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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現在你知道我身邊危險重重,可能保護不到你,你是不是準備捲包袱跑路了?”容楚冷着臉問道。
“咦?你連這個都知道?”沐凝不怕死地眨眨眼,一副你完全猜對了的模樣恍。
她還作勢掀被子要下牀,鞋子都不穿,直接踩着地上厚厚的毯子跑到櫃子旁,翻箱倒櫃地找衣服,掏她的寶石東珠刀。
完全就是馬上就要捲包袱逃跑的樣子。
容楚這下不但臉都黑了,鳳眸裡都沉了滔天,怒火,他吼,“笨鳥!”
聲音未落,他隨即長身而起,一瞬就到了沐凝身後,伸手就要去拉她胳膊,“你給我過來!”
“就不過去!”沐凝蹲在櫃子前,往外掏東西,一邊躲閃着容楚大手。
“你敢跑,我打斷你兩條腿!”容楚氣的臉都綠了。
“那你打啊!”沐凝仍然低着頭,不理他。
而且她現在縮在櫃子和牀的夾縫裡,容楚太高大,進不去。
“你,你就這麼想離開本王?”容楚徹底怒了。
“剛剛明明就是你說你身邊危險,讓我捲包袱走人的!”沐凝斜了容楚一眼,忿忿道。
“本王那是問你!”容楚捏緊了手指,居高臨下怒視躲着他的嬌小少女。
“是嗎?我以爲你是命令我!”沐凝彎了眼角,嘻嘻一笑。
容楚見她笑,心頭這才稍稍放鬆了些許,他伸手,也放柔了聲音,“出來!”
“不!”沐凝卻依然搖頭,她猛地沉了臉色,眼睛都沉冷了幾分,“你都不信我,我覺得我還是走了的好!”
“我什麼時候不信你了?”容楚鬱悶道。
“你心裡清楚!”沐凝收回眼神,又開始翻東西。
她真是快要受不了了,從來不都是女人容易在戀愛中患得患失嗎?
可是自從她和容楚關係破冰,這隻在人前囂張地不可一世的大妖孽就總是用盡各種手段,或是旁敲側擊,或是直接了斷逼她答應永遠不離開他。
像今天這樣陰陽怪氣的暗示也不是第一次了。
沐凝都不知道這隻剝人皮時,眼都不眨一下的妖孽怎麼會這麼沒有安全感!
“你——”容楚俊臉立即就有些僵硬,他雙手都在身側緊握成拳。
他是何等的驕傲,從來都不會爲任何人低頭,除了他眼前的少女!
其實他會一直問她,也確實是因爲他對她感情的歸屬不確定。
她雖然在他身邊,但他卻總有一種抓不住她的飄忽感覺。
就好像她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突然消失,讓他再也找不到她一般。
這種感覺,也只有在他們結爲一體的時候才能稍稍淡去。
所以他很想要個孩子。
因爲孩子是她血脈的延續,有了孩子,至少她會有所牽絆。
“我什麼呀?”沐凝並沒注意到容楚神色的變化。
“喏,這個送給你!”沐凝將櫃子裡的東西都翻了一遍,終於在櫃子的角落裡找到了她要找的東西。
容楚伸手接住沐凝扔來的東西,他低頭一看,發現是一塊繡有並蒂蓮的帕子。
他不由顰眉,狐疑問道,“定情信物?”
“仔細看清楚上面有什麼!”沐凝白了容楚一眼,接着三兩下將被她翻得亂七八糟的東西又整理好。
容楚見沐凝起身,連忙一把扣住她,好像生怕她會跑掉。
他隨即又低頭就着燈光看去,這才發現那兩朵並蒂蓮的花瓣心蕊處鮮紅欲滴,好像是鮮血染成。
而且這帕子上還泛着他熟悉的香味。
“你的血?”容楚擡眸看沐凝。
他還是有些莫名其妙,笨鳥倒騰那麼久,難道就是給他一塊用她的血染紅的帕子?
沐凝氣的捂臉,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這不是帕子,是從牀單上剪下來的!”
