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宇從浴室中走出來,身上穿着白色浴袍,向前走去,林南喬站在他身後,幫他揉捏着背部,放鬆着身體與精神。
陳浩宇享受着這份難得的放鬆,閉着眼睛假寐。
房間中很安靜,只有兩人的呼吸聲交雜在一起,淡淡起伏,再然後,又是一番情事……
找工作的事,申雅沒有就這樣作罷的打算,她打算繼續這樣找下去。
從此以後就是一個人生活了,她得要養活自己。
正打算出門的時候,葉梓晴和陳媛媛過來了,兩人手中提着不少的營養品,還帶着幾盆盆栽,開的正旺盛。
看到她的模樣,葉梓晴問;“外面還下着那麼大的雨,你打算去哪裡?”
“找工作。”她沒有隱瞞。
“身子這會兒太虛弱,出去找什麼工作!還有如果真的想要工作,就去沈氏。”葉梓晴道。
搖頭,申雅的臉頰上有着淡淡的落寞和苦澀;“梓晴,我真的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葉梓晴不解,問她原因,申雅將去應聘時發生的事全部都告訴了她;“這些年我就是生活的過於太好,以後我總歸是要自己生活的,我不能再這麼不諳世事的生活下去,我二十七了,不小了。”
聞言,葉梓晴沒有再阻攔她,申雅說的這些話全部都在理,所以她沒有阻攔的理由。
陳媛媛難得的沒有阻攔,而是說了句;“學着長大,總歸是件好事。”
中午三人在家裡吃的餃子,是葉梓晴和申雅包的,陳媛媛十指不沾春水,能幫忙的也就只有端個碗筷。
下午,她繼續去找工作,今天運氣不錯,在承宇找到了份工作,讓第二天去上班。
回到公寓,她從網上查找了下關於承宇方面的資料,公司的規模不小,且是s市新起,但卻最具備實力與前途的公司。
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申雅連日來的陰霾終於吹散了些,心情也跟着能轉好些許,竟還有些激動與興奮!
她找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
上班時間是八點鐘,六點鐘她就起牀,梳洗,吃早餐,然後坐地鐵,地鐵中的人太多,她被擁擠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不過幸好的是,她趕到公司的時候沒有遲到。
和她一起招聘進來的還有兩位,都是二十出頭的模樣,兩個女孩。
人事部經理走過來,開始給三人分配工作,兩個女孩都被分進了辦公室,只剩下申雅一人。
“從今天開始,你先打掃衛生吧。”經理如此道。
申雅一怔,緊接着眉頭皺起;“打掃衛生?”
“清潔阿姨辭職,臨時沒有人打掃衛生,你就先從打掃衛生開始吧,等那些職位上一旦有了空缺,就會給你調整新的工作崗位。”
聞言,站在身旁的那兩個年輕靚麗的女孩都捂住嘴偷偷的笑,而申雅則是有些尷尬,臉頰有些微紅。
經理還在等待着她的回答;“幹還是不幹?”
猶豫了兩秒鐘,申雅點頭;“幹。”
來到自己的工作區,身上也換成了保潔員的工作服,藍色的,很寬鬆,沒有什麼美感可言。
她的工作區域是一樓大廳,包括一樓的辦公室,要時刻保持着潔淨。
說不尷尬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一樓大廳是整個公司員工的必經之地,更是人來人往,她覺得有些微微丟臉。
和她一起負責的是已經四十多歲的陳姨,幹起活來利落而乾淨,總是帶着笑臉。
她是第一次做,陳姨帶着她,告訴她哪裡應該怎麼做,怎麼樣才能乾淨,整理過以後,買了兩杯咖啡,兩人站在落地窗前,一邊喝着咖啡一邊聊天。
陳姨說,現在的年輕女孩都講究美麗,體面,即便再怎麼沒錢花,也不會選擇來幹這種行業,她們覺得丟人,你挺不錯的,其實幹什麼都是賺錢,又分什麼高貴不高貴,都是憑自己的雙手雙腳賺錢。
申雅一笑,心中的尷尬和丟臉都消散了,也是,做這種工作又有什麼好丟臉的呢?
