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少府歿,帶不走的傷

255、少府歿,帶不走的傷

歐陽若琪跪在靈堂前已經幾天,不吃不喝,目光更是呆滯的沒有一點兒以往的靈動……白芷將熬好的粥捧了過來,人還不曾跨進門檻,就看着歐陽若琪被抽空了靈魂的樣子,心中澀然。

“公主,多多少少吃點兒吧……”白芷聲音也略帶了沙啞,“等下祭祀就要開始,公主身子要緊啊!”說着,她的鼻子一酸,眼眶就紅了起來。

歐陽若琪沒有說話,只是保持着手中燒着紙鉑,不快不慢,就彷彿設定好的速度一樣。她眼睛空洞的沒有一絲情緒,不悲不喜的。

這些天歐陽晨楓等人也來看過,可她就好似和外界隔絕了一般,也不倒下,也不理會。

白芷從小伺候着歐陽若琪,哪裡見過這樣的她?鼻子猛然又是一澀,頓時,眼淚悄聲無息的溢出了眼眶。

“白芷……”歐陽若琪空靈的聲音沙啞的傳來,“霂塵說,下一世他一定會去找我……”她的嘴角漸漸露了笑容,可是,卻讓人一點兒都不開心,“下一輩子,我不想生在帝王家了……”她嘴角漸露的笑又收了起來,輕輕扇動了下眼睫,澀痛感讓她不由自主的輕皺了下眉,“我想要去那片繁華過的戈壁看看,我想要和他一起騎馬……他說,沙棗花開了特別香……風微微吹拂的時候,香的醉人……”

白芷看着歐陽若琪隨着說話也變換的表情,有開心有苦惱,有難過有嚮往……這樣多變的表情莫名其妙的讓她害怕起來,“公主……”

“恩,他說這輩子對三嫂割捨不下,只能欠了我……”歐陽若琪笑的開心,疲憊而虛弱的臉上因爲這抹笑卻變得燦漫,“他說下輩子還我,還我一生的情深……”

“公主……你別嚇奴婢!”白芷輕輕扶了下彷彿搖搖欲墜的歐陽若琪,雙眼通紅含着淚。

適時,外面傳來到了通報聲……

“皇上駕到——”

“太子駕到——”

“太后駕到——”

“蒼軒王、銳王、逍遙王到——”

聽着外面一聲聲的通傳,隨着院子裡的奴才跪伏三呼萬歲、千歲的聲音,歐陽若琪終於有了反應……她停了手上燒紙鉑的動作微微偏頭看去……只見已經將落雪掃乾淨的石徑上,明黃色的身影手中抱着被正黃色襁褓裹着的歐陽沅朝着正廳走來……生活稀稀落落的人穿着素雅,腳步彷彿都十分的凝重。

緩緩收回眸光,歐陽若琪又繼續着之前的動作,視線無焦距的落在前方,除了手裡燒紙的動作便沒有了其他……沒有參拜,沒有任何,也隨着他們在靈堂裡做着已經無謂的事情。

霂塵是駙馬,理應下葬皇陵,可歐陽若琪不願意,她尋了能夠遙望堯乎爾的方向的山劈了陵墓……歐陽景軒也允了。

所有的禮節從簡,歐陽景軒抱着歐陽沅站在霂塵的陵墓前,一張俊顏一點兒的表情都沒有,就彷彿隨着風玲瓏的死,他如今的心也已經死了,只剩下一個軀殼帶着歐陽沅……風微微拂動,就算今日已經出了太陽,可空氣中還是噙着溼冷的氣息,尤其在這已然因爲冬天而荒蕪的山上……玲瓏的遺體到現在都沒有找到,其實,他的心裡是不希望找到的……這樣,他還能告訴自己,她有可能還活着。這樣……他帶着沅兒才能還有一絲活下去的信念。

她從來不曾爲自己求過他,就算是幫助風部落,也只是用了計謀逼他和引誘他……大殿之上,她一句“求皇上讓時間倒退,臣妾未與你相知時”讓他如何應承?

臨別,她只希望他能好好照顧沅兒……死了解脫哪堪活着痛?玲瓏,我帶着沅兒會有等到你的一天嗎?

