開。
顧明意急了,猛地站起來,一把甩落那隻手。
然而她已經有些不清醒,動作劇烈了一些,沒能夠保持住平衡,頭重腳輕,要往前栽。
“哎呀,顧總。”
陳三少正打算將人拉回來,一道身影比他更迅速,穩穩地接住了顧明意了。
是……讓她安心的味道。
顧明意的頭暈乎乎的,然而鼻尖嗅到的味道,讓她的心漸漸鬆了下來。
墨君夜看着女人臉頰上的醉意,眸色漸冷,擡眼掃了一圈在座的人。
“這麼熱鬧?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加入?”
能跟墨氏企業的總裁套上關係,求之不得!
“當然當然,墨總肯賞臉,我們當然樂意之至。”
“來來來,墨總我敬您,這邊,再拿個杯子。”
有人手裡提着酒瓶招呼,墨君夜卻直接將顧明意之前用的杯子,拿在了手裡,將裡面的酒,一飲而盡。
“……”
桌上安靜了一下,隨後立刻有人捧場。
“啊哈哈哈哈,墨總好酒量,我也敬你一杯。”
雖然怪怪的,但是墨總或許並不知道那個酒杯是誰的呢?
難得能巴結上墨君夜這樣的人,誰也不想錯過這個機會,於是紛紛端着酒杯,過去敬酒。
墨君夜來者不拒,用着顧明意的酒杯,一杯杯沒有廢話地喝下去。
看他如此爽快,其他人自然也不好只喝一口。
一時間,酒桌上氣氛變得十分熱鬧。
然而陳三少,卻抓耳撓腮。
剛剛到手的美人,這會兒卻依靠在墨君夜的肩上,這讓他非常憂傷。
手上,似乎還帶着那個女人點點馨香。
陳三少不甘心,美人明顯已經醉了,她肯定都搞不清自己靠着的人是誰,如果把她弄到自己身邊,那她一定也會像現在這樣,軟軟地倚在他身上,他就可以上下其手……
“墨總,您好好喝酒,顧總可能醉了,交給我照顧吧。”
陳三少舔着臉陪着笑湊過去,只是一瞬間,他渾身就感覺到一陣寒意,像是要將他給凍住一樣。
然而墨君夜只是閒閒地瞥了他一眼,置若罔聞,就像沒聽見他在說話一樣。
陳三少察覺到了墨君夜的不樂意,難道……,墨總也看上她了?
這可不行,這是他先看上的。
剛想再說話,墨君夜忽然下巴微擡,“我跟你喝一杯。”
陳三少受寵若驚,急忙拿起酒杯。
一杯下肚,立刻有人過來滿上,墨君夜擡了擡手,再次喝光。
旁邊的人看出來了,這是墨君夜要跟陳三少單挑啊。
不管是爲了什麼,但是這可是場好戲,於是不少人,還助起興來。
好吵……,顧明意微微皺了皺眉,臉頰輕輕蹭了蹭。
這裡……是哪裡?她剛剛……
唔……,頭好暈……
她忍不住發出呻吟的聲音,一隻手慢慢落到她的腰側,動作輕柔地拍了拍。
顧明意緊繃的神經,因爲這個動作又慢慢放鬆。
她的鼻尖始終縈繞着淡淡的味道,熟悉的,帶着一點點菸草的氣息,乾淨,清冽,讓人懷念。
顧明意只覺得自己的身體飄飄忽忽,彷彿在一艘小船裡,這種氣味將她全數包裹住。
她是在……做夢吧?
顧明意無聲地笑了笑,眼睛都沒有睜開。
如果是做夢,就讓她,再懷念一會兒吧……
然而事實上,陳三少已經被墨君夜給放倒了。
“三少,你不是號稱千杯不醉的?怎麼今天這麼快?”
“墨總好酒量,佩服佩服!”
墨君夜冷眼看着醉得如同豬一樣的陳三少,一個眼神都沒有留給他。
酒杯仍舊沒有放下,來者不拒地喝着。
將他的女人灌成這樣,這裡每一個人,都是有份的吧?
很快,酒桌上除了墨君夜,已經沒有清醒的人了。
墨君夜冷笑着將酒杯放下,手中攔着顧明意站起來。
“都是些沒用的東西。”
他長臂一撈,直接將顧明意給橫抱起來,腳步平穩地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還能聽見他淡淡的聲音,“乖,給你報仇了。”
她們身後,一個人微微擡頭,眼裡還沒有被醉意完全取代。
怎麼回事?難道說剛剛墨君夜跟他們喝酒,是因爲顧明意的關係?
不行了,他要醉了……
……
“嘀”,房卡將門刷開。
墨君夜將顧明意抱着進了房,放在柔軟的牀上。
顧明意嚶嚀一聲,極不舒服地皺起了眉,隨後,眼睛慢慢地睜開。
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熟悉的房間。
她回來了?怎麼回來的?
顧明意微微側頭,頓時落入一雙黑沉如墨的眼睛裡。
那雙眼睛,帶着些許的冷然清冽,更多的,是溫柔,和悲傷。
他在……,悲傷什麼?
