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煙聽得外頭好像來援軍了,掀開轎簾,卻看到一張冷冰冰的臉。淡煙有些尷尬,不知道怎麼開口,一眼就看到對方身上穿着喜服。這想來就是那太子爺了,這跪還是不跪呢?
淡煙正在思索着,就聽到太子爺開口說道:“娘子身在何處?”
她這心裡一琢磨,丫的,原來是找夕顏的,忙把藏在自己身後的夕顏拉出紅轎子。
遠遠看到葉落手上帶着傷,鮮血直流,卻沒人照看。
正準備小步跑去看看他,卻被黑甲軍攔住了。“還請姑娘一同護送太子妃。”
她看着眼前的老頭子將軍這樣說,無奈的點點頭。聽得夕顏小主子的一聲喚:“淡煙?春兒呢?”
淡煙一拍自己的腦瓜子,對了,春兒去哪裡了?可是環顧四周,未見其人,也不知道血流成河得街道屍體中有她否?
良久不見淡煙回話,心裡已經猜想到,夕顏忍不住哽咽了幾聲。“大婚之時,豈能落淚。”太子冰冷如同霜一樣,打落在心頭,淡煙聽到也覺得身上冷嗖嗖的。
夕顏止了哭聲,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太子抱上馬去。淡煙手裡握着那雙蘋果,回頭看看那路。
滿是血跡跟屍體,不知道明日的京都又會是怎麼樣的風雲。
烏夕馬踏着鮮血而去,紅色的喜服像是鮮血的洗禮,淡煙咬了咬跟上前去。
來到皇宮外頭,已經是夕陽落下的時分。夕朝丞相已經帶着一羣新的陪嫁宮女跟臨時“請”來的喜婆在那裡等候着。
太子騎着烏夕馬沒有看他幾眼,倒是夕朝丞相跪在地上:“臣罪過萬死,讓太子妃受驚了。”
馬上的人兒動了動身子,夕顏本想說話卻聽到太子在她耳邊小聲說道:“最好給我閉嘴。”
夕顏對着突來一句話,只好安靜窩在太子的懷裡。淡煙看着夕朝來了,心裡放下大石頭般,站在那羣陪嫁宮女之中。淡煙沒顧上這些皇家人士說什麼話,先擡頭打量起了這座偌大的皇宮。
金黃的磚瓦,嫣紅的宮牆,牆外聽得牆內佳人笑,真當是金碧輝煌。淡煙感慨頗深,要是在這樣良好的環境下生長,一生得要算計,不然被人算計死。
想來也頭疼,當腳踏入這皇家時候,她回頭看了看外頭那片藍天,自由的鳥兒在唱着無愁的歌。
“恭迎太子妃。”
“臣等恭迎太子妃。”
一聲聲的響起,淡煙覺得有些害怕,看着恭迎太子妃的羣臣臉上的笑容,誰知道笑意是真的還是假的。
隔着人羣還是看到他,身上換了身衣服,一身絳紫色的落雲長袍顯得俊美萬分。
這流氓王爺也這麼好看不成,淡煙忙着低下頭,嘴裡唸叨着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葉落的眼睛草草的掃過人羣,落在燈火燭光下的淡煙。淡煙與葉落兩兩相對,葉落倒是不覺得尷尬,嘴角一抹邪邪的笑容。
滿廳的朝臣遲遲不入宴席,似乎在等待一個人。
淡煙被葉落弄的不好意思,轉頭看向別處。突然一個小公公跑了進來:“太子,太子妃。皇上跟皇后娘娘來了。”
外頭一聲:“皇上,皇后駕到。”廳內衆人跪倒在地,淡煙只看見地上有一抹明黃的衣角,想來是皇上的龍袍。
只聽一聲:“衆卿平身。澈兒過來,給你父王瞧瞧。”
先是太子起了身,而後大臣起了身,待小奴才淡煙此類人起身的時候,那皇帝就在衆人前頭,奈何自己長的不高,連着什麼都沒有看到。
淡煙正欲踮起腳兒去看看,沒想道竟然被人拉住了胳膊。
“別看了,沒什麼好看的。”說話的正是葉落,他嘴角微微上揚,邪魅的讓淡煙也顧着看他的容顏。
原來流氓王爺也有這麼好看的一面,不過當日之仇,像我淡煙這等小女子怎麼可以忘記呢。某狐狸女在心中默默提醒自己,個人恥辱不能忘記,即使對方那麼小帥小魅小俊,自己也不能動搖鋼鐵般得意志力。
握緊拳頭的淡煙心中吐槽。
“喂,我說你嘰裡呱啦的說些什麼?餓了沒有?”葉落不顧別的宮女目光跟淡煙站在一起,從懷中掏出一個新鮮的梨子。
說起餓了沒有這個問題,淡煙的肚子不爭氣的咕咕叫起來了。手更是不爭氣,一把拿過葉落的小梨子。
葉落欣慰得笑笑了,正想摸摸淡煙的小腦袋瓜子,聽得堂上父王一聲喚:“我兒葉落何在?”
