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君昊半天沒反應過來,脣邊還掛着傻兮兮的笑容看着夏鐵柱,等反應過來夏鐵柱指的是他的時候,他氣的當場從椅子上跳起來,指着夏鐵柱罵:“藍君諾,你這過河拆橋的小人。”
說完,他又轉向藍老爺:“爹,我可不是藍家的嫡子,這家主的位置要是傳給我,別人也不服,不過你若是真要傳給我,我也不反對,我還很樂意,真的,我會管好藍家的。”藍君昊的忠心倒是表的很堅定,但那吊兒郎當的樣子哪裡敢讓人把這麼重要的位置交給他啊。
藍老爺當即被兩個兒子氣的渾身發抖,手指着藍君昊和夏鐵柱兩人,半天沒說出話來。
偏偏藍君昊還不認識時務,他看着藍老爺撇撇嘴:“不想讓我當家主是吧,算了,那等着藍家沒落吧,沒落更好,誰都不用背這個擔子了。”
“藍君昊……”
藍老爺氣的當場便要動手,卻被一直沒說話的藍老夫人給喊住了,老夫人瞟藍君昊一眼,藍君昊扁扁嘴巴,不出聲了。
老夫人走到夏鐵柱面前,一臉慈愛的打量了夏鐵柱一眼,出聲道:“君兒,我前幾日才聽你爹孃說起,好似說以前收養你的那戶人家也姓夏,你方纔口中所說的夏家是否便是收養你的那戶人家?”
夏鐵柱剛想張嘴說話,藍老夫人又搶在他面前道:“若真是這樣,我看我們得去拜訪一下才是,夏家幫我們把君諾養到這麼大,俗話說無功也有勞,何況這對我們藍家來說還是立了大功呢。”
老夫人說完話,之間她跟藍夫人遞了個眼色,藍夫人抿抿脣,面容頗顯淺淡的回到:“娘說的極是,是該尋個時間去夏家拜訪一趟。”
藍老爺聞言,忙接下藍夫人和老夫人的話 :“是,君兒,你祖母和娘所言極是,我們一直不知道夏家人來了京城,你也沒事先告知我們一聲,如今我們得知這事情,於情於理也是時候要去拜會一聲,不如就明日去。”
“君兒,你和夏家人熟悉,知道夏家人的愛好,不如跟我說說我們帶些什麼禮物去才合禮數。”
“是,是,是要帶些禮物去,這不帶不合適,怎麼說也是我們有事相……”出聲的是藍家的三夫人,但三夫人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藍夫人一個冷眼射去,三夫人立即噤聲。
嗬,到這個地步了藍家還要擺這種姿態,明明知道夏鐵柱他們想做什麼,卻就是不願意出聲明說,藍家是想等着自己開口提和菲兒的親事,然後他們處於主導地位,到時他們又可以趁機提要求。
可惜夏鐵柱沒給他們這種機會,夏鐵柱看了屋裡的人一眼,一臉漫不經心道:“爹,對夏家我們藍家早失了禮數,人也不在乎這一回了,夏家人不喜歡被人打擾,我最近都去的少了,你們也別去了。”
“早在你們讓人冒充我給夏家寫信的時候,夏家人已經很說的很清楚,從此和我一刀兩斷,之間我們一直未曾聯繫過,如今突然我讓登門去感謝人家,我拉不下臉,你們若是不怕丟臉,你們自己去。”
說完,夏鐵柱一副懶得再糾結這事情的模樣,他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喊藍君昊:“小昊,不說晚上東城那邊有人搭戲臺唱戲麼,我們瞧瞧去。”
藍君昊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他看着夏鐵柱一副甩都不想甩藍家的模樣,心裡的開心無法形容。
事實上不說別的,就拿夏鐵柱和夏菲兒的事情來說,他早就覺藍家人太不講道義了,人夏家家裡以前的境況那麼不好,卻愣是把夏鐵柱當親生兒子養大。
這要是在有道義的人家,怕是早就自動說出以兒女相許,終身結爲親家來報恩的這些話了,藍家人不只是沒主動提出,甚至連原本人家定下的親事都要反悔,而且還從內心嫌棄人家裡家境不好,女兒教養不好之類的。
他們也不想想,若是當初沒有這個家境不好,教養不好的人家,哪裡會有今日的藍君諾,藍家唯一的長子嫡孫早不知道死在哪裡。
尤其是藍夫人,這藍君諾可是她唯一的親生兒子,按理她應該更加珍惜這份恩情,但她不只是不珍惜,還反對的尤其激烈,甚至還聯合她孃家孫家人去拿夏家人來威脅自己兒子,這就是傳說中的恩將仇報了。
退一步說,你反對就反對好了,斷了就斷了好了,那麼你藍家就有骨氣一點,就算死都不要去求人家啊,如今遇到事情要去求人也就算了,卻還想擺架子,還想在娶人的時候壓人家一頭,藍君昊作爲一個正義人士,絕對是幫理不幫親的。
