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鳶和墨瀟的婚事一過,靖安王府又恢復了往昔的安寧,這一日清早,慕青冉起身之後,恰逢夜傾辰休沐,二人便一起去了廖雲軒。
老王爺不回王府的時候,這裡素來都少有人來,不過就是偶有下人會過來打掃而已。
至於慕青冉和夜傾辰,自然更加是少有踏足,是以如果說靖安王府較之別府略有冷清的話,那廖雲軒無異於是冷清至極的所在。
不過自從楚鸞腰身一變成爲了靖敏君主之後,她倒是時常來廖雲軒陪老王爺說說話,下下棋,雖然……經常落子悔棋!
她來豐鄰城的時日也是不斷,一直走街串巷的四處閒逛,是以這消息也素來靈通的很。
聽聞老王爺和老王妃當年的事蹟之後,楚鸞對於她這個未曾謀面的母妃也是欽佩不已。畢竟不是每一個女子都有這樣的魄力和決心,甘願捨棄己身,也不願成爲夫君的負累,讓家國百姓遭殃!
但是後來聽說,曾經有人因爲擅闖了供奉老王妃靈位的祠堂,從而被陛下直接流放到了豐州之地,倒是嚇得楚鸞初時不敢隨意進出廖雲軒。
後來還是宋伯眼觀鼻鼻觀心察覺到了這一點,同老王爺說過之後,後者方纔注意到,好像這鸞丫頭的確是極少到廖雲軒來,便是偶爾過來了,也是規規矩矩的不敢胡鬧,倒是令他有些驚訝。
不得不說,楚鸞的這般舉動,倒是當真令老王爺覺得窩心不已。
他一生之中在意的人不是很多,瀾溪是其中一個!
鸞兒這丫頭雖是瞧着大大咧咧的,很多事情都不是很在意,但是對於她在乎的人,心思倒是難得很細膩。
是以直到老王爺帶着她到老王妃的靈位前拜了拜,此後楚鸞再來到廖雲軒的時候,方纔不那麼拘束,變得隨意了很多。
瀾溪……
她聽說,這並不是母妃的本名,而是在她全家被殺,偶然被父王救下之後,方纔爲她重新起的名字。
惟願天下安瀾,似水鳴溪!
關於他們的故事,豐鄰城中有很多的傳言,不過楚鸞覺得,不管是哪一個版本,衆人口中傳頌的母妃,都是身爲豐延傳奇一般的存在。
而她曾經偶然聽父王提起,卻是難得見他滿臉的驕傲之色,同她講着他與母妃過往的種種,似是極爲了不得的事情,想要讓所有人都知道。
他的妻子,原是那般感天動地的存在!
楚鸞原本以爲,父王再次提起母妃的時候,會是黯然神傷抑或是老淚縱橫,卻是唯獨沒有想到,他只滿臉幸福的笑意,好像那女子還活在世上一般。
言語之中,滿是身爲她夫君的自豪之感。
見此,她方纔明白,原來在父王的心中,母妃從未離開過,他心中雖有自責和遺憾,但卻是不會自苦。因爲他心中太過清楚,只有他過得更好,母妃才能安心,這是他們夫妻二人之間的默契,旁人非能輕易明白。
後來,楚鸞有事沒事就往廖雲軒跑,纏着老王爺同她講多年之前的故事,一來,她是真的好奇,二來……也是爲了給父王一個思念母妃的理由。
她常聽戲文中唱,“也想不相思,可免相思苦。幾次細思量,情願相思苦……”
從前聽到也不過一笑置之,可是如今瞧着父王的樣子,她竟是忽然有些明瞭其中的喜悅和悲愁。
她並沒有相思之人,是以並不能切身體會到父王心中的感受,但是楚鸞覺得,倘或有朝一日她得遇良人,最好還是莫要體會這其中滋味。
而眼下,她便是能爲父王解一日的煩憂,便會盡一日的心力。
是以這一日,當慕青冉和夜傾辰相攜來到廖雲軒的時候,方纔走到院門口,便聽到院中傳來的陣陣笑聲。
“不行不行!不走這一步!”還未進到院中,便已經是聽到了楚鸞悔棋的聲音傳來。
“誒!你這丫頭怎地又賴皮!可知舉棋不悔真君子……”老王爺的聲音聽起來滿是無奈,卻又拿她無可奈何,只能由得她去。
“鸞兒本就不是君子,而且……父皇難道不知這後面還有一句‘一子算錯滿盤輸’嗎?”她已經是發現了自己走錯了,難不成還要一錯到底嗎?!
