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好,別亂動,我必須給你扎一針,只是葡萄糖而已,別怕。”
“得了吧,護士,我現在健壯得像頭牛,你見過這麼健壯的病人麼?”
“都這麼說,但你的臉色和肌肉可不會撒謊,你的臉白得像石灰牆,嘴脣發紫,一點血色都沒有;渾身肌肉,現在還是緊繃繃的一團,你不想在未來幾天內沒法下牀走路吧?”
天,我不大相信的拿着鏡子,看看自己的模樣,簡直像德古拉伯爵那個吸血鬼一樣,不對啊,劇烈的運動,又是在裝甲完全密封的內部,我居然絲毫沒有出汗?
“這他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肌肉也僵硬的像個死人一樣,整支手臂離開外骨骼的輔助後完全找不到感覺,動作僵硬、遲緩、無力。
“那些傢伙,它們在吃你們,”護士的眼睛裡居然滿是同情和畏懼,“把你們當食物不斷消耗。”
“什麼它們?”問完問題我立刻明白了,真蠢,這身裝甲,它們在吃我們,吞食我們這些使用者,一點一點,渾然不覺。我看着微微顫抖使不上絲毫力量的胳膊:“給我多扎幾瓶,我真討厭現在的感覺。”
幾十分鐘後,讓人意想不到的,我們五個人是被剷車給剷出Mi-26運輸艙的,那些微生物在提供給我們最佳的防護和抗衝擊的材料的同時,也拼命從我們身上所取營養物質和水分,一切它們能夠索取的,就像是寄生蟲一般,一羣極度貪婪的寄生蟲。
護士倒是在牀邊寸步不離的守着我們:“來幾個人,你,你,你,多喊幾個人來,把他們擡到療養所,小心點,這些大塊頭很沉。來一個腿靈活的通知比雅洛中校,他特別叮囑的人來了。”
我斜着眼睛,看到一羣渾身精肉,略顯矮小的空降兵走到我們幾個面前,四人一組,不吭聲就把我們給擡了起來,就這麼擡往療養所。這幫傢伙別看其貌不揚,個子不高,力氣可真大。
仰着臉躺在擔架上,只能看到一張張側面的臉,身體就這麼隨着擔架晃悠晃悠,經過了幾道玻璃門後,不再晃悠了。
“比雅洛中校特別叮囑的。”
一個戴着眼鏡,穿着白大褂的婦女低頭看了看我,目光從我上房掃過去,說話的時候下巴上的肌肉不斷顫動:“送到同一間護理室,這一層南邊走廊走到頭那間就是。”
這種躺在擔架上,完全任人擺佈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可惜我們現在離開了那身能量裝甲連走路都幾乎無法獨立完成,誰能想到那些東西提供給我們超人一般的能力時,卻會把我們慢慢變成廢人?
“把他們擺到空着的牀位上,小心,他們現在很虛弱。”一個護士立刻在我面前忙活,把什麼仗着尖銳頭部的、我看着都覺得揪心的東西插進了我的胳膊裡,更讓我感到噁心的是無居然根本不覺得疼!睜眼看着鋒利的鋼針刺入肌肉,但就好像那不是我的胳膊似的,而是一塊已經硬邦邦的凍牛肉。
“你們也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問了句。
“是啊,看來沒有任何人能夠避免,這東西很可怕。你們成功了?”我認出來了,是“公羊-2”。
“成功了,死了兩個弟兄,九個救出來五個,”語氣聽上去卻病怏怏的,絲毫沒有成功的喜悅,“那些穆斯林教徒簡直就是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原來,“公羊-2”小隊沒費多大功夫就清理乾淨了整個醫院,從地下室救出了九名人質——
其實是七名人質和兩名監視他們、攜帶有炸藥和自爆裝置的匪徒。這些人質都穿着他們特警的制服,而且被面罩蒙着臉,手腳都被捆綁,明顯叛軍害怕他們逃跑,換上當地人的衣服開溜。
“阿爾法”小組按照標準程序,兩人在醫院內監視叛軍動向,四名隊員在地下室對人質搜身,等到第六名“人質”被搜身時,對方引爆了綁在身上的炸藥,連同兩名特警,還有站的最近的兩名“阿爾法”隊員全部被炸成了碎片。
另一名受了重傷的匪徒打算投降,被憤怒的“阿爾法”隊員用槍打爆了腦袋。
叛軍被爆炸巨響驚擾,開始向醫院聚攏,“公羊-2”小隊的四名隊員呼叫了直升機編隊支援(我想大概就是我們完成了引導任務在敵方火力壓制下撤退的途中,那是我們呼叫“獵犬”卻無人迴應),在原地堅持了幾分鐘後,直升機編隊趕來,壓制了包圍醫院的叛軍小股部隊,成功解救所有隊員和人質,脫離戰場。
“幸虧我們當時穿着能量裝甲,我離得近,直接被炸飛,重重的撞在牆上,僥倖沒死,連骨頭都沒斷;他則站在地道出口,被衝擊**向天花板,斷了根肋骨。”
我在心中微笑,他們能活下來就已經是極大的僥倖了,多虧了那身能量裝甲。話說回來,那些科學家會不會因爲馬虎,算錯了一個小數點,才導致我們現在不得不渾身虛弱的躺在這兒等死?