“牀單?”容楚挑挑眉,突然福至心靈,一霎就反應了過來。
“阿凝,這是你的落紅?”容楚驚喜道。
“你說呢?”沐凝恨得直磨牙,此時她連脖子都紅透了,清麗大眼裡也閃着暴躁。
她會拿這個落紅帕子給容楚,就是想告訴他,她的完璧之身都給他了,她不是個濫情的女人,既然要求他承諾一生一世,她自然也會做到。
當然,除非有不可抗拒的因素!
不過這話沐凝肯定是不會跟容楚說的。
此刻,她看着容楚捧着那帕子如獲至寶的模樣,沐凝簡直無語。
看來中國無論哪朝哪代,男人都有這種情節,彷彿得到一個女子的完璧之身才是真正佔有了她的一切。
“看好了就還給我!”沐凝伸手去奪那帕子,容楚卻是手一縮,將帕子塞進了袖子裡。
他摟住沐凝纖腰,剛剛還陰沉如水的俊臉一瞬雲開霧散。
此刻只見他眉目含笑,黑眸瀲灩,襯得那張俊顏更是妖孽。
“笨鳥,你這是在告訴我,你的第一次給了我,你就是我的人了?”容楚笑吟吟問道。
沐凝下意識就想回他一句你想多了。
但她轉念一想,如果她這麼說了,那麼容楚這貨說不定又要糾結惆悵,到時候還是得來煩她。
於是沐凝也只好含糊不清地哼了一聲,掙開容楚大手,扭頭走開。
容楚此時心情大好,他也不介意沐凝之前的話了,幾步跟上去,一把抱起沐凝,就往牀邊走去。
沐凝見他又要欲行不軌,她臉色一變,連忙伸手推他,“不行!我受不住了!”
容楚親她,一邊誘哄,“就一次!”
“說不行就是不行!”沐凝卻很堅決,她根本就不信容楚的話。
眼珠子一轉,沐凝趕緊轉移話題,“對了,冀州的事現在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
容楚沒撈到便宜,不由有些悻悻然,他腦袋枕在雙手上,冷冷勾脣道,“不過殺了一羣替罪羊,真正的主謀還在慈寧宮呢!”
“太后乾的?她有那麼大本事?”沐凝有些疑問。
“老太婆自然有本事,否則當初她又怎麼能改得掉父皇的傳位遺詔?!再說,她背後還有老皇帝撐腰呢!”容楚一提到曹太后,他眼底就閃過陰鷙的寒意。
“篡改傳位遺詔?”
沐凝正趴在容楚胸口,聞言她不由立即撐起下巴,驚愕地盯着他冰冷的臉,“那遺詔本來是要傳位給誰?”
然而這話剛問出口,沐凝卻又立刻捂住嘴。
她滿臉震驚地迎上容楚邃深如海的眼睛。
因爲她突然想起來,先皇只有兩個兒子,一個是當今皇帝,還有就是容楚。
如果依容楚所說,曹太后果然篡改了遺詔,那麼當今皇帝這皇位原本豈不是……
“還好還好!”震驚過後,沐凝忽然又長長呼出一口氣。
“好?”容楚訝異,他挑高劍眉,颳了下沐凝的鼻子,“哪裡好?如果沒有發生變故,你如今可就是皇后了!”
“我纔不要做皇后!”
沐凝撇撇嘴,非常不屑道,“當皇帝的都不是好東西,到時候你若是弄出三,宮六,院,幾百個妃子,那我還不得鬱悶死!”
容楚失笑,他揪沐凝臉蛋,“就知道你是個小醋罈子!”
沐凝再次靠近容楚懷裡,想了想,她還是悶聲道,“其實……當初遲遲不和步清瀾完婚,就是因爲他東宮有太多女人。”
容楚伸手攬住沐凝,他沉聲道,“放心,我說過,這輩子除了你,我不會再有其他女人!”
沐凝也摟緊容楚的腰,她微眯着眼睛,突然像是囈語一般問道,“夙墨……真的死了嗎?”
容楚頓了頓,半晌方纔回答,“沒有,我讓他去做別的事了!”
