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A市的秋天很短, 眨眼就過了。冷風一吹,雪花就來了。當早上推開窗戶,看到雪裡的可樂的狗窩像塊塗滿白色奶油的蛋糕時, 才發現, 日子過得真的很快。
事情順利的驚人, 當曉飛的事情慢慢的淡出“娛樂圈”時, 四伯的幾十萬砸了下來, 曉飛又可以在街道上飛馳了,一百碼還是一百碼,唯一的區別, 只是蘭博基尼換成輛賓利。高速公路的標的提前送到了我的桌上,將近兩個億的投資。我買下了A市郊區一個落後產能的項目, 當時一窩蜂的上馬, 修一半時市場已經飽和, 所以缺乏後續資金的項目在修了一半時就被迫停工。我花了兩千萬買下的這個工程,被我精心包裝後, 成了一個市場潛力巨大的項目,一份高利潤回報的經濟評價,換回來了1個億的貸款。一個億的資金,讓我的公司的資本番了幾番。所以當我去投標這條高速公路時,硬件(資本)軟件(關係)都滿足公司幾乎一路綠燈的取得了這個項目的建設權。
“理寰。”清晨, 我給他打了一個電話。
“我的董總, 大忙人啊, 你可總算想起我了。讓我算算, 快一個月了吧, 沒聯繫過我。”他用調侃的口氣說:“別人是過河拆了橋,我是交了公糧, 你倒是事後撒丫子跑人了沒影了。”
“我當你在責備我了。”我說:“今天週末,有空沒,我想過來找你。”
“我早說過了,只要是你,都有空,在翠月湖,老地方,來的時候先打個電話。”
“好的。”我掛了電話。
初冬的雪並不大,雪花一落地就融了,路面像下了小雨後,一樣溼漉漉的。應該不是遛狗的季節,不知道什麼原因,我帶上了可樂,慢慢的開着車去了翠月湖。
雪天的湖邊更加的冷,我停了車拉着可樂,敲開了別墅的門。
開門的是鍾理寰:“怎麼這麼快就來了,不是說來前打個電話麼?”
我笑了笑,回答:“不方便的話,我現在就走。”我拽着可樂的繩子。
“進來吧。”他說。
別墅裡的空調開得很高,暖的嚇人。他穿着一身薄薄的睡衣,進去前我已經預料到了會出現的情況。果然,客廳的沙發坐着一個可人兒,面相很熟,應該是最近常常出現在娛樂八卦的電視報刊上。
“來,小周,我介紹下。”鍾理寰正對她說着,可人兒嘴一撇,扭着腰上了樓。
他尷尬的回頭對我笑了笑:“想喝什麼?”
“咖啡吧。”我回答。
他走到吧檯倒着咖啡,我坐在沙發上,拿起紙巾慢慢的幫可樂擦乾叫上的泥水。
“怎麼想起把狗狗帶來了。”他把咖啡遞給了我。
“不知道,突然想就帶出來了。”我回答。
“你這麼着急找我,不是又爲的什麼事?可不是又想跟我談交易了?”他笑着說,也許把這當成了笑話,而我聽到耳朵裡卻特別的難受。
“曉飛的事情解決了,當然我的公司也得到了一些效益,你不是說跟我合作麼?所以我今天給你帶報酬來了。”說着我遞給了他一張銀行的卡。
他看都沒有看一眼銀行卡,而是看着我說:“我倒是寧願報酬是你,當做什麼事情都不需要用錢的時候,錢就是一個數字而已,我不想到達那種程度,人生能最大化滿足自己的愛好,就夠了,我要的也不多。”
我看了看樓上:“你不日理萬機麼,需要我跟你的秘書預約下,下次你有空了我再來?”
“啥時候你改姓李?”他笑着說。
“你的笑話真的是越來越沒有水平了,我想配合你下都非常的困難。”我估計誇張的嘆了嘆氣,回答:“既然,你不收這筆錢,那就這樣了,啥時候有空你在接見我吧。”說完我起身準備走。
“我發覺你越來越適合做的情人,怎樣?考慮下?我討厭醋味十足的女人。”他說。
“若是我是你,我現在一定不會這麼自豪的說這一句,女人若是不爲你吃醋,那表明她心裡沒有你。”我回答。
“那對我來說,你是什麼?”他起身看着我。
我低頭看了看,桌上放在盤子裡切成小塊的蘋果,我用盤子旁邊的叉子叉了一塊,遞到了他嘴裡。
他疑惑的看了看我。張開嘴吞下了蘋果。
“蘋果和叉子都進了你的嘴,上面那位是蘋果,而我是叉子。”我說:“工具而已,沒有拆解入腹的必要,而且我這種人,小姐的身體丫鬟的命,不好養的。”
他看着我,終於笑了笑,回答:“我啊,還是始終繞不過曉柔。你這張嘴,出了名的刀子啊。”
他把我送出了門,我卻沒有馬上開車走的打算。於是牽着可樂,繞着湖轉悠。聯排別墅的背後是一條開闢的鵝卵石鋪成小道,供人繞着湖轉悠,
大雪天來散步的書上電視上見的多,現實中少的可憐。整個湖邊冷清的,彷彿只剩下一人一狗。
不經意,一擡頭,我已經溜到了那個木屋。冷清的冬日,寂靜的湖水邊,雪白的木屋依舊在那裡。退去了夏日的綠衣,雪地裡的它又是另外的一種感覺,像個童話世界灰姑娘的“城堡”。
我停下了腳步,癡癡的望着不遠處。
直到聽到可樂的嗚咽聲,我才感覺到凍麻了的身體,我摸了磨可樂的頭:“對不起了,可樂,走我們回家。”說完,我拉着可樂往回走。
回走的路上,一條短信發了過來,哆嗦的用幾乎凍僵的手從包裡拿出了手機,是曉東的號,我急忙的打開,原來是一句詩:“山迴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
我急忙把手機往包裡一塞,拉着可樂往回跑。
木屋越來越近,五百米,兩百米,一百米……
可樂已經開始發脾氣的不肯再跟着我跑,栓着它的繮繩越來越重,腳下的地面變得越來越滑,最後,我沒用的一屁股坐在了泥水裡。黑色的泥水在我白色的羽絨服上濺了一身。
雪依舊還在下,似乎還變大了不少,可樂蹲在我旁邊,伸出長長的舌頭吐着熱氣。一輛黑色的奔馳,迎面的開來。越來越近,到了我面前似乎減了速,卻又慢慢的從我身邊滑了過去。
我抱着可樂,貪婪的吸收着它的溫度。
“可樂,我們回家吧。”
我望着可樂,什麼時候它那雙無辜的眼睛,也有了像他一樣憂鬱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