所謂這個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她定然要及時改正錯誤纔是。
聽着楚鸞滿口的歪理邪說,慕青冉不禁搖頭失笑,這丫頭,竟是不管同誰下棋都這般作態。
“參見王爺、王妃!”宋伯臉上帶笑的站在老王爺的身後,餘光瞥見夜傾辰和慕青冉兩人前來,趕忙恭敬的同他們問安。
“宋伯無需多禮。”話落,慕青冉方纔朝着老王爺欠身施禮。
“青冉來的正好,同父王下一盤棋,讓鸞丫頭好生學學!”一見慕青冉過來,老王爺竟像是忽然得了救星一般,急切的想要同她對弈一番。
對於慕青冉而言,琴棋書畫這自然都是不在話下,自從有一次她無意間幫着老王爺解了一局“死棋”之後,他倒是時不時的想要與她切磋一番。
而當她第一次同慕青冉對弈之後,老王爺只滿心驚歎的說了一句話,“觀其授子,靈奇變化,莫測端倪,如武侯八陣圖,五花八門,入其中者,莫能自免……”
便是被慕青冉毫不留情的殺敗,可是老王爺卻是越挫越勇,每每得了閒便要找她試試。
此刻見老王爺躍躍欲試,楚鸞只退位到一旁坐着觀看,而夜傾辰則是提不起一絲興趣的緩步走到了慕青冉的身旁坐下。
別人觀棋都是將視線放在棋盤之上,可是夜傾辰卻不是,他的目光……只一直望着下棋之人!
這樣毫無懸念的對弈他根本沒有興趣看,結局必然是老頭子完敗!
倒也不是說老王爺的棋藝就如何差,不過他素日都於戰場殺伐,這般烈性在下棋的時候自然也會顯露一二。而慕青冉則不然,她總是不緊不慢的佈下一整局棋,悄然無跡的滲透到對方的佈陣中,看似鬆散,卻是每走一步都相互呼應。
待到對手察覺到的時候,她卻是已經開始收關!
“誒!青冉……”
“觀棋不語真君子!”楚鸞的話方纔開了口,不想就被夜傾辰清冷的聲音打斷。
聞言,楚鸞不禁朝着他做了一個鬼臉,都說了她不是君子!
不過……方纔父王一下子吞了青冉那麼多顆棋子,明明那一步就是走錯了啊!
怎地不見青冉反悔呢?
而夜傾辰不再理會楚鸞,只重新將目光放到了棋盤上,卻是見慕青冉手執白子,先在二三路自緊一氣,隨後便見黑棋倒撲,直接拔掉白棋一十六子。
就在楚鸞又要忍不住出聲的時候,卻是見慕青冉淡然一笑,隨後素手微擡,一子方落,便見白棋一斷,直接將老王爺一方的黑棋八十目一舉吞掉!
見狀,老王爺眸光忽然一凝,意識到自己已成敗勢之後,方纔將手中的黑子丟回了棋盒中。
“哎……這局不算!再來一局!”說完,也不顧周圍人是何反應,便自顧自的撿回自己的棋子,準備再來一局。
楚鸞在一旁看着這景象,卻是實在忍不住的哈哈大笑。
分明父王拉着青冉是下棋有爲了諷刺自己,可是到最後竟是連他自己也賴皮起來了!
