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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怎麼捂着臉呀?哪裡不舒服嗎?”青雪一進來,就見沐凝屈膝坐在牀上,雙手捂臉,她以爲沐凝生病了,急忙過來查看。
“王妃,需要叫大夫過來嗎?”白露也擔心地問道仿。
咦?她們沒發現簡牧塵靨?
沐凝心頭“咯噔”一跳,她張開手指,透過指縫悄悄看去。
此時陽光已從雲層後射出,午後的溫度燥熱。
沐凝卻只見青雪與林嬤嬤還有白露正站在牀前,一臉擔憂地看着她,然而四周並無簡牧塵的身影。
“呼!”沐凝狂跳的心頓時放下,她長長舒了口氣,鬆開捂臉的手,她下意識地拍了拍胸口。
剛纔真是嚇死她了!
沐凝還以爲這回林嬤嬤肯定要發現她屋子裡藏着男人!
剛新婚第一天就與別的男人在屋子裡私會,這要傳出去,就算她不被浸豬籠,也要被遊街!
幸好簡大教主閃的夠快!
只是,他到底從哪閃出去的?
“王妃,您剛剛是在和誰說話?”林嬤嬤一進來,那對犀利的眼睛就朝屋子四周瞟。
但幾處窗戶都是緊閉,並無異樣。
林嬤嬤眉頭不由擰緊。
“我一個人在這裡,我能和誰說話?!”沐凝的心又緊張地提了起來,這老嬤嬤眼睛還真尖,好像能洞徹一切一般。
“許是做噩夢,說話聲音大了點!”沐凝揉了揉腦袋,故意裝着若無其事的樣子,下了牀,走到桌旁,她拿起杯子倒水喝。
林嬤嬤卻顯然不大相信沐凝的話,她在外面明明聽到裡面有聲音,而且分明就是男人的聲音!
“這裡怎麼那麼香!”林嬤嬤鼻子聳了聳,突然轉頭問白露,“是誰在這裡薰那麼濃的香?”
“沒有啊,王爺吩咐過,王妃的屋子不用薰香的!”白露也是一臉莫名其妙,她明明記得王妃休息時,屋子裡沒這麼香的!
“是我自己薰的!我無香不歡!不行嗎?”沐凝忍不住在心裡對簡牧塵比了中指。
他麼的,簡大教主學誰不好,偏偏要學容大妖孽在衣服上薰香。
薰就薰吧,還薰那麼濃的香味,簡直可以媲美x手牌殺蟲劑了!
瞧瞧,這人都走了半天了,香味還彌久不散,這不是在害她嗎!
雖然林嬤嬤並不大相信沐凝的話,但她在王府裡管事多年,心智自非常人能比。
像這種無憑無據的事,林嬤嬤自然不會當面指出來,而且就算新王妃真的藏了男人在屋裡,她也得考慮爲王爺留面子,不能鬧得人盡皆知。
於是林嬤嬤也就順勢恭敬應道,“王妃若是喜歡薰香,待老奴回稟了王爺,挑選幾種適合王妃的香料過來,王妃以後還是不要薰這麼濃的香了!對身體不好!”
“嗯!知道了!”沐凝隨口答道,她實在沒忍住,趁着轉身,趕緊朝天翻了個白眼。
想她可是出身於千年傳承的藥毒世家,對香藥瞭解的很,她哪需要別人來指導薰什麼香?
要是被爺爺知道,肯定要點着她的腦袋罵她蠢材了!
那真是笑話!
但同時沐凝也在心裡暗罵容楚,這廝自己每天薰那麼名貴的龍涎香,竟然吩咐不給她的屋子薰香!
真是他麼的小氣到了極點!
“王妃,您嘴脣怎麼破了?”林嬤嬤一擡頭,目光落在了沐凝臉上,於是她一下子就發現沐凝脣角有着血跡。
“是啊,都流血了!”白露也道。
青雪也看了過來。
“啊?流血了嗎?”沐凝伸手去摸,手指上乾乾淨淨,她連忙去照鏡子,果然發現右邊嘴角染了血漬。
沐凝也到此時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口中有鐵鏽味。
不過她口中並無痛感,想必是方纔簡大教主強親她的時候,她一發狠咬了他,將他那啥咬破了!
可是這話肯定是不能告訴別人的,但如果不給林嬤嬤一
tang個合理的解釋,這老嬤嬤肯定又要亂想。
沐凝眼珠子一轉,只好趁着幾人不注意的時候,用指甲劃破了右手食指指尖。
然後故意裝着抹脣檢查血漬的時候,皺着眉頭“哎呀”一聲,舉着手指頭,一臉無辜地說道,“我說哪裡來的血呢,原來是手指破了皮,沒注意擦到脣上的。”
沐凝刻意讓林嬤嬤和白露都看到她指尖的血珠,爾後趕緊將指頭放在嘴裡吸了吸——
她怕被兩人看出來這不是舊傷,而是剛掐出來的新傷!
