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朱昔時賣起了關子,不解的顧妙晴眨了眨眼睛,便迫不及待的追問起來。
“只可惜什麼?”
喝了一口微帶甘甜的鐵觀音,朱昔時不徐不疾地將茶杯放在桌上,淺笑盈盈地說道。
“只可惜啊,你們兩人的心思都太單純。”
心思單純?顧妙晴回味了下朱昔時的話,臉上的疑惑更加明顯了。
“妙妙難道你沒有察覺到,你和盛子駿一直處於你追他跑的被動狀態嗎?男追女隔成山,女追男隔成紗的確不假;可老是悶頭悶腦地跟在他屁丨股後面跑,久而久之,他覺得煩,你覺得累。你們都是心思太過單純的人,很容易陷入正正得負的尷尬狀態。”
“小時,照你的意思說喜歡一個人,還得耍弄些心機?怕是這樣的感情也不會長久吧!”
朱昔時抿嘴笑了笑,纖細的玉指在茶杯口邊輕輕的劃了一圈,輕重錯落有致地說道。
“妙妙,心思並非等同心機,況且愛情也容不得摻假。感情真心付出的同時,心思的巧妙與否,直接關係到你是處於主動還是被動狀態。”
“你說的我有些明白了。說實話,我在他身上花費的心思還少嗎?可他的態度你也看見了,要麼裝傻充愣,要麼不冷不熱。小時,你叫我還要存什麼樣的心思去討好她?有些時候,連我都厭煩了這樣的自己。”
一向高傲自負的顧妙晴,說起她和盛子駿的事也是一臉沒落。總想把自己最好的給盛子駿,可在這場男女追逐持久戰中,顧妙晴漸漸地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可以給盛子駿的。
似乎除了厭煩,也只剩下討厭了。
“妙妙。我換個說法吧。七仙女下凡戲董永而結連理,白素貞斷橋施雨贈傘許仙而結緣,牛郎偷仙衣而留住織女,你覺得這些故事都說明了什麼道理?”
這些說書人口中的神話故事早就耳熟能詳,除了有情人終成眷屬以外,共同之處不過就是一個個愛情的悲劇罷了。顧妙晴皺着眉頭疑惑地看着朱昔時,和自己有什麼關係?最終還是不解地搖搖頭。
“其實很簡單。這幾個故事都同樣說明了一個道理:所有美滿的愛情。都是開始於耍流丨氓。”
當時顧妙晴一口熱茶正送在嘴邊。突然聽見朱昔時這番古怪的見地,頓時燙得舌頭直打卷兒。
“什麼?耍流丨氓?!”
面對顧妙晴的一聲詫異驚呼,朱昔時依舊錶現得鎮定自若。俏皮的杏眼眨了眨,點頭示意到。
“難道不是嗎?”端起茶杯,小時優雅地將一口清茶送入嘴裡潤潤喉,繼續說道。
“有女人緣的男人。都是耍流丨氓的高手;而同樣的,會耍流丨氓的女人往往總是立於不敗之地。而女人的耍流丨氓通常都是高雅的。通俗的來講就叫‘欲拒還迎’。妙妙,若做什麼事上心思都一根腸子通到底,那男人就對你失去了好奇感。”
好一會兒時間裡,顧妙晴的臉色隨着驚訝高低起伏着。在震撼同時。突然感覺到盛子駿爲什麼對朱昔時青睞有加,她在許多事上的確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真是聽君一席言,勝讀十年書!
“且不說盛子駿。其實這也是所有男人的一個通病。要知道,求而不得的纔是心尖尖上;因爲這樣的女子在他們眼裡。總是帶着新鮮。要想他們對你巴心巴肝,那你就要爲自己保留一點神秘感,讓他們猜不透你的心思。”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現在不應該黏着子駿嗎?”
“一半一半。要知道,男女之間的相處貴在若即若離。每個人都需要一點自由空間,獨自去消化兩人的感情。近則膩,遠則淡;濃淡相宜,這纔是最好的相處之道。就拿盛子駿來說,你說我一天到晚有黏着他嗎?可他爲什麼還屁顛屁顛的跟在我身後呢?!”
說到這事情,顧妙晴但臉上突然有些不悅,嘟囔着嘴對朱昔時說到。
“你不會是在向我顯擺吧?!”
“妙妙你別誤會,我不是在向你顯擺盛子駿對我多服服帖帖,我只是想給你說明一個道理,人與人之間都是有好奇心的,別什麼心思都直接捧在別人面前。就像是盛子駿,你要時不時的給她點猜不透,他纔會感到新鮮好奇,進而緊張你。”
顧妙晴聽完朱昔時的話,默默的低下頭,抿着嘴思考,半響過後才慢慢地說出一句。
“小時你說了這麼多,意思是在說其實你是站在我這邊的?”
“那是當然,傻丫頭你才知道啊!”
看着顧妙晴那可愛的樣子,朱昔時突然撲哧地笑出聲,看來自己真的對她壓力不小哦。
“可是子駿他,我看得出來是真心喜歡你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同時也有受與不受的權力。我說過,盛子駿對我而言只是兄長,沒有其他非分之想。至於他現在對我的喜歡,妙妙難道你就沒有自信把它轉移到你的身上嗎?”
