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風大了?”龍澤故意問道。
沈雲纖扭了扭身子,黏在龍澤身上,撒嬌道:“哎呀,人家想去嘛,有夫君在,妾身什麼都不怕。”
她搖了搖龍澤的衣袖,眨巴着眼睛,渴望地看着他。
沈雲纖知道龍澤最後一定會帶她去,只是不會這麼輕易讓她得逞罷了。
所以,她只需要服服軟就是了。
服軟這事,對着自家男人,有沒有什麼可丟臉的。
“有我在什麼都不怕?”龍澤問道。不知怎麼回事,他總覺得這句話聽着很是舒心。
沈雲纖點頭,腦袋如撥浪鼓似的,道:“是的是的,有夫君在,我什麼都不怕,真的不騙人。
因爲夫君在妾身心中最是身軀偉岸,最是英明神武,最是厲害。在夫君身邊,什麼都不用擔心。”
好話嘛,誰不會說。她說得可溜了,夠嗎?不夠她還能繼續呢。
只是,龍澤沒有給她繼續的機會。
此時此刻,他的內心極爲熨帖,“好吧,既然夫人不怕,那爲夫就帶你出去走走。”
“好啊好啊。”沈雲纖開心地拍起了小手,難掩心中激動之情。
龍澤看着她,有這麼開心嗎?在他看來,隱霧山不過是霧氣多了些,沒什麼特別的地方,也不知道她爲什麼那麼想看。
昨天他和常安執行任務的時候,常安突然問他打不打算帶沈雲纖去隱霧山看看。
他當時問常安爲什麼會這麼問,常安告訴他這是沈雲纖的心願。
他們成婚這麼久,除了沈家的事,她似乎沒有求過他什麼。
在益州城這麼久,她也沒有向他要過什麼。她總是把別人放在第一位,明明很想去隱霧山,卻不向他開口,是怕麻煩他吧。
還沒出發,問題又來了,這麼晚了,他們總不能徒步走到隱霧山去吧。
從李府到隱霧山,還是有很長一段距離的。她的小腳,怕是經不起折騰了。難道,今夜當真去不了麼?
龍澤見她神色暗淡下去,問道:“怎麼了?”剛纔不是還很興奮嗎?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我,我怕走路啊。這麼遠的距離,怎麼去啊。天色這麼暗,也不能騎馬更不能坐馬車。”沈雲纖說出心中的擔憂。
除非她能飛,否則,她是不願意鄒這一遭的。
第一,太晚了。第二,她身體弱。第三,她懶。
龍澤還以爲是什麼大事,無奈道:“不用騎馬也不用坐馬車,更不用你走,窩帶你去就是了。”
說完,龍澤把手搭在沈雲纖的腰肢,“抱緊了。”
沈雲纖木訥地照做,還未等她反應過來,腳已經離地,整個人騰空。
她閉着眼睛,剋制住想要叫出聲音地衝動,雙手緊緊纏繞在龍澤腰間。
龍澤見她膽小的模樣,輕聲道:“乖,不怕,有我在,不會讓你掉下去的。睜開眼睛看看,今晚的夜色很美。”
沈雲纖緩緩地睜開眼睛,輕柔的風略過耳尖,淡淡的清香飄散,令人心曠神怡。
“啊,真美。”沈雲纖讚歎道。
就像飛一樣,她在空中,看着腳底下的風景,這感覺真奇妙。
她擡頭看天上的月亮,還是喝在地上看一樣遠。她伸出手,對着月亮摸了摸,帶了一絲小失望。
“都這麼高了,怎麼還是摸不到月亮呢?”沈雲纖知道這問題問得蠢,可是她就想問問。
“傻瓜,月亮太遠了,怎麼可能摸得到。”龍澤道。
“龍澤,你喜歡月亮嗎?”
