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
“假的是麼?”容楚聞言眯起了鳳眸,他目光寒涼地看向老皇帝。
他也不辯解,只是他薄冷脣角勾起的那抹冰冷的笑卻讓所有人心膽生寒摹。
老皇帝忽然就在容楚這樣銳利如刀鋒一般的眼神裡狠狠發起抖來才。
此時,高高的九龍金階之上,只見穿着一聲粗布衣衫,滿面枯槁,好像骷髏一般的老皇帝兩眼發直,額頭也滲出了大顆的冷汗。
可他不能退縮,先帝未死的事那樣絕密,當初除了他與曹太后,就只有秦傲天知道。
但是秦傲天根本就不可能會告訴容楚!
所以容楚一定是故意弄了個假的太上皇出來!
老皇帝捏緊了手,指甲掐進了掌心裡也不自知,他越想就越覺得容楚剛剛的鎮定都是故意裝出來的!
他都那樣罵容楚,是個男人就受不了,可是容楚竟然吭都不吭一聲,這真的非常詭異。
想必容楚就是那時候悄悄命人出去找了個人假扮太上皇!
真是卑鄙無恥到了極點!
老皇帝憤恨地瞪着容楚,如果眼睛能殺人,他現在就要將容楚給千刀萬剮。
“容楚,假的就是假的,永遠也真不了,就像你的血統一樣,你是個野種,這是改不了的事實!”老皇帝鎮靜下來,他當即冷笑。
“說得很好!假的就是假的,永遠真不了!”然而這一次回答老皇帝的卻不是容楚,而是坐在輪椅上後進來的那名老者。
他微微點着頭,聲音喑啞,像是嗓子受過創傷,此刻看向老皇帝的眼睛裡卻閃着一絲極爲複雜的冷芒。
像是無奈,又像是慈愛,但更多的卻是嚴厲。
老皇帝被老者這樣的眼神一看,突然就有心驚肉跳的感覺。
就像是他年少時做錯了事,他那位縱橫天下的父皇當時看他的眼神!
“楚兒,所有的事都在今日說清吧!你的這位兄長……”
老者淡漠眼神從老皇帝臉上移開,像是已然對他完全失望,他脣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呵,什麼兄長?他根本就不配做你的兄長!”
“父皇!”容楚見老者面色黯然,他不由握住了老者的手。
“父皇沒事!”老者拍了拍容楚的手背,他忽然閉上眼睛,靠在了輪椅後背上,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容楚尚未擡眸,坐在龍椅上的德王已經忍耐不住,猛地一拍椅子,陰陽怪氣道,“容楚,你少在這裝神弄鬼,別以爲你弄個老頭來,就能改變事實!”
“容楚,剛剛太上皇已經將事情說得很清楚了,就是你下毒妄圖謀害太上皇,還將太上皇囚禁這麼多年,你其罪當誅!”老皇帝厲聲呵斥。
他剛剛還恨不得將德王凌遲處死,這時兩人倒是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
老皇帝心裡很不安,他總覺得若不趕緊將容楚扳倒,一會肯定要生變數。
“容光年,那麼,現在我們就來看看,到底是誰隨便找個人冒充父皇,又在那大放厥詞誣陷於本王!”容楚一改方纔的沉默,他衝身後的溥公公使了個眼色。
溥公公立即朝先前進來的那個老者走去。
此時那老者也已經清醒過來,可是當他一看到溥公公到了近前,那對無神渾濁的眼睛突然就流露出驚恐。
“你,你別過來!”老者聲線都拔高了,他拼命想往後躲,但他本就坐在輪椅上,這一動,輪椅就往後滑動。
“吳大海,看來這些年你過得挺好啊!”溥公公已經站在了老者面前,他垂目盯着神情驚恐的老者,聲音冷的像是從地獄裡傳出。
“不是我乾的,我只是奉命殺人,你要找就找幕後主使,別找我!”那老者突然狂吼出聲。
這時,讓所有人都意外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那剛剛還坐在輪椅上宣稱中了毒,十多年來雙腿不能行走的“太上皇”忽然從輪椅上跳了起來,一下子像猴子一樣躥出老遠。
那種敏捷程度,不亞於任何一個武林高手。
所有的人當場都被驚呆了,全都露出了愕然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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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他!”溥公公已經跟了過去,隨着他話音落下,殿外隨即衝入幾名侍衛,那老者剛逃到門前,就被抓住,又給押了回來。
“撕了他那張面具!”容楚也在此刻冷聲道。
這一瞬,不但老皇帝心底有了不好的預感,就連德王都不由蹙起了眉頭。
“刺啦”一聲響過,那吳大海突然哀嚎一聲,猛地趴在了地上。
他像是才反應過來這是在什麼地方,他也不敢擡頭,就這麼偷眼看着容楚與坐在輪椅裡閉目沉思的太上皇,忍不住全身都發起抖來。
但是,更讓他驚恐的還是太極殿內所有人看向他的那種震驚中透着厭惡的視線。
“吳大海,二十多年前臭名昭着的江湖第一銀賊,只要有足夠的銀子,奸銀擄掠無惡不作!被五國同時通緝,十幾年前,突然消失蹤影!”
此刻,容楚冷漠的聲音也響了起來,不帶一絲感情地,他諷刺地望向一臉不敢置信的老皇帝,“怎麼,皇兄是不認得他了,還是老糊塗了,竟然認賊作父?”
“不!不可能!”老皇帝猛地衝下了臺階,他一把揪起那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老者。
他幾乎是目不轉睛地盯着眼前那張布了交錯疤痕的臉,眼底驟然閃過驚懼與狂亂。
“怎麼會?怎麼會是……”老皇帝的話陡地戛然而止。
“看到吳大海在這裡,你很震驚?”容楚嘲諷。
老皇帝咬緊牙關,沉默。
但他眼中的驚恐卻完全暴露無遺。
“我還當這吳大海有通天能耐,五國通緝,竟然也能消失的這麼徹底,原來竟是皇兄你收留了他!”容楚笑眯眯地說道。
老皇帝聞言頓時一怔,他知道就光是容楚所說的這一點就會讓他被其他四國,甚至是全天下人唾棄。
可是當時發生那樣的事,他確實也只能相信吳大海,只要吳大海想活命,就不敢背叛他。
然而讓老皇帝感覺驚恐的還不是這一點,而是他覺得那個秘密恐怕就要瞞不住了。
一旦被揭露,那麼他就真的萬劫不復了。
心念急轉間,老皇帝突然暴戾地衝過去撕那人臉皮,一邊嘶吼,“這肯定是假臉,你休想耍陰謀詭計來騙朕!”