“王妃下次小心點!”林嬤嬤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但她也沒有再逼問下去。
因爲不管怎麼樣,新王妃是主子,她只是個奴才,她還沒囂張到敢逾越身份去質問新王妃的品性。
“林嬤嬤,白露,你們先出去吧,青雪留下給我梳頭!”沐凝見終於矇混過去,心中暗暗鬆了口氣。
待到屋子裡只有沐凝和青雪兩人,從進來問了一句話後就一直沉默的青雪這才小心問道,“小姐,剛剛……是不是主人來過?”
沐凝聞言,手指驀地一僵,“嗯!”她淡淡應了一聲。
“小姐,您別怪主人,主人他這麼做,肯定有苦衷的!”青雪咬脣,臉色一瞬變得蒼白。
她至今也沒明白主人那麼喜歡小姐,他怎麼會捨得讓小姐嫁給其他男人?
但在青雪心中,簡牧塵就是天,是她以及所有雪龍教之人的精神信仰!
所以,他做的所有事從來都不會有錯!
沐凝不想和青雪爭論,究竟簡牧塵是有什麼樣的苦衷,必須要將她嫁給容楚。
因爲她很清楚青雪崇拜簡牧塵已經到狂熱的地步——
換句話說,就像是後世的那種迷戀明星到極點的腦殘粉。
在腦殘粉的心裡,明星放個屁都是香的,挖鼻孔的樣子都是最帥的==!
而且此時,一安靜下來,沐凝心中便冒出了疑惑。
容楚怕她逃跑,所以在這辰景閣內外,都不知道佈下了多少高手。
縱然簡牧塵武功再高,他怎麼可能大白天的自由出入王府,還不被人發現?
沐凝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而且簡牧塵這次來得也太及時了吧,她昏倒在地,連近在門外的青雪都不知道,可是簡牧塵不但在恭王府如入無人之地,而且他還給她帶來了治頭疼的藥……
真是不能不讓人懷疑!
“青雪,你說簡牧塵和容楚會不會——”沐凝顰眉,腦中一霎掠過一個驚人的猜測。
但沐凝隨即在心裡搖頭,簡牧塵與容楚性格迥異,一個整天冷冰冰的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欠他錢不還,另一個則是整天打扮的像只馬蚤包的花蝴蝶,描眉勾脣——這兩個人分明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沐凝簡直對自己天馬行空的想象嗤之以鼻了。
他們倆如果是一個人——除非這個人是神經病啊!
要不整天一人分飾兩個完全不同的角色,怎麼也會穿幫的吧!
“會什麼?”青雪已經給沐凝梳好了頭,並挽了個簡單不失典雅的髮髻,綴上寶石髮釵,鏡中少女清麗無雙。
“我懷疑,簡牧塵和容楚有不正當的關係!”沐凝皺着眉頭,摸着下巴,想了想,覺得還是這個可能性比較大。
“不可能!”青雪紅着臉,忍不住反駁道,“主人不是那樣的人!”
“怎麼不可能!”沐凝睜圓了眼睛,叫道。
她一扭頭,鬢角髮釵上的流蘇發出沙沙聲響。
“試問,兩個同樣優秀的男人,惺惺相惜之下產生非同一般的感情,但這段感情又不能爲世人所認同——
所以他們只能將熱烈如火的感情深深掩藏,他們愛得卑微,愛得痛苦,愛得撕心裂肺……”
“完了!”沐凝說着說着,忽然大驚失色地猛然站起身。
“怎麼了小姐,是不是我弄痛你了?”青雪被沐凝的動作嚇了一跳,手中梳子都脫手落在了地上。
“青雪,糟了!”沐凝抓住青
雪,小臉立即苦了下來,聲音裡都帶了哭腔,“我是不是被形婚了啊!”
“什麼是形婚?”青雪莫名其妙。
“形婚就是兩個同志或者兩朵百合……”沐凝感覺腦門上青筋直蹦,後腦又隱隱痛了起來。
簡牧塵只親她,不碰她,容楚只碰她,不親她……
“青雪,你看你家主人都這麼大了,他也不娶妻,容楚也一把年紀了,正妃之位一直空懸,難道你能否認,他們不是在等着彼此嗎?”沐凝越想越覺得自己發現了事情的真相。
“不,不會吧……”青雪想想沐凝的話,也被帶進去了。
她的臉色也變了——好像小姐說的確實很有道理啊!
沐凝頹然地坐了下來,一臉的落寞。
難怪簡牧塵要將她嫁給容楚,難怪他能在恭王府裡自由出入。
他們兩個要她的血療毒是一方面,另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恐怕是他們要用她來掩護他們之間不能爲外人道來的感情吧!
