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纖回過頭來,龍澤的身影落入眼簾。
他攜花而來,眉眼如青山勁鬆,沉穩蒼勁。他嘴角含笑,鐵骨柔情,化作一山漫天芳香。
“龍澤。”沈雲纖飛奔過去,撲倒在龍澤懷裡。她擡起頭來看着龍澤,輕笑道:“你說,你怎地長得如此好看?”
龍澤微微皺眉,無奈地看着沈雲纖,苦笑道:“真有那麼好看嗎?”
這已經不是沈雲纖第一次這麼說了,看着懷中的人兒,他的心軟了,他的手軟了。
他將她禁錮在懷裡,呼吸着她的香氣,漫山遍野的桃花,沒有一朵能比得上她。
常安被忽視,急得跳腳,氣沖沖地來到兩人身邊,煞風景道:“你們兩個還要膩歪到什麼時候,當我們不是人嗎?”
沈雲纖小臉兒一紅,從龍澤懷裡爬起來,不甘示弱道:“哼!我們就膩歪了,你能拿我們怎麼辦?有本事自個兒找一個去啊。
什麼不把你們當人,我和龍澤自然把你們當人了,虧你好意思說得出這種話來。”
常安急得用手指着自己道:“我,我不好意思?應該是你們不好意思吧!這裡這麼多的人,你們也不害臊。”
沈雲纖理直氣壯道:“不害臊啊,龍澤你覺得害臊嗎?”
龍澤自然搖頭,自家媳婦兒的面子還是要給的。至於兄弟,可以緩緩。
沈雲纖以這不就得了的眼神看着常安,道:“看吧,男歡女愛,自古就有。這只是一種表達感情的方式,只要你心思不壞,便不會想歪。”
“算了,你們兩個是一家的,我一個人說不過你們兩個。”常安氣惱道。
他一個人戰鬥值太低,鬥不過兩個人,不用牆賴。大丈夫能屈能伸,等他也找個厲害的媳婦兒……
媳婦兒,媳婦兒,誰是他的媳婦兒?
一個人的名字浮現在腦海之中,她現在怎麼樣了?
想起遠在帝都的人,常安不自覺地勾起嘴角。
說來也奇怪,他和她正式見面也不過那麼幾次,她,竟然就在他心裡了。
誰知,常安這一笑落在沈雲纖眼裡就是猥瑣。
“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沈雲纖質問道。
常安斜了沈雲纖一眼,不答反問,“你怎麼在這裡?”
“我不在這裡在哪裡?”沈雲纖反問。
孫倩該說的也說了,她該聽的也聽了,完事了就該回來了啊。
沈雲纖奇怪地看了四人,發現除了夜爲治,其他三人每人手裡都有一枝桃花,形態各異。
“你們這是?”沈雲纖指着龍澤手裡的花問道。
龍澤看向常安,道:“他提議的一場比賽,我們四人每人摘一枝桃花,讓你門兩個女子來品評,看誰的桃花更好看。,”
“爺辛辛苦苦摘了那麼久,結果,結果……”常安氣得一拂袖,轉身把手中的花遞給小廝,“插上。”
辛苦了那麼久,結果全毀了,他能不氣嗎?
小廝笑着接過,小心地插進白玉瓶中。
沈雲纖看了看桃花,又看了看常安氣惱的神色,然後把目光投放到李清和夜爲治身上,兩人儼然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最後,她看了看龍澤,龍澤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
還是他的龍澤好,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喜歡過龍澤的冰塊臉,真是太可愛了。
不就是一場比賽嘛,有什麼大不了的,又沒有什麼彩頭。
誒,彩頭……不會吧!
“你們事先說了有什麼彩頭沒有?”沈雲纖問道。
龍澤想了想,最終點頭,道:“有。”
難怪常安那麼生氣,肯定是看上了別人身上的東西,如今沒機會得到了,所以才擺出如今這小氣的模樣。
“什麼彩頭?”沈雲纖好奇道。她有些想知道,常安想從別人身上得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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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纖現在還不知道,她就是她口中的別人。
“就是……”
“不準說!”常安打斷道,“都不比了,還提那彩頭做什麼。”說出來豈不是白白讓沈雲纖笑話。
“可是,就算我們提前回來了,比賽也可以照常進行啊。”孫倩上前一步道。
既然四個人都摘了花,那便是有花可賞,有花可評。爲何常公子會如此氣惱?
