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女子無奈的笑了笑道,“看來你是男扮女裝偷偷溜出來玩的,不然你那麼多會武功的朋友,爲何不在你身邊保護你?因爲雙刃丸特殊,所以你切記,不到危險的時候,不要服用,免得傷及無辜。”
公孫宇這才放心的把藥瓶小心翼翼的放好,“對了,敢問姑娘如何稱呼?”
玄衣女子突然笑了,不知爲何,她對眼前這個有點傻氣的男子,有種不一樣的感覺,就是,想保護他,大概是因爲,自己太久沒有遇到了弱者罷。
拿出一張玄色的令牌,遞給公孫宇,玄衣女子聲音難掩笑意,“我叫墨葶,你收好這個令牌,遇到什麼難以解決的事情,就拿着這個令牌試試看,也許能幫到你。”
公孫宇再孤陋寡聞,也明白眼前的女子是誰了,竟然是美人盟殺手組織的十堂主之一。
接過那個溫熱的令牌,公孫宇垂下眼睫,像她這樣的江湖殺手,武功高強的女子,一定瞧不上自己這種,一點都不像男人的男人罷,她喜歡的,定然是江湖裡的英勇俠客。
“謝謝你,墨堂主,我複姓公孫,單字一個宇,來自玉國。”
墨葶有些意外,原來他是玉國的使臣,難怪要男扮女裝出來,孫府爲了防止萬一,定不會讓使臣輕易出門。
“原是玉國來的使臣,真是失敬。”頓了頓,墨葶的目光裡閃過一絲暗色,“公孫公子,你何時啓程回玉國呢?屆時我可以送你一程。”
公孫宇一噎,隨即壓下原本想說的話,“墨堂主不用相送,事務繁忙,莫要耽擱了纔是,我也就這幾日啓程回去,到時候,孫家會安排。”
墨葶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就高山流水,有緣再見了,我的身份不方便送你回孫府,你可認得路?還是我找一個人送你回去?”
公孫宇被那句高山流水,有緣再見給噎的上不去下不來,“我,我其實出門帶了一個暗衛,可是走丟了,我不認得路,既然墨堂主不方便,我戴上面紗,一路問路回去便是。”
墨葶敏感的察覺到公孫宇語氣裡的低落和神情的黯然,心中不由得有些微酸,“其實,我不是不想送你,莫要多想,只是因爲,我和孫家的站的是對立的陣線,我若是送你回去,你定會引起孫家的猜忌和忌憚,到時候,你會很危險。”
公孫宇十分吃驚,同時慶幸自己剛纔沒有說實話,自己要在大楚呆三年到五年,不然,墨葶馬上就知道,前幾日孫家散發的聯盟失敗的假消息就會被拆穿了。
只是,爲什麼,墨葶會是沐親王的人呢,如果不是,該有多好。
“我沒有多思,墨堂主多慮了,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這一刻,公孫宇有點想逃,他害怕墨葶看穿自己的謊言,也害怕再待下去會更捨不得走。
墨葶點頭,開門送公孫宇到樓下後,想了想,暗中跟着,以防公孫宇出什麼意外。
巧的是,公孫宇走了沒多久,就被小一找到了。
墨葶遠遠地看着,放心的離開。
其實,她方纔,不應該藉機試探公孫宇的,只是,出於習慣,總忍不住。
對於公孫宇,她感覺十分不同,雖說不上哪裡不同,但她知道,自己對他,
十分有好感。
大概是那雙過分清澈的眼睛,又或許是那,弱卻倔強的神情。
輕笑一聲,墨葶甩了甩頭,不再去想。
不聲不響回到西苑的公孫宇,有些失魂落魄。
方嬤嬤和原嬤嬤發現公孫宇溜出去後,心驚膽戰又不敢聲張,只是來來回回的踱步等待。
現,看到公孫宇和小一回來,兩位嬤嬤終於卸下了壓在胸口的大石。
“宇哥兒,你可算是回來了!”方嬤嬤連忙撲了過來,擔心的左看看右看看,生怕公孫宇少了根頭髮一般。
原嬤嬤則是責備的看了眼公孫宇,嘆道,“宇哥兒,下次莫要如此,你可知,若你出了什麼差錯,你的家族,兩國的關係,會變成何等模樣?”
公孫宇低下頭,低落道,“嬤嬤,我知道了。”
方嬤嬤不捨得公孫宇多受責備,忙轉移話題道,“對了,宇哥兒,你去哪玩了?和嬤嬤說說。”
公孫宇嘴脣蠕動了一下,最終跑開了。
方嬤嬤和原嬤嬤面面相覷。
公孫宇換回男裝後,披頭散髮的回到了小亭子裡,望着夕陽下的睡蓮,美得像夢境一樣的不真實。
掏出溫熱的藥瓶,公孫宇不自覺的癡了。
原來這麼多年,自己一直覺得缺了什麼的感覺,終於飽滿了起來。
可是,她爲什麼,是沐親王的人呢。
對立的政治,帶來的矛盾,卻是無論如何都解決不了。
孫浩源遠遠地望着發呆的公孫宇,面色微沉。
這個臭小子!
