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夢迴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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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彪有個想法,即使在大山裡過日子,其實也還是有出路的。高中畢業生了,說什麼也算得上是個半文化人,花點錢到省城去找相關部門,搞些什麼狐狸、毒蛇……等特種養殖,也是很賺錢的。

搞兩年混個萬元戶出來,聚個漂亮能幹的老婆,呼吸着神龍山的新鮮空氣,喝着甘甜的山泉,過着山裡人的日子,其實還是很愜意的。

最後這十天的衝剌,雲彪沒放在心上,該吃的時候吃,該睡的時候睡。別人一天只睡五六個鐘頭,天天喝着什麼人蔘蜂王漿,腦筋舒……等補腦提神的補品。

雲彪一天三餐就是一餐吃飽飯,把肚皮撐得滾圓滾圓,別撐破了就行。睡覺依然是八個小時絕對不能少,有時睡足十個小時。

有些同學說他沒心沒肺,有些說他自暴自棄,有些說他有自知之明,量力而行,說什麼樣的都有。

高考開考了,高中三年生活終於結束,莘莘學子們激動地擁進考室,按考號找到自己的座位,接受寒窗三年苦讀的最後檢驗。

三天考試考完。雲彪把吃飯的飯盒、書本扔到的高高的,撞到了天花板又掉下來。

從雲彪身邊經過的李金花驚訝地問雲彪:“你確定一定就能高中!做事還是留點餘地好,你看人家吳鵬、張震前一二名的優等學生,都還保留着這些東西,以防落榜之後,復讀好用得上。”

雲彪:“七十二行,行行出狀元。只要努力幹,哪行不賺錢。幹嘛非得都去擠獨木橋。”

李金花:“你確定不用再復讀,這些東西都不要了?”

雲彪:“我爺爺一個人呆在山裡,夠孤苦了,還要供我上學。可是,我不是讀書的料,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神龍山陪爺爺過日子的。”

李金花的爸爸媽媽都是鎮裡的小幹部,對子女的學習抓得很緊。李金花智力也好,是班上的前五名。

李金花喜歡雲彪誠實耿直的山裡人性格,雖然學習成績差距很大,對雲彪表現的還是很熱情的。

雲彪的一番真誠直白,讓李金花連連點頭。

李金花說:“你回去以後,很少有機會在一起了,我們同學三年,還是有些不捨的,我請你看場電影,算是我們的道別,如何?”

雲彪:“好吧,還是我請你吧。雖然你家的錢多,但我是男同學,這點面子還是要的。”

李金花嫣然一笑:“那好吧,騎士先生。”

雲彪和李金花進了電影院,放的電影是《地球末日》,看完電影出來,李金花說:“難道地球真的有一天會毀滅嗎?”

雲彪:“按照科學的觀點分析,是會有這麼一天的。”

李金花:“那怎麼辦啊,我們人類不至於會毀滅吧。”

雲彪:“天上有那麼多的星星,總有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方吧。”

李金花:“就算有這樣的星星,也要有人去尋找、去發現,對不對?”

雲彪驀然一驚:“李金花,你說我去當一個尋找這樣星星的人,好不好?”

李金花:“別說玩笑話了,那是幾萬年或者幾十萬年後的事,還不知是我們這一代人第幾百代、幾千代的孫孫們去做的事。”

雲彪:“可是我的心真動了!”

李金花:“別說胡話了,早點回神龍山去吧,還有幾十里路要走哩。”

雲彪:“好,再見!”

李金花:“再見!”

雲彪回宿舍背起被卷,和裝衣服的那個布袋,步行回家。雲彪一路上想了很多很多。

李金花是個漂亮的女同學,在學校裡還有校花之譽。雲彪第一次踏進高中教室,看到美貌出衆的李金花,心頭就顫了一下。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漂亮的女同學,免不了心猿意馬。

李金花與雲彪相鄰,雖然不是同桌,卻也是很近很近的

記的第一天上課,雲彪幾乎就沒有聽到老師在說什麼,腦子裡全是李金花的影子。

後來時間長了,班裡也經常調動位置,雲彪才慢慢地心緒穩定下來,不過李金花的形象已經深深地印在了雲彪腦子裡。

雲彪有自知之明,知道和李金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兩人是天平兩端的重物,一頭大象,一頭是小兔,太懸殊了,是沒辦法平衡的。而顯失平衡的男人和女人,是走不到一塊的。

