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大林的那些人看菲兒小姑走了那麼久,小姑婆婆還在裡面,怕他們會使詐,便進去把小姑婆婆給趕回去,說給他們兩天時間,讓他們回去湊錢,不然就等着看大林被浸豬籠。
之後,小姑婆婆又親自去餘氏那邊把菲兒小姑給喊了回去,菲兒小姑想着這事本身也是個醜事,回到餘氏那邊也沒說什麼,只是說去看夏大滿的,之後看着她婆婆去接她,也只好跟着她婆婆回家了。
在路上,小姑婆婆對着她把大林一頓好罵,什麼難聽的話都對着菲兒小姑罵了出來,接着又勸了菲兒小姑好久,對住她說了很多好話,說啥菲兒小姑是個好媳婦,她心裡一直知道,所以儘管這麼些年菲兒小姑一直都生不出兒子,她也從未跟別人婆婆那樣說埋怨她或是說要休妻什麼的。
菲兒小姑聽婆婆一說到兒子這事上,心裡確實也有內疚,這些年婆婆雖然因爲這事情也說過些不好聽的話,但確實沒難爲她,於是和她婆婆回到家裡之後,小姑的氣也消了一大半,不過不消也沒法子,好歹做了一輩子夫妻,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大林死啊。
之後一家人便到處湊錢,大林那邊的親戚倒還算幫忙,聽說這是要人命的事情,都多多少少借了些,但畢竟都是窮人家,加起來不過也只有幾兩銀子,最後沒辦法,菲兒小姑提議把家裡的幾畝田給賣掉,家裡有好幾畝田,賣了應該差不多能湊齊。
小姑婆婆倒是沒出聲,但大林的其他幾兄弟不肯,說田怎麼都不能賣,總不可能爲了救回他一個人,弄的全家人都餓死,而且還是因爲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要是小姑婆婆真決定要賣田救大林。他們就要喊人來分家,到時大林家分到多少,賣他自己那份。’
菲兒小姑家裡暫時沒分家,雖說一直是婆婆掌家。但婆婆也不可能偏心大林一人,如今其他幾個兒子怎麼都不肯賣田,她也不可能獨自做主把田給賣了,她是做孃的,這心肯定不能偏,她說再想想看看有別的法子,還有啥親戚可以借錢的。
小姑婆婆看着菲兒想了一會,也沒開口說回孃家那邊借,她便試探着問了,哪知菲兒小姑一口回絕。說這種事情被這邊親戚知道已經夠丟臉了,如今這臉如果還要丟到她孃家那邊去,她可丟不起這個人,反正這家裡東西要能換錢,都可以拿去賣掉。但要想她去孃家那邊借錢,她寧願大林死。
大林娘看她說的這麼決絕,不繞圈子了,也不跟她好聲好氣說話了,直接臉拉下來,指着她罵:“你這女人心腸咋這樣歹毒呢,那可是你男人。你張口說要他死,閉口說要他死的,你如今是巴不得早些做寡婦還是咋的啊,這錢的事情我這邊能像的法子都想了,我這想了一圈,也就你孃家那邊的人能幫上忙了。你立馬回孃家去你幾個弟弟家借,把這五十兩銀子給湊上。”
菲兒小姑看她婆婆臉色變的這樣快,心裡馬上明白過來了,原來方纔跟她說那麼多好話,目的就是想要她回孃家借錢。如今看她不肯去借,立馬就翻臉了。
菲兒小姑也不是個好惹的,她聽婆婆這樣說,不敢示弱的回到:“這事情到底是誰做錯了?你不去說你兒子,竟然還來這裡指責我,如今是我在外頭偷人,被人給抓住了,讓人來家裡勒索錢麼,要真是這樣,我口都不會跟你們開,直接死了一了百了。”
小姑婆婆冷哼了一聲,罵:“那是你,你的賤命不值錢,我兒子的命可值錢的很,而且你可別說的這事情好似跟你沒關係一樣,依我說這事情還就是你這個賤人給惹出來的,讓你去籌錢還就是找對人了。”
菲兒小姑這就聽不懂婆婆的意思了,一臉嘲諷道:“又是我的錯,是我要兒子去偷人的,是我讓你兒子讓人捉姦在牀的,又是我在勒索你兒子的錢?”
小姑婆婆氣的從凳子上碰的一下站起來,順手甩了菲兒小姑一個耳光:“我兒子會去外邊找女人,還不是因爲你這個賤人生不出兒子,他一次二次弄出這麼多事情就是想生個兒子將來養老送終,難道靠你這些賠錢或養老送終?”
