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離校的通知讓夏蘭和楊磊有些吃驚,而對於陳義其他八個人來說,被選拔成爲飛鯊中隊成員的消息在驚喜之餘不禁有些錯愕。
面對弟弟被選拔成爲飛鯊隊員,陳俊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內心複雜的思緒。他知道,除了楊磊和弟弟,曾經和袁韜走的最近的幾個人無一入選,這對一直高高在上的袁韜來說,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袁韜的能力他有目共睹,袁韜的包容也只有他和王一斌知道。
只是這一切都因爲孫啓凡的到來而改變,或許袁韜的本心還是逃不出虛榮和驕傲的枷鎖,孫啓凡一旦無情的打碎這道枷鎖,他那惡魔的本性纔會被釋放出來。
陳俊知道,袁韜是悲哀的,所以他沒有前往禮堂,參加弟弟陳義的畢業典禮,而是和着王一斌陪着袁韜請假離校,買了幾罐啤酒還有些花生,尋了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肩並肩的躺在被太陽曬得發燙的沙地上,望着天沉默。
“你說,這個時候禮堂裡是不是很熱鬧?”陳俊誰也沒看的問着。
袁韜冷冷笑了一下,坐起身來,順手拿起一罐啤酒,揭開拉環,仰頭咕嚕咕嚕的便是暢飲一通。
見着袁韜的惆悵,陳俊不禁也是坐了起來,揭開一罐啤酒,自覺的和袁韜對碰了一下。
“陳俊,你弟弟不是被選拔成爲飛鯊隊員了麼?你不應該在這裡的。”王一斌冷嘲熱諷的說着,他起身,並沒有和袁韜他們一樣直接喝酒,而是剝了幾顆花生米塞進了嘴裡。
只是沒咀嚼幾下,他忙不迭的吐了出來,一邊吐着不免一邊罵着:“真*晦氣,倒黴的時候買個東西都是壞的!”說着,王一斌不禁是拍了拍手。
等他重新剝出幾顆花生的時候,他不由是說着:“有的人,就和這壞掉的花生米一樣,外殼看上去一切正常,可裡面卻糜爛得發苦。”
“你說誰呢?”
“你知道我說誰!”
王一斌終究是忍不住的吼了起來,更是站起身來瞪眼看着陳俊,顯得十分的憤怒的說到:“你*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了,這裡不歡迎你!”
“王一斌,你他媽說什麼呢?”
“少裝了,你弟弟被選拔成爲飛鯊隊員你是不是很高興,那你*在這兒裝衰是鬧什麼,炫耀也得分時候吧!”
“我炫耀什麼了?他是他,我是我!”陳俊也是激動得站了起來,青筋暴漲的怒視着王一斌,雙拳緊握着,“陳義被選上,我作爲哥哥的是高興,因爲我們是親兄弟。”
“可我們也是兄弟,我們一起入校,我們一起集訓,我們一起流汗,一起抱怨。”陳俊說着,不禁是長嘆一聲,淚水禁不住的流了下來。
沉默了一會兒,陳俊纔是看向袁韜,說:“如果你們覺得我真的不適合在這裡,我走便是。”
“吵什麼呢?”袁韜終於說話了,卻沒有顯得半點的氣憤。
他再次擡頭看向天空,萬里無雲,乾燥的氣候讓他眼前綿延的山坡的植被都變得無精打采起來,山脊參雜着亂石裸露在外面,甚是刺眼。
“陳義被選上我也很開心,曾磊……不,楊磊當初被選上的時候我也很開心。其實我不是小肚雞腸的人,我也不在乎自己能不能被選拔成爲飛鯊隊員……”袁韜說着,話語不禁哽咽起來。
他不想自己這樣狼狽,不禁是將手裡的啤酒灌進胃裡,猛地站起身來,擡手將啤酒罐往山腳扔去。
應着啤酒罐碰撞在地面發出的“哐當”聲響,他衝着空無人煙的世界吶喊起來。他知道,是自己的虛僞,是自己的驕傲,挫敗了自己,怨不得別人。
等受迴心來,他已經是流淚兩行。
轉身看向陳俊,袁韜不禁抿嘴一笑,擡手把住王一斌和陳俊兩人的肩膀,說:“今天是我們的兄弟離開的日子,我們應該去送送。”
“送什麼送,我們還是……”
“我們是兄弟!”袁韜猛地吼着王一斌:“即便我們畢業後各自天涯,我們也是兄弟,是手足,我們守衛的是同一片藍天,我們守衛的是同一個祖國!”