“喜歡。”
“可是摸不到啊。”沈雲纖道。
她也喜歡,她喜歡很多東西,可惜,觸及不到。
龍澤頓了頓,道:“喜歡不一定要得到。”
他從小就知道想要得到一樣東西,就必須要失去另一些東西。
所以,他不會因爲得到了某件東西而高興,也不會因爲失去了某件東西而悲哀。
小時候從書本里讀到一句話,“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他覺得十分有道理。
“那你一定不是真的喜歡。”沈雲纖道,“小時候,我喜歡漂亮的衣服,喜歡漂亮的首飾,喜歡稀奇的玩意兒。
可是,我並不覺得非要得到不可。穿着不那麼好的料子,我告訴自己,衣服嘛,用來蔽體的,不用那麼好……
後來,我遇見了你,你欺負我,再後來,我,我真的愛上你了。在我心裡,如果不是你,別人再好我都不要。”
這是她第一次說情話,沒有想象中的難爲情,反倒很自然。
說出心中最真實的想法,讓他明白她的心意。
她小心翼翼地吐露心聲,害怕受傷,期待得到相應的回覆。
龍澤微微愣神,他沒想到沈雲纖會說這些話。同時,他很高興,他在她心裡,已經那麼重要了。
非他不可,他又何嘗不是。
“在我的生命之中,從來都沒有妃其不可的。”龍澤道。
沈雲纖失望地低下頭,雖然早早地告誡過自己,可是,聽到這樣的答案,還是忍不住失望。
龍澤繼續道:“直到遇見了你,沈雲纖,我才知道什麼叫非汝不可。”
沈雲纖驚喜地擡起頭來,不敢置信地看着龍澤。她以爲他心中有遠大的志向,她以爲他只能排在最珍貴的最後面
沒想到,她是他的唯一不可。
“真的嗎?你不是爲了安慰我才這麼說吧?”沈雲纖甜甜地問道。嘴上雖然不相信,但她的心已經徹底相信了。
“真的,傻瓜纔會問這樣的問題。”龍澤道。
沈雲纖不置可否,她就是傻瓜,全天下的女人都是傻瓜,都會問這個問題。
兩人止了話頭,享受着夜的寧靜,享受着溫熱的空氣。
不一會兒,兩人來到山下,龍澤輕飄飄地落在山腳,放下沈雲纖。
沈雲纖意猶未盡,不捨地放開龍澤。
“我們要走上山嗎?”沈雲纖問道。
“當然,爬山有爬山的樂趣。”龍澤道。
沈雲纖看了看陰森森的森林,黑黢黢的,見不着一點兒光亮,不禁心中有些後悔。
這在山下就是這樣了,等進了山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場景呢。
她看着龍澤,她現在說回去,會不會被打?
龍澤看出她的小心思,道:“你若是想回去也未無不可。”
沈雲纖一喜,今日不上山總有機會上山的。反正這是龍澤地盤,她什麼時候來不行。
龍澤卻繼續道:“只是回去之後,我肯定沒時間陪你來的。過兩天就要回帝都了,以後能不能出來還是兩說。
所以,你一定要考慮清楚了。上山還是不上山,全在你。今夜,我都聽你的,你去,我陪你。你回,我亦陪着你。”
沈雲纖猶豫了,看來她的如意算盤是沒處打了。
到底是上山還是不上山呢,錯過這村兒就沒這店了。
“去!爲什不去?都到山腳下了,沒有回去道理。”龍澤說得沒錯,以後能不能出來還是兩說,今夜不去,她一定會後悔的。
龍澤輕笑,他就喜歡看沈雲纖明明害怕卻故作堅強的樣子。
他緩緩靠近她,在她耳邊說道:“好,都聽夫人的。夫人放心,這隱霧山絕對不會讓夫人失望的。
等你回李府,就可以向人顯擺了。還有,回到帝都,你也可以和遊園驚夢那位顯擺,公孫憐絕對沒有進過隱霧山。”
沈雲纖一驚,道:“你知道憐兒?”
“關於你的事,我都知道。”龍澤神秘道,“好了,我們走吧,得在天亮之前趕回去。”
天一亮,行人多了,他們孤男寡女走在路上,容易惹人誤會。
畢竟,王妃“沈雲纖”還在帝都養病呢。
李府這位,是李清的義妹。
辰王和民女,走在大街上,總會惹人閒話的。
“好,我們走吧。”沈雲纖道。
在山腳下的時候,若是有縫吹過,沈雲纖還覺得有些冷。等進了山,空氣似乎回暖了。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山中竟然比山腳下還要暖和。”沈雲纖道。
龍澤只是笑笑,並不解釋。
不僅如此,她原以爲山裡晦暗無比,卻沒想到山中竟然有許多螢火蟲,將路照亮,一點兒爺不陰暗,反倒有些情趣。
只是,不知道到了深山之處,還有沒有這麼可愛的螢火蟲。
隱霧山中央的樹木更加茂密,就算有月光也滲透不進來。
沈雲纖沒有猜錯,到了隱霧山中間,螢火蟲變少了,漸漸的,螢火蟲便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顆顆夜明珠,比螢火蟲更亮。
“哇!這是你特意安排好的嗎?”沈雲纖驚喜道。
龍澤雖然不忍心傷害沈雲纖,但是他不能騙人,知道含蓄道:“不適,這些夜明珠已經設置了很久了。”
“原來如此,嘖嘖,真是有錢,這得多少可夜明珠啊,你也真是捨得。”沈雲纖道。
“沒辦法,就算是白天,隱霧山也是看不見一絲光亮的,全靠夜明珠照明。爲了方便行動,只得如此。”龍澤道。
沈雲纖搖了搖頭,龍澤根本沒有抓住她話裡的重點。
她想要表達的是龍澤太富有的,一個夜明珠少說也得十兩黃金,這還是一般珠子的價格,個大的,光澤度高的,價格越高。
先不論這夜明珠的層次,光說隱霧山這麼大個林子,得多少可夜明珠?這得多少金子啊。
以後,若是發生了什麼變故,她也不用擔心了,光是這座山,也夠她活個百八十年了。
龍澤要是知道他的創意在沈雲纖腦子裡還沒有金子來得重要,估計會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