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褻褲引發的血案 八
成楓微怔,心間突然如水般洗淋過,是啊,他是她丈夫,所以更懂她,已然到得這個局面,若是他再阻止,那,只會適得其反。
成楓輕嘆了口氣,看着面色嚴肅小脣抿得鐵緊的慕容念恩道,“放心吧,你母后那般厲害,一定沒事的。”
“她再厲害,也只是我的母后而已。”
成楓面色微動,眼底光芒逸動,是啊,他這個大人想事還比不上一個五歲的小孩。
慕容念恩閃着一雙純澈的大眼睛看着成楓,“楓叔叔,我母后會平安出來吧,寒霜姑姑也沒事吧。”
成楓看着慕容念恩,竟然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而一旁落地的神風此時卻大搖大擺了坐在一旁的草地上,還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玉瓶往嘴裡送,空氣中隱有酒香飄溢,神風砸巴嘴,感覺甚是愜意,這邊面色深重,氣氛沉鬱,唯他這邊輕巧愉快。
慕容念恩看了眼神風,眸光突然一亮,小嘴一嘟,“一看你就是個沒本事的,還想讓我當你徒弟。”
神風喝酒的動作一頓,放下灑壺,看着慕容念恩,“我的本事大着呢,你小孩不懂。”
“我母后一定會順利出來的。”慕容念恩聲音有些低。
“要我說,那丫頭死了不是更好,她一死了,你父皇一難過,說不定殉情自殺,那袖淵一下子就沒了兩個人徒弟,到時我再將你弄上九華山,還不嫉妒死那幾個。”神風說着,又很是小心的輕抿了口酒,似乎那酒極爲珍貴,很是捨不得再喝。
慕容晟睿看着神風,最後目前光落在其那類似酒壺的小玉瓶上,眉心似有輕動,然後聽他輕緩道,“她若有事,我一定不會殉情。”
“我會提前讓你你爲我做陪葬。”屋內飄出冷言諾的話,在是對神風說的。
神情扁扁嘴,動了動鬍鬚,一幅不以爲然。
四周又很靜。
屋內,冷言諾檢查了寒霜全身,眉心蹙得很緊,即使屋內光線暈暗,寒霜依然看得到,“小姐,你走吧,你這樣進來,萬一…。”語聲極輕極弱,全然沒有了往日裡的精神。
冷言諾擡手示意寒霜別說話,“我一直拿你當妹妹,多少風雨都走過來,如今這般太平盛世的,你就想撒手走人,不怕我傷心,難道也不怕外面那位傷心?”
寒霜眸光似乎動了,瘦削的臉上帶起一抹複雜,偏頭,“他…。”
“何時,他入了你的心?”
“沒有。”
冷言諾輕嘆一口氣,“沒入你心,你如何會讓他守在外面,你是不想他看見你此刻這麼病重的樣子,怕他看到你死去…。”
“小姐,我…。”寒霜語聲更輕,“我和他,不合適,更何況,如今…。”
冷言諾卻點點頭,很是認真道,“是挺不合適的。”
寒霜面色微微一暗,本就極度青紫瘦削的臉上再這麼一暗,更顯得整個人都陰鬱起來。
“南鬱北那個潔癖狂如何配得上我的好寒霜。”冷言諾邊給寒霜疏通精血,邊道。
寒霜瞬間擡頭,面上一下子竟然是哭笑不得,“小姐,你覺得我這個樣子,他還配不上我?”
冷言諾認真的看着寒霜,“難道他配得上?”