“都生的一屋子賠錢貨就算了,而且還都是些沒用的賠錢貨,別人家裡的女兒嫁出去,不是做少奶奶,就是做老闆娘,你呢,唯一有個好機會,還顧着說什麼那是你自己弟弟家,你不想把關係給搞僵,硬是把女兒給帶了回來,你要是有用點,會使些手段,如今二妞也是個老闆娘了,咱們還用得着爲這五十兩銀子在這裡鬧麼。”
“總之我今兒話放在這裡,這錢你找也得找來,不找也得找來,不然就等着被休,到時我看你這個年紀了,還有哪裡能接收你,別人家裡好歹還有個孃家,你娘要知道你被休了,不立即把你給趕走就算好,那到時等着帶你這個小女兒去討飯吧。”
“你……”菲兒小姑捂着被打的臉,氣的說不出話來。
小姑婆婆冷冷的掃了她一眼:“別你你我我的了,就說這錢你願不願意去借,你要實在不肯,我也不強逼,但我家裡以後也絕對容不下你,我現在就讓人去籤休書,你兩母女立馬給我滾。”
菲兒小姑雖說性子強硬,但這個時候的女人性子再強硬,總也是依附住男人過日子,她要是真不怕被婆婆家裡休棄,這麼些年她也就不用過的這麼累了,不只整日在家裡累的跟只狗一般,在孃家那邊也是丟盡了臉。
她明明骨子裡是個有骨氣的人,但是爲了家裡能日子,在外面和孃家親戚那邊總是能拿就拿,能要就要,盡力要給家裡多掙些東西。
她之所以會這樣,一是爲了自己在婆婆家有些面子,讓婆家人覺得自己孃家這邊好歹能補貼她一些,再就是她想着讓婆婆家裡人知道她儘管不能生孩子,但還是有些用的,至少能給家裡減輕負擔,這也可以說是一種補償心理,也可以說是在討好婆家的人。
這兩年她想着家裡好些了,女兒出嫁了,家裡的負擔輕了,再加上她覺着如今她和大林的年紀也大了,什麼不能生兒子的事情也成定局,不用像以前那樣整日擔心怕婆婆說要休她,或者說要給大林娶小妾什麼,她算是鬆了口氣,因此性子也改了些,雖然在家裡還是累,但在孃家那邊就改了很多,不再讓家裡的親戚說小話了。
但沒想到今兒因爲大林的事情,婆婆又說要休了她,這話又說回來,要真的被休,也許早些年被休了反倒好了,好歹她那時候還年輕些,真要被休了,她好醜能找戶好人家,但這個年紀要被休了,可能就真如婆婆說的沒有容身的地方了。
孃家那邊是想都不用想的,她娘餘氏那人知道她被休了,指不定比這婆婆做的還出,就不說別人,說自己大姐,前些年姐夫在世的時候,家裡家境好,一年要給她不少錢,她那時對大姐一家多客氣啊,這幾年大姐家不如以前,她可是冷淡多了。
這麼些年,不管大姐到孃家那邊去多久,餘氏就從未親口留大姐在她家吃過飯或者是過夜,就最近還是因爲夏大滿掌家了,才比以前好了些,她不敢想象,要是她真被休了,回到孃家,娘會怎麼對她,萬一要把她趕出來,她和三妞的日子怎麼過。
而且三妞這年紀正好是要找婆家的時候,要被人知道她家裡弄成這樣,哪裡還找得到好婆家啊,不然還是信了婆婆的話,去問問富貴,富貴家這麼有錢,他自己指不定都能拿的出吧。
再不然就去求求大姐,去她那裡借些,到時候順便在那裡找份事做,還上這些錢,這幾十兩銀子雖然多,但真要做起活來,她和三妞有兩個人,再加上到時大林那邊還有月錢,要還起來也快。
小姑婆婆看出了小姑心裡的動搖,她眯了眯眼睛,收起了臉上的狠戾,走到菲兒小姑身邊,拉着菲兒的手,輕聲喊着菲兒小姑的閨名:“二妮啊,方纔娘說話過分了,你這也別往心裡去,我不過就是一時氣上來,嘴巴隨意那麼一說,啥說要休棄你的事情其實心裡想都沒想過。”
“你這麼些年在家裡做了這麼些事我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我去到哪裡都說我家裡的大媳婦那是個頂呱呱的,雖然說兩口子運氣不好,這輩子註定沒兒子,但有這麼好一個兒媳婦也實在不錯,要真說起來,有這樣好的媳婦就算拿兩個孫子來換我都不換的。”
“我也曉得這次是大林做錯了事,但事情已經做了,那能怎麼辦呢,我們做人孃的,做媳婦的難道真看着他去死麼?總還是要盡力救的吧,你那邊的親戚要真拿不出這些錢,我就不會開這個口,但如今能拿的出,你不過是開個口的事情,這不是啥難事啊,最多我們老林家給他們寫個欠條,以後一家人慢慢還,這樣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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