她心中已有了自己的打算,公司的職位現在沒有空缺,再說她的基礎也不紮實,趁着這個時間再好好學習學習,也是件好事。
生活漸漸地有了規律,早上六點起牀,吃過早餐就趕到公司,和陳姨清掃過以後聊會兒天,她在包裡帶了兩本書,有閒暇的時間就翻出來看,晚上回到家後,學習上兩個小時,再沐浴睡覺。
如此一個人生活,倒也慢慢的有模有樣,那些疼痛的過去她沒有再憶起,現在的她雖然孤單,卻充實。
就這樣連續幹了一星期,申雅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去衛生間時,她聽到了兩個女員工的悄悄話。
“就是新來的那個保潔員你看到沒有,每天來上班的衣服都是香奈兒,都是國際上有名的品牌。”
“肯定是山寨貨啦,要真那麼有錢,還去幹什麼保潔員?”
兩人有說有笑,聲音傳入申雅耳中,她嘆息一聲,臉頰上略帶苦澀。
她平常很少買衣服,這些衣服還都是去年買的,今年她一件衣服都沒有買過,再穿着這樣的衣服來工作,的確不怎麼適合,而她,一向不怎麼喜歡別人背後對她議論紛紛。
下班後她去了商場,這裡的衣服都很便宜,裙子現在不適合穿,她選了一條牛仔褲,一件軍綠色風衣,還有白襯衣,總共花了五百八十。
週六和週日公司也有規定,可以不用穿公司的制服,穿自己的衣服就好。
陳姨笑着讚歎;“買的衣服不錯,穿上真漂亮。”
申雅也笑笑;“陳姨也漂亮,今天是去清洗公司大廳嗎?”
“每週六都要進行大掃除,走吧,今天要辛苦一些了。”
公司的大廳很大,兩個人清掃起來也的確是有些吃力,一處一處的清洗,再用拖把拖乾淨。
陳姨每次都爭着搶着要幹最髒的活,申雅搶不過,她知道陳姨是怕把她弄髒了,所以她每次都會多幹。
這時,一輛黑色的賓利車就要行駛而過時,霍景承開口道;“停下,將這份審批書送上去。”
小張離開,他閉上眼睛,頭靠在皮椅上,假寐。
片刻後,小張回來了,他皺着眉,有些欲言又止,似是糾結該說還是不該說。
“說吧……”霍景承睜開眼睛看着小張。
“我在公司看到申小姐了。”小張的眉頭又向上皺起一些;“她在打掃衛生,做保潔員。”
聞言,霍景承英挺的眉跟着皺起,原本交疊在一起的雙腿放下。
申雅着實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碰到霍景承,他身上的黑色風衣長及膝間,平展的沒有絲毫褶皺,筆直的西裝褲更是隱隱的泛着光澤,包裹着他修長結實的長腿,氣質渾然出衆。
霍景承站在她面前,深邃的眼眸眯起,睨着她。
牛仔褲,白色的襯衣,波浪卷的頭髮紮成高高地馬尾,還有幾縷滑落在臉頰旁,隨意而自然,腳上則穿着一雙平底鞋,不知情的人會以爲她不過才大學畢業,又怎麼會想到她已離婚?
只是,他的前夫也是s市有頭有臉的人物,離婚時難道沒有給贍養費,以至她才生活的如此……艱辛……
原本是想要和他握手的,申雅的手也已經伸出去,可發覺到有些髒以後,她立即收回,笑着;“有些髒。”
“你怎麼會在這裡?”霍景承扯動薄脣,嗓音依舊如往常,低低沉沉,磁性沙啞。
“我正在這裡工作,現在是上班時間。”申雅的嘴角依然揚着笑,沒有絲毫的扭捏和尷尬;“霍先生來這裡是有事?”
