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道她那幾日平靜如水,原來她竟已是早在暗中聯絡柳剛,謀劃從衛府逃離了?”衛蘭心簡直難以置信。
“哼,你還道你那女兒的心思,如你般簡單?”軒轅澈氣惱道。
“那,還不都是隨了你?”衛蘭心也惱怒說道,她又看了一眼那猶自低頭不語的小小惜兒。
在一臉震怒,讓旁人均心生恐懼的父王面前,她並沒有像雪兒和媛兒那樣嚇得身子如同篩糠。即便是衛蘭心自己,在她這個年紀,碰到這種事也會緊張得渾身輕輕發抖吧?難道,她的女兒們,心思性情竟都隨了她們那城府深不可測的父王?
軒轅澈望着惜兒,厲聲說道:“你回房中好好面壁思過,等父王把你二姐追回來後,一起重罰!”
然後,他又掃了一眼站立一旁的其他五個孩子,道:“都還愣在這裡作什麼?全部回自己房間好好反思一下,爲何都沒發現素兒不見了?如若找不到她,你們所有人都統統要受罰!”
說完,軒轅澈寒着臉,擡步邁進了聽風苑,他要到蘊墨軒想想如何派人去把素兒抓回來。衛蘭心對着孩子們吩咐一句“都回去吧”,便跟在軒轅澈後面去了蘊墨軒!
“四妹,無論二姐能否找到,你都得受罰!”軒轅諾同情地對惜兒說道。
惜兒望他一眼,沒有言語,默默走進了聽風苑,準備遵父命回房面壁思過。
一走進蘊墨軒,衛蘭心便急急問道:“澈,你真的要派人去把素兒追回來嗎?”
“難道,還真的讓她去找那薛景墨不成?”軒轅澈道。
“可是,你把她追了回來又能怎樣?就真的能讓她死心嗎?這已是她第三次準備逃離了,如果她的心結不打開,你能把她關一輩子嗎?”
軒轅澈望着衛蘭心,沉思半晌,忽輕笑道:“好!既然她不死心,那就讓那薛景墨叫她死心!”
“什麼?讓六哥叫她死心?”
“對!我不會派人追她回來,我還會派人暗中保護她,讓她順利到達吳郡。如果薛景墨,如果薛景墨已經……”軒轅澈輕咳一聲,衛蘭心自然明白他是想說如果六哥已不幸喪命,軒轅澈繼續說道,“那她惟有死心。否則,就讓薛景墨當面狠狠地拒絕她,讓她的心徹底地痛一次,她也就能明白事理,不再做個心存幻想的蠢女子了。”
“如此可行嗎?”衛蘭心疑惑道。
“有何不可?我如今就親自給薛景墨修書一封,要他親自跟素兒說清楚,並且派人將素兒平平安安地送回洛都。”軒轅澈說着,便轉身到了案桌前,提筆開始寫信。
衛蘭心思索一陣,握住了他捉筆的手:“如此也好,信就由我給六哥寫吧!”她擔心軒轅澈給六哥的信言辭過於激烈,讓六哥難堪。
軒轅澈擡頭看她一眼,道:“你要寫,便你寫你的。這一封,要由我親自寫!哼!看他看完這信,還敢不敢把素兒留在吳郡!”
言畢,他大筆一揮,龍飛鳳舞,很快便寫就信函。不待衛蘭心看清他寫些什麼,他已將信箋摺好裝進一個信封,大聲道:“來人!”
孫野聞言走了進來。軒轅澈問道:“可有郡主的消息了?”
“剛剛有人回報,二郡主與柳剛喬裝成一少年與僕人,坐着馬車纔出了城,正往吳郡方向去。”孫野回稟道。
“好!”軒轅澈將信函遞給他,吩咐道:“你派人先到吳郡看看薛景墨到底怎樣了,若見到他,便將此信親自交到他手。同時,你再派得力暗衛一路跟隨保護郡主,聽明白了嗎?”
“在下明白!”孫野領命,拿着信函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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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馬車日行夜宿,軒轅素兒與柳剛已越來越接近吳郡了。雖然地動已過去了多日,但沿途山崩地裂、房屋倒塌的景象仍在,讓人不禁聯想起地動時的可怕景象。
很快便要知道景墨到底是吉是兇了,素兒心中越來越焦慮。
被父王軟禁在房中那幾日,她讓媛兒偷偷去向柳剛傳了幾次話,努力說服他相信:如今忠命侯生死未卜,他作爲忠命侯的得力隨從實在不該事不關己地待在洛都;而且,若果忠命侯已遭不測,他便更沒有必要守在那忠命侯府了。
如此一來一往的傳話,對薛景墨忠心耿耿的柳剛終於被她說動,答應保護她到吳郡尋找侯爺。
其實,作爲跟了薛景墨十多年的心腹,柳剛自然知道侯這麼多年來孤獨堅守的痛苦,更親眼目睹了侯爺與在小郡主在一起時的暢懷歡笑!
他的內心,亦是暗暗希望侯爺能將這惟一能逗得他無憂大笑的美貌小郡主,娶作侯爺夫人。
那樣,無論是在洛都的薛侯府,還是在吳郡的忠命侯府,都將不再長年如此孤清冷寂,除了寂寞的笛聲,就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響了!
馬車終於在這日一早到了吳郡城門外,素兒這時才明白,爲何地動發生多日後,洛都皆沒有收到吳郡以及忠命侯的消息。只因,吳郡是依山而建,進出郡城的幾個城門在地動時,均被山崩時滾下的石頭泥土封住了。
不過最近這幾日,城門早已被打通。估計吳郡的消息也早已傳到洛都了。只是他們初到吳郡,並不知曉城中情況,更不知薛景墨生死如何!
兩人皆心急如焚,幸好,他們的馬車很快便在忠命侯府門前停了下來。府中衆人皆認得柳剛,因此一下馬車,柳剛便帶着素兒踏進了府門。
與洛都莊嚴肅穆的薛侯府比起來,吳郡的這個忠命侯更顯雅緻清靜。一進府門,便見樹影婆娑,曲徑深幽,仿似一座隱於世外的別苑!
走在府內曲徑上,很快便見侯府管家迎了出來。
“侯爺可安好?”柳剛一見管家便問。
管家答道:“侯爺及府中衆人皆安好,地動只是令侯府一些磚牆破裂,房屋並無倒塌,衆人亦無礙!”
景墨沒事!他還活着!
聞言,素兒驚喜不已,心中一塊大石也終於落地。然,她也有少許疑惑,爲何他像是早已知道她會來找他,竟及時派了人來迎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