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6:47,天色已經隱約暗了下來。
夜色,往往是軍事行動的最佳天然掩護。
馮·克勞塞維茨曾經說過:“任何妄想避免正面決戰,轉而依靠其他方式取得全面勝利的人或者國家,古往今來,都曾有過,未來也會有;正面決戰是無可避免的,誰選擇逃避正面決戰,誰就會輸掉戰爭。”
現在,NCR和英克雷都鐵了心,要麼來一場正面決戰,拼一個你死我活;或者,對峙到其中一方撤走爲止。
事實證明,我猜錯了。
“Kilo排火力壓制,炮火延伸,Alpha排、Bravo排準備反坦克導彈,遠程火力壓制,儘量給我打遠,Charlie排待命。”連長的命令突然出現在無線電頻道內。
我擡頭看向天空,黑壓壓的天空中,那些無人機躲藏在雲朵間,朝着對岸撲過去。
NCR立刻還擊,照明彈被射向高空,那些光束立刻跟進,追隨着天空中的那些黑點,還有導彈拔地而起,這下可是真的玩命了。
我們陣地的反坦克導彈和重機槍、榴彈機槍全部開火了,聲勢很大,但除了反坦克導彈有可能飛到對岸以外,重機槍和榴彈機槍除了在水面上炸起陣陣水花外沒什麼效果,完全是唬人的。
倒是800米外的120迫擊炮陣地的迫擊炮彈全落在了對方的突出陣地中,炸的對方人仰馬翻。NCR果然慌了,那些防空火炮立刻分出一部分擊毀那些來襲的迫擊炮彈和反坦克炮彈,這麼一來防空火力立刻弱了下來,無人機像蒼蠅一樣開始俯衝,從那些防空導彈和火炮的火力空白區及雷達盲區鑽了進去,NCR的陣地不時響起爆炸聲,他們慌張了,開始用輕武器集火射擊那些無人機。
“‘**’呼叫,‘**’呼叫,請求護航,重複,請求護航。”一個陌生的單位插進了指揮頻道。
“‘霸王’-1明白,無人機火力壓制,靶機準備。”
我剛擡起頭,一架巨大的直升機從我們頭頂快速掠過,看個頭,應該是可以一次運載24名核動力裝甲,並外掛27.7噸的VB-44“龍騰”,周圍還有幾架個頭稍小的直升機一同並排飛行,朝對岸撲去。
這是怎麼搞的,怎麼連直升機都上了?
無人機像是受到了召喚,更加不要命的在那些火力封鎖區域對下方的敵人進行攻擊,短短數分鐘,已經有3架被擊落,2架嚴重受損,脫離戰場。
直升機編隊貼着海平面飛行了一段,之後突然散開,我看着那架顯得頗爲巨大的直升機慢吞吞吃力的攀升,努力把高度控制在2000m,之後丟下了一個東西,冒着對方密集的火力擺擺身子,轉身逃走了。
那些原本正在低空攻擊的無人機立刻垂直攀升,那股不要命的瘋狂勁讓我感到有些吃驚,我順着它們的軌跡看去,看到那個被丟下的東西突然蹦出了降落傘,之後緩緩落到了NCR的陣地中,爆炸,那些深色的霧狀**迅速擴散,突然之間就化爲橘紅色的雲團。
大地突然間劇烈震動起來,令人感到不安,遠處升騰起巨大的蘑菇雲,我甚至看到了那一圈無形的衝擊波,向四周迅速擴散。
他媽的,腦海中第一個念頭在我抱着腦袋按照標準程序撲倒在掩體內出現在我的腦海裡——
核攻擊!
