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母的話讓崔凌依有些驚訝,當初提出讓許姨娘親自餵養崔月的是她。她那時只以爲自己能夠胡許姨娘安全,未曾想到她會如此意外的死去。
崔凌依輕撫崔月的臉龐,眼眸中滿是心疼:“這倒是我的不是了,只能可憐月兒了。”
紅俏見崔凌依自責,忙上前道:“這並不是小姐的錯,小姐也未曾想到許姨娘會忽然死去。”
崔凌依衝着紅俏抿脣一笑,轉而看向於瑤:“於瑤,過來,見過你以後的竹子。”
“誒。”於瑤上前,在崔月的面親跪下,“參見小姐。”
崔月不會說話,看到於瑤便衝着她笑。崔月的笑容就好像是初晨的陽光,單純乾淨。見到崔月,於瑤竟是看入迷了,一直盯着崔月看:“奴婢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可愛的嬰孩,粉嫩嫩的,長大了定是個大美人。”
於瑤的話逗樂了所有人,崔凌依伸手在於瑤的腦袋上輕拍了一下:“沒想到綠瓔找來的這個丫頭竟是個會看相的,月兒還這麼小竟然便能看出長大後是個美人啊?”
於瑤見崔凌依取笑自己,露出害羞的臉色:“二小姐,奴婢不是會看相。只是見小姐如此可愛,這才這樣說罷了。”
於瑤方進府,還不清楚崔凌依的脾性,被她這麼一取笑還當真的解釋起來。崔凌依也沒有解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左蓮,這是於瑤,以後便和你一同照看月兒。”
左蓮上前幾步,朝着於瑤抿脣一笑:“於瑤姑娘好,我是左蓮,以後與你一同照看小姐。”
於瑤轉身看向左蓮,朝着她磕了一個頭:“左蓮姐姐好,我是於瑤。”左蓮雖進府時間比於瑤早,但與於瑤一樣,都是丫頭,哪裡敢受於瑤的磕頭,忙在地上對了下來,朝着於瑤磕頭:“於瑤姑娘,我可受不起你這一拜。”
兩人擡起頭,相視一笑,相互扶着站起身。左蓮轉眸看向崔凌依,屈膝行禮:“小姐放心,奴婢一定會好好照顧於瑤的。”
“於瑤是來照顧月兒的,幹什麼要你照顧。”崔凌依逗弄着月兒,臉上掛着燦爛的笑容,“只要盡心把月兒照顧好了,我定然是不會虧待你們的。”
綠瓔走上前,揚了揚手中的搖籃:“那日搬過來的時候千算萬算的,沒想着竟是忘記了五小姐的搖籃。這次正巧過來,便一塊兒帶過來了。”
左蓮接過綠瓔遞過來的搖籃,朝着綠瓔道謝:“是呢,到了這裡才發現,只是一直抽不出身去取,多謝綠瓔姑娘了。”
左蓮將搖籃放在一旁的地上,整理着其中雜亂的被子。崔凌依目光流轉,瞥到搖籃中的一絲亮光,眼眸一緊:“左蓮停手。”
左蓮並未發現搖籃中的異常,停下手中的動作,一臉疑惑的看向崔凌依:“二小姐,可是有什麼不對嗎?”
崔凌依伸手示意左蓮噤聲,起身走到搖籃旁邊,伸手在其中翻找。沒一會兒,崔凌依便從中翻出了一個耳環。
許姨娘死時,崔月便在房內,想來是兇手在殺害許姨娘時不慎將耳環掉入崔月的搖籃中。只是衆人煩心許姨娘的喪事,沒有心思去整理崔月的搖籃。
綠瓔看着崔凌依手中的耳環,眉頭略緊:“這不是江姨太的耳環嗎?怎麼會在五小姐的搖籃裡?”
崔凌依轉過身,凝眸看向綠瓔:“你確定這是江氏的耳環嗎?”
綠瓔仔細的查看崔凌依手中的耳環之後,點了點頭:“奴婢確定,這耳環奴婢不久之前纔看到江姨太戴過,定然不會錯的。”
聽了綠瓔的話,崔凌依長舒了一口氣,視線轉移到手中的耳環上,咧嘴一笑:“冥冥之中早已註定,許姨娘,你的仇我終於可以替你報了。”
崔凌依不敢耽擱,讓綠瓔和紅俏分別請了崔北鶴和江氏到許姨娘的靈堂之上,又讓左蓮和於瑤隨她一起到了靈堂。
崔北鶴正巧出了府,只有江氏一人隨綠瓔前來,臉上對着笑容:“我午睡未醒,你便派人來請,可是有什麼急事?”
崔北鶴不在,無人見證,江氏定然會賴賬。崔凌依忙讓綠瓔再偷偷去請老夫人過來,自己走到江氏面前:“人還沒有到期,還請孃親在這裡坐下,稍等片刻。”
“凌依你是愈加不懂規矩了,定是讓我到靈堂之上安坐,你可知道這裡有多麼的晦氣?”江氏雖嘴裡說着不願,但還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只是並不敢去看許姨娘的牌位。
江氏坐下之後,崔凌依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細細觀察着她的表情。江氏的表情很是微妙,表面看上去很是鎮定,但眼眸之中卻是充滿着慌亂之色。
老夫人聽了綠瓔的話,連忙趕到了許姨娘的靈堂。見了老夫人,江氏和崔凌依都匆忙起身,朝她行禮問安。老夫人伸手將崔凌依扶了起來,朗聲道:“都起來吧。”
崔凌依扶着老夫人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朝着老夫人屈膝行禮:“孫女本不該打擾祖母清靜,只是這件事情實在緊要,然爹爹出府去了,凌依只能請祖母過來,替凌依做一個見證。”
老夫人已經從綠瓔那裡聽說這件事情和許姨娘之死有關,事關重大,自然不會去責怪崔凌依:“無礙,你說吧,到底發現了什麼?”