只是不知道簡牧塵與容楚到底誰是攻誰是受……
可是,當沐凝一想到自己同時被這一攻一受給磋磨了,她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整個下午,沐凝就在這種坐臥不寧中度過。
“參見王爺!”金烏西沉的時候,屋外響起了丫鬟僕役們恭敬的聲音。
然而沐凝卻好像是被火燒了屁屁一般,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可是裙子太長,沐凝還沒適應穿這種繁瑣的宮裝,她這一站起來,立即一腳就踩在了裙襬上。
這下重心失衡,頓時整個人朝前栽去。
容楚一進門,就看到沐凝朝他飛撲過來。
“本王的王妃怎麼突然如此熱情了?”容楚鳳眸裡露出驚喜,只見他眉眼含笑,伸手一把摟住那嬌軟的身軀。
“熱情你個頭啊!”沐凝一個白眼射過去,剛站穩,趕緊伸手去推容楚。
推完了,還伸手在衣服上蹭蹭。
她倒不是歧視同志,她只是不喜歡和眼前這隻受如此親密接觸。
容楚將沐凝的動作看在眼裡,自然也沒錯過她眼中一霎閃過的厭惡,他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
“王爺,能傳膳了嗎?”林嬤嬤在門外恭敬問道。
“嗯,傳吧!”容楚一揮衣袖,率先坐在了桌旁。
沐凝跟着坐下,不過卻是坐在了容楚的對面,她是故意離他遠一點的。
“吱吱!”一個肥碩的圓糰子從容楚衣領裡探出大腦袋,瞅了瞅沐凝,見她沒什麼反應,土豪大人悄悄地爬上了桌子。
菜餚很快就送來了,四菜一湯,不奢侈,卻精緻。
但沐凝剛嚐了一口,就皺了眉頭,好清淡啊!
她一擡頭,見容楚正動作優雅地用膳,土豪大人有專用的菜盤子,也正在埋頭苦吃。
這一人一狐狸見沐凝停下來不吃,於是也動作一致地朝她看來。
沐凝垂眸,努力扒飯,好在其中還是有一盤菜比較合她的胃口,就是麻了點。
沒辦法,這個時代辣椒好像還沒傳進中國,這種麻椒的味道已經不錯了。
兩人一狐吃着飯,除了土豪大人大門板牙發出的嘎吱聲,就只聽到窗外樹上的鳥叫了。
沐凝吃了一半,忽然停下來,因爲她注意到容楚始終只吃他面前那兩盤菜,對她這邊的麻椒看都不看一眼。
眼珠子一轉,沐凝突然伸手,夾了一筷子麻椒到容楚碗裡,“王爺吃這個!”
容楚眼皮一掀。
沐凝連忙朝他咧開大大的笑容,“王爺吃的太淡了,吃點麻椒調調口味呀!”
容楚仍然姿態優雅地端着碗,低頭看看碗裡那一大半麻椒,又擡頭瞧瞧某人那一臉的壞笑,他微微勾脣,夾起一塊麻椒就放入了口中。
土豪大人嘴裡叼着一塊肉,緊張地看着容楚。
沐凝也很緊張,她想看看自己之前的推測對不對。
如果容楚和簡牧塵是一個人,那她先前咬了簡牧塵的舌頭,容楚現在只要一吃麻椒,舌頭肯定會痛得受不住。
容楚慢條斯理地咀嚼,可是讓沐凝失望的是,他的反應非常正常,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一邊吃着,容楚還有空朝沐凝拋了個媚眼。
倒是土豪大人似乎是呼了口氣。
沐凝笑容驀地一收,低頭繼續扒飯,既然容楚不是簡牧塵,那麼就只能是她所推測的第二種情況了——
這兩人有着不正當的男男關係!
沐凝忽然說不清自己心裡究竟是失望還是鬆了口氣。
“我吃完了,你們慢慢吃!”沐凝扒完最後一粒飯,將碗一推,起身扭頭進了屋。
土豪大人趕緊推了一旁的水杯給容楚,“吱吱吱!”
容楚仍然面無表情,但是卻一口就將那杯水給喝完了。
用罷晚膳,容楚便坐在燈下批閱奏摺——他命人將所有的奏摺都搬來了辰景閣。
沐凝在一旁無所事事,王府她不熟悉,也沒地方逛。
她的那些藥材也留在了凌陽侯府沒有帶來,幹坐在這裡看着容楚批閱公文雖然也很賞心悅目,但沐凝只要一想到容楚和簡牧塵的關係,她就自內而外由衷地感到彆扭。
於是沐凝只能無聊地在屋子裡轉圈圈。
容楚一邊批閱公文,一邊不時擡眸看沐凝一眼,鳳眸中有微漾的笑意。
“王爺,太后來了,要見王爺!”一室靜默中,葉冰突然在外恭聲回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