夜傾辰聽聞老王爺的話,卻是暗自搖頭,就是這般不見棺材不落淚,不轉南牆心不死!青冉的棋藝,便是連他也沒有自信定然能夠獲勝,老頭子想要這麼點時日便贏了她,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而面對老王爺近乎是有些孩子氣的耍賴請求,慕青冉也只是淡淡笑着,配合着他再來一局,不見絲毫的不耐或是不悅。
其實她本可以第一局就佯裝輸給老王爺,但是不管同他下幾次棋,慕青冉從來沒有這樣做過。先不說她有沒有可能做到天衣無縫,全然不會被老王爺發現,便是這樣的行爲就是對他極大的不尊重。
對於老王爺這樣的性格而言,他要做什麼便是盡心盡力的在做,下棋雖是爲了打發時間,陶冶情操,但又何嘗不是一場博弈。他向來在戰場上殺伐,對於勝負欲的掌控比一般的人看待的都要重,倘或她是故意讓他,必然會反倒令他不甘心。
是以她不僅不讓,還要全力以赴,唯有如此,老王爺纔會覺得妙趣橫生。
如果說方纔的一局,老王爺還算敗的有些顏面的話,那接下來的這一局便是慘敗了!
見是這般場景,樂的最開心的就要數楚鸞了。
看着父王想要悔棋,但是又礙於顏面不好開口的樣子,她真的是太開心了。這下也讓他體會了一下這種腸子都要悔青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否則的話,他是絕對體會不到這其中的感受的。
總之是輸的“心服口服”之後,老王爺方纔算是終於死了心再同慕青冉較量。玩也玩了,鬧也鬧了,夜傾辰方纔說明了來此的目的。
“秦嬤嬤?”聽他說完之後,老王爺卻是不禁一愣,隨後眼睛不覺微微眯起,似是在想着這個名字。
“她說……曾經是伺候雲怡太妃的宮人!”看着老王爺滿臉的回憶狀,慕青冉的聲音淡淡的響起。
而楚鸞早在最後一局棋下完的時候便先行離開了,她雖是腦子沒有青冉那般好使,但到底也不是傻的如何了。明顯青冉和夜傾辰來此就是有事同父王講,雖是沒有刻意避着她,但是楚鸞仍然是覺得自己不聽爲好。
見她笑嘻嘻的離開,只吵吵着要去瞧瞧流鳶那位新嫁娘,慕青冉也只是淡淡笑着並沒有開口阻攔。非是她怕鸞兒聽去此事,而是眼下情況並不明朗,多一個人知道,也不過是多着一個人爲此疑惑焦心罷了。
“她現下何處?”單是這個名字,老王爺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印象,總還是要見到人的。
“之前父王不在府中,便先讓墨錦將她安排在了府外的一處別院中。”
“將她帶來!”
話落,宋伯便命院中之人去吩咐墨錦,着人將秦嬤嬤接來王府。
“當年宮中曾經着了一場大火,所有伺候過太妃的人,均是死在了那場大火中,無一倖免!”老王爺的聲音沉沉的響起,帶着一絲回憶起往事的滄桑感,讓人不覺有些心下蒼涼。
那是他方纔出生的時候,尚且不記事,這些事情也不過是後來皇兄同他講的。
“先帝爺……沒有徹查嗎?”慕青冉覺得,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先帝當年應當是不會置之不理的纔是。
聞言,老王爺的目光卻是忽然變得凌厲了一分,“就是因爲查了,所以日後才更加的棘手。”
因爲當時查到的結果,無外乎就是曾經被太妃處罰的一個宮人,因爲懷恨在心是以纔會橫加報復!
可若然只是一名宮人的話,哪裡來的這樣的能力,可以僅憑一己之力,將整個鳳鸞宮燒燬大半!