“啊啊!”吳大海痛呼出聲,但是他根本不敢反抗,只能任老皇帝那尖銳的指甲將他的臉摳出一道道血痕。
太極殿內,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被這這戲劇性反轉的一幕震驚了。
容楚冷眼瞧着老皇帝那瘋癲模樣,心裡不由冷笑。
“好了,你還要丟人現眼到什麼時候?就憑你這樣,也想做一國之君?”一直閉着眼睛的太上皇此時陡然一聲冷喝。
那股與生俱來的威嚴,頓時震懾了老皇帝。
他看看輪椅上的老者,又瞧瞧趴在地上死狗一般的男人,倏地雙腿一軟,若不是他身後如影隨形兩個死士攙扶,他就要失態地一屁,股坐倒在地。
“父,父皇……”老皇帝臉色慘白一片,他看着眉目沉肅威嚴的老者,那對渾濁的眼底突然浮上一絲恐懼。
“你沒有資格叫我父皇!我也沒有你這樣大逆不道的兒子!”太上皇聞言,目光猛地一沉,冷笑出聲。
所有人聞言都瞪大了眼睛。
“十三年了!”
太上皇倏地閉了閉眼睛,像是在隱忍着什麼,但旋即,他便緩聲道,“自我十六歲登基,花了二十年肅清外敵,拓展疆土,後宮雖有妃嬪,然則子嗣單薄,只你一個兒子,你一出生,就被冊封太子。”
說到這,太上皇頓了頓,他睜開眼睛,看着已經一臉慘敗青灰色的老皇帝,難掩失望,
“誰知你根本就不是爲君之才,不但不學治國之道,而且心量狹隘,整日裡只會鑽營權謀,我給了你多少次機會?不是迫不得已,我又怎會想要廢太子?”
此話一出,羣臣不由譁然,容楚冷冷掃了一臉頹敗的老皇帝一眼,依然不動聲色。
倒是一直站在人羣之後的沐凝不由顰了眉心。
“不,不是這樣的!明明就是你偏心,你對那個
野種那麼好!”此刻,老皇帝已經雙目無神,不停搖頭,似乎想要否認太上皇的話。
“偏心?呵……”
太上皇搖搖頭,眼裡失望之色更濃,他一挑眉,“你以爲我不知道你與曹氏在後宮動的手腳?若我偏心,我早就廢了你太子之位,更不會讓楚兒遠走邊疆!可是你呢,你又對我做了什麼?”
聽到這,容楚一挑劍眉。
老皇帝見大勢已去,他猶自想要辯解,但是當他看到羣臣向他投來的審視目光時,他心頭突然一陣發冷。
“剛剛你誣陷楚兒的話說得真好,只不過你卻是將你自己犯的錯強加在了別人身上!”太上皇一瞬沉了臉色,他望着老皇帝的眼神更冷。
“當年曹氏買通我身邊人,得知我有意廢儲,於是你們二人勾結秦傲天,對我下毒,逼我傳位,並將我囚禁於深宮,還讓這個賊寇看着我,一轉眼,都十三年了……”太上皇說到這,竟是緩緩垂下頭顱,面露痛苦之色。
“父皇?”容楚擔心地一步上前,試圖爲太上皇扶脈。
“父皇沒事!”太上皇擺了擺手,再擡頭時,他臉上已經有了疲倦之色。
此時的太極殿內,羣臣聽完這一番話後,表面雖然風平浪靜,然則幾乎每個人的心底都翻涌起了驚濤駭浪。
如果後來進來的確實就是太上皇,那麼他自然不會說假話。
但是這也同時就意味着容光年這個皇位來路不正,竟是通過弒父得來……
一時間,這太極殿內所有人看向老皇帝的眼神都帶了鄙夷。
老皇帝額頭滲出大顆的冷汗,他雙手雙腿都在發抖,即使有人架着他,也抑制不住他往下滑落的趨勢。
眼看老皇帝大勢已去,那趴在地上一直都在發抖的吳大海突然撲到太上皇腳邊,哀求道,“皇上饒命,奴才也是奉命行事,而且這些年奴才也沒有慢待皇上啊!”
然而那吳大海根本就還沒靠近太上皇,就已經被溥公公一把揪住。
吳大海還在那叫着,“是他們給奴才吃了藥,也是他們控制我讓我說那些話的,我是無辜的!”
說着,吳大海還一指老皇帝身後那名猥瑣的老者,可是這一看,他卻發現哪裡還有那老者的身影。
此時,高座在龍椅上的德王也有些坐不住了,他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先帝竟然會沒死這樣聳人聽聞的事。
如此一來,他原本堪稱完美的計劃今天恐怕會有變。
德王眼底頓時閃過陰戾,他眼珠子轉了轉,掃過在場衆人,突然陰陽怪氣地開口,“精彩!精彩!這齣戲還真是越唱越精彩啊!”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集在德王身上。
“說別人是假的,那你又拿什麼來證明你是真的?”德王見所有人都在看他,他雙目灼灼盯着太上皇的臉,一副審視的模樣。
“你想怎麼證明?”太上皇迎上德王那陰沉的環眼,他微笑問道。
“這可就難了!”
德王卻是一挑嘴角,冷笑道,“畢竟當初先帝駕崩,天下皆知!現在突然又說沒死——哼,我又怎麼知道你不是容楚找來的人?”
說到這,德王還故意瞥了容楚一眼,他眼底含着冷意,“你現在突然出現,總得拿出實際的證據來證明你的真實身份!”
羣臣雖然已經幾乎相信那就是如假包換的太上皇,但是德王此話也在情在理。
事關重大,還是謹慎些好。
何況剛剛纔出現一個假太上皇,當時他們也是上前檢查過,都沒人看出破綻!
人羣后,沐凝正看得全神貫注,冷不丁身旁多了個人。
“小丫頭,你今天穿這身真好看!”
沐凝一扭頭,就看到那個原本站在老皇帝身後,還給那個假貨扎針的猥瑣老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她這。
此刻,這人正籠着兩隻手,佝僂着腰,一臉慈祥地看着她。
“你誰啊?”沐凝莫名其妙問道。
剛剛她一直看着這人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來,現在他到了她跟前,她就更加看不出來了。
土豪
大人聳着小鼻子在那人身上聞來聞去。
“嘿嘿嘿,連你都認不出來,看來老子的易容術很成功啊!”猥瑣老者在那抖着肩膀奸笑。
“吱吱!”土豪大人卻是聞出來了,它當即一爪子就撓了過去。
那老者敏捷地躲閃開。
沐凝好奇,“你究竟誰啊!”
