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家當然不是這樣的了,這時候外面站着好多圍觀的人,自然不能回答是,但如果回答不是,豈不是推翻當初自己的話,夏康貴兩口子被夏菲兒的話問的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是好,神情有些呆愣的站在院裡。
夏菲兒看着他們兩人的臉色,心裡暗暗笑了笑,等了會,夏菲兒看着夏康貴還是不出聲,又開口說到:“四叔,四嬸,既然當初說好的,爺奶在誰家住,那家就可以不用給養老錢,那剛奶說以後要住到我們家,我們家肯定就不用給了,這沒錯的吧,以後爺奶就住我們家了,四叔你也不要擔心,不過每個月初一記得把養老錢給送過來啊。”
夏康貴本就不是脾氣別好的人,開始就已經怒了,不過竭力在忍着,這回被夏菲兒的幾句話當時就激的理智全消,也顧不得自己原本是想在村裡人面前表現一下的。
他跳起腳暴怒的吼道:“你們家能和我們家比麼,我們家在村裡怎麼說也是數一數二的有錢人,你們呢,一大家子怕是窮的連刮痧的銅板都找不出一個,能養着你爺奶,是想貪那些養老錢吧?還想要我送錢來,你想的好,如果不是怕你奶有事,我怎麼也不會踏進你們家門的,免的沾惹了你們的窮酸氣,一輩子倒黴。”
夏菲兒沒想到這個四叔這麼容易就失去了理智了,她原本以爲還要糾纏一會的,她淡淡的勾了勾脣角,然後又作勢呆呆的看了夏康貴好一陣。
當大家以爲她被夏康貴嚇住了的時候。她突然出聲:“哦,我知道了。原來四叔這些年把爺奶接去住到你們家就是想貪那些養老錢啊,我就說了……”夏菲兒沒再往下說。但是臉色卻是一副原來如此外加不屑他這種行爲的表情。
在看到夏康貴又想怒吼的時候,夏菲兒搶先開了口,這回是換上了一副帶着非常無奈的表情說到:“四叔,我知道你們一直是嫌棄我們家窮,纔不跟我們來往的,前兒你們家文妹也這樣說了,說是她娘怕沾惹了我們的窮酸氣,讓她不要和我們一起玩,那既然這樣。我以後會盡量減少和四叔你們打交道的機會,不過奶奶以後住到我們家,這養老錢還是要去拿的,不如這樣,以後每個月初一我陪着奶去你家門口拿錢,我不進你的門就是,好不好,奶,四叔四嬸?”夏菲兒說完。滿臉可憐兮兮的看着夏康貴兩口子和餘氏。
夏菲兒當時表現出來的可憐也不完全是裝出來的,她心裡也覺得自己一家真是非常可憐,家裡本來就家徒四壁,但明明應該是最至親的爺奶和叔叔不但不接濟。卻還要和他們有什麼十冤久仇一樣的來逼迫他們,還不只是要錢,還要踩着他們的尊嚴來凸顯自己的高尚。有比這更可憐的了嗎。
夏菲兒心裡自嘲一笑,臉上卻還是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看着夏康貴兩口子。
她倒是要看看這三個人怎麼回答。
哼,這兩口子倒是想的通透。以爲其它幾兄弟是老實人,又不太會講話,加上家裡確實沒空餘的房子給爺奶住,所以他們兩口子就利用這點來壓着自己的兄弟。
而他們不過就只是提供一個不住的房子給兩個老人住,卻說的自己多麼孝順多麼高尚,而且如果只是平時在家裡說說就算了,竟然還敢到外面來說,而且還以爲自己是真孝順一樣,怕真是謊話說多了,真以爲謊言都成了真的,今兒我夏菲兒來揭穿這個謊言。
這個奶奶餘氏就更加過份,明明知道家裡兒子的養老錢是怎麼給的,但在外面卻就是一句公道話都不說,還如此偏袒着這個兒子。
今兒來要養老錢,如果單單只是因爲錢,夏菲兒不會說什麼,怎麼說是長輩,這養老錢也是該給的。但是他們實在太欺負人了,俗話說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如果依着夏菲兒的脾氣,這些人這樣鬧到自己家裡來,而且說話如此刻薄,一棍子就把這些人都給轟出去,懶得跟他們說這麼多,養老錢的事情,爹也說清楚了,當初娘在的時候就是奶要跳過娘,自己說要從大嫂手裡拿的,既然兩個人關係那麼好,拿不到錢就自己解決去。
但夏菲兒知道既然四叔四嬸這樣看重村裡人對他們的評價,也就是說這個時候別人的輿論還是起能到一定作用的,那麼夏菲兒就以其人之道來還制其人之身,現在把話都出來,看看村裡的人怎麼評價你們啊。