沐凝抿了抿嘴,她緊緊抓住容楚大手。
“阿凝,如果,我是說如果
,有朝一日我必須要登上皇位……”容楚忽然在沐凝耳邊輕聲問。
“嗯,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沐凝睫毛顫了顫,她道。
她知道,他的意思應該是想要奪回原本屬於他的一切……
“不會離開我?”容楚還是有些不確定,尤其是沐凝剛剛還說不願意當皇后。
“你再說,再說我真走了!”沐凝聞言,卻是“騰”一下擡起頭怒瞪容楚。
“好,好,我不說!不說了!”容楚笑吟吟抱緊了沐凝。
只是他看着懷中少女安寧的小臉,他眼底卻一霎閃過沉沉鬱色。
他突然不知道,是否要將他真實的身世告知她……
一場風波看似就這樣過去,可是無論是容楚還是沐凝,他們都很清楚,一旦平靜的表象被打破,那麼,風雨必然將至!
第二日,柔妃暗害恭王妃不成,畏罪服毒自殺的消息就傳遍了大乾帝都的貴族圈子。
一時間,人人都在議論這一事件,而且貴族圈子裡大多是知道容小柔當初郡主之位被奪的緣由的。
更有甚者,還傳出容小柔之所以不顧同宗還是晚輩的身份進宮服侍皇帝,就是爲了向恭王妃復仇的話來。
所以他們對柔妃畏罪自殺這一說法自然深信不疑。
更是沒有一個人同情容小柔的。
因爲他們覺得當初詠荷會上,恭王妃並沒有做錯什麼,而是容小柔不願意魁首被奪,處處針對恭王妃。
她又膽敢覬覦恭王,這才激怒容楚。
所以她後來的下場完全就是自作自受!
到如今,她進宮後也不消停,竟然妄想陷害恭王妃,挑撥恭王與皇上的兄弟情義。
這樣的女人,死不足惜!
七天後,沐凝正窩在窗前的榻上看書,青雪進來向她稟報,“小姐,柔妃葬了!”
“哦。”沐凝淡淡應了一聲,卻是連頭都沒擡。
“聽說就是一具薄棺,什麼陪葬都沒有,家中父母兄弟更無一人祭拜,只有一個丫鬟給她扶靈。”
說到這,青雪忍不住一陣唏噓,“罪妃進不了皇陵,就葬在城外亂葬崗,連個墓碑都沒有。”
白露聞言,也在一旁嘆道,“人啊,還是要認清自己的位置,不能覬覦不屬於自己的,也不能心腸太狹隘,這柔妃完全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沐凝聽着這兩個丫鬟在那你一言我一語唏噓個不停。
而且還越扯越遠,貌似要扯向人生大道理方向,她不由覺得好笑。
“對了,青雪過完年十九了,白露二十了吧?”沐凝心中一動,她眼睛從書上擡起,看向白露。
白露不知道沐凝怎麼突然問起她年紀,於是便點頭,恭敬道,“是,王妃!”
“也該給你們配親了!”沐凝托腮,她目光灼灼盯着白露,問道,“你可有心儀的對象?”
白露一聽沐凝問的竟然是這個,頓時連脖子都脹紅了,她又羞又窘,揪着衣帶低着頭不出聲。
還是青雪看不過去,走到沐凝身邊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沐凝眼睛一瞬瞪大,驚奇道,“你喜歡葉冰那個面癱臉?”
這下白露的臉更是直接脹成了紫紅色,她嗔怒地瞪了青雪一眼,“你瞎說什麼呢!”
隨即白露跺了下腳,捂臉出去了。
她剛出門,容楚也正進來,葉冰跟在他身後,白露一下子就撞葉冰身上了。
葉冰連忙伸手扶住白露。
白露卻好像是被烙鐵燙到了一般,連忙縮回手,一把推開了葉冰,杏眼含嬌帶怨地瞪他一眼,隨即轉身跑了。
留下葉冰一個萬年不變的冰山臉站在那裡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剛剛不該扶那一把。
時節已是初冬了,也就是這幾天,天氣突然就變得寒冷,辰景閣裡已經燒起了地龍。
外邊寒風凜冽,屋裡卻是暖意融融。
容楚一進來就脫了外衣,青雪接過衣
服,掛好後,就退了出去。
當屋裡只剩容楚與沐凝二人,沐凝便赤着足下了榻,她走到容楚身後,從後面抱住他。
“今天怎麼這麼主動?”