葉落放下手去,踏着大步向着父王走去。
“不肖孩兒葉落在此。”葉落正準備跪倒在地,行大禮之時,卻被蕭皇后扶住了。
蕭皇后是太子親生母親,當初與葉落的母妃爭後宮之寵。如今葉落母妃早早去世,其中貓膩不可說破。
葉落小心翼翼活到現在,從小就防着這個母后,記得小時候葉尋每日臨睡前喝的風雨露竟然成了催命符,眼前這個皇后有多惡毒,他是吃過苦頭。
“孩子近來許久不見到你了。可好?給母后瞧瞧。”蕭皇后邊說着邊瞧着葉落,旁邊宮女看了笑道:“瞧瞧,這手心手背都是疼,皇后這哪裡疼的過來啊。”
蕭皇后笑着呵道:“小曦兒,你這多嘴的小鸚哥。”
皇上聽了撫着山羊鬚大笑,可是看看葉落,又想起前些日子暗衛們所報之事,心裡對着兒子有點厭惡。平日一個皇子竟然會沉迷於花天酒地之中,尚不能自拔。
“落兒,你年方幼小,理該多讀一些詩書文理。若不喜歡也該學學帶兵打仗,切不能自甘墮落。”皇上盯着葉落看,卻看不清他那雙黑色的眼眸之中藏匿着什麼。
葉落歡喜一笑,立在蕭皇后身旁:“兒子不喜歡看書,也不愛打戰。只喜歡駕着馬兒四處遊玩。”
朝中大臣們聽得這番言談,都在私下切切私語。
“真不愧是我們北國的紈絝王爺。瞧瞧皇上的話,他都敢這樣回答。”
“別說了,這王爺怕是沒用了,我看太子爺倒是聰慧的很。”
“那是啊,太子爺四歲就能背四書文理了。”
皇上的耳邊裡面是聽到這些,心中難免苦笑,爲何自己愛的女人生的兒子只喜歡玩樂。棋兒,你在天上可看到這些?
一旁的太監在皇上身邊也呆了十幾年了,看着皇上皺着眉頭,扯着嗓子喊道:“不得喧譁。”
大臣們立刻閉上了嘴巴。皇上看着皇后一直瞧着自己的臉色,立刻把話題一轉:“喜婆,這時辰到了沒有?”
喜婆看了看頭頂的太陽跟置放在廳堂之中的水漏,臉上諂媚着應和道:“皇上,這喜辰已到。還請你爲這兩位新人祝詞吧。”
淡煙還在吃着梨子,突然身旁的一宮女呵斥道:“現在還吃什麼東西。喜辰要到了,你還不如太子妃娘娘身邊?太子妃娘娘可是指名讓你去的。”
一個不小心,淡煙把自己噎着了。咳嗽了半天,那東西滾落下肚。幾步小走,淡煙來到夕顏身旁。扶着夕顏的手,淡煙只覺得她的手好冷,小聲的問了句:“主子,你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