“吱吱吱!”土豪大人立即將它大腦袋上剛梳理好的毛弄亂,作出一副邋遢模樣。
“洛清流!”這下沐凝當場就猜到了。
“小狐狸,老子現在已經不邋遢了!”洛清流氣憤地一把揭了人皮面具。
他剛想好好跟沐凝說說,他最近都有按時洗澡,早晚梳頭刷牙,連師父都誇他,可此刻沐凝的全部心思已經再次被吸引過去。
因爲德王見太上皇猶豫,以爲他已經佔得先機,所以再次發難,“還有,你說容楚不是野種,也請拿出證據來!否則,本王不服!”
妃卿莫屬,王爺太腹黑 349 塵埃落定 之 真龍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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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王話音一落,所有人不由都蹙了眉頭。
沐凝眼中亦是露出沉思摹。
因爲她覺得德王這分明就是故意在找茬,太上皇都承認容楚的身份了,德王竟然還要證據才。
在古代又沒有那種DNA檢查,最多就是滴血驗親,可是用這種方法來判斷血緣關係根本就不準確。
而且沐凝覺得,就算今天容楚運氣好,和太上皇的血液能夠相融,證實他們的父子關係。
恐怕到時候德王還是會發難,又要太上皇拿出證據來證明太上皇自己的真實身份。
總之,無論太上皇怎麼說,德王都能夠挑出刺來。
畢竟太上皇已經消失十多年,現在突然又說沒死。
單憑容楚以及朝中幾位老臣的話,確實很難服衆。
所以沐凝不由有些擔心接下來太上皇會怎麼迴應德王。
“小丫頭,不用擔心!塵塵肯定不會有事,那個太上皇也不是等閒之輩,你都不知道當初他做皇帝時,那可真叫一個縱橫捭闔,周邊國家哪個聽到他的名字不害怕的……”撕去了面具的洛清流還在一旁抖着肩膀。
沐凝正緊張着看着殿內的局勢,耳邊洛清流還在聒噪,讓她一陣心煩意亂。
“你很閒嗎?”沐凝忍不住就斜眼看洛清流。
“是呀是呀!老子都閒得要發黴了!要不然哪有時間去糊弄那蠢死人的老東西啊!”
洛清流卻沒聽出來沐凝語氣裡的不耐煩,他撓撓頭,就想拽沐凝出去,“小丫頭,你那裡還有沒有斷腸粉啊五毒散什麼的,給老子解解饞唄!”
“哎呀,你好煩!”沐凝原本就不大舒服,此刻又無比擔心容楚與太上皇會怎麼應對德王,心裡正緊張着。
她見洛清流還在拉拉扯扯,忍不住就吼了他。
剛吼出聲,沐凝就趕緊捂住嘴巴,她緊張朝殿內看,不過好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太上皇身上,是以並沒有人注意到沐凝這邊。
而且此時沐凝也發現德王發難後一直垂眸不語,像是在沉思着的太上皇也已經擡起頭。
“你想要證據是嗎?”太上皇染了疲憊的聲音一瞬沉了下來,帶着一絲威嚴。
“當然,事關大乾血統傳承,這能登基的人自然必須得證明是大乾先祖的血脈,否則不能服衆!”德王一臉傲慢地說道。
“好!”太上皇點點頭,他銳利眼神掠過德王,隨後緩緩落在一直站在他身邊的容楚身上。
“楚兒,傳國玉璽是不是在你手上?”太上皇問道。
“是!”容楚回答。
“拿出來吧!”太上皇扭頭,在羣臣中掃視一圈,隨即點了幾名德高望重的老臣名字。
那幾名老臣走到太上皇面前恭敬行禮。
此刻,容楚也讓人取來了傳國玉璽。
由於今日是要舉行登基大典,按大乾祖法,新皇是要在登基儀式上拜傳國玉璽的。
所以那傳國玉璽一早就被送來了太極殿,並供奉在龍椅之上。
“父皇!”容楚將傳國玉璽遞給太上皇。
傳國玉璽四四方方,長一尺寬半尺,通體碧綠,看不出材質,但一看就是傳世之寶。
太上皇的手臂似乎有些無力,他接過那玉璽時,雙手都在顫抖。
然而太上皇只是看了一眼,就喚了一名老臣過來,他精神有些不大好,“李卿家,你們來檢查一下,以免待會又有人要說我們弄個假的傳國玉璽來騙人!”
這話很顯然就是針對德王的,德王的臉色不太好看,但他還是隱忍不發。
“真的!絕對是真的!”那幾名老臣檢查過後,無不點頭。
“德王,你也看一下吧!”太上皇眯眸。
德王濃眉擰緊,他也不猶豫,伸手就接過那玉璽,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確定無假,他又擡頭望着太上皇。
此時他心中已然有些打鼓,不知道太上皇突然要拿傳國玉璽是要幹什麼。
“還有誰
tang要看的?”太上皇也不理德王,他掃視一圈。
殿內,沒有人說話。
所有人都有些搞不清太上皇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就連容楚亦是顰了眉心,滿臉猶疑地看着太上皇。
容楚知道,大乾祖法規定,傳國玉璽是傳國之寶,每一代新皇登基,必須要出示傳國玉璽,去往太廟祭天的時候,也要有傳國玉璽。
否則即使登基,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這也是爲什麼他當初明明已經佔得了先機,卻並不登基的原因——他沒有傳國玉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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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容楚卻不明白,太上皇此舉又是何意。
容楚不禁挑眉,難道在這個傳國玉璽上竟是另有玄機?
殿內的其他人,包括德王與老皇帝在內,顯然也都猜到了這一點。
德王忽然有些不安。
老皇帝更是緊張萬分,幾乎是目不轉睛地盯着已經被交還到太上皇手裡的玉璽。
有那麼一瞬間,他竟然有一種想要衝過去將那玉璽搶過來的念頭。
可是老皇帝不敢,也不能。
因爲他現在雙腿發軟,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而且他很清楚,他根本就拼不過容楚。
“王卿家,你可曾記得,大乾從立國時起,就規定每一代新皇登基,都要出示傳國玉璽?”太上皇又問老臣中一名童顏鶴髮的清瘦老者。
“是的!”這位王大人學富五車,原是禮部尚書。
因爲年紀大了,他幾年前就已辭官告老,後來容楚又將他請了回來,讓他主持翰林院的文書編纂。
“王卿家,你也是三朝老臣,我再問你,你可曾記得我的父皇與我當初登基時,都劃破手指滴血入玉璽一事!”太上皇又問。
那王大人聞言不由皺了皺花白的眉毛,像是在思索,但不出片刻,他便肯定地說道,“確實有這回事!”