他輕描淡寫,低沉的嗓音從喉間流溢而出;“嗯……”
“那霍先生忙吧,我也該繼續工作了,有時間我請你吃東西。”她指了指身後正在忙碌的陳姨。
“真的想請我吃東西?”霍景承問。
申雅點頭,他總是拯救她於水火之中,她請他吃東西,也是理所當然的。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正好有時間,如何?”他淡淡揚眉,話語雖是詢問,但優雅卓然的氣質卻讓人無法拒絕。
沒有拒絕,申雅應聲;“好。”
“你應該沒有我的號碼,現在記下來……”
她拿出手機,他報着號碼,她在那裡儲存號碼。
霍景承站在那裡就是一道風景,公司的經理聞訊連忙趕下來,正要靠前,他眼角的餘光留意到以後,微向上揚,暗中使了眼色,領略到他的意思,經理沒有在上前。
待她存好以後,霍景承也沒有再做停留,轉身,走出公司。
申雅已經投入到工作中,清洗着大廳的落地玻璃,霍景承頎長的身軀在黑色賓利前站定腳步。
正好面對着他,申雅嘴角揚起燦爛的笑,隔着巨大的落地窗,友好的對着他擺了擺手。
站在霍景承的位置上,她正好面對陽光,整個人都沐浴在了溫暖的陽光中,垂落在臉頰兩旁的髮絲俏皮的在陽光中舞動,在陽光的映襯下,似帶上了淡淡的光輝,嘴角勾起的笑自然燦爛,泛着光彩,他的眸子又深邃暗沉了幾分,彎腰,跨身坐進車內。
轉眼間到了下班時間,申雅拿了軍綠色風衣穿上,走出公司。
近段時間s市的天氣有些不怎麼好,總是在下雨,她來公司的時候還沒有下雨,所以沒帶雨傘。
這會兒下着瓢潑大雨,她還在發愁間,陳姨帶了兩把,遞給她了一把,她就知道她會忘。
申雅輕笑着擁抱過陳姨,然後離開,她去了超市,家政嫂已經被她辭退了,凡事她都想自己做着來。
她買了些菜,水果,還有魚,兩隻手提的滿滿的,打了出租車,回到公寓。
這幾天嘴饞的竟直想吃剁椒魚頭,還有些想要吃乾煸豆角,所以今天晚上打算自己做。
沒有了愛情,她依然要活下去,這個世界上沒有誰離開誰不能活下去,七年的感情毀於一旦,她不能再讓自己的生活跟着變的一團糟。
洗菜,擇菜,電飯鍋中則是蒸着白米飯,正在忙碌時,手機響了,她將手機夾在耳朵和肩膀之間;“喂?”
“我的號碼存住了?”磁性沙啞的嗓音在雨夜顯得愈發低沉,撩人。
申雅一怔,連忙正色起來;“是,存住了,霍先生。”
“我記得,你中午說過要請我吃東西,該不會是,忘了?”他最後吐出口的兩字,略有些上揚,依然柔和。
忘了,的確是忘了,申雅無話可說,更多的則是抱歉和愧疚;“對不起,我真的是忘記了。”
“沒關係……”他語氣溫和。
但是卻讓申雅的心愈發愧疚了,也不知怎的就鬼使神差的開口道;“我正在家裡煮東西吃,霍先生若是不嫌棄,可以過來。”
話音落,她突然覺得自己的這話委實唐突,正想着怎麼收拾殘局時,他說了一句話;“地址呢?”