寒霜明白什麼,扭偏過頭,看似害羞,實則因爲本身虛弱,動作極輕,扭頭弧度並不大。
“放心吧,有我在,一定沒事。”冷言諾在寒霜耳邊輕語一句,也坐上了牀榻,二人面對面,掌心對掌心,冷言諾體內源源不斷的內力流向寒霜。
當年自南宮宇體內吸走的的純陽內力還就這好處,可以吸納並融解對方體內的毒氣,所以此時此刻,冷言諾也只能盡力一試。
她不能把希望全部放在她的猜測上。
寒霜原本想拒絕,可是此刻也沒法拒絕了,冷言若進來,沒有蒙口鼻,接觸她更無顧忌,此刻再推讓她出去也是於事無補。
她知道,小姐是故意的,故意讓她推脫不得。
寒霜無奈,她能以死相逼讓南鬱北不要進來,卻不能推開看似堅韌冷情的小姐於她那般微小的細心與溫暖。
門外。
慕容晟睿的目光偶而落足於神風手中小玉壺上,看其偶嘗一口酒的神仙姿態,又看了看屋內。
門沿上,南鬱北此刻依舊耷拉着頭,似乎已經做好了決定,如果寒霜與冷言諾沒有一起走出來,那他,當要如何。
慕容念恩原本小脣抿一線,腦中突然聽到慕容晟睿傳音入秘,然後很是沮喪的向神風大人走運去,“誒,老頭兒,你武功這般厲害,好像比我師尊還厲害。”
神風看自己心心念唸的可愛娃娃這般主動勾搭,笑得開懷,“那是自然,你師尊曾經還敗我幾招呢。”
“哇,你這麼厲害,那我不做你徒弟豈不是很可惜。”慕容念恩驚喜過後,唸唸有詞。
神風見此,上下打量一眼慕容念恩,“你這娃娃與那丫頭一樣狡猾得很,說吧,是不是想求我去救人。”神風見慕容念恩面色微微一垮,知道自己猜對了,撫了一把鬍鬚繼續道,“當然了,我是懂得一些醫術的,不過小小瘟疫嘛,若是救不了,換血也行啊,不過嘛…。”神風又瞟了眼慕容念恩,“你得當我徒弟。”
慕容念恩狀似很苦惱的糾結着眉宇,轉頭看了眼身後的慕容晟睿,“父皇,他不願意,要我當他徒弟,怎麼辦。”
“涼拌。”慕容晟睿只是隨意掃了眼神風淡淡道。
一旁的成楓微微愣然,慕容念恩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看似嬉笑頑皮,可是骨子裡卻有着慕容晟睿的堅持腹黑與冷言諾的堅忍,如何會這般厚起臉皮去求這個神風大人。
就算這人真有用,這父子至少也會有一百種方法哄得這神風出手,可是看似兩人很想讓神風出手,又好像不像。
你看,慕容晟睿的態度就如此冷淡。
“你不救就算了,哎,只能是遺憾了。”慕容念恩說着就要轉身朝慕容晟睿走去,他已看到了自己想看的,自然不用再討好了。
這一句話卻引起神風的興趣,對着慕容念恩招招手,“哎,小娃娃別走,你爲什麼遺憾啊。”
“我想救我寒霜姑姑和母后,又不想當你徒弟。”慕容念恩說着,又狀似很無奈的攤攤手,“而且,我想,你也不一定能救,如果真能救你一定早就救了,定然不會這般拖拖拉拉的。”
神風面色起了怒意,“誰說我不能救。”說話間已然起身。
南鬱北卻在這時擡起頭看着神風,雙眸中滿是希冀。
屋內依舊沒動靜。
“你真能救?”慕容念恩很是懷疑的看着神風,一臉的不相信。
神風撫撫鬍鬚,“那是自然。”話落就要向那屋子走去,行走間,還順手將手中小玉壺往懷裡一揣,也正是這一揣之間,其身後,慕容晟睿突然墨影如電,自神風面前而過。
那一剎快得讓成楓都只覺目瞪口呆。
然而,更目瞪口呆的是神風,他看着此刻與慕容念恩站着手中正把玩着那小瓶的慕容晟睿,眸中似有什麼東西悄然滑過,不過腳步卻也沒動,“你這人真是不知羞,竟然搶我東西。”
“若是這東西能救人,自然就不一樣了。”說話的不是慕容晟睿,而是此刻打開門站在門口的冷言諾。
神風風此,神情微微一僵,眸中似若有所思,卻又聽慕容晟睿道,“幾日前聽師傅說神風大人許會來此處處理一點舊事,倒真是巧。”言辭間意味幽長,耐人尋味。
神風眸光閃了閃,又看了看冷言諾,“你這丫頭什麼時候看出來解藥就在我身上的。”
冷言諾對着神風微微一笑,“我方纔檢查過寒霜身體,並用內力疏導,那體內看似中毒,可是又空無一物,猜出其早先是中過毒,也染了瘟疫,可是卻像是服了解藥,又被人重新下了毒,製造出又中毒又有瘟疫的現象,想想,那圍殺我的人不可能這般下了毒又解,所以…。”冷言諾對着神風微微一禮,“還是多謝神風前輩替寒霜解毒。”