其餘殿內大臣,雖說沒有王大人這樣的三朝元老,但是也有不少人是經歷過太上皇登基盛典的。
王大人這麼一說,頓時有許多人都附和着點頭,“臣等都記得這事!”
“那你們可知道,爲何要滴血?”太上皇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他冰冷目光淡淡掠過不停在那發抖的老皇帝,沉聲問道。
“臣等不知!”衆臣聞言不由面面相覷,皆是搖頭。
太上皇也不再多說,只見他伸手拔下發髻裡的簪子,用尖利的那頭刺破了他自己的手指。
當鮮紅的血液一滴滴滲入那通體碧綠光滑的玉璽表面,所有人都忍不住擰起了眉頭。
“父皇?”容楚更是驚呼出聲。
太上皇阻止容楚,待到滴滿九滴血,他纔將那玉璽交給現任的禮部尚書。
只是一眼,禮部尚書就已震驚到雙眸猛地瞪大。
“有龍!”
隨即,那幾名老臣全都聚攏過來,一個個都探頭朝那玉璽上看去。
“真的,顯龍形了!”剎那間,衆人都在驚呼。
“八條!有八條龍!”連齊相都瞪大雙目,顯然也被這一幕震驚到了。
德王也一個箭步衝過去,劈手奪過那玉璽,當他看清楚那上面果然有龍形,而且是八條龍時,頓時心頭狂跳。
“太上皇,這,這是怎麼回事?”那李大人難掩震驚,忍不住問道。
“這個問題,還是由貧僧來回答吧。”就在此時,太極殿的入口處突然響起一道洪鐘般的聲音。
衆人循聲看去,便見一名身穿僧袍的老和尚雙十合什緩步走進。
“靖遠大師!”有人出聲叫道。
這來人正是國安寺的住持靖遠老和尚。
“貧僧今天是去太廟觀禮,可這是時辰已過,新皇卻並未前來太廟祭天,所以打聽了下,得知太上皇也在,貧僧就過來了。”靖遠解釋道。
這靖遠老和尚曾經也是皇族出身,但早年就出家了,一生弘揚佛法,在大乾境內十分德高望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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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由於他的身份,他才能自由進出皇宮。
“太上皇安好!”靖遠看到太上皇,也並沒有露出怎樣欣喜的表情,只是合什彎腰行禮。
太上皇點頭。
“大乾的傳國玉璽,相傳是用龍骨製成,能檢驗真龍!而且,玉璽上,一共有九條龍!”靖遠老和尚也不賣關子,而是揚聲道來。
聞言,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盯着靖遠。
“換句話說,就是隻有真龍天子的血滴在玉璽上,纔會現出龍形!”靖遠老和尚說到這,他擡頭看了看一旁的老皇帝與德王,慈祥的眼睛裡閃過悲憫。
“當然,這玉璽是大乾先祖所得,那麼所有大乾的皇族子孫的血滴在玉璽上,都會現出龍形。只是,太祖規定,只有七條龍以上纔可以繼任大統!”
“還有這樣的事?”德王皺眉,像是不大相信。
“德王不信,大可一試!”靖遠微笑道。
德王似乎是猶豫了下,但是衆目睽睽之下,若是他不試,就顯得他心虛,於是德王一伸手,“拿來!”
這時齊相低頭,果然發現那玉璽上剛剛還清晰可辨的龍形都不見了。
德王劃破手指,也滴了九滴血上去。
隨即他就緊張地盯着那玉璽。
漸漸的,玉璽上也現出了龍形,然而剛到四條龍時,就不再顯影。
德王難掩面上失望之色。
太上皇眼裡閃過嘲諷,容楚卻是眯起了鳳眸,看不出任何情緒。
“你剛剛也說了,但凡是皇族子孫,都會顯現龍形,這樣也不能直接證明容楚就是太上皇親子!”德王不甘心,還在狡辯。
“這個,德王真是多慮了,這傳國玉璽之所以珍貴,又是登基必備,自然有其特別之處。”
靖遠慈眉善目,聲音也是不疾不徐,“只有帝王嫡系一脈才能現出五條以上的龍。”
說到這,他扭頭看老皇帝,“皇上不想看看你能現出幾條龍嗎?”
老皇帝又是期待又是害怕,當初他對太上皇下毒,然後登基,雖有傳國玉璽,卻並不知道這一段密辛。
猶豫了下,老皇帝還是劃破手指,然而,那玉璽上卻僅僅現出五條龍。
“假的,不準!”老皇帝當即臉色大變,失控吼道。
他竟然一臉猙獰,衝上去想要砸掉那玉璽。
太上皇搖搖頭,臉上佈滿了失望。
“假不假,有史書爲證!皇上若不信,大可命人去宮中的藏書閣找太祖的手記,想必太祖手記還沒有人敢作假!”靖遠老和尚也不惱,仍然是不緊不慢地說道。
只是他望向老皇帝的眼神卻帶了一凌厲。
此話一出,殿內還對這樣的結果心存疑慮的人們無不心頭一凜
“楚兒!”太上皇看向容楚。
容楚顰眉,他似乎也有些猶豫。
“去吧!”太上皇拍了拍他手背。
“怎麼辦,我好緊張!”人羣之後,沐凝伸長了脖子。
她見容楚已經向前走去,忽然心跳猛地加速,有種氣都喘不上來的感覺。
“哎呀,害得老子也好緊張!”
洛清流這時也不抖肩膀了,而是一臉苦惱地望着前面,嘴裡咕噥,“塵塵不會一條龍都不顯吧!”
“閉嘴!”沐凝頓時怒瞪洛清流。
她都不知道多爲容楚能知道生父是誰而高興,也就是洛清流這貨滿嘴跑火車!
“吱吱吱!”土豪大人亦是強烈表示氣憤。
“好了啦,是老子說錯話了,快看!塵塵的血滴上去了!”洛清流嘿嘿一笑,突然指着殿前叫道。
沐凝連忙扭頭看去,剛好看到容楚收回了手。
這一瞬,她的心也跟着提了起來。
不但是沐凝,此時,恐怕這太極殿內所有人的心跳都是加速的。
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看着此刻正被李大人捧在手裡的傳國玉璽。
可是也就只有離得近的幾人能夠看到,其他人只能盯着那幾人的臉色。
時間漸漸過去,此刻,就連眨眼的時間都讓人覺得無比漫長。
半炷香的時間轉眼過去,可是那玉璽上還是什麼都沒有。
“哈哈哈,沒有,什麼都沒有!”德王見狀,陡然鬆了口氣,頓時大笑起來。
剛剛還在那失控吼叫的老皇帝也立即面露喜色,只要能證明容楚不是太上皇的子嗣,那麼他就還是太上皇唯一的兒子。
這皇位,也只能是他的!