正是因此,日後即便是皇兄心有懷疑,但是想要重新翻查,卻是難上加難。
聽老王爺說起當年的事情,慕青冉的眼中卻是隱隱透露着一抹淡淡的憂傷。
她很不喜歡皇宮那個地方,看似富麗堂皇,光彩耀眼,可是光輝籠罩下的卻是白骨森森,紅顏無存。
不管是曾經的雲怡太妃抑或是後來的容嘉貴妃,慕青冉都覺得這兩人的命運何其相似,明明是深得陛下寵愛,可是偏偏……仍是落得這般結局。
那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倘或你是籍籍無名之輩,那麼註定只能默默無聞的老死宮中。可倘或你是風光無量,卻又不知會成了何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又會面對怎樣的困難境地。
曾看書中記載“淚溼羅巾夢不成,夜深前殿按歌聲。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熏籠坐到明……”
她此前總是覺得這詩中所寫太過淒涼,可是如今見到了這麼多的事情,聽說了那麼多的故事,又豈是淒涼二字可以形容!
端看帝王得以君臨天下,卻是無人得知紅顏枯骨已成沙……
夜傾辰一直坐在慕青冉的身邊,她眼眸中隱隱流露出的憂傷之色他自然有感覺到。
輕輕的握住她的手之後,他方纔微微使力,讓她感覺到自己就在身邊。
感覺到手上傳來的力道,慕青冉方纔恍然回神,隨後朝着他淡淡一笑,示意他無事。
而恰在此時,墨錦也帶着秦嬤嬤來了廖雲軒!
“奴婢參見老王爺、王爺、王妃!”
“起身!”說話間,老王爺的目光不覺打量着眼前的老婦人,明明已經是上了年紀,可是偏偏臉上覆着一方面紗,卻是不知是何意。
“秦嬤嬤,今日父王在此,你有何話要講,便都說了吧!”雖是那日已經聽她說起一些,但是慕青冉隱隱覺得,秦嬤嬤定然還話沒有說盡!
“奴婢……定然言無不盡!”說完,她卻是忽然擡頭看了老王爺一眼,眸中似是隱隱閃動着水光。
隨後,便只見她枯乾的手慢慢擡起,緩緩的取了了一直帶在臉上的面紗。
瞬間!
一張佈滿燒傷的臉出現在了幾人的面前,那是一張……已經不能算作是面目的臉!
處處皆是猙獰糾結在一起的皮膚,除了眼睛那裡還尚且完好之外,其他的地方已經是沒有一處完好的肌膚。
甚至那些蜿蜒扭曲的傷疤一直延伸到了她的脖子上,讓人只看着,便不敢輕易去想象她曾經經歷了什麼。
見此,慕青冉的眉頭卻是緊緊的蹙氣,怪不得秦嬤嬤一直以輕紗覆面,原是臉上有着這般嚴重的燒傷!
依照方纔父王所言,難道……秦嬤嬤當日說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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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國師霸寵妖嬈小妻
長安雨
單槍匹馬執行任務被炸飛的刁顏,穿越重生後,一睜眼就發現“自己”剛剛和某男滾完牀單。
劇情好像有點不大對。
開溜吧?難不成還要負責任?
胳膊被某男抓住,某男冷聲道:“陛下對臣伺候的可還滿意?”
哈?陛下?
得知自己身份是南陽女帝時,一切不愉快那都是小事兒。開心的留下來後才發現,南陽的女帝祖訓太尼瑪坑娘了,讓她心都涼了半截。
“女帝終身侍一夫,需廉潔勤政,不設後宮。”
而糊里糊塗睡了的某男還吵着嚷着想“色誘上位”當掌權王夫。
女王是傀儡?王夫掌實權?南陽王朝要改名易姓?
周邊各國對南陽覬覦已久,早已蠢蠢欲動?女帝制要亡?
做夢!
好不容易穿越重生是女王,這位子,誰也別惦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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