容楚正在洗手,他感覺到背後的溫軟,不由調笑道,“有事要找本王?”
“我問你,葉冰有沒有婚配?”沐凝也不理容楚那調侃的語氣,她轉到容楚面前,仰頭看他。
“問這個幹什麼?”容楚擦乾淨手,剛想親沐凝。
一低頭,他發現她竟然赤着足,頓時就皺了眉頭。
“這麼冷的天,怎麼赤腳!着涼怎麼辦?”
“地上有毯子,不冷啦!”沐凝撒嬌。
但容楚還是一把抱起她就送到了榻上。
他攬她在懷,雙手將她玉足包裹。
沐凝還在追問,“快告訴我!”
“葉冰不曾婚配!”容楚眼皮都沒掀一下。
“那,我去問他願不願意娶妻!”沐凝跳下牀就要出去。
“給我回來!”容楚一把攬住沐凝纖腰,又將她拽了回來。
隨即他一指頭敲在沐凝腦門上,無語道,“紅娘不是那麼好當的,弄不好可是要招人恨的!”
“誰會恨我,白露是我的貼身大丫鬟,只要你免了她奴籍,再給她個女官身份,難道還配不上你那隻冰山大面癱?”沐凝不悅地嘟嘴。
“配是能配得上,不過如果真要那樣,你就等着軒轅緋拿着刀追殺你吧!”容楚冷哼。
“軒轅緋爲什麼要追殺我——啊!”沐凝聞言先是莫名其妙,接着她便尖叫起來。
“……”容楚眉心都快打結了。
“軒轅緋和葉冰!啊啊啊!你怎麼不早說!”沐凝一臉八卦得激動。
“說什麼?”容楚挑眉,不滿道,“本王爲什麼要說別人的事?”
沐凝忍不住斜眼。
但她剛從得知軒轅緋竟然和葉冰勾,搭上的震驚中回過神來,頓時又惆悵了。
“可是我瞧着白露似乎對葉冰用情很深啊!”
“這件事你就別想了,葉冰畢竟是三品侍衛。而且他家族也是簪纓世家,世代爲官。先不說葉冰對白露根本無意,就算有意,你覺得他們家會同意葉冰娶一個無父無母,還曾經做過奴婢的女子嗎?”
容楚說話一針見血,十分不客氣。
沐凝雖然覺得這話聽着刺耳,但她仔細想想,卻覺得很有道理。
不管葉冰對白露有沒有意,白露那樣的身份嫁過去,對白露來說,說不定真的是一場災難。
而且現在她既然已經知曉葉冰與軒轅緋情投意合,她就更不可能去拆散他們,撮合葉冰與白露了。
“可是,白露確實也不錯啊!”沐凝鬱悶了,第一次當紅娘,沒想到還沒開始就失敗了。
“我知道你關心身邊人,行了,這件事我會讓小溥子留意。”容楚不想再多談別人的事,他低頭要親沐凝。
沐凝卻推開他,“一定要相貌俊美,人品傑出,溫柔雅緻……”
“行了,笨鳥,你是在按照本王的模子來找嗎?”容楚抓住沐凝小手。
“不要臉!”沐凝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但隨即她的聲音就被容楚吞沒……
一吻罷,容楚意猶未盡地親着沐凝小手,他道,“明日臨南王世子擺滿月酒,你早點收拾好,待我下朝就回來接你一起去。”
“他們家生寶寶了啊?”沐凝隨即問道,“那我們準備什麼禮物送去?”
“這個小溥子已經準備了,你只要顧好你自己就行!”容楚擡眸,鳳眼幽幽注視沐凝。
“怎麼這麼看我?”沐凝被容楚看得後背發毛。
“都這麼久了,爲什麼你肚子還是沒有消息?”容楚問。
“我,我怎麼知道……”沐凝突然有些心虛,她低頭,也不敢看容楚,只是低聲囁嚅道。
“本王這
麼努力耕耘,都沒有結果,到底是本王的犁不行,還是你的田不行呢?”容楚摸着下巴,一臉深思地皺眉盯着沐凝平坦的腹部。
沐凝驟然聞聽此言,頓時囧得小臉都抽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