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託被驅趕到街邊一棟建築的牆後,而距離他們五十米外就一道由廢棄車輛構築的街壘。在他身邊是五十個瑟瑟發抖的同伴,大家都沉默不語,卻面色驚恐。
“誰能告訴我,我手裡的彈匣要配什麼槍嗎?求你們跟我說一說,我要怎麼才能使用它?”涅託滿頭大汗淋漓的朝身邊同伴問道,可沒人回答他。
絡腮鬍的古茲曼正緩緩從涅託身前走過,這讓他閉上了嘴,心裡卻是一股極度的怨恨。看着對方的後背,這讓涅託有種一槍將其打死,然後飛快逃走的衝動。而實際上,現場不少人都跟涅託有同樣打算。
砰……!
涅託又感覺到了熱血濺射的溫熱,他身邊一名持槍的同伴雙手動了一下,似乎想要舉槍,但立刻就有一發子彈將其擊斃。驚恐的重壓讓涅託大聲哭喊,而他哇哇的叫了幾聲後,就看到絡腮鬍又回到了他面前。
“這傢伙想背後給我來一槍,對嗎?可他沒成功。”古茲曼臉上的笑容猶如魔鬼。在他身後,作爲狙擊手的科瓦爾剛剛收回手槍。
“先生,我不知道。我發誓我不知道他要幹什麼?”涅託心裡的那點怨恨立刻消失無蹤,取而代之就是滿身恐懼,他感覺下身一股控制不住的尿意,渾身都在發軟,甚至腳步虛浮。看到屍體上槍支被身旁的另一個人搶走了,他不禁後悔自己爲什麼沒動作快點。
“孩子,你千萬別暈倒,否則我會讓你永遠都起不來。”古茲曼看涅託的身體都有點飄忽忽,獰笑的拍拍他的肩膀。
一股寒意從尾椎直衝頭頂,涅託立刻挺直了身體,用僵硬的語氣喊道:“不會的,我不會暈倒。”
“非常好!”古茲曼從口袋裡摸出一根菸卷,硬塞到涅託的嘴裡,並且用打火機給他點着火,“抽根菸,你會好受些。”
是大麻煙,哲塔斯團伙就是靠在美國販賣各種毒品發財,他們從來不缺大麻。涅託來到美國前,他父親曾經告誡他不要碰毒品,絕對不要碰。可他一邊抽,一邊默默掉眼淚,現在什麼告誡都只能丟到一邊。
五十人的隊伍都在抽大麻,甚至就連地面那具屍體的嘴裡都被塞了一根。古茲曼給所有人分配大麻煙後,朗聲說道:“別太高估你們的能力,任何反抗,逃跑,懈怠的行爲都會受到懲罰。
而如果你們能衝過五十米的街道,就可以停下來休息,會有酒水,女人供你們想用,也會有另外的隊伍接替你們進行攻擊。現在趕緊把煙抽完,然後向聖母祈禱吧。”
一根大麻煙讓涅託的感覺好多了,他有了力量,有了信心,手腳也能自如活動。古茲曼的話彷彿有種魔力,讓他不再害怕。
“好啦,現在給我衝!衝!衝!我會在後面掩護你們,你們只要衝過去就是勝利。”古茲曼感覺手下這些烏合之衆已經被調教的差不多,就大喝的把他們從牆角推了出去。
涅託握着他的彈匣,被古茲曼踢了一腳也開始跑動起來。他心裡在想:五十米的距離,跑過去連半分鐘都用不了。只要跑過去就能休息,應該不難。
可這個想法還沒持續五秒鐘,涅託就聽到對面的街壘響起槍聲。緊跟着他面前的一個同伴倒下了。這人的手裡也捏着一個彈匣,穿着一身破舊邋遢的衣服,被子彈命中時,他身體後仰,雙手甩動,一個大大的血洞突兀的出現在其後背,跟着屍體就倒在地上。
涅託驟然間一哆嗦,被麻醉的大腦立刻清醒過來。他這才發現,自己這一夥人就這麼無遮無擋的在朝前衝。對面槍彈如雨,身邊的同伴正在迅速死去。
“衝,衝,衝,不許停!誰敢停下就得死。”古茲曼不知從哪裡弄來個電喇叭,他躲在牆體後持續不斷的將手下推向戰場。而他的搭檔科瓦爾正在遠處的一棟建築高處監視衝擊的人羣。
抽吸大麻的烏合之衆就好像發癲的喪屍,一個一個的撲了出來。有人大聲叫喊,快速跑動,有人東流西竄,尋找掩護,有人被死亡驚嚇,乾脆倒地翻滾。
而就在五十米外,戴維·勞倫斯正用手裡的M16A2快速而精準的射擊。他身邊帶着十來個搜刮隊的成員,所有人都跟打靶一樣將對面衝過來的人羣輕鬆幹掉。
“這些人瘋了嗎?我至少已經打死了四個人。”一名搜刮隊的成員剛剛打空一個彈匣,正在更換的時候稍微擡高了一點腦袋,似乎想搞清楚對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嗖的一發子彈就將他半個腦殼打飛。
同伴的突然死亡讓整個街壘後的搜刮隊員都禁不住一低頭,只有戴維·勞倫斯飛快的朝瞟了一眼,大喊道:“注意隱蔽,不要亂冒頭,繼續射擊。不能停,不能停!”
戴維·勞倫斯心裡還有一句話沒說出口——對面有狙擊手壓制,事情有點麻煩了。
在督戰隊的驅趕下,越來越多的墨西哥人從街道涌了出來。吸食毒品的他們往往顯得極其瘋狂和衝動,他們甚至不是在戰鬥,只是無意識的在跑動,用身體去撞子彈。
對面的古茲曼也在大聲叫喊着‘不能停’,他揮舞着手槍,把五十個手下統統趕了出去。而在他身後,另一個百人戰鬥組也被驅趕出來,一旦有人跑慢幾步,督戰隊的人絕對會無情的進行射殺。
街道上立刻佈滿了屍體,而跑動的身影卻更多。他們幾乎堵滿了整個街道,一梭子子彈掃過去,他們就能倒下兩三個人。可倒下兩三個人,後面會涌出來四五個人。
倒下的屍體很快就變成一道道阻礙,衝過來的人羣變得跌跌撞撞。可他們還是在瘋狂的跑動,瘋狂的開槍射擊,死的人越多,他們就越接近街壘。跑過了五十米的距離後,這些敢死隊終於衝到了戴維·勞倫斯面前。
戴維·勞倫斯的手下已經死了六個,只有兩人是被流彈打死,其餘全部是被對面的狙擊手幹掉。看着瘋狂的暴徒正在攀爬車輛街壘,他抽出自己的手槍連續打死六七個人,可後續的人卻接連不斷的翻過來。火力密度太低,抵擋不住了,搜刮隊的人連換彈匣都來不及。
“撤,撤離這裡。”戴維·勞倫斯迅速帶着人進入後一條街的建築內,他同時向周青峰等人緊急呼叫道:“維克多,前線街壘失守了,哲塔斯的那幫瘋子不要命的衝了過來。我已經撤進街邊的大樓阻擋他們,可你們必須快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