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串石頭串兒,是元六烈去了上次他出任務的一座大山裡,在山澗的溪水裡,摸到了石頭,每一顆晶瑩剔透的石頭,都經過他手工打磨,最後穿孔,串起的一串手串兒。
擔心手串會磨礪她的手腕,他用砂紙摸了一日又一日,用滾輪磨了一次又一次,沒有精湛的手藝,他用苦力,用心做出了這一串手串兒。
在做手串的時候,他就想,萬一做得不好,磨到她的手,他一定會後悔得要命的。
等他懷着一顆虔誠的心,做好這一串手串之後,他才摸着黑來送給她。
白寶葵將手串帶在手腕上,一站掛着淚痕的臉,浮出一道甜美的笑,嗓音哽咽道:“很漂亮,我很喜歡。”
她不會送他們禮物的,什麼也不會送。
那樣她會痛死的。
看着她帶着淚的笑臉,元六烈發現,什麼都值得了,什麼都不遺憾了。
這樣看着她走進禮堂,他就算是痛死,也會祝福她。
白寶葵翻開那一張黃色的紙,上面有元六烈的遒勁一行字:祝白寶葵新婚快樂!
看着心愛的男人送給自己的祝福,還有什麼比這更痛的?
她感覺眼睛一陣陣刺痛。
手指無力之間,那一張類似賀卡的紙,掉落在地上。
她擡起眸子,淚眼婆娑。
視線裡的元六烈變得模糊不清,似乎是一道虛假的幻影。
“元六烈,你個混蛋,混蛋,我恨死你了,我這輩子都會恨你的。”她大聲喊叫道。
她這一嗓子喊出來,元六烈忽然笑了。
終於不用看着她假裝很幸福的樣子,終於不用聽她說那些違心的話,終於不用看到她強顏歡笑地祝福自己和綠枂。
明明她恨毒了他,偏偏要裝作不在意的樣子,真是讓他難受得要發瘋,也心疼得要發狂。
“你要狠幸福狠幸福才行!”元六烈手扒住窗臺,湊過臉來,想要吻住她的脣。
白寶葵站的位置太遠,他夠不着,險些摔下去。
“讓我最後吻別一次。”他說道。
白寶葵搖頭。
她人生的生涯裡,第一次出現了“害怕”兩個字。
她害怕自己一旦吻了他,會忍不住想要搶走他,想要跟他永遠在一起,想要不顧一切地破壞婚禮。
“小甜甜----”元六烈看着她殷紅的脣,想要衝上窗戶,翻窗而入。
但是,最後,他還是沒有那麼幹。
白寶葵痛聲道:“你走吧。”
在後來很長時間裡,她都很後悔,爲什麼當初不跟他吻別一番,讓她在後來的人生裡也有點念想。
只是時間匆匆而過,一切都不可復返。
白寶葵一把關上窗戶,躺在牀上,蜷縮着身子,緊緊地抱作一團。
可惜,怎麼抱,也沒辦法取暖一樣,就那麼狠狠攢緊那一串珠子,恨不能揉進心間,永遠不取出來。
而在窗戶外,元六烈看着窗戶裡的方向,站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天亮時,他才離開。
回到公寓之後,一瘸一拐的,走路走不利索了,害得綠枂緊張得不行。
這時候,元六烈取出一條項鍊來,交到綠枂手中,說道:“這個金項鍊,是我兄弟湊錢一起買來送給你的。”
“謝謝,謝謝,我很喜歡,老公,等我們結婚了,我跟你一起離開京都,過我們的小日子。”綠枂天真無暇地道。
她將那一條項鍊帶在脖子上。
雖然她一直以爲,這些天裡,元六烈在製作的東西,是送給她的禮物,還小有期待,等元六烈拿出那一條買來的項鍊時,心底的失望,別提多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