“你這丫頭何時就算計上了。”神風大笑不以爲意。
“在你捉走念恩,我追上,你點住我們的穴道之時。”冷言諾答,“曾聽師傅說過,神風大人生性不羈,行事無彰,好貪玩,喜這世間情義,也曾經害人而救人,所以…。”
“所以你就憑猜測得出了結論,也不怕猜錯了,屋內那丫頭香消命殞。”神風擡擡袖子,沒有一絲怒氣,反而很是讚賞的看了眼冷言諾,卻聽其道,“猜錯了,那我就讓那個害她的人,陪葬。”
聞言,神風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果然聰明,果然是一對妖詐夫妻,原來從頭到尾就算計着我老頭兒。”神風話落又瞪了眼慕容念恩,“你這小娃娃,哪裡是想讓我出手救你母后,你和你爹就打着我那瓊碧玉醉的主意呢。”
慕容念恩笑笑,“神風大人真聰明。”
“哼。”神風大人一扭頭,又走向方纔之處坐下,神情間不見頹敗,也不見不悅。
慕容念恩看了眼慕容晟睿,笑得愉快,方纔父皇讓他去假意投好,他也不太明白爲什麼,沒想到,自己的父皇與母后早就算計好了。
慕容晟睿摸摸到慕容念恩的頭,他之前也有懷疑,這神風無冤無故出現在此處,他就覺得奇怪,後來又對冷言諾說了寒霜的情況,冷言諾與他幾乎同時想到這個問題,所以他們故意引來神風。
直到,他看到那玉壺,方知,那就是解藥,也方知一切猜測沒有錯。
冷言諾接過慕容晟睿手中的小壺,看了看此刻已經站起身的南鬱北,將玉壺遞給他,“服了這個應該就沒問題了。”
南鬱北接過,什麼也沒說,便衝進了屋內。
一旁的成楓拳頭握了握,這對黑心夫妻,讓他白白擔心這般久,真是…。
一個時辰後。
南鬱北扶着寒霜走了出來,之前的青紫早已散去,又是一個精神秀氣的女子現於衆人面前。
南鬱北看了眼院裡依舊坐着的神風,招呼都沒打,他很生氣,竟然拿他的女人開玩笑,他如何能不生氣。
“哎呀,可惜了喲,救了人,還是沒收到徒弟喲。”神風大人突然起身,向着院門口而去。
慕容晟睿與冷言諾都沒有動,做了這麼多,他們也在給慕容念恩選擇,此去九華山,必定不下十年,神風乃當世高手,其心智,意謀,天下間廖廖無幾,端看念恩如何選了吧。
慕容晟睿看着神風的背影,其實方纔他動作雖快,可是神風還是來得及阻止的。
眼看神風已經走出了門口,慕容念恩沒有動,而是看向慕容晟睿與冷言諾,“母后,那個老頭兒若是在城門口等我,我就跟他去九華山。”
冷言諾一笑,這個腹黑的娃啊,果真是她生的孩子,明明心中想法已定,卻還要將其一軍,日後也讓那個神風在他面前不能十足十的逞威風。
不過,神風會等的。
十年後,當神風被他的徒弟給奚落之時,倒是後悔當年爲什麼他偏就要在城門口等他,一念錯,毀英名終身。
當然,這是後話了。
兩日後,衆人出發,只不過,南鬱北與寒霜依舊還是要先去南國,南鬱衝死了,他自然要回王府有所交待與整頓。
“慕容晟睿你最近有些弱,風頭全被你媳婦給搶去了。”南鬱北此時心情好,覺得這兩天慕容晟睿風頭再盛,兩口子總是在他面前秀恩愛,若不打擊打擊,他心裡不好過。
慕容晟睿卻漫不經心的瞄了眼南鬱北,一把摟過冷言諾,“我的女人都爲我生了孩子,你的女人,你現在就碰了碰手指頭,你說我們誰厲害。”
冷言諾聞言,撫額,她覺得這個男人一定不是慕容晟睿,這麼赤裸裸的話不像是他說的,可是想想,這麼打擊人的話也真像是他說的。
南鬱北瞬間憋悶,這下倒是真的噎聲了,偏過頭很是幽怨學着慕容念恩,泛着純真的小眼神看着寒霜,只差撲過去當着慕容晟睿與冷言諾的面在寒霜臉下大大的叭唧一大口。
寒霜偏頭,不理。
冷言諾看着南鬱北,覺得這南鬱北的追妻之路且長且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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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個番外,南鬱北與寒霜走起,大家想不想南鬱北抱得美人歸呢,想不想,想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