雲彪把李金花當作可養眼的美物,並沒有一點分外之想。李金花不知道雲彪的心裡想些什麼,但對山裡人則有種天然憨厚、誠實、耿直、勤勞的天生的好感,對這樣的人不需要有防備心理,自然願意接近這樣的人。

雲彪一路上想,如果自己在山裡成了萬元戶,是不是就可以接近李金花了,隨後搖了搖頭。以李金花的學習成績,一定是會考上大學的,就算考不上本科,考個專科是沒問題的。

大學一畢業,就被分配到單位上端鐵飯碗去了,對於萬元戶之類的土財主是看不上眼的。想到這裡,雲彪苦笑着把李金花的印象趕跑,快步回到家裡,跟爺爺說起了高考的事。

在家裡與爺爺呆了一個月,爺爺眉開眼笑,常常對雲彪說:“你也用不着愁眉苦臉,考不上就考不上,我就沒指望你上大學。在山裡陪着我,努力找些值錢的東西,攢幾個錢,娶個媳婦進山,給我生一堆曾孫、曾孫女,纔是正事。”

雲彪知道爺爺不懂特種養殖這些新知識,懶得和他說,只等高考揭曉之後,就去籌備特種養殖。

高考放榜這一天,雲彪來到校門口看紅榜。毫無意外,自己榜上無名。吳鵬與李金花雙雙考中了省商學院,儘管雲彪早有落榜的思想準備,心頭上還是爬上了濃濃的失落感。

古鎮中學規模不大,每個年級只有一個班,每年的應屆生能考上三五個,今年突破慣常,考中了六個,三個本科,三個專科,是歷史上最好的成績了。

看榜的同學你來我往,除了那六個高中的,其餘的都苦着臉離去,準備復讀,來年再考。有些人復讀了三四屆,還要復讀,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想要像《范進中舉》中的范進一樣,考個中年秀才。

雲彪剛要離開,看到吳鵬和李金花雙雙走來,他倆是來學校請恩師們吃他們的狀元宴的。

當地習慣,考中大、中專學校的學子都要辦狀元宴,熱熱鬧鬧擺下宴席,請親戚朋友歡聚一團,大吃大喝一頓。親友們帶上份子錢來慶賀,說着恭喜祝賀的吉利話,賓主盡歡。

高中的學生及其家長,點燭燒香,免不了感謝天地國親師一番。除了默禱一番感恩皇天厚士,江山社稷的話之後,就是感恩祖宗保佑,恩師栽培了。

恩師們平日教書育人,像蠟燭一樣點亮自己,照亮學生,付出了太多太多,所在在吃狀元宴的時候,是不用隨份子錢的。

李金花、吳鵬帶着請貼來請恩師吃狀元宴,李金花是明日請,吳鵬是後日請。兩人錯開,好讓恩師難以分身。

兩人走進校門口,忍不住又看了看那張看過千百遍的紅色金榜。世上四大快事:久旱逢甘霖,洞房花燭夜,他鄉逢故知,金榜題名時。其實,只有金榜題名纔有特殊意義。

久旱逢甘霖,是普遍的大好事,人人受惠,體現不出個體獨有感。洞房花燭夜,本身就說不明白,有些不幸的婚姻,洞房花燭夜就是不幸的開始。他鄉逢故知,所代表的友誼只是一句漂亮話而已,世上流行的還是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只有金榜題名纔會帶來真正的實惠。金榜題名改變了一個人的人生路,給人既帶來了名,又帶來了利。升官與發財往往是連在一起的,在金榜題名也得到明顯的體現。

吳鵬的父母也是當官的,優秀的遺傳基因被孩子繼承了,學習成績一直就很優秀,金榜題名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吳鵬家也在鎮裡,吳鵬到李家找到李金花一起到學校去給恩師們送請帖,李金花慨然應允,拿着自家的請帖就與吳鵬一起往古鎮中學。

一路上看到的熟人都知道這兩個高中畢業生都考上了省商學院,看到了兩人就笑呵呵地說着恭喜的好話。

吳鵬是想借着兩人一同走路的機會與李金花說幾句私話的,可惜不是看到這個熟人,就是碰到那個好友。別人說着好話,你也就要禮貌性的客氣幾句不是,所以一直就沒有兩人互相間說話的機會。

李家離學校很近,只有幾百步路。快到學校門口的時候,吳鵬發現左右無人,就鼓起勇氣說:“李金花……”

可就在剛剛說出李金花三個字,李金花一眼就看到了看榜之後,正要離開的雲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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