此時,其餘官員的眼神也帶了一絲疑問與審視。
彼時,容楚亦是蹙緊了眉心,他垂在身側的大手猛然握緊,他顯然也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沒有龍形顯影,那意味着什麼?
難道,他真的不是太上皇的兒子?更非這皇族?
“怎麼會這樣?”沐凝聽到德王那得意的笑後,她臉上也露出了難以置信。
她雖然對容楚怎麼找到太上皇並不是很清楚,但是她相信容楚,抑或是太上皇,若沒有十成的把握,他們根本就不會說出方纔那番話。
然而事實又擺在眼前,沒有顯影,那就代表容楚根本就不是皇族!更不是太上皇的兒子!
“咦,這可奇了怪了,不應該啊!”洛清流摸着下巴,皺眉說道。
“吱吱吱!”土豪大人亦是擰着小眉頭,一臉莫名其妙。
大人它們幽狐一族從來都只會認這世上最尊貴的人爲主。
當初大人它與主子締結血契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主子將來是要登九五至尊之位的。
所以現在說主子他不是皇族,真的是沒道理啊。
“容楚,你還有什麼好說的!現在你還不承認你就是個野種嗎?”德王得意非凡,他覺得,真是老天都在幫他。
原以爲太上皇出現,堅稱容楚是皇族,又拿出這個什麼傳國玉璽,他就要一敗塗地了。
誰知道現在竟然是這個結局。
老皇帝這時也有了底氣,他目光陰沉地盯着容楚,心裡琢磨,是不是得做些什麼好去讓太上皇對他印象改觀,畢竟他現在可是太上皇唯一的兒子了。
“太上皇?”眼看一炷香時間就要過去,玉璽上還是什麼都沒有,連靖遠都有些詫異。
即使是容楚,他臉色也不禁沉若冰霜。
薄脣更是抿得死緊。
然而太上皇卻仍然如斯鎮定,“再等等!”
“哼!再等也等不出一朵花來!太上皇,恐怕你是記錯了,容楚他根本就不是你的兒子!”德王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打壓容楚。
他突然覺得太上皇沒死可真是太好了。
今天這玉璽驗親一事是由太上皇親自提出,而且還有百官在場,只要這件事一傳出去,他倒要看看容楚還有什麼顏面不交出政權!
“有了!”就在德王話音落下的這一剎那,捧着玉璽的李大人忽然驚叫起來。
所有的人同時朝他那個方向看去。
“天啦!這是,這是九龍同時現身!”李大人陡然驚呼出聲。
離他最近的靖遠老和尚亦是挑高眉梢,一臉震驚。
“真的是九條龍!”其餘老臣也紛紛看去,全都面露驚異。
“怎麼可能!?”德王的笑聲戛然而止,他衝過去,搶過那傳國玉璽,對着陽光就看。
這一看,他剛剛還春風得意的臉立即就僵住了。
老皇帝都不需要過去,德王,剛剛拿玉璽對着光看的時候,他也看得清清楚楚。
“真的,真的是九條龍……”老皇帝臉上的血色已經完全褪盡,他雙腿已經再也支撐不了身體的重量,即使身後有人架着,他還是往下滑倒在地。
“九龍真身,大乾立國這麼多年,也只有當初太祖皇帝讓九龍同時現身……”
太上皇突然開口,他語氣裡也帶了極度的激動與欣慰,“楚兒,纔是當之無愧的真龍天子!”<
“這纔是,真龍天子啊!”此時齊相陡地大聲說道,他隨即跪倒在地,對着容楚就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傅將軍等人亦是激動不已,跟着跪倒在地,山呼萬歲。
其實剛剛容楚的登基儀式還差最後一步沒有完成,然而有太上皇的這一句話,那最後的一個儀式已經算不了什麼。
這一刻,太極殿內,羣臣跪下,皆是山呼萬歲。
“不!這不可能!”只有德王在那目眥欲裂,他手裡拿着玉璽,竟然試圖往地上砸。
但是隨即就有黑衣暗衛出現,從德王手裡奪過玉璽,而德王也被人制住了。
妃卿莫屬,王爺太腹黑,350 大結局
350
有那麼一瞬間,從來都是面對風雲變幻亦面不改色的容楚也好像有些發怔。
是啊,別人的血剛滴上去就會現出龍形,他的滴上去半天都沒有動靜鑠。
連他自己都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真的不是父皇的兒子,更非這皇族瑚。
可是這突然之間,一切又有了翻天覆地的轉變,他的血不但現出龍形,而且還一下子九龍同時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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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是容楚這樣的心性,也忍不住有些發愣,雙眼發直,有些反應不過來。
直到太極殿內響起陣陣山呼萬歲的聲音,容楚這才驚醒。
“父皇!”他一霎看定了太上皇,鳳眸裡似有波瀾洶涌。
後者此刻也正慈愛地望着他,用溫和的眼神鼓勵他。
容楚的心潮陡地澎湃起來,那是這麼多年來心之飄零,感覺不到一絲來自至親之人溫暖的茫然與無措。
卻又在剎那之間,得到了他畢生所盼望擁有的一切後所帶來的震撼。
親情,愛情,這兩樣他原以爲此生都與他無緣的奢侈,如今都緊緊地擁抱了他。
想到這,容楚忽然扭頭看向人羣之後,他一下子就捕捉到那對顧盼生輝,彷彿天上星辰盡落其間的明澈眼眸。
此時,沐凝也在看着他,她目中滿溢着溫暖與愛戀,他的眼睛亮得驚人。
兩人目光糾纏,空氣中好似有電光閃過。
沐凝嘴角的笑容讓容楚的心剎那狂跳。
容楚下意識往前走了幾步,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衝過去,將那美麗溫柔的人兒緊緊擁入懷中。
他想和她分享他的喜悅,這樣的時刻,他只想和她在一起。
然而,也就是在此時,德王突然瘋了一般衝出去,高高舉起了那傳國玉璽,竟然妄圖砸碎。
容楚眼神猛地從沐凝面上收回,原本溫柔的雙眸中也驟然沉了冰霜般的凌厲寒芒。
不待容楚令下,已經有幾名黑衣暗衛從暗影中飛身而出,鬼影一般逼近德王。
德王手中玉璽頓時被人奪走,德王也被兩名暗衛制住。
“放開朕,朕纔是皇帝!”德王卻好似發了瘋一般狂吼出聲。
“王爺!”德王帶來的手下連忙過去,幾人試圖從暗衛手中救出德王。