歐陽景軒嘴角微微苦澀了下,深邃的鳳眸收回視線,他垂眸看了看已然睡着的歐陽沅,隨即轉身……“三哥後悔過嗎?”歐陽若琪突然開口,她看着碑上託鄂什霂塵這幾個字,手指輕撫,“做了這麼多,最後卻還是失去了……”

歐陽景軒聽了腳步卻沒有說話,只是眸光越發的深邃。

歐陽若琪笑了,笑的燦漫的就仿若當初,“活着……就真的這麼重要嗎?其實,如果活着痛苦一輩子,我卻寧願只開心一刻……人生苦短,又何必爲難自己的同時爲難別人?”

歐陽景軒依舊沒有說話,只是抱着歐陽沅的手微微緊了下。

“三哥……”歐陽若琪哭了,聲音也變得哽咽,“你說……那條路上黑不黑?我怕……我怕的不是黑,是找不到他……”

“痛或者快樂都沒有絕對,”歐陽景軒的聲音幽遠,“選擇什麼樣的路,到底自己需要承受什麼,往往自己也無法控制……做自己認爲對的,就好!”

歐陽景軒走了,和歐陽若琪的談話也是雲裡霧裡,彷彿歐陽若琪精神失常了一般……可是,歐陽景軒不這樣認爲。他知道若琪在想什麼,想要做什麼……如果沒有沅兒,他難道不是和她一個想法?

不能同生可以同死,這也是一種幸福和開心……蘇婉儀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歐陽若琪,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幾歲,原本風韻猶存的臉也變得憔悴,“若琪……去歇息會兒吧?”

歐陽若琪木訥的搖搖頭,隨即緩緩問道:“母后……如今這般結局,您開心嗎?”話落,她緩緩擡眸,看向蘇婉儀那張從記憶起,就母儀天下,雍容華貴的臉。

蘇婉儀猛然皺了眉,沉聲喝了聲:“若琪!”

歐陽若琪卻笑了,笑的嘲諷,卻不知道是看蘇婉儀諷刺,還是在自嘲,“父皇在的時候,你執掌後宮,操控着後宮那些嬪妃的生死,和珍妃都鬥得你死我活……”她看着母后變色的臉,嘲諷的笑意越深,“父皇薨了,你看似清心寡慾,卻依舊操控着後宮,看着三哥痛苦,看着三嫂和三哥生離死別……好了,現在一切都如你所願了,你是不是很開心?”

“若琪,你說什麼呢?”蘇婉儀不知道是不是被歐陽若琪那諷刺的笑和言語刺痛了神經,還是因爲說中了她的心思,她在女兒面前莫名的驚恐什麼。

“我說什麼?”歐陽若琪仿若自喃的垂了眸,嘴角漸漸顯了苦澀,“我說什麼你不知道嗎,母后?”她擡眸,眸光充滿了恨意的看着蘇婉儀,“爲什麼,爲什麼……三哥有難言之隱不能對三嫂說,爲什麼你明明知道,還要看着這一切的發生?爲什麼?”

蘇婉儀“騰”的一下從椅子上做了起來,她鳳目一瞪反射性的問道:“你知道了什麼?”

“我知道什麼還重要嗎?”歐陽若琪嘲諷一笑,“三嫂已經死了,霂塵也已經死了……而我……也將要死了。”

“若琪……”蘇婉儀看着歐陽若琪眼中的絕望,一種恐懼蔓延在了心頭。

“霂塵說,我們下輩子一定會在一起的……我不想等了,我想早一點兒和他在一起……”歐陽若琪說着,緩緩擡起手,就在蘇婉儀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將手裡的東西吞了下去。

“若琪,你吃的什麼?”蘇婉儀快步上了前,眼睛和臉上都被驚懼取代。

歐陽若琪笑了,笑若繁花卻落了幕,“母后,你說你對父皇有情……可真的嗎?”她只覺得內腹劇痛傳來,痛的她整個人都微微顫抖着,嘴角漸漸溢出了血,可看着蘇婉儀的視線卻充滿諷刺,“愛一個人,是願意爲他付出所有……看着他開心,你就能開心……可是,你對父皇的愛,參雜了多少蘇家的利益?”她悽慘的笑了笑,落在蘇婉儀的眼裡格外的刺目,“母后,你知道嗎?”

歐陽若琪哭了起來,她好痛,不僅僅是因爲內腹的絞痛,還有心痛……血開始不停的向外溢出,就好似她幫霂塵擦拭一樣,母后也哭着爲她擦着,嘴裡喊着傳太醫的同時告訴她,她不會讓她死……“你是怎麼知道的?”蘇婉儀驚懼的問道。

歐陽若琪沒有回答……就在霂塵死後她才從二哥那裡知道,原來三哥愛三嫂愛的那麼苦……她本以爲自己對霂塵的愛已經夠深,可和三哥比起來,又算如何呢?

