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罪終不可免嗎?”慕容太后聞言感慨道,“銘兒自小也是個讓人心疼的孩子啊!他的母妃,在你尚未榮登大極之時便已撒手人寰。鐗兒是嫡出,他卻是庶出。他只比鐗兒小三天,卻要尊鐗兒爲兄長。無論立長還是立嫡,他都無緣太子之位……”
“如此,他便有理由弒兄奪位了嗎?既非嫡,又非長,他爲何不能安於自己的命運?從小樣樣事都比不過澈,卻又心比天高,狂妄自大!”
“唉!”慕容太后不禁一聲長嘆。
“母后,您常說朕對銘兒有偏見。可是,他確是最不適合成爲一國之君之人。”
軒轅淙感慨道,“澈與他們兄弟三人年紀相若,一起長大。四人相比,鐗雖才能稍遜些,但勝在爲人穩重有擔當,大是大非分得清楚。鉞呢,仁慈溫厚比朕更甚,他在太平之時當個盛世君主尚可!可如今東昊外憂內患未平,卻需要澈與銘這種心狠手辣、才能突出之人!”
“但是,澈與銘兩人,雖同是心狠手黑,在朕看來卻完全不同!”軒轅淙繼續感慨道,“澈,朕知道他是個有底線之人。他的心中,有東昊,有父皇,也有朕這個皇兄。所以,即使如今朕將兵權與政權都全部交給他,也仍是萬分放心!但是銘,朕不知道他的心中除了皇權和他自己,還有什麼?”
憤憤說完,軒轅淙臉上哀慼之色終是變得狠絕。他緩緩嘆道:“母后如今再爲他求情,難道竟是盼着他成功篡位不成?”
慕容太后知道此刻再求情已是無用,只得哀嘆一聲道:“此事哀家不宜插手,一切均由皇上定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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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衛蘭心從昏迷中醒來,睜開美眸,便看見了眼前的錦被繡衾。撐着牀榻坐起來,她發現自己正處在一間佈置奢華的女子閨房內。
房內燭火通明!
她想起來了,從衛家回王府的路中,馬車遭刺客襲擊,她聽到了外面激烈的打鬥之聲。然後,馬車車簾被人猛然掀開,她看到了一個碧眼深深的蒙面黑衣人。
在聽到淡紫驚叫聲響起之時,她便莫名其妙地昏迷了過去。待她重新睜開眼,便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到底是什麼人,把她擄到了這裡?衛蘭心心中疑惑不已。
她慢慢地下了牀,細細地四面察看,終於發現了這間房的特別之處。
錦被上,繡的是白底藍色的蘭花!牀上帳幔,也裝飾着縷空的蘭花圖案!牆上,掛着幾幅寬大的水墨蘭花畫作!甚至窗櫺、案桌、凳椅,也全部雕上了木刻蘭花圖案!
衛蘭心不禁更加疑惑,將她擄來之人,竟然如此喜愛蘭花?
正凝神思索間,木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一名婢女手端托盤走了進來。
婢女走近衛蘭心,微微屈膝行了一禮,便慢慢地將托盤之上的飯菜一盤一盤地擺到案桌之上。
葷素搭配,飯菜竟是極其豐盛,極其精緻!
“這是什麼地方?爲何我會在此地?”衛蘭心開口問那婢女,她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但那婢女竟似沒有聽見,仍在不緊不慢地擺放着碗筷。
難道,她竟是聾的?
衛蘭心走近她,輕輕地扯了扯她的衣袖:“請問……”
那婢女終於驚訝地扭頭看向衛蘭心。
“請問,此處是何人府弟,是誰把我帶到此地?那個藍眼蒙面人是誰?”她實在有太多不明白的地方。
那婢女卻只是對着她擺擺手,便轉身退了出去,並“哐啷”一聲從外面反鎖上了房門。
衛蘭心追她不及,心中失望不已。原來,那婢女不僅是個聾子,還是個啞巴。但是,這裡的主人既然不想讓她知道身份,即使那婢女並非聾啞,也不會向自己透露什麼吧!
望着案桌上精緻的飯菜,衛蘭心腹中竟“咕咕”作響。自己定是昏睡了許久吧?不然,在衛家剛用完午膳便回王府,自己此刻怎會如此飢餓呢?
屋內燭光通明,窗戶關得嚴實。她嘗試用力推開窗子,卻是怎麼也推不動。因此,她根本就無法判斷外面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夜!
腹中再次作響,衛蘭心決定先填飽肚子再說。
擄她到此之人,既然不殺她,自然也不會在飯菜中下毒。在一切未弄清楚之前,她沒有必要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再說,要想伺機逃跑,不吃飯喝足,保存力氣,又如何能成功?
是的,她一定要想盡辦法逃回王府!澈此刻發現自己不見了,一定緊張得不得了,發了瘋似地尋找她吧?所以,她要靠自己逃出去,不再讓澈擔心,也不再在澈政務繁忙之時給他增添麻煩!
下定決心之後,衛蘭心走到案桌前坐下,認真地把案桌上的飯菜吃了個精光。然後,便坐在那裡靜等着。
她想,擄她來的人不知有何目的,但總該會來見見她的吧?
正想着,門又“吱呀”一聲打開了。
衛蘭心扭頭看去,一時震驚不已!
只見太子軒轅銘正站在門邊深深地看着她,俊美的臉上,竟含着淡淡的笑意!
衛蘭心“霍”地站了起來:“太子殿下?”
“蘭兒!”軒轅銘輕喚着,含着淺笑走了進來,“飯菜可還合蘭兒的胃口?”
“你站住!”衛蘭心喝道,同時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此處是什麼地方?是你把王嬸擄到此地的嗎?”
聞言,軒轅銘不覺停住了腳步,臉上笑意慢慢隱去,眸色漸漸變得深沉:“蘭兒爲何如此緊張?我把你請到此處,確實是有些突然,不過,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我說過,永遠忘不了蘭兒,也說過,要讓蘭兒當我的皇后的。”
“這些,蘭兒都還記得吧?我可是永遠都忘不了,而且,我更不會對蘭兒食言!”說完,軒轅銘陰鬱俊美的臉上,又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你將王嬸擄到此地,到底意欲何爲?”衛蘭心憤然道。
軒轅銘臉上笑意開始變得讓人難懂:“蘭兒,請你原諒我,暫時委屈你住在此地。但請你給我一點時間,最多一個月,我便可實現對你的諾言!我本也不想那麼快把你請到我身邊,但是,他竟已開始逼我了!我怕我再不利用昨日的時機,便再也沒機會保你周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