然而那幾名暗衛皆是絕頂高手,德王的手下雖然不弱,卻也佔不了好處,而且暗衛數量也比他們多,那幾人眼看不敵。
這時,德王突然狂吼一聲,猛地一發力,掙脫了壓制他的那兩名暗衛。
他本就是縱橫沙場的猛將,而且天生神力。
這一發怒,頓時猶如那暴躁的獅王,吼聲震得所有人耳朵一陣“嗡嗡”作響。
“朕纔是皇帝!朕有傳位詔書,你們這些老匹夫,竟敢如此輕視朕,朕要殺光你們!”德王厲眸血紅一片,帶着絕頂的殺氣,一臉凶神惡煞地瞪向周圍的大臣。
那些大臣們頓時被德王身上的煞氣驚到。
他是在掙脫開暗衛壓制的同時說得這番話,眨眼間,他便殺氣騰騰朝齊相與那幾名老臣所在的方向飛掠而去。
“啊!”那幾名老臣雖不乏當年名將,但都已年老,哪能抵擋的住德王,當即就有人驚叫着紛紛亂做一團。
暗衛反應極快,德王,剛有動作,就已閃身過來保護那幾名老臣。
然而,讓所有人震驚的一幕就在這一刻發生。
只見那德王竟是趁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吸引到那些大臣身上之時,突然在中途轉身,陡地朝正坐在輪椅上的太上皇撲來。
此刻,所有的暗衛都被引走,太上皇又是坐在輪椅上的,他身邊離得最近的就是靖遠老和尚,根本就無法與德王那凌厲掌風相抗衡。
所有人頓時驚呼出聲,“救駕!快救太上皇!幾乎所有的大臣與暗衛以及太監都拼命朝太上皇的方向跑去。
可是德王此刻已然襲到。
眼看太上皇就要被德王抓到,衆臣看德王那猙獰的樣子根本就是抱了必殺之意。
如果太上皇被他那一掌打到,以太上皇如今的身子,根本就不會再有命在。
太極殿內,當即亂做了一團。
人羣之後,沐凝的心也狠狠拎了起來,她也是在爲這突然的變故而震驚,但是她更加擔心太上皇的安危。雜書網 .zashu.net
倒是洛清流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有塵塵在,不用擔心!”
洛清流話音剛落,沐凝耳邊就傳來“砰”一聲悶響,她眼前也好似有電光閃過,隨即便是重物倒地的沉悶聲音。
“你看看你看看,老子就說嘛,有塵塵在,還用得着擔心嗎?”洛清流籠着袖子,不屑地撇嘴。
在看到德王倒地吐血後,他當即抖着肩膀,頂着那公鴨嗓子在那一陣“嘎嘎”怪笑。
洛清流應該是服了變聲的藥,那聲音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沐凝聽着也是嘴角抽搐不止。
不過,看到太上皇無恙,她倒是立刻鬆了口氣。
時間倒回,剛剛也就是在德王已然撲到太上皇面前,那雙散着黑氣的大掌眼看就要擊中太上皇虛弱的身體之時。
靖遠老和尚目光一變,猛然欺身而上,試圖以血肉之軀替太上皇擋去這致命一掌。
然而德王速度明顯更快,靖遠老和尚只覺眼前一花,德王身影便到了近前。
但是與此同時,也有另一道彷彿墨色流光的身影瞬間抵達。
隨即,德王的掌風便被那道墨色身影架住,隨着一聲悶響,兩人掌心一觸即分。
可是德王的身體卻在這一瞬間如那斷線的風箏高高揚起,就這麼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重重摔在了幾丈之外。
所有的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太極殿內的羣臣都還沒有從剛剛的驚駭中回過神來,就看到德王倒地,捂着胸口吐出一大口血來。
殿內,霎時陷入了一片沉寂。
彼時,容楚正負手站在九龍金階前,居高臨下望着德王。
只見他一身墨色繡金龍的龍袍,俊臉上彷彿罩了層冰霜,那對鳳眸亦是冷冷地不帶絲毫感情。
“抓起來!”容楚沉聲下令。
立即有宮中侍衛衝過來,將德王反手扣住。
德王與容楚對了那一掌後,只覺心口以及五臟六腑都像是被刀子絞過,此時他臉色慘白一片,胸前的明黃金龍也被鮮血染透。
可是他的眼睛卻依然是凌厲而囂張的。
“哈哈哈……太上皇,什麼太上皇,你早就死了,爲什麼又要出現?嫡系,什麼嫡系,憑什麼只有你們那一脈才能做皇帝!?那個老東西有什麼能耐?”
德王一邊吐血,一邊瘋狂大笑,他突然衝着容楚吐出一口血,厲聲道,“還有你,容楚,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是在玉璽上動了手腳,你根本就是個野種!”
“殺了他!”剛剛還被德王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嚇到腿軟的老皇帝這時急於在太上皇面前表現自己。
他猛地衝到太上皇身前,抽出身旁死士的劍,就要朝德王刺去。
但是那些侍衛都是隻聽命於容楚,容楚未發令,他們自然不會讓德王被殺。
所以老皇帝還沒撲過去,他手中的劍就已被人奪了過去。
德王朝着老皇帝臉上狠狠啐了一口,他嘲諷道,“老東西,你自身都難保了,還想來殺我?哈哈哈……”
老皇帝被德王口中的血吐了滿臉。
他驚了一下,伸手抹了一把臉,面上神色極不好看,眼神也陰鬱地盯着德王。
德王卻再次“哈哈”大笑起來,“想殺我?哈哈哈,容楚,你以爲我會蠢到一個人單槍匹馬來這裡嗎?”
說到這,德王厲眸陡然一冷,他冷笑着盯着容楚,“容楚,你敢殺我,今天帝都城就會血流成河!”
“你什麼意思?”京兆尹聞言,頓時怒問,帝都在他管轄之下,他自然會緊張。
“我的鷹軍已經潛入了帝都,只要今天日落時分我沒有出去,那麼,帝都城內的百姓會死多少……呵呵……”德王得意地仰天狂笑。
此時,老皇帝也是心念急轉,他弒父奪位的事已然被揭露,依照大乾律法,這是罪無可恕的死罪。
現在那傳國玉璽又證明了容楚身份。
太上皇一句九龍現身,真命天子也直接肯定了容楚就是這大乾的帝王。
他今天在羣臣面前又出了那麼大的醜,再留下來,恐怕只有死路一條。雜書網 .zashu.net
倒不如和德王聯手,先衝出這皇宮保住一條性命再說。
老皇帝心裡正在計劃怎樣才能逃生,這時,容楚聽到德王的話後,卻並不像德王所想像的那樣露出驚懼神情。
“鷹軍麼?”只見容楚嘴角倏爾勾起了薄冷的笑,他居高臨下望着德王,鳳眸裡有着不加掩飾地嘲諷,“恐怕你那支厲害無比的鷹軍現在已經不會再聽你的話了!”