歐陽若琪哭的越來越兇,許是胸口有一股勁憋着氣兒,她哭着指控道:“今天的一切都是母后親手造成的……別人母后不心疼,若琪呢?若琪死了……你會心疼嗎?”

“若琪,不要,不要……”蘇婉儀一邊哭着一般驚恐的看着歐陽若琪嘴裡吐得越來越多的血,“你不會有事的,你不會……母后不會讓你有事的……”

歐陽若琪笑了,她眼中落着淚,嘴角卻勾着笑,“我吃的毒無藥可解……呵呵……母后,你知道嗎……我只是想要在你面前死,因爲……我恨你!”

一句“我恨你”硬生生的將蘇婉儀堅強的心撕裂開來,她忘記了反應,只是看着歐陽若琪那絢爛的笑容……彷彿一朵花,想要在最絢麗的時候凋零,留給人一輩子都揮之不去的印記的同時,讓你卻永遠沒有機會再擁有。

雲蒼城被籠罩在了悲傷中,方纔放了晴的天又陰沉沉的彷彿壓了下來,漫天的的雪是幾百年來不曾有過的,大片大片落下,好似要將整個雲蒼城淹沒。

接二連三的死訊讓朝野上下心情沉重,只是一步……就差那一步就能夠改變這一切,可偏偏那一步人算不過天。

巫婆心情凝重,開始爲了苗疆,如今卻看到這樣的結局也心傷難忍……縱使帶着歐陽景軒的承諾離開,可她依舊不捨了這癡情的男子。

“苗疆有一種蠱……叫做‘絕情蠱’,與其如此心傷,皇上何不絕了情斷了念?”

“不……”歐陽景軒淡淡一笑,“想她固然痛,可那樣的幸福也不是外人可知的。”

巫婆不再言語,只是留下輕輕一嘆的離開……時間癡情男子,怕是歐陽景軒認了第二,這天地間再也無人可以做那第一。

日夜交替,不過轉眼就到了新曆年……

西蒼皇宮鉅變,可卻不曾影響歐陽景軒征服的腳步,他放出大量暗衛操控了許多國的官員,一直以那些國家看似依舊,實則全然在他的掌控之中。

因爲風玲瓏歿,宮中在新曆年並沒有大肆的慶賀,只是內務府在福東海的帶領下,將宮中清掃修葺了下便無其他。

自從歐陽若琪隨着霂塵離開後,蘇婉儀也整個人消沉了下去,從此除了必須便沒有出過永福宮,只是在廳堂裡設了佛緣,從此青燈古佛的修了身。

歐陽若琪那“我恨你”的三個字就仿若一把匕首插在蘇婉儀的心上,縱然過去兩月有餘,卻只要一碰,就痛徹心扉,眼前更是浮現她臨死的時候那永不原諒的恨意。

隨着永福宮的與世隔絕,原本“受寵”的蘇玥彷彿一落千丈,人如果從來沒有在高處自然只是會嚮往卻不會貪婪,而她在高處待過,如今卻跌落,那並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起的。

一切都是假象,直到如今後宮的人才明白過來……從來皇上只爲一人情深,那就是風玲瓏。

葉夢涵看着歐陽聰在那邊玩耍,美眸漸漸籠罩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戾氣……突然,歐陽聰不小心滑倒,奶孃急忙上前扶起,可葉夢涵沒有反應,只是緊緊的盯着。

“母妃……”歐陽聰哭着喊着,“母妃不理聰兒……聰兒要去找父皇……”

葉夢涵嘴角噙了抹冷意,就在歐陽聰說要去找歐陽景軒的時候,她猛然回神,隨即眸光變得柔和的說道:“聰兒要去找父皇?”

“母妃不理聰兒,聰兒要找父皇……”歐陽聰用手背擦着眼淚,已經兩個多月不曾見過歐陽景軒的他,一下子將情感爆發了出來。

“好,母妃帶你去找父皇……”葉夢涵起身,拉着歐陽聰就出了末惜宮,卻正好碰到來尋她的蝶夫人和琴嬪。

“姐姐這是要去何處?”琴嬪看了眼還抽噎着的歐陽聰問道。

“母妃要帶聰兒去找父皇。”葉夢涵沒有回答,倒是歐陽聰率先純真的開了口。

蝶夫人和琴嬪對視了一眼,隨即雙雙說道:“臣妾和姐姐一同吧。”

葉夢涵這會兒倒也不介意她們兩個跟着,如今龍陽宮事態是何誰也不知道,有兩個人當保護自然是好的。

三人帶着歐陽聰到了龍陽宮,剛剛到就被門口的侍衛攔下,葉夢涵皺了下眉心冷冷說道:“本宮帶着小王爺要見皇上,你們誰敢攔着?”