“是。”崔凌依將耳環拿在手中,在衆人面前展示,最後停在江氏的面前,“敢問孃親,這耳環可是你的?”
江氏自然知道那耳環是她的,但如今那耳環出現在崔凌依的手中,她不敢隨意應下,腦海中細細回想,自己是何時丟了這耳環,卻始終不敢確定:“這耳環是我的,只是不久之前丟了,一直沒有找到。”
崔凌依早已經猜到江氏會如此辯駁,垂眸一笑:“那孃親你可知道,這個耳環凌依是在哪裡找到的?”
江氏並未想通這耳環是如何到了崔凌依的手中,聽此一問,不禁眉頭輕擰:“我並不知道我是何時丟了這耳環,自然也不知道你是在哪裡找到了它。”
崔凌依轉身朝着老夫人略略垂首,朗聲道:“祖母,前日凌依去看望小妹,在小妹的搖籃之中尋到了這個耳環。特意帶來了小妹身邊的左蓮前來,向祖母請安。”
左蓮應聲上前一步,在老夫人面前跪下:“奴婢左蓮參見老夫人。”
崔凌依話中的意思,老夫人聽了心中明白,垂眸看向跪在面前的左蓮道:“月兒的事情可是由誰在打理?”
“回老夫人,五小姐身邊伺候的便只有奴婢與乳母。五小姐近身的事情,都是奴婢一人親手打理的。”左蓮還算得上聰穎,順着崔凌依方纔的話說下去。
聽了左蓮的話,老夫人輕嘆了口氣:“畢竟是崔府的小姐,身邊只有一個丫頭和一個乳母說出去只怕讓人笑話。”
“祖母放心,凌依已經物色了一個得力的人選方送到小妹院子裡伺候。”崔凌依上前,一臉笑意的回道。
老夫人點了點頭,一臉笑意的看向崔凌依:“你做事祖母放心。左蓮,那你便說說這耳環到底是如何發現的。”
“是。”左蓮垂首,朗聲回道,“許姨娘不幸過世之後,奴婢便一直照顧着五小姐,五小姐的搖籃便一直放在原本的院子裡。昨日奴婢才得空將搖籃取了回來,整理時在其中發現了這個耳環,便交給了二小姐。”
“祖母,爹爹說過許姨娘去世之時,五妹便躺在這搖籃之中,想來這耳環便是在那時掉入其中的。”崔凌依此言雖沒有指名道姓,但卻將所有的嫌疑都轉移到了江氏的身上。
江氏再按捺不住,忙上前一步道:“凌依你這是在誣陷我嗎?這耳環也可能是之前掉進搖籃中,沒有人發現,之後才被人取出。許姨娘之死,與我沒有任何的關係。”
崔凌依扯嘴一笑,轉而看向江氏:“的確是有這種可能,只是聽聞,孃親並沒有前去探望過許姨娘和小妹,又如何將這耳環掉入那搖籃之中?”
“這……”許姨娘帶着崔月回府之後,江氏因着心中記恨,只是派人送了東西過去,並未親自前去,如今正好成了指認她的證據,“這定是有人栽贓陷害,故意嫁禍給我。”
“的確是有這種可能。”崔凌依轉身看向老夫人,繼而道,“祖母,凌依記得,每個姨娘進府時,爹爹都會送一個金簪。許姨娘的簪子似乎是以柳條作爲點綴,不知凌依可否記錯?”
老夫人略沉思了一會兒,點了點頭:“的確如此,這金簪和這件事情有什麼關係嗎?”
“許姨娘身前曾經給凌依看過她的金簪,只是她死後,女兒卻發現這金簪不見了。”崔凌依轉而看向江氏,一臉戲謔的表情,“孃親若是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不如便讓下人去孃親的屋子裡搜查一番,可好?”
“這怎麼行……”江氏正要開口辯駁,老夫人便開口打斷了她的話:“有什麼不行的,來人,去江氏的屋裡搜查,看是否有柳條點綴的金簪。”
老夫人下了令,江氏也不敢再多加阻攔,只能站在一旁,一臉擔憂的表情。崔凌依並不清楚是否是江氏拿了許姨娘的金簪,今日不過是一賭。只是江氏如今的表情,倒是讓崔凌依確信今日的賭局她贏了。
未過一會兒,老夫人派去的僕人便回到靈堂之上,一塊兒帶回來的還有一個精美的盒子。盒子中放着的,便是許姨娘的金簪。
見到此物,老夫人大怒,一把將盒子掃羅在地,怒目看向江氏:“毒婦,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江氏忙在地上跪下來,一臉驚恐的表情:“老夫人,我沒有啊,這定然是有人陷害啊。”
崔凌依走到江氏的身邊,抿脣一笑:“這盒子是爹爹專門打造送給各位姨娘盛放金簪的,想來孃親也是珍惜的很。又怎麼是誰人都可以輕易拿得,用來栽贓陷害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