“你說什麼?”德王聞言,突然只覺心頭悚然一驚,他也不笑了,而是目光凜冽地望着容楚,像是試圖從他眼裡看出什麼來。
可是容楚已然不給他機會,他一瞬沉了目光,冷聲喝道,“德王意圖謀朝篡位,如此大逆不道之徒,現奪去親王封號,貶爲庶人,押入天牢候審!”
“容楚,你敢!”德王目眥欲裂,他拼命掙扎,試圖掙脫押他的侍衛。
今天他會來宮中,自然做了萬全的打算,而且以他那般謹慎的個性,肯定也計算好了退路。
他手下還有五萬大軍,但是由於怕引起容楚注意,所以他這次來並沒有率軍前來,而是將大軍都留在北疆。
他帶着一千多人的鷹軍,秘密潛進帝都,他就指望着鷹軍能在危急時刻救命。
可是現在,容楚竟然對他的威脅絲毫不緊張,並且還說他的鷹軍不會聽他的命令,這怎不叫德王心驚。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覬覦並不屬於你的東西,如此瘋狂,連你最親近的人都看不下去了!”容楚只是淡淡說了一句。
然而德王卻聽明白了,他當即大吼,“是誰?是誰出賣我?”
也就是在德王被押出太極殿的那一刻,他一扭頭,忽然看到殿外大樹下所站着的那一道頎長身影。
“皓遠?”德王一愣,“你怎麼在這?”
但隨即他眼中便露出了極度的憤怒,“是你?竟然是你!”
“父親……”容皓遠面上露出痛苦之色,他悲哀地看着德王那張出奇憤怒的臉,低聲喚道。
“你滾,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德王卻已經瘋了,他怎麼也沒想到,出賣他的竟會是他最疼愛的兒子!
當德王聲音遠去,太極殿內,一片寂靜。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殿外的年輕人。
可是容皓遠卻只是低着頭,烈陽炙烤之下,他的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沐凝望着他,她心中不由輕嘆。
老皇帝見德王竟然就這麼被抓,他心驚肉跳,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引走,立刻給他的死士下令,竟然妄圖逃跑。
“抓起來!”容楚冷聲道。
老皇帝還沒來得及逃跑就已被抓,他身邊那數十名死士也是立即被涌入的宮中侍衛押住。
“放開朕!”老皇帝立即大叫,他突然撲到太上皇腳下,涕淚橫流,“父皇,父皇,念在父子一場,求父皇饒兒一命!”
此時,容楚也看向太上皇。
一直沉默不語的太上皇擡頭看着幾乎沒有人樣的老皇帝,他眼神中一瞬閃過一絲悲憫與失望。
“父子一場?”太上皇捏緊了輪椅扶手,忽然冷笑,“你當初對我下毒時,又可曾念在父子一場?”
“十三年了,你將我囚禁深宮,又可曾念在父子一場?”
“我雙腿無法動彈,你與曹氏毀我嗓子,不斷來羞辱我時,又可曾念在父子一場?”
太上皇以着從未有過的冷沉嗓音連聲質問。
“今日羣臣在場,這本是宮廷醜事,既然你如此不知羞恥,那我倒要看看,你去問問,如果有人覺得你罪猶可恕,那麼,我不殺你!”太上皇說罷,便閉上了眼睛。
他像是很累,臉色都蒼白了幾分。
容楚走過去,扶住太上皇的肩頭,他在傳真氣給太上皇。
好半晌,太上皇方纔緩過一口氣來。
此時,老皇帝也轉頭看向羣臣,他目中帶了祈求,那是求生的欲,望。
然而,讓他失望的是,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中都透着鄙夷,也根本就沒有人爲他求情。
老皇帝終於頹然坐倒在地。
但隨即他又哈哈大笑起來,“都想要朕死是嗎?朕早就料到你們這些人都不安好心,所以朕在來之前,已經命令金吾衛帶着火藥埋伏在外面,你們敢殺我,就等着被火藥炸死吧!哈哈哈”
羣臣聞言不由都驚懼地望向容楚。
容楚卻是冷笑,“你的金吾衛恐怕已經全軍覆沒了!”
老皇帝笑聲一頓,他盯着容楚,厲聲問,“你休想糊弄朕!”
容楚冷笑着挑眉,“你還不知道吧,你的好兒子帶着你的寵妃,還有你剩餘的金吾衛今天一早就出現在了景靈山……”
老皇帝的臉色猛地一白,“翼兒,你將翼兒他怎樣了?”
“你馬上就能見到他了!押下去!”容楚瞥了一眼垂眸沉思的太上皇,他並沒有將容姜翼的事說出來。
因爲不管怎麼說,容姜翼都是太上皇的孫子,他怕太上皇心裡難受。
眼看一隊侍衛已經押着面如死灰的老皇帝與那一羣束手就擒的死士出了太極殿,太上皇也在此刻睜眼。
“楚兒,登基吧!”
太極殿內,所有人的臉色都是凝重的,因着剛剛那一場風波,也因着德王的大逆不道,以及容楚讓九龍現身的奇蹟。
還有老皇帝的無恥!
太極殿內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壓抑。
沐凝已經在德王被押走的時候就退了出去。
殿內的人太多,空氣也污濁,先前她緊張容楚時,還沒感覺出來,後來德王被押走,當她看到容皓遠悲傷的臉時,突然就覺得心頭掠過悲哀。
“小姐,王爺讓溥公公來接你進殿了,要冊封皇后了!”
沐凝剛走出一段距離,就聽青雪在身旁興奮地叫。
她扭頭,一眼便看到溥公公領着一羣太監正向她跑來。
可是身後的陽光好刺眼,沐凝眯了眯眼睛,她忽然感到眼前一陣暈眩。
隨即,她便發現身旁的景物都在晃動,最後的記憶裡,沐凝只聽到青雪的驚呼以及土豪大人的“吱吱”聲。
再醒來時,沐凝已然身在牀上,她一睜眼,就發覺眼前有人影晃動。
“青雪!水!”沐凝口乾的難受,她喚青雪。
可是青雪沒有迴應,反而有一隻強壯的臂膀扶起她,喂她喝水。
“頭疼!”沐凝喝夠了水,又擰着眉頭低聲咕噥。
立即有人給她按起腦袋。
沐凝這時也已經恢復了神智,她擡眸看去,一眼便撞進了一對漂亮到不可思議的鳳眸裡。
“老妖怪,你怎麼會在這?”沐凝幾乎是下意識地問道。
一直都在盡心爲沐凝服務的容楚聞言頓時不悅地蹙起劍眉,“叫我什麼?”