在醫院躺了半天,被護士紮上各種各樣的吊瓶後,我們終於能夠站起來,靠自己走出醫院。坐到Mi-26直升機上,再沒人願意碰能量裝甲,而是用敬畏和仇恨看着它,俗話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大”,而對我們來說,“能力越大,代價越大”。
休息了一個晚上和半個白天,被亂七八糟的吊瓶補了一大通我根本不瞭解的維生素和營養物質,我們算是緩了過來。臨近中午時,我們被直升機送回了莫斯科,又在莫斯科加油,準備飛往933號工程基地,可能是烏赫塔,或者別的什麼地方。
“你看,我們生活在西邊這一小片地方,空着西伯利亞那麼多的草原,冰原無人居住,我們的防線簡直稱不上是‘嚴密的防線’,根本就是千瘡百孔,我毫不懷疑一支相當規模的部隊可以從邊境滲透進來,哪怕他們建立了基地,衛星也不會發現。”
幾名“阿爾法”閒來無事,又不準下飛機,互相扯皮之間,扯到了聯邦的邊境防禦線,和空中防禦漏洞,還有衛星的漏洞,倒引起了我的興趣。
“不會吧,衛星發現不了永固性基地?那地方可有那麼多的導彈發射基地,且不說,每個基地都駐紮有警戒哨,僅僅是那些修復的雷達應該就能發現入侵者。”另一名隊員的話聽起來信誓旦旦。
“那些都是擺設,”那名質疑的隊員大手一揮,臉上是滿不在乎和鄙視,“用那些不靠譜的玩意追蹤尾巴噴火的導彈和火箭還成,那些專門做了隱身處理的第三代戰鬥機和那些低空飛過白令海峽的的運輸機,根本就發現不了。”
“那麼衛星爲什麼發現不了永固性的基地?它們可是每天繞一圈,總會發現的。”那名隊員仍然不死心。
“北西伯利亞地區的環境複雜多變,那些山和雪原完全可以藏下整整一個王國,更別說一個可以容納上百上千人的軍事基地了。
除非他們傾巢而出,不然衛星發現他們的機率幾乎是零。別忘了,我們的衛星名義上覆蓋着聯邦全境和中國、蒙古的部分地區,實際上只有聯邦南邊這些還算有人居住的地區在有效的覆蓋範圍內。”
這讓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英克雷,會不會早已經繞過了阿拉斯加,跑到聯邦的腹地,紮下了根?1250萬平方公里的廣袤土地,即使他們真的這麼做了,聯邦也不一定會知道。
話又說回來,英克雷得到了那些資料,知道了“逐日”計劃的整個真相,爲什麼他們表面上似乎無動於衷?不行,我得趕緊回去看看郵箱,說不定英克雷即將對933號工程駐地發動一場突襲,而我們根本就不知道。
但是這又如何呢?英克雷摧毀了933號工程,除了能拯救自己,還有什麼好處麼,或者說,換一種想法。
英克雷從一開始並不知道“逐日”計劃所要執行的目標區域,那麼英克雷有必要花費如此巨大的代價把“我”,這個間諜送到聯邦內嗎?好像沒有必要,對於官僚來說,長遠的利益固然好,但是眼前的利益纔是真正的動力來源。
沒有人可能明知道,用戰爭去掠奪,比自己開發新能源容易得多、及時得多,而放棄前者,不然地球也不會是現在這幅模樣了。那些官僚們不放棄長遠的利益,但更不願放棄眼前的利益。
扯遠了。
如果說,我是爲了能夠了解聯邦而進入其內部,那麼卓婭該如何解釋?英克雷莫非抱着玩味的心態,看着事情超乎常理的繼續發展?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時間又匆匆過去幾十分鐘,我們在機艙內吃完了午飯,把垃圾裝進專門的處理箱,等着直升機什麼時候再次起飛。
Mi-26終於完成了加油和準備工作,駕駛員和副駕駛有些搖搖晃晃的回到了飛機上,讓人有些擔心——他們沒喝酒吧?這可不是開車,要是遇到了一隻鳥什麼的沒躲開,明天的新聞就會是:
“XXX地區墜落一架大型軍用直升機,這是自核戰後以來此類機型第一次出現重大空中事故。事故產生的原因還在調查中,但我們有理由相信,車臣流竄的叛軍和莫斯科當地黑幫分子與此脫不開關係,據可靠消息來源顯示,他們均擁有便攜式地對空導彈……”
這只是個一點都不可笑的玩笑,因爲,如果飛行員真的把飛機開出了事故的話,我們就都成了烈士。我相信,駕駛員和副駕駛都會得到一枚“杜馬洛夫英勇勳章”,以表彰他們在空中爲飛機和飛機上一羣軍人搏鬥的勇敢和無畏。但對於死人來說,要勳章有什麼用呢?