於是在得知夏鐵柱的計劃後,他是百分百贊成的,如今看着藍家人因爲這件事情煩惱的焦頭爛額,他覺得舒爽極了。
於是聽了夏鐵柱的話後,他露出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回道:“成,咱們這就去,我聽說這次來唱戲的戲班……”
於是,藍家人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夏鐵柱兩兄弟興致勃勃的一邊討論着戲班的戲一邊出了門口。
剩下藍家一大家子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一陣沉默之後,還是方纔的那位三夫人率先出聲,她語氣中帶着幾絲不悅的朝藍夫人道:“大嫂,你方纔爲何要阻止我開口,如今咱們的確是有事情要求夏家,爲何不乾脆向君諾直接提出解決的方法呢。”
“我覺着夏家人能這麼短時間在京城做生意做的風生水起,想必是有些本事的,你犯不着再瞧不起人夏家,重要的是如今的夏家人瞧不瞧得起我們,若是夏家真不肯原諒我們,我們藍家真是要沒落了。 ”
藍夫人聽着三夫人的話微微有些吃驚,她以爲她把夏鐵柱和夏菲兒的事情瞞得很好,但聽這意思,好似她早知道了。
藍夫人想是這樣想,面上卻沒表現出來,她掃了三夫人一眼,語調極其冷淡的說道:“老三媳婦,現在是我們都要聽你說話麼,你左一句原諒,有一句瞧不起,你把我們藍家置身何處,難道我們藍家還真能被一個小小的鄉下人家給鉗制死了麼?”
“大嫂,話不是這樣說的,我倒是覺着老三媳婦的話有幾分道理,如今確實是我們藍家求夏家,如是夏家真不能原諒我們,我們還真無法跟朝廷交代,到時候朝廷若是怪責下來,怕是沒人能擔負起這個責任。”
“大嫂,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太固執的好,你讀過書,因時制宜這個道理你懂得。”
夏鐵柱那被婆家休掉的二姑站起來說話了, 這個二姑甚少和三夫人會同聲同氣的說話, 一旦兩人站在同一陣線,那便是無人能敵。
果然,經過兩人一番牙尖嘴利的說辭,方纔一直沒說話的藍家人這會都出聲說話了,個個言語裡都是對藍夫人的指責。
也是到這個時候藍夫人才發現原來這世上真沒有能瞞的住的事情,她一直以爲夏鐵柱和夏菲兒的事情沒人知曉,但原來藍家所有人都知道,只不過無事的時候,別人都不願意提罷了。
不過也不奇怪,藍家是些什麼人啊,這兩年夏鐵柱在藍家的風頭無人能比,藍家正好又在爭家主的位置,自然會有人對夏鐵柱好奇,私底下必定會派人去打探。
藍夫人即使是個當家夫人,坐着藍家內院的第一把交椅,平時在藍家說話擲地有聲,無人敢反駁,但到這個時候,藍夫人也頂不住藍家人人的指責,她往老太爺和老夫人的方向掃了一眼,只見兩位老人都其若無事般拿着杯蓋在撇茶末子,一副不管不問的模樣。
藍夫人知道老太爺和老夫人這也是在怪她了,藍夫人心中有些惱怒,雖然夏鐵柱和菲兒的事情沒在藍家公開說過,但老太爺和老夫人心裡卻跟明鏡一般,他們一直未出聲問,出面管,其實也就是默認不同意他們兩人的事情。
到了如今,卻把所有責任推在她身上,這就是要她一個人來擔責任了?藍夫人也不是吃素的,左右如今家主要改選,藍老爺必定要退下,兩個兒子又無心家主的位置,那她何必還來爲這事情擔責任呢?
再說反正如今不管她同不同意,爲了藍家,夏鐵柱都必須得娶夏菲兒,即使她心裡再不願意,都不可能拿藍家整個家族去賭氣,她心裡也知道的事情已經成定局,如今藍家只是想讓個人出面去落這個面子罷了。
而不用多說,這個落面子的人自然非他們倆口子莫屬,因爲子女定親爹孃是一定要去的。
既然如此,她也不想再多爭辯,她坐回座位,端起茶盞茶蓋輕叩幾下杯緣,輕輕吹了吹口氣,抿了抿蓋上茶蓋,一臉淡然的說:“既是這樣,那一切便任由爹孃做主。”
藍家人聞言,不敢再多說話,眼神卻不停的往老太爺和老夫人那邊瞄去,期待老太爺給個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