沐凝一愣,趕緊變臉,討好地叫道,“皇叔哥哥!容楚聞言,眉心陡地一跳,他幾乎是狂喜問道,“笨鳥,你都想起來了?”
沐凝莫名其妙,“想起什麼?”
“你剛剛叫我皇叔哥哥!”容楚鳳眸裡的光彩越來越亮,他幾乎是立即就將沐凝擁入了懷裡。
“哎呀,你又在身上薰那麼重的香!”沐凝卻是一臉嫌棄地捏緊了鼻子,她伸手推開容楚,也不穿鞋,就往牀下蹦。
“笨鳥!小心!”容楚見狀,當即大驚失色。
他幾乎是一把就將沐凝打橫抱起,沐凝被他這麼一驚一乍,差點閃了老腰。
她立刻回眸瞪他,“老妖怪,又佔我便宜!”
“笨鳥,你都是有身子的人了,還這麼莽撞!”容楚氣結,他將沐凝放在牀上,沒好氣地捏她鼻子。
“什麼有身子的人?你什麼意思啊?”沐凝更加莫名其妙了。
“還跟我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都快兩個多月了!而且這次還是雙生!”
容楚也是今天被沐凝暈倒一事嚇慘了,他都不敢回想,當時溥公公跑回來告訴他沐凝突然暈倒時,他的心簡直跳的快要爆炸。
可是當他抱着沐凝回到依蘭殿,師尊他們一會診,竟然診出沐凝已經懷有身孕兩個多月,並且這次極有可能還是雙生兒的喜訊。
當時他就被震驚了。
是以到現在容楚都還有些反應遲鈍,敏銳如他,竟然都沒發現沐凝的不對勁。
“你說什麼?我懷孕了?這怎麼可能?”沐凝一聽容楚這話,當時也被驚呆了。
她目光呆滯地看着他,心裡卻在咆哮着一個問題,“孩子是誰的?”
可是這話沐凝不敢問出口。
她怕會被容大爺打死!
“爲什麼不可能?”容楚此時也漸漸發現沐凝好像有些不對,他摸了摸沐凝額頭,猶疑問道。
沐凝咬脣糾結了半晌,還是斜了容楚一眼,小聲咕噥,“就秒了那一次,怎麼可能會懷孕嘛!”
“笨鳥,你在說什麼?”雖然沐凝聲音很小,可是容楚這種耳力,還是給聽了個清清楚楚。
他眼皮猛地一跳,盯着沐凝的目光裡就帶了一絲深沉的探究。
“沒有沒有,我什麼都沒說!”沐凝連忙揮爪,一臉討好的笑,“皇叔哥哥,我餓了!”
容楚此時眼中忽然閃過一抹驚異,他目不轉睛盯着沐凝的眼睛,沒頭沒腦地問道,“你知道今年是什麼年份嗎?”
“老妖怪,你這是在懷疑我的智商嗎?”沐凝都不知道容楚怎麼突然變得奇奇怪怪的,一聽他問這樣簡單的問題,她當即就怒了。
“你先告訴我!”容楚道。
“康泰十年啊!你傻了啊?”沐凝實在無語,大妖孽竟然問這麼白癡的問題。
“你確定?今年是康泰十年?”容楚挑眉。
康泰是老皇帝的年號,康泰十年,那就是三年前!
容楚忽然有不好的預感。
“當然啦!”沐凝撇嘴。
“那我們成親多久了?”容楚目光閃爍,他又問。
“才兩個月左右嘛!”沐凝忍不住朝天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她忍不住在心裡腹誹,這容大爺還真是貴人多忘事,竟然連他們成親多久都忘記了!
真是豈有此理!
這一刻,容楚的臉色也一下子變得無比詭異。
“你問完了沒有,問完了我要去吃飯了,餓死我了,對了,這裡是哪啊,好像不是王府哎!”沐凝覺得自己都快被容楚煩死了。
這老妖怪整天神神叨叨,盡問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這是皇宮!”容楚道,這次他也沒阻攔沐凝,而是一路跟着她出來。
“恭喜皇上,恭喜娘娘!”沐凝剛一出來,就見外面呼啦啦跪了一地,而且這些人都個個面露喜色,看着她說恭喜。
“什麼皇上,娘娘,什麼喜?你們都傻了嗎?”那麼多人當中,沐凝只認識青雪和林嬤嬤,她一臉莫名其妙問道。
“自然是娘娘有孕大喜啊!”青雪興奮地說道。
包括青雪在內的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悅中,所以他們都沒注意到沐凝剛剛問話裡的問題。
“你爲什麼要叫我娘娘?”沐凝皺眉,她望着眼前衆人,突然覺得眼前一陣發暈。
“啊?”青雪也愣了,“皇上今天已經登基爲帝,同時冊封你爲皇后……”
青雪後面的話,沐凝突然聽不真切。
此時,她只覺腦海中倏地有什麼一掠而過,她扭頭看容楚,像是才發現他穿的是一身代表天子身份的龍袍。
沐凝又低頭看自己,亦是一身紅色輕紗的鳳袍,這明顯是隻有皇后才能穿的!
這一刻,沐凝心頭忽然“咚咚”狂跳起來。
“孃親,孃親,瑤瑤要有弟弟了嗎?”這時,瑤瑤也邁着小短腿,抱着土豪大人興奮地跑了過來。
沐凝看着瑤瑤那張與容楚極爲消似的漂亮臉蛋,她忽然覺得心裡好亂。
“阿凝……”容楚溫柔的聲音響在耳畔。
沐凝扭頭,迎上容楚溫柔目光,她目中光芒也是瞬息萬變,漸漸匯聚成一束極亮的五彩霞光。
容楚心頭一跳,他雙手攬住她纖腰,雙目灼灼看着她。
“我……”沐凝嘴巴張了張。
就在容楚以爲她是要說什麼的時候,突然間,沐凝忽然一閉眼,嬌軀一軟,就這麼倒在了容楚懷裡——竟然又暈了!
是啊,沐凝又暈了,不過這次是裝暈,因爲她實在是被眼前的一幕弄糊塗了。
而且她現在心裡很亂,好像有無數的記憶要衝破桎梏,讓她的心像亂麻一樣糾結。
她需要時間來好好梳理一下……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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