顧明意下意識地,用手輕輕去碰了碰那雙眼睛,感受到它在她的掌心眨動,長長的睫毛輕掃,癢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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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酥麻麻的感覺,從掌心順着血管一路來到心口。
顧明意趕緊收回手,又盯着看了一會兒,忽然“咯咯咯”地笑起來。
她的聲音清透動人,笑得渾身亂顫。
嬌美的身子,在她的笑聲中微微抖動,看得墨君夜眼色暗沉。
“笑什麼?”
他聲音低沉,顧明意聽見他的聲音,輕輕一愣,隨即笑得更加肆無忌憚。
好一會兒,她的笑容才停下來。
擡眼看向墨君夜,眼神璀璨,眉目間,卻凝着化不開的憂傷。
“我在笑,爲什麼我連做夢,都擺脫不了你?”
顧明意又笑起來,只是笑着笑着,眼眶卻慢慢發紅。
“爲什麼不放過我?墨君夜,爲什麼,要讓我這麼難過……”
她的喃喃自語,讓墨君夜心裡抽疼不已。
然而顧明意似乎真的將此刻當成了一場夢境,她伸出手,手指順着墨君夜的眉毛,慢慢地描繪。
一路從鼻尖,來到他的嘴脣,再到他的脖子……
手一把被捉住,墨君夜聲音暗啞,“女人,你別惹火。”
顧明意“咯咯咯”地笑,“你在我的夢裡,怎麼能也這麼霸道?這不公平。”
墨君夜看着她醉意朦朧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心裡還隱隱心疼。
她竟然以爲是在做夢。
不過,那是不是說,她會經常夢見自己?
那邊顧明意搖搖晃晃又要往牀上倒,墨君夜怕她摔着用手摟住,結果兩人,雙雙倒在了牀上。
柔軟的牀,中間陷下去,兩人的身子靠得很近。
屬於顧明意的輕柔香氣,就飄蕩在墨君夜的身邊,絲絲縷縷,將他纏繞。
他微微側頭,顧明意漂亮的側臉僅在眼前。
白皙瑩潤的皮膚透出明豔的紅色,染着醉意,如同熟透的蜜桃一樣,散發着甜美的芬芳。
她呼吸清淺,每一下,都似乎搔着自己的心,酥酥,麻麻,癢兮兮的。
墨君夜的心猛烈地跳動,對這個女人的渴望在劇烈攀升。
房間裡的熱度在升高,充滿了黏膩的旖旎氣氛。
就在墨君夜想要一親芳澤,抒解他的渴望時,他的動作忽然愣住。
顧明意的眼眶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紅色,一滴晶瑩的淚珠,順着她的鬢角滑下,沒入髮絲之中。
“壞蛋……”
她低低地淺吟,眼中透着憤怒和委屈,卻不知道在說誰。
“討厭……”
“壞人……”
顧明意明顯是醉了,不得章法地一個詞,一個詞往外蹦。
在她眼角蓄積的淚越來越多,堵得墨君夜幾乎無法呼吸。
她是在……說他吧……
墨君夜歇了心思,動作輕柔地,將她臉上眼淚擦去。
落下,再擦去。
只一個單調的舉動,墨君夜卻不厭其煩,耐心溫柔得,眼睛裡都能溢出水來。
“嗯,我討厭。”
“嗯,我是壞人。”
他輕輕地哄着顧明意,聲音如同上好的醇酒一樣,讓人沉醉。
直到顧明意沒有了動作,心滿意足地陷入黑甜的睡夢中。
墨君夜只看着她的睡顏,沒有醉意的臉上,慢慢出現了微醺。
她一定,恨透他了吧?
沒關係,讓她討厭的地方,他都會改掉的,沒關係,他會加油的……
房間裡,大牀上,兩個身影,靜悄悄的相擁而眠。
……
第二日,顧明意頭疼欲裂。
等她好不容易掙扎着從牀上爬起來,呆呆地坐在那裡。
昨天……後來發生了什麼?
她揉了揉自己的頭髮,似乎,那個陳三少想對她心懷不軌,然後……
然後……,顧明意心裡忽然浮現出了一個身影。
她的眼睛陡然睜大,坐在那裡回想了好一會兒。
腦子裡涌出無數片段,哪一個,都想讓她抱頭痛哭!
她、她摸了墨君夜?
不不不,那不是她,那不是……
所以,她昨天,並不是在做夢?
顧明意要瘋了,心裡的急躁升騰,讓她從來淡定的情緒變得無比焦躁。
這個人!自己睡着前,他是不是都沒有離開?
他後來做了什麼?
顧明意蹭的一下從牀上跳起來,她要去問個明白。
什麼巧合,什麼剛好?世上哪裡會有這種巧合?蒙誰呢?
顧明意充滿了勇氣,直接衝到對面墨君夜的房間,“哐哐哐”地拍門。
只是她拍了好半天,裡面並沒有傳出任何應答。
“這位客人,您有什麼事情嗎?”
酒店人員過來詢問,顧明意黑着臉,“我找人。”
“抱歉客人,這個房間的客人已經退房了。”
“什麼?”
顧明意怔在那裡,退房了?
她剛剛的信心再次消退,難道,他其實真的是來有事的?昨天晚上……,也真的是巧遇?
顧明意茫然,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可是昨天晚上,那個溫柔看着自己的人,真的是墨君夜嗎?
他在自己最頭疼的時候出現,他到底……
顧明意的手機此刻忽然響起來。
她動作遲緩地拿過來接聽,“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