侍衛面無表情,其中一人冷冷說道:“爲保護太子安全,龍陽宮內除了有皇上的手諭,任何人不得入內。”

三人一聽頓時駭然,先前是因着風玲瓏剛剛死,衆人也不敢在歐陽景軒悲慟的時候來捋了鬍鬚,可如今已經過去兩月有餘,加之還在新曆年內……衆人想着今年宮宴不曾辦,皇上的心情怎麼也不該太過悲傷。

可如今侍衛卻攔着不讓進,而理由竟然是保護太子安全?

誰想要害太子?

自然是後宮那些不希望歐陽沅長大成人的,而其中大家思忖着葉夢涵更甚……畢竟歐陽聰是長子,如今風玲瓏歿了卻被追封了皇后,歐陽沅變成了嫡子。嫡庶在民間本就有着差別,這皇家倒也還好,能者,得聖心者得之。

可偏偏,風玲瓏的死讓大家都明白了皇上對她的感情不是大家表面上看到的,而龍嗣也更不不是在臨生前那兩月才知道的……這歐陽聰昔日衆人忌憚的以後的身份,頓時化爲烏有。

葉夢涵氣急,“如果本宮一定要進呢?”

“殺無赦!”侍衛依舊面無表情,只是幾個字卻是從牙縫中擠出,充滿了警告。

歐陽景軒下旨,白芷入宮照顧太子,龔醫女提升爲副院正,專侍太子。龍陽宮沒有手諭者一律不準入內,強闖之人殺無赦……不論是誰!

侍衛有恃無恐,甚至有種架勢希冀着葉夢涵闖,那他們就直接將她就地正法了……如今龍陽宮的人都是歐陽景軒的親信暗衛,可以說,不管命案,龍陽宮都猶如銅牆鐵壁。明面是暗衛組成的太子親衛隊,暗地裡則是以程昱爲首的金吾衛,四周是高南佈下的禁衛軍不間斷的巡邏,想要無聲無息的進入龍陽宮,怕是如今的離墨都要費上一番心思。

“哇……”歐陽聰突然哭了起來,“我要見父皇……”

侍衛微微蹙了眉,對葉夢涵等人說自然有用,可一個方纔三歲多的孩子講,縱然有天大的道理怕也是講不通的。

就在這時,歐陽景軒走了出來,他的手裡抱着醒着的的歐陽沅,不同於歐陽聰,縱然還小,他卻彷彿沒有任何神情,對哭聲毫不反應,只是眨也不眨的看着歐陽景軒。

“參見皇上!”

“臣妾參見皇上……”

“聰兒給……給父皇請安……”歐陽聰哽咽的說着,一雙眼睛裡全然是淚的可憐兮兮的看着歐陽景軒。

歐陽景軒看着歐陽聰的視線沒有絲毫感情,落在葉夢涵身上的視線更是沒有任何波瀾,如今他除了面對歐陽沅,彷彿所有的一切在他的眼裡都是死物,不需要任何感情。

“龍陽宮不許進不知道嗎?”語氣淡淡的話溢出薄脣,歐陽景軒輕倪了眼歐陽聰後面無表情的說,“來人……將今天想要進龍陽宮的人通通杖責二十……”就在衆人驚駭的時候,他繼續說道,“將賢王送去雪巖宮蘭妃處,就先在那裡教養吧。”

“皇上……”葉夢涵等人驚恐的跪在了地上,一個個不可置信的看着歐陽景軒,“臣妾知錯了……只是聰兒想念皇上,臣妾不忍心她哭泣……”話不曾說完,只因爲歐陽景軒微微蹙了眉看了眼歐陽沅後眸光駭然的看向她。

歐陽景軒見葉夢涵不說話了,方纔眸光再次看向歐陽沅,見他抿了下小嘴的閉上了眼睛,方纔冷然說道:“都待下去吧……如果你們覺得二十太少了,那就翻倍吧。”