我趕緊調整了自己的姿勢,用腳對着我認爲應該是的爆點。
一陣地動山搖,伴隨着巨響,我感到自己就像是在臺風中躲在自己家破木屋子裡掙扎的可憐蟲,隨時會連着自己的房子一同被卷近風眼,被一支鬆脆的松樹枝左鼻孔進後腦勺出。
這一陣大地的顫抖讓人終於體會到了自然的可怕,等到這一切結束時,我恍恍惚惚扶着牆站起,先看了看自己這是在哪,人間,還是地獄?哦,還好,那個士兵也陪我一同下了地獄——不對,我還活着,真幸運,我還活着,呼呼……
“恭喜,各位,這次攻擊成功了,NCR現在已經潰不成軍,而我們也夠嗆。”說話的是連長,不過不知道因爲我還是因爲他,總之他的話聽起來暈暈的,不大清楚。
“真他媽的……這羣該死的空軍,咳咳。”講話的是A排排長。
“謝天謝地,這感覺真瘋狂。”
我切出頻道,靠在射孔邊看着外邊,那朵蘑菇雲還沒消散,高達數百米的蘑菇雲,真是壯觀。
BLU-82,綽號“雛菊切刀”,全重6804公斤,長5.37m,直徑1.56m,一種專爲殺傷洞穴以及建築物內敵人的超大號雲爆彈,有效殺傷半徑,600m。
這東西在越南戰場曾經用於開闢直升機降落場地,後來在阿富汗用於打擊凱達組織,但現在,這種原本已經漸漸退出現代戰爭舞臺的重型炸彈又被英克雷重新制造出來,用於毫不留情、沉重的打擊那些最爲頑固的敵人。
我不清楚NCR的死亡數目是多少,但起碼,那個裝甲營肯定全搭進去了。無人機在低空大搖大擺掃蕩NCR的殘餘兵力,除了那些有效射程不超過400m的輕武器,沒有任何火炮或者導彈還擊,到處都是火勢,以及接連不斷的小規模爆炸,NCR的指揮體系已經徹底癱瘓了。
我鬆了口氣,又盯着那朵巨大的蘑菇雲看了會,這一幕,對我而言將會永生難忘。
我們先前抱着必死的決心和新加州共和國的部隊對峙在這座橋兩岸,連我們都以爲自己必將失敗,但現實給了我們一個滑稽的答案——
原來戰爭,是可以如此輕鬆的結束的。
從我們的陣地望去,遠處仍然冒着數股濃煙,但已經看不到人類活動的痕跡了——NCR連夜撤軍,幾千人一下子走的乾乾淨淨。
無人機隨機選擇了其中連、排級別的部隊用火箭彈進行了騷擾,對方並不還擊,一門心思撤退。無人機嘗試了幾次攻擊沒取得多大戰果,NCR的整個輕步兵突擊旅選擇化整爲零分頭撤退,我們手頭僅剩的8架無人機無法對他們形成有效的殲滅戰術,只得作罷。
“各位,敵人選擇將整個旅拆分爲連、排甚至分隊級別分頭、從里士滿-聖拉菲爾大橋撤退。其中,第23步兵團第2營殘部向聖巴勃羅方向運動,第23步兵團4營向埃爾塞利托方向撤退,我們沒有發現第19炮兵營殘部及旅直屬裝甲部隊,應該已經被徹底消滅。”
隨着連長的說明,戰術面板給出了顯示,其中重點標註了幾個紅色單位,並註明了其中的裝甲車輛數目。
“我們鎖定了A3,B7,B11,這3個點中,必然有1到3處是敵人的指揮系統所在。”隨着連長說明,戰術面板放大了3輛車,3輛M113裝甲車,沒有武裝,有一根天線,指揮車。
“我要求你們派出3個小組,直升機支援,把他們全部生擒,我們要好好審問他們。”
排長們集體沉默了。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這是不可能的,錯!答案恰恰相反,”連長的聲音比平時任何時候都更加沉穩和自信,“敵人在潰退,他們已經被我們打怕了,這是個最好的時機,實際上,我已經派出了連預備隊的3個小組,進行抓捕。”
排長們再次集體失語。
“這傢伙真是個瘋子。”無線電裡傳來另一名老兵的抱怨,其實他興奮得很。
“沒錯,徹頭徹尾的瘋子。”我乾淨利索的回答他,不再吭聲,專心前進,避開那些落單的NCR傷員和走散的小股士兵,朝A3撲去。
我們是Alpha行動組,代號“死士”,這名字聽上去就跟我們去送死似的。在覈動力裝甲強大的光學迷彩協助下,我們6人大搖大擺穿越了NCR落後的部隊殘部,朝着預定的指揮小組以36km/h的時速瘋狂前進。
前方會有護衛隊嗎?會有的,NCR每個營都有一個排的預備隊負責保護指揮體系,而他們的旅指揮部則由NCRSF專門負責保護,幸虧我們不用對付他們,而且他們已經在之前的騷擾戰中傷亡過半。
“看,履帶印,分開了,”那名領隊和我互相看了看,我和他立刻各自帶着2人向不同的方向奔去,哪怕這是個陷阱,可能有去無回,但我們並不怕。
有了光學迷彩的幫助,這些散兵遊勇不值得一提。
我們現在就是進入羊窩的獨狼,面前全是肥嫩多汁的肥羊,但,但,我們的目標是那頭頭羊。追上頭羊,殺了它,撕碎它,把它長着美麗的角的頭顱作爲戰利品,纔是我們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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