“是,曾經我是覺得沒有誰比我更有資格加入飛鯊中隊,可現在想想,我是那麼的沒有資格,因爲我虛榮,因爲我驕傲。”
“你是值得驕傲的!”王一斌實在不願看到袁韜這般的痛苦,不由是安慰着。
袁韜卻是搖了搖頭,“你們不知道,我找夏蘭去給孫啓凡一個下馬威的時候,我在夏蘭選的那架戰機的航電系統上做了手腳,如果是蔣玉柔選了那架戰機,或許昨天夏蘭已經機毀人亡……”
“……”王一斌和陳俊被袁韜的話嚇得當即不知所措。
見着兩人的驚愕,袁韜卻是淡然一笑,“所以,我真的沒資格成爲飛鯊隊員。但,我有資格去送送我的戰友。”
話音落下,袁韜便是放下手來,邁步往返校的路走去。
王一斌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看着袁韜突然輕鬆的背影,不由也是長嘆一聲。不能說王一斌是毫無主見的人,他的主見就是跟隨着袁韜,一切都爲袁韜着想。
所以,當袁韜決定要去送送陳義他們的時候,他心裡再多的不悅也只能掩埋起來。
只是當他們趕回禮堂的時候,禮堂裡已經空無一人,只剩下舞臺上還沒有撤走的主席臺。
“還是沒來得及嗎?”袁韜不禁自問着,整個人也變得有些失落。
可是當昏暗的禮堂裡驟然變得亮堂起來,刺眼的燈光打在他們三人的身上,袁韜才發現,原來送行之禮還未開始。
一隊接着一隊的學員從側門步入禮堂之中,按照着以往的位置各自入列。唯一不同的,是袁韜他們三人的位置被特意安排在了第一排,和楊磊他們並排在一起。
“袁韜!”
“到!”
“王一斌!”
“到!”
“陳俊!”
“到!”
“入列!”
主席臺上,陸致成的點名讓袁韜三人顯得錯愕萬分。他們只是下意識的應着,罷了也是下意識的遵從指令的步入座位。
等他們就位,陸致成纔是大喝一聲:“坐!”
“啪!”
整個禮堂裡,幾百號人,動作整齊劃一,瀟灑利落的坐了下來。
至此,陸致成纔是說道:“我院十三名學員畢業任命典禮正式開始!”
待陸致成回到主席臺落座後,孫啓凡才是左手持着一本藍色文件夾,齊步穩健的走到宣講臺後。站定下來,他先是對着主席臺上的領導敬了軍禮,等得到趙虎的致意後,他纔是回過頭來,翻開文件夾。
“任命通知!被點名的同志請起身。”
“袁韜!”
袁韜愣住了,他驚訝的看向孫啓凡,沒有任何的反應。
孫啓凡挑眼看了他一眼,不禁是雙眉一蹙,再次唸到:“袁韜!”
“到!”應聲,袁韜猛地站了起來。
“楊磊!”
“到!”
“夏蘭!”
“到!”
“陳義!”
“到!”
“王一斌!”
“到……到!”王一斌沒想到會有自己,不由是愣了一下。
“陳俊!”
“到!”陳俊卻顯得淡然了許多,只是他的心裡十分的開心,因爲他們幾個兄弟可以不分開了。
“鄭承烈!”
“到!”
“吳志遠!”
“到!”
“鄧長洪!”
“到!”
“周琳娜!”
“到!”
“張玉春!”
“到!”
“田銘!”
“到!”
“李子豪!”
“到!”
“現任命你們十三位同志爲飛鯊中隊隊員,於2016年10月5日隨隊長孫啓凡一起前往南海艦隊報到,是否明白?”
“明白!”
十三人的應答響徹整個禮堂,鏗鏘聲經久不絕。尤其是袁韜他們,他們的驚喜,他們的興奮,他們的錯愕都在那一瞬間發泄出來。
是的,如果他們沒有放下成見來到這裡,他們不會成爲飛鯊中隊的一員。是孫啓凡給了他們最後的機會,讓陸致成將既定的畢業典禮往後推遲了一個小時。如果在這一個小時裡,袁韜三人沒來,前往南海艦隊的只有楊磊他們十人。
可孫啓凡相信,對戰友的不捨,會讓袁韜他們回來的。
即便邱琳提醒過袁韜對蔣玉柔有想法,孫啓凡也沒有因爲個人的感情而改變決定。
他相信,蔣玉柔和自己的愛情該存該亡,都是命運已經決定好的,自己沒必要過多的去擔心。就如王磊的死一樣,即便沒有將計就計,孫啓凡相信他也會在另外一個時候爲了保護自己而犧牲。
既然是時間的問題,本該是悲傷的事情,爲何不讓它早點兒到來。
邱琳對孫啓凡的淡然表示不理解,可她沒有說什麼。雖然邱琳沒有當着蔣玉柔的面提醒孫啓凡,但沒有不透風的牆,她還是聽到了邱琳的提醒。
但她也是表現得很是淡然,即便是回到南海艦隊的飛鯊基地後,她也並沒有和袁韜保持距離。
她相信,一切順其自然就好。更爲重要的,是她不願因爲感情的事兒影響了孫啓凡的前途,而這也讓她明白了卓依爲何那麼愛着孫藩,兩人卻不往前踏出最後的那一步。
對他們來說,或許就這樣就好,安靜的看着彼此安好,便是自己最大的幸福。
可新的任務的開始,讓孫啓凡回到南海艦隊不久,便再次踏上反間諜的道路。因爲趙虎告訴他,又有間諜露頭的情報了,而且這一次似乎能夠抓到真正的幕後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