顧妙晴深吸了一口氣,突然以極不自信地對朱昔時說了一句。
“我真怕自己是徒勞一場,我總感覺他對你用情非比一般。”
“事在人爲,況且還有我這個所謂的‘情敵’爲你出謀劃策,盛子駿這呆頭鵝簡直是手到擒來。難道你不信我?!”
“若我不信你,今天我也不會坐在這裡和你說這麼多了。”
江湖兒女向來愛恨分明,雖然她們在感情上有對立的立場,可絲毫不影響顧妙晴看人的眼光。
得顧妙晴一句,朱昔時此時心情也是大好,連忙朝她的方向挪近了些,繼續調侃上盛子駿。
“妙妙我同你講,其實盛子駿這人挺好收拾。你沒發現他有時骨子裡有點‘賤’嗎?你越對他不理不睬的,他越是死皮賴臉地往你身邊貼。”
“呃......想想也真是。你沒瞧見以前在揚州他那些破事,纔是一‘賤’他就笑。我記得他有一回爲了一棵百年‘紫玉參’,硬是天天死纏爛打着人家讓給他,裝瘋賣傻,一哭二鬧三上吊,什麼賴什麼使;幸好那家沒女兒。不然盛子駿恐怕連‘美男計’騙婚這樣的賤招也要使出來。”
“可不是。他有一回偷人家的李子吃。被主人家的瘋狗咬來直縮在樹上不敢下來,還不是我拿着棍子把狗打跑了,當時他那秧雞模樣想想都好笑......”
兩個女子就着盛子駿過去盛子駿的混事。你一言我一語的,直笑得開花開朵;正聊得起勁之時,突然一個男子聲插入了兩人得熱絡中。
“小時姑娘,真巧。”
笑靨如花的朱昔時順勢望向來人。就瞧見一身喜紅華服的宮逸涵站在過道上招呼到自己,身邊還有一個英俊少年在側。
“怎麼。二哥遇上了熟人?”
瀟灑倜儻的楚灃嘴角微微一翹,立馬收起了手中的晨曦青竹扇,同樣笑眯眯地問上宮逸涵。
“宮大少爺你好,這位公子有禮了。”
兩個仙姿俊朗。意氣風發的男子站一塊兒,如同日月齊輝,完全是風景啊風景。朱昔時小癡迷了一會兒這眼看的“男色”。連忙起身施禮。
“小時姑娘客氣了,這位是我的義弟。安樂侯楚灃。”
“二位姑娘有禮,幸會幸會。”
原來他就是臨安城赫赫有名的“花公子”,安樂侯楚灃!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潘安之貌宋玉之資,的確是個百裡挑一的俊俏郎君。
美色當前兼對方身份顯赫,一時間朱昔時也忽略楚灃話裡的細節,人家堂堂小侯爺可是問的是“二位姑娘”好,倒是忘了引薦身旁的顧妙晴。
不過楚灃倒是不拘小節之人,見朱昔時面色有些拘謹起來也不多加爲難,轉而詢問上宮逸涵。
“二哥你別默着話啊,給小灃引薦引薦。”
“這位是‘蛻蝶醫館’的大夫,小時姑娘,這位......”
場上的焦點一下子轉到顧妙晴身上,朱昔時立馬才意識自己疏忽了什麼,即可爲他們引薦上。
“二位公子抱歉,小時一時疏忽未能及時引薦。這位是我的妹子,顧妙晴。”朱昔時應答了一句,連忙又低頭在顧妙晴耳邊嘀咕了一句:“宮逸涵是我們醫館的大恩人,事出突然容後向你解釋。”
雖然唐突,可大概知曉了情況的顧妙晴也不是什麼斤斤計較之輩,同樣起身向宮逸涵和楚灃抱拳施禮到。
“小女子顧妙晴,見過二位公子。”
瞧着顧妙晴這動作舉止,宮逸涵對她的身份似乎也有了些眉眼,聲色和煦地問到。
“顧姑娘英姿颯爽,頗有女俠風範。”
“公子謬讚了,小女子一介江湖無名之輩,怎敢當‘女俠’二字。”
“噢?原來姑娘真是江湖中人。不知姑娘師承何派?”
也不知宮逸涵是什麼意思,一提及師門,顧妙晴自然是不能讓對方小瞧了去,鏗鏘有力地回答到。
“小女子師承天山青玄門門下。”
“原來是天樞姥姥門下弟子,失敬失敬。”
顧妙晴玉顏上也是有了些許驚訝,想不到這冷傲男子竟然知曉家師名諱,不禁反問到。
“公子認識家師?”
“青玄門特有的‘雪蠶’天下聞名,鎮派之寶‘龍纏絲’更是水火不侵,刀槍不斷。在下與姥姥也算是生意上的舊識,得她老人家擡愛曾有過幾面之緣。不知姥姥最近身體可好?”
冷峻的宮逸涵,彬彬有禮地詢問到天樞姥姥的近況,而目光卻有意無意地掃上顧妙晴腰間的“龍纏絲”,顧妙晴頓時明白了這宮逸涵和家師是舊識之話,絕非妄言!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