偷偷溜出去,幸好沒出什麼事,不然,他非把他抽筋扒皮不可。
可是話說回來,他去哪了?怎麼回來卻是這般表情。
孫浩源走了上去,一本正經的問道,“你怎麼了?怎麼看起來有點像在思春?”
公孫宇一愣,隨即怒目瞪着孫浩源,“那也好過你沒有春,可以思吧!”
孫浩源挑眉,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公孫宇系在腰上的令牌,頓時臉色一變。
“這令牌誰給你的!”
公孫宇一慌,忙捂着令牌,“你看錯了,這只是一般的令牌。”
該死,怎麼就被孫浩源看到了呢,萬一他害了墨葶怎麼辦?
墨葶好心給自己令牌幫助自己,若因此害了她,那他也不要活了。
孫浩源面色陰沉的望着公孫宇,他竟如此慌張和保護,他和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公孫宇,別忘了,你是玉國人,你是質子。”
公孫宇身體一僵,隨即擡起微紅的眼圈,祈求道,“孫浩源,我告訴你,但是,你不能搶走我的令牌,也不要傷害她。”
孫浩源抿緊了脣,望着眼前明顯動了癡情的公孫宇,胸口海浪翻滾,很不是滋味。
“你竟對她,動了情,她是沐親王的幕僚!是我們的敵人!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公孫宇低下頭,死死地護着令牌,“我知,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今日偷偷溜出去玩,被人折辱,是她救了我,這個令牌,是她給我的,說日後若有困難,可以憑藉這個嘗試解決。我,我確實對她動情,但她不
知道,她只是好心而已。”
孫浩源氣惱的瞪着公孫宇,目光裡難掩失望,“你爲何如此單純?京城那麼大,怎麼偏偏就你遇到折辱?又怎麼偏偏就是她湊巧救了你?你知不知道這個令牌象徵什麼?這個令牌可以號動她堂下的所有殺手,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今天戴着這個令牌,被其他人看到,會引起一場什麼動亂!”
公孫宇不敢置信的後退了幾步,想起墨葶真誠的目光,溫和的笑意,很快就把浮起來的懷疑壓了下去,“不,不是你想的這樣,她纔不是你說的這種人!這個令牌我會收起來,不讓其他人看到。”
孫浩源用無可救藥的目光看了公孫宇一眼,語氣冰冷道,“公孫宇,我不是怪你對她動情,情感本就是最難以掌控的事情,我只是希望你搞清楚,如今的大楚,風雨飄搖,一不小心就是血流成河,你代表了玉國,更代表了你的家族,同時和孫府已經連爲一體,你有沒有想過,你的不小心,連累的是多少人的死活?”
公孫宇只覺得孫浩源這番話說的又重又狠,他難以承受,不知從哪來的膽子,一把推開了孫浩源,跑回了房間。
孫浩源面色難看的盯着門窗緊閉的房間,靜默了許久,才離開了西苑。
若不是因爲,公孫宇的父母和他有些交情,剛纔他看到令牌那一刻,就可以殺了他。
十九歲的人,竟還如此不懂事。
孫浩源只覺得煩躁,飽含怒氣的去了東院,這件事必須和兄弟商量才行了。
公孫宇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手裡死死地握着黑玉令牌,上邊刻着墨葶的名字,還有美人盟三個大字,他知道這是她身份的象徵,可她毫不猶豫的給了自己,說沒有懷疑是假的,可她的眼神和表情,卻不像是假的。
打開精緻的楠木小箱子,拿出一個荷包,把令牌小心的放進去,系在腰帶上。
這樣,就沒人知道里邊放着什麼了。
這是她給自己的東西,也是能救命的東西,他必須隨身攜帶才放心。
當然,最重要的是,她肯把這麼重要的東西送給自己,自己怎麼能不好好帶着呢?
他不相信她會害自己,他相信他自己的判斷。
只是,公孫宇想起自己撒的那個慌,就覺得十分不安。
過幾日若是剛好她沒什麼事忙,去城門口送自己,發現自己根本還在孫府,她一定會知道,是他騙了她。
以她的身手,來孫府找他算賬也是十分輕鬆的事情。
其實,他真的很希望可以見她,每天。
所以,他也十分希望她能來找他算賬,到時候,他會把令牌還給她,告訴她,他有許多不得已的苦衷,希望她,不要討厭自己。
美人盟京城分堂裡。
墨葶慢條斯理的喝着茶,一身男裝還沒有換下來。
紅秋捏着一枚細針,若有所思道,“墨葶,你現在這個表情,特別像在發春,你知道嗎?”
墨葶微怔,擡起頭笑道,“是嗎?其實我十分羨慕紫霞她們呢。”
紅秋的細針在絲帕上微微停頓,最終遲緩刺下,“你,是不是喜歡上誰了?”
墨葶不可置否的把玩着佩劍,但笑不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