琴嬪一聽,頓時說道:“皇上,臣妾……”

“再翻倍!”歐陽景軒的聲音沉冷的比這陰沉沉的天氣還要讓人心生了寒意。

蝶夫人沒有說話,只是看着歐陽景軒小心抱着歐陽沅的樣子……一直以來,他只是爲了矇蔽她們的眼睛,其實……從開始她就是對的,他的心裡落了風玲瓏,便再也沒有其他人。

曾經爲了夢蝶可以義無反顧的歐陽景軒,如今竟然緊緊是爲了闖了宮門就罰了板子……呵呵,風玲瓏就算是死了,也該滿足了。

葉夢涵不信的還想要說什麼,卻被蝶夫人拉住,她可不想爲了兩個愚蠢的女人多捱了板子……一旁的歐陽聰見歐陽景軒不理他,還讓人將他送到雪巖宮,頓時哭的撕心裂肺的。

只是,這樣的聲音並沒有維持多久,很快就被侍衛帶的遠了……葉夢涵不甘心的看着歐陽景軒,風玲瓏入了冷宮她要暗地裡和蘇玥鬥,如今蘇玥不用鬥了,卻要和一個死人鬥……在這皇宮幾載,曾經的呵護不在,如今卻要爲了個死人輪了板子?

“如今你竟然要對我用板子……”葉夢涵淒涼一笑,“景軒,這就是你所謂的照顧嗎?”

歐陽景軒一聽,頓時凝了眸,視線冰冷的看着葉夢涵:“如果你安分,我答應母妃的便永遠不會變,甚至你騙我的那些……我也可以當做不知道。蝶兒……”他不顧身邊有人,聲音變得越發冰冷,“你讓我太失望了……”

葉夢涵駭然,就連身邊的蝶夫人也是一臉的驚訝,除了一旁的琴嬪有些雲裡霧裡的不知道歐陽景軒在說什麼外,她們兩個那幾乎一樣的眼神都漸漸溢出了驚恐。

“帶下去……”歐陽景軒眸光掃過葉夢涵後,手輕輕拍打着歐陽沅,隨即轉身往龍陽宮深處走去。

歐陽沅彷彿感受到了歐陽景軒身上瀰漫出來的氣息,不安的在襁褓裡蠕動了下,隨即又沉沉睡了過去……對於一個兩個多月的嬰兒來說,他的世界來不及去思慮大人的訊息。

葉夢涵等人因爲強闖龍陽宮捱了板子,甚至歐陽聰都被送到了雪巖宮蘭妃處照料,頓時,歐陽景軒這一記敲山震虎讓那些以爲可以趁着新曆年微微放肆下的後宮嬪妃紛紛止了心思。

何沐箐站在遠處看着龍陽宮,她在皇上身邊時候過半載,可卻都不曾看透過這個男人……明明知道他隱隱間流露出的時候,卻在擔憂之時還是出了手……後宮的主子……呵呵,如果是一個虛位,卻不得再見聖顏,她做着娘娘又有何意義?

緩緩轉身,何沐箐帶着阿慕離開……後宮是一個煉爐,可以將你煉的犀利而失去了理智,也可以讓你變得空洞的沒有了任何的慾望……*

霞光郡溶洞。

離墨手中拿着一個只有巴掌大的乳石,正面看去,竟是一個猶如小人骷髏般的樣子……他看看躺在一旁的風玲瓏一樣,鷹眸收回的看着那小人兒,眸光漸漸變的黯淡。

魑魅和魍魎適時進來,手中拿着什麼東西,在見到離墨手中拿着的小人兒乳石的時候,紛紛眼中有了微微的驚喜。

相較於他們兩個,弄月和明日可就沒有那麼開心了……養小鬼來救姑娘,不管結果如何,公子都會受到極大的傷害……這也就算了,怕就怕養不活小鬼。

唉,世事難料,誰也想不到風玲瓏竟然是姑娘的轉世……公子爲了姑娘不再插手大陸上的事情才造就了風玲瓏的離世,因爲霂塵的以命換命才公子纔去了皇宮……這一切不能說是因果循環,卻彷彿命中註定了一般。

“啓程吧!”離墨接過魑魅和魍魎手中的東西后將小人兒放入其中,隨即將血印封住的墨玉簫也放了進去。

明日和弄月點了頭,大家一起出了溶洞,離墨抱着風玲瓏上了馬車,明日和弄月趕了馬車朝着東城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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