輕輕的三個字就將她那些話抵回去了,她報了公寓的地址。
掛斷電話後,她開始收拾着房間,那種男人,總是會讓人感覺到壓力。
過了約有半個小時,傳來規律的敲門聲,申雅走過去,打開門,霍景承站在門外,一身俊雅風華,黑色大衣略微沾到了雨滴。
“霍先生請進。”她忙道。
他在沙發上坐下,黑色大衣脫下,申雅已伸手接過,掛在一旁;“沒有咖啡,只有茶。”
“隨意……”霍景承淡淡扯動脣角,略帶弧度。
她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他面前,端起,抿了口,霍景承揚眉;“在煮東西嗎?”
申雅細細一聞,然後衝進了廚房,她正在燉魚湯,結果這一耽誤出神,全部都毀了。
不喝也罷,她又開始做剁椒魚頭,只是步驟太過於繁雜,總是會忘,不好意思又略帶尷尬的探出頭;“霍先生,能幫我查下剁椒魚頭的做法嗎?然後念給我聽。”
霍景承打開她的筆記本,然後搜尋出來了做法,站在廚房門口,念給她聽。
他身軀頎長而挺拔,寬肩窄臀,白襯衣和菸灰色長褲,將他襯的愈發迷人。
他的聲線本就低沉,磁性,帶着特有的性感,這樣的聲音卻用來念剁椒魚頭的做法,着實有些不符合情景。
她做的認真,神色上卻是有些尷尬,廚房本來就有些小,當他站在門口時,廚房頓時更顯狹小。
房間不大,一個人有些孤單與寂寞,兩人站在廚房,一人做飯,一人念着食譜,呼吸交雜,淡淡溫馨。
二十分鐘後,飯菜總算是做好了,三個菜,那個湯被毀了,所以她倒了兩杯茶,代替湯。
“每次都是這樣做菜的?”霍景承扯動薄脣,輕抿了口茶,然後纔拿起筷子。
聞言,申雅的臉頰有些紅,還有些尷尬,實話實說;“不是,遇到不會做的菜時總是會這樣,有些菜我會做,有些不會做。”
他嚐了嚐味道;“不錯。”
“臨時抱佛腳罷了,我一向就是半吊子,學習和廚藝都是半吊子。”她更顯尷尬。
“不會,雖然是第一次,味道的確很不錯,我一向不說假話。”他看她,目光深邃暗沉。
“這算是……誇我嗎?”申雅扯了扯嘴角,還是有些尷尬,低頭,她扒拉着白米飯;“趕快吃吧,不然一會兒就涼了。”
她想,邀請他到家裡來吃東西真是一個錯誤的決定,總覺得狹小的空間中充斥滿的全部都是屬於他的氣息,讓她有些喘息不過氣。
霍景承的用餐一如他的爲人,優雅,不會發出聲音,看似寧靜,卻沒辦法忽略他的存在。
用餐過後,時間已經不早了,沒有再做停留,霍景承隨意的將大衣披上;“今天晚上吃的很愉快,謝謝款待。”
“如果這樣能算得上是款待的話……”她微閉眼,將散落在臉頰上的髮絲撩到耳後,臉頰有些微紅。
“當然……”他勾脣,頎長的身軀微彎,穿鞋。
她送他到樓下,雨水這會兒下的正大,瓢潑似的,申雅站在最上面的臺階上,她沒帶傘,那裡淋不到雨。
霍景承的大手則是撐着黑色的雨傘,雨水順着傘的邊沿留下,濺在他嘿亮的皮鞋上。
她腳上穿的是拖鞋,沒有換鞋,站在那裡,雨水順着風飄灑過來,落在她身上,竟有些冷,她向後退了一步,拖鞋卻有些不怎麼防滑,腳下踩到光滑處,她直直向前跌倒而去。
見狀,霍景承將雨傘丟下,伸出大手撐住她從上而下跌倒的身子,結果,兩人的臉龐緊緊地貼在一起,她怕跌倒,條件反射性的伸手環抱住了他頸間……
雨下的正大,就這麼會兒功夫,兩人身上已全部溼透,他臉頰溫熱,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異常好聞,她的心跳動,對於目前自己所造成的這種處境很是窘迫,道歉;“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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