果然夏菲兒的話一出,四嬸嬸高氏也氣的臉有些紅,眼睛盯着夏菲兒,沒答話,而在圍觀的人聽了菲兒的話之後,頓時議論聲就大了起來,好多都是責怪餘氏和夏康貴夫妻的,有人說,這餘氏兩口子竟然要兒子這麼多養老錢,難怪富貴家這樣窮了,怕是一個月掙的錢都給他們了,也有人說這夏康貴兩口子看着好,其實毒的很。
剛問菲兒的那個婦人還說出了聲:“餘嬸子,你這樣就要不得了,富貴家本來孩子就多,日子苦的很,前幾年他女人死了,家裡就更難了,一家子總是吃了這頓沒下頓,我今兒還看見菲兒丫頭帶着寶柱在山頭挖野菜吃,你說你和你老頭子種那麼多田和地,應該能存不少錢,怎麼還要這麼多養老錢啊。
“一個月要六十文,六十文我們家省着吃都能吃一個月了,她有四個兒子呢,這都有二錢多銀子了呢,竟然還說什麼沒有糧食吃,怕是糧食都貼給你們老四家了吧,難怪你老四家那麼富了,那我們怎麼能和他們比啊,家裡有老有小,想不窮都難。”
“是啊,餘老婆子和他老頭子就是個自私鬼,她幾個兒子中,家裡最好的就是老四,最差的就是老大,她不幫襯老大不說,還事事都踩着人家,她肯定以爲老大家窮,她就算對他們家好也得不到什麼好處,而老四家好,她能靠得住些了。”人羣裡開始有人說公道話了。
“餘老婆子,你這樣不行,人說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也不知道誰家好在最後,你們老大家這麼多兒子,說不定哪天就會發達的,到時候你能靠得住誰還說不好呢,都是你的兒子,不要這麼分的那麼清楚。”人羣裡又有個婦人出聲。
“是啊,這老四兩口子更不是東西,明明佔了便宜,還來這裡做好人,平時還說他們給了多少養老錢給爹孃,還說什麼爹孃都靠他一人養着,我們還真以爲他們那樣孝順,今兒如果不是菲兒丫頭和鐵柱這樣說,我們還不知道呢,一直還以爲這兩口子是好人呢,原來他們一直是靠着吞自己兄弟錢才富成這樣的。”
人羣裡的人不停的說,說到最後越說越難聽,差點就把夏富貴兩口子說成強盜土匪一般,家裡住那麼好的房子,有幾畝田都是靠掠奪兄弟才得來的,這也讓夏菲兒領教了這個時候的輿論有多麼厲害,難怪人家說的人言可畏呢。
這下夏康貴兩口子和餘氏的臉上實在掛不住了,三個人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交替着,夏康貴兩口子想回家去,但是門口的人故意堵住了他們,不讓他們出門。
最後還是餘氏臉皮厚些,她站了起來,朝門口邊圍着的人罵了回去:“你們這些吃飽沒事做的娘們,在這裡說什麼閒話,我們家裡的事情要你們管什麼,從哪裡來回哪裡去,不然等會別怪我不客氣。”
門口的那些人既然敢說出那樣難聽的話,自然是不會被餘氏的這番吼罵給嚇回去的,人羣裡立馬就有人開始叫板:“餘老婆子,你對誰不客氣呢,你以爲你們老大家的人被你欺負的不敢出聲,別人也怕了你麼,你來不客氣試試看.”
“是啊,又不堵在你老婆子的家門口,罵個什麼鬼勁啊,還要對人不客氣,嚇唬誰呢。”
頓時人羣裡說什麼的都有,還有好幾個和餘氏差不多年紀的老人乾脆直接走到夏菲兒的院子裡來了,直接和餘氏叫起板來,看那架勢巴不得餘氏上去和他們吵,他們好藉機來收拾餘氏。
餘氏這人平時在村裡的口碑也不是太好,她爲人野蠻潑辣,說話刻薄,還有一個最討厭的性子,喜歡顯擺。
前些年和村裡人聊天的時候,就老是顯擺她有幾個兒子,好像有兒子多了不起,別人沒兒子一樣,這幾年就老顯擺她老四家有錢,說什麼這不到幾年家裡蓋了幾間大瓦房子,說什麼村裡除了趙地主家,就她兒子家裡好,而且兩口子又孝順,家裡蓋了新房子,還把他們兩老接去住。
村裡大多數的人都不喜歡她,但因爲她不過就是嘴巴說說,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由得她去說,反正也說不死人,但今兒她這種欺壓自己兒子的行爲,讓人實在看不過去了,也可以說是別人找到了個由頭來擠兌她,所以今兒看熱鬧的人反應才這樣激烈,可以說如果換了個人的話,別人未必會這樣爲夏菲兒家出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