孫倩不解地看向李清,看向他手裡拿着的哪隻嬌弱的桃花。
別人手裡的桃花都是旺盛的,爭豔奪目的,就算是龍澤手中那支,還有幾朵含苞待放,確也是充滿了活力。
可是,他手裡的花,看起來顫顫巍巍的,似乎風一吹就要散去,脆弱。
孫倩心中一緊,化作一灘苦水,久久不能恢復。他,就和這桃花一樣了。
他大概也是這樣想的吧。
孫倩眼裡的探究轉變爲痛苦,她多希望他能看看她,能和她說說話。
無論什麼都好,無論什麼她都願意聽。他這麼憋在心裡,病,怎麼好得了。
她真想衝上去拉着她的手質問他,爲什麼不理她。他們曾經是那麼好,是那麼開心。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可是,她不敢!
李清曾經說過,沒有他的允許,不准她近身。
一次,他發病了,她爲了救他,違背了他的意願。他醒來之後,便要趕她離去。
是她在院子裡跪了一天一夜,最後撐不住暈倒了,他才讓她留下。
她不後悔救他,只是,從那以後,她就不敢接近他了。
“倩兒有所不知,常兄怕你和雲纖存有私心,本打算將桃花裝在這四個白玉瓶中的,如今你們都看見了,自然不能比了。”夜爲治解釋道。
李清的身子微微一怔,不知是受了風還是聽了什麼話。很快,他整理好情緒,恢復成之前的淡然。
“原來如此。”孫倩道。她微微瞥了一眼常安,暗道,這常公子可真是奇怪。若是說他計較,從他收了白尾藍,故意賣給大哥一個人情來看,他不是那樣的人。
可要說他不計較,他偏偏在這些小事上計較得很。
她真是拿不準這人的性子,不僅拿不準常安的性子。夜爲治和龍澤的性子也同樣難以猜測,他們就像一團迷霧。
“切,知道了就知道了,我保證我不會徇私。”沈雲纖道。
“我也是。”餘光瞥向李清,他還是不看她,“不會存有私心的。”
沈雲纖偏頭看向常安,問道:“我們都保證了,這樣還不行嗎?”
她說到做到,說不會存私心,便不會存私心。反正龍澤手裡的桃花是最好看的。
“你該不會這麼小氣吧?我告訴你哦,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和倩兒大大方方做人,光光明明做事。”沈雲纖道。
“那好吧。”常安眼珠子轉了轉,補充道:“現在和我們之前的約定不一樣,所以,彩頭的事就作罷了。”
“什麼彩頭?”沈雲纖好奇道。
她不明白,若是常安想要的東西,他怎麼會這麼輕易就放棄了?
很明顯,常安看懂了沈雲纖眼中的疑惑。不禁暗暗得意,還好他機智,彩頭不算數了,他輸了就不用求着沈雲纖做飯了。
常安擡頭望天,悠悠道:“誰輸了誰就要想辦法讓你和倩兒給我們做一頓豐盛的晚宴。”
“晚宴?你想得到美。”沈雲纖誇張地叫道。
“簡單的晚飯還差不多,豐盛的晚宴,你也真好意思說。”在外折騰了一天,回去還要做豐盛的晚宴,她又不是木頭人。
常安見晚飯有着落,立馬上前道:“簡單的晚飯就可以嗎?”
簡單的也成,他們人又不多,隨便吃一點兒就成。而且,沈雲纖的手藝,隨便整整也夠他飽口福了。
“可以啊。”沈雲纖爽快道。做一頓飯也不是什麼難處,反正她也想親手給龍澤燒兩個菜,給他補補。
這反倒給了她一個機會,她若是單獨給龍澤一個人燒菜,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好好好,來來來,賞花賞花,隨便賞。”常安拉着沈雲纖走到白玉瓶面前,催促道。
“誒,那個龍澤,李兄,你們趕快把花插上啊。”趕緊賞了花吃飯去啊。
沈雲纖忍不住斜了他一眼,感情賞花是個幌子,吃飯纔是正緊的。
“別拉拉扯扯的,現在你好意思了?”沈雲纖道。
常安一拍胸脯,道:“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對你又沒有什麼企圖,問心無愧。”
孫倩想要去接李清的花,李清卻轉頭看向李無爲,道:“無爲,你替我插上。”
李無爲嘆了口氣,道:“是,公子。”
孫倩尷尬地站在原地,這一幕恰巧落在沈雲纖眼中。沈雲纖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笑着上前道:“你幹什麼呢,還不過來賞花。”
說完,她粗魯地把事情拉到白玉瓶前頭,道:“你喜歡哪一枝?”
孫倩感激地看了一眼沈雲纖,悽慘一笑,道:“賞花賞花,總得先賞吧。你急急地把我拉過來,我怎麼來得及看。”
沈雲纖一嘟嘴,道:“麻煩,那你就看吧。最好看仔細了,一會兒我可是要問你爲什麼的。
要不然啊,有的人可是會不服氣的。所以,爲了避免不必要的爭執,你一定要想好原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