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汐終於回頭了,面上沒有任何表情。
那張不施粉黛絕美清純的臉上並無什麼訝異:“謝謝。”
說罷,她又低下頭去不看他了。
“你爲什麼改名字?是爲了躲我嗎?”他走進了廚房。
“不是。”
“那是爲什麼?”
楚雲汐沉吟幾秒鐘,回答了他這個問題:“三年前我參加了一個試鏡,雖然沒成功,但是也算露了個臉,有星探找到我說想簽約我,我就同意了。簽約的時候經紀公司認爲我的本名太小家子氣了,所以找大師幫我算了算,想讓我改個名,當時算了這個名字出來我就改名了。”
“看樣子大師不準,你並沒有紅。”
“算的時候,我就沒想過要紅,我只是求大師幫我算一個有尋人緣的名字。”她說。
楚雲汐的過去,墨念琛比誰都清楚。
二十一年前,楚雲汐還在襁褓之中就被人遺棄在了一家孤兒院內,楚小溪這個名字,是孤兒院爲她命名的。
從小到大,楚雲汐最心心念唸的一件事就是要找到她的親生父母。
楚雲汐曾說過,她不求父母還能認她,只想問問他們爲什麼不要她。
墨念琛到現在都記得,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楚雲汐那雙如同溪水般清澈的眸子裡總是閃動着令人動容的淚光。
這並不是一個愉快的話題,墨念成決定換一個話題。
他又問:“我記得我媽給了你一張支票,應該不少錢了吧?你爲什麼還過着這樣的生活?有那麼多錢的話,可以過得很好了。”
說到這裡,楚雲汐的動作一頓。
隨即她笑笑,故作輕鬆地迴應他說:“你說那筆分手費麼?早花完了啊!我花錢很厲害的。”
“你都做什麼了?”
“自然是買衣服買包包什麼的,女孩子不都是喜歡這些的嗎?”
顯然她在說謊。
如果不是剛纔墨念琛已經率先查看了她的衣櫃,或許會相信。
墨念琛很玩味地雙手揣在胸前,目光緊緊盯着她忙碌的身影,擊碎她的謊言:“是嗎?我剛纔看了下你的衣櫃,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全是地攤貨,我竟不知道現在物價這麼高了,地攤貨都這麼貴了。”
楚雲汐把菜放下,扭頭尷尬道:“我要炒菜了,你出去吧,油煙太大。客廳有電視,你可以先看下電視,有什麼等下再說。”
關於這個話題,她也不想和他繼續。
墨念琛默默退了出去,他很識趣,似乎分手後這三年,她經歷了不少他根本不知道也不能想象的事情。
楚雲汐把廚房的推拉門給拉上。
她有些無奈地想:哪裡有什麼分手費呀?她根本什麼都沒拿!
*
墨念琛在客廳的沙發上坐着,看着二十九寸的老式彩電裡播放的節目。
二十幾分鍾後,楚雲汐把菜端出來了。
香菇炒白菜,蠔汁菜心,清炒蝦皮冬瓜,還有一份擱了麻油蔥花香氣四溢的蒸蛋。
然後她又跑了兩趟端來了一鍋豆腐排骨湯。
楚雲汐給他盛了一碗飯,自己則是半碗,她吃得不多,但她記得他飯量不錯。
哪怕是她做得東西自己都吃不下去,他也能笑嘻嘻地稱讚好吃然後一副很有惡口的樣子。
搬了張小椅子坐下後,楚雲汐率先動了筷子,語氣平淡地一邊說着,一邊夾菜:“吃了就早點走吧,昨天晚上你的未婚妻不是已經生氣了嗎?本來我都不想讓你進門的,你非要進來……”
她話都還沒有說完,墨念琛就出言打斷了她:“那個女人並不能算是我的未婚妻!”
“可是,半年前我看過報道。”
半年前李紫妍疑似訂婚,所有的報道上對於李紫妍的未婚夫只是簡要一提,只說是知名教育行業的富二代墨姓男子。
這件事楚雲汐看到了,瞬間猜到是他。
所以,重逢之後,她謹慎小心,總覺得他已經名草有主,她更加不敢肖想。
墨念琛表面上很平靜,心裡忽然就樂開了花,難道她有在關心自己的事情?
“楚小溪……哦不,楚雲汐,你有在關心我的事?李紫妍訂婚這件事很低調的,很少有人知道。”他問。
楚雲汐搖頭:“沒啊,恰好看見過報道罷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沒有報道點名道姓說那個和李紫妍訂婚的男人是我。”他不死心地說。
“……娛樂圈說大不大,這種小道消息自然是傳得很快的。”
“李紫妍的母親和我們家是世交,和你分手之後我一直沒有找過女人,眼看着也該到成家立業的時候了,所以家裡自作主張安排了一個訂婚宴,然後讓我去參加,莫名其妙就這樣訂婚了。”他爲她夾菜,解釋說:“我和她真的沒什麼。她敢出手打你,我自然不會善罷甘休,退婚是自然的事。”
楚雲汐沒說話。
就算墨念琛和李紫妍真的沒什麼,也跟她沒什麼關係。
和墨念琛的重逢,醉酒後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個意外而已。
因爲楚雲汐的沉默,墨念琛沒有了吃飯的心思,他一邊吃,一邊偷偷睨着她的神色。
*
一頓簡單的午餐很快結束。
她的廚藝依然很爛,簡簡單單的家常菜仍然做得不好,頂多算能吃。
他還是很給面子地吃了兩碗飯下去,她去收拾了碗筷,就把他往門外推:“好了,飯吃過了,你趕緊走了,我現在已經是人人喊打的小三了,我不想再惹點事!”
墨念琛被她蠻橫地推到了門邊,論力氣她絕對不是他的對手,所以墨念琛雙臂一擡撐住玄關狹窄的牆壁說:“吃飽了,我不想動。”
“你快走吧!”她說得很認真。
語氣甚至有點急,她生怕墨念琛出現在這裡,會引起更多不必要的麻煩。
更重要的是,她怕看見他自己會心軟。
墨念琛看着她着急的樣子很生氣,他低頭就輕輕地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抱怨起來:“你這個女人怎麼到現在還是這麼無情?我來都來了,不招待我喝茶,好歹也讓我休息一下再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