好在一路上晃晃悠悠也沒出任何意外,整個過程平淡的不能再平淡了,我對面的隊員甚至打起了瞌睡。倒是我一直因爲這個揮之不去的想法緊繃神經,下飛機時候覺得自己的腿都有點軟了。
從停機坪趕往會議室正門,一路上到處是端着槍站得整整齊齊的士兵,看來大人物們已經到場,這個地方已經被全面戒嚴。
“是阿卡利亞中校嗎?”FSB的那位副局長——格里什卡繃着一張臭臉,表情誇張而嚴肅,“請出示您的軍官證。”
這是什麼意思?心裡這麼嘀咕,我還是掏出軍官證,舉到他面前。副局長衝我點點頭:“請您進去吧,總統和總理閣下都參加了這次會議,而且特別點名請您入場。”
“長官,您的通訊器材,現在‘眼鏡’小隊聽從您的指揮。”波本少校把全套的通訊設備抵給我,我把通話器塞進左胸前的口袋裡,插上耳麥,再把頭套套在腦袋上,貼好魔術貼,把貝雷帽重新戴上,遮住不怎麼好看的固定鬆緊帶。
“我們的人都在裡邊?”波本點了點頭:“總監督薩哥羅紐克讓‘眼鏡’小隊都穿上了能量裝甲,準備進行一場表演。”
大門爲了我再次開啓,隨着緩慢開啓的沉重大門,那些人的視線都投到了我的身上,既有總理和總統審視的目光,也有基生科的敵視,捷爾任斯基的信任,還有薩哥羅紐克的不滿。
總監督咳嗽了兩聲,吸引了部分人的注意力,他從桌子上拿起稿子,我正好快步走到正中央,衝總統和總理還有少將依次敬禮,之後還選擇站在少將旁邊。“那麼,我想我們可以開始了,總統閣下,人已經到齊了。”
維塔裡克總統不緊不慢的點了點頭:“可以開始了,總監督同志,對了,謝爾蓋中將,恕我冒昧的問一句,我這人有些急躁,‘逐日’計劃是不是已經準備好了?”
謝爾蓋沒想到總統會直接問他,沉吟了片刻,回答道:“是的,總統閣下,‘逐日’計劃隨時可以開始。”
“那麼……不如這樣好了,”維塔裡克總統嘴角帶着笑,看着薩哥羅紐克,“總監督同志,能量裝甲和核動力裝甲的彙報需要多長時間?”
利希張斯基總理立刻打斷了總統,顯得有些吃驚:“維塔裡克,你該不會是——”
“別打斷我,利希張斯基,”維塔裡克顯得有些不滿,不知道是對於總理的反對,還是其有些不客氣的直呼其名,“這個計劃早晚要執行的,不排除泄密的可能,我們完全可以提前,讓那些間諜的報告成爲一堆廢紙。”
“維塔裡克,你總是顯得這麼執着,確實不排除泄密的可能。那麼,”利希張斯基把詢問的眼神投向總監督,“總監督同志,你最好誠實回答,‘逐日’計劃已經完全準備好了嗎?啓動起來大概需要多少時間?”
“總統閣下,總理閣下,”薩哥羅紐克站的筆直,“‘逐日’計劃雖然已經準備完畢,但是人員進入崗位待命還需要時間,大概,我彙報完裝甲部分,可能還要等待幾分鐘,等候您的最終命令。”
維塔裡克看了看利希張斯基,後者咳嗽聲看着別處,一副無奈的模樣。
“那好吧,總理同志既然不反對,那麼,現在就開始吧,”總統顯得有些興奮,他習慣性的捏了捏鼻子——就像要即將發表什麼重要的講話一樣,“有句諺語,‘不成功,就成仁’。總監督同志,請你記住,如果失敗的話,我可能會把你丟進海里喂那些食人魚,這是玩笑話,也可能是真的。”
我注意到薩哥羅紐克的臉色變了變,而謝爾蓋中將離開了會議室,去通知各部門準備開始“逐日”計劃,原本定在兩個星期後纔會正式執行的計劃,現在因爲總統的莫名擔憂而被大大提前了。
英克雷做好了準備嗎?我不知道,那些核武器一旦被投擲,如果科學家說的是真的話,“黑鋼”要塞和北加州大部分地區都會變成廢墟,被泡在海水裡,慢慢泡爛;等到海水退去,再在乾涸的沙漠中,在暴曬中慢慢腐爛。
“下面是關於核動力裝甲的報告,我們的最新研究表明,我們對於這種‘人工坦克’的初步認識是錯的……”
最初真正被應用於實戰的核動力裝甲,美國代號T-51B。
從2065年8月開始,美國就已經開始考慮並發展能量裝甲部隊,作爲石油能源消耗完畢後,老式裝甲部隊淘汰後的新式替代品,參與到一系列戰爭中去。
在安克雷奇戰爭徹底爆發以前,美國蘭德公司於2063年預測出中美石油貿易談判將會破裂,而中國將會在談判破裂後,於當年內發動戰爭,侵略阿拉斯加地區,從而奪取美國爲數不多的石油剩餘資源,並對美國本土形成壓倒性軍事優勢。
對美國而言,選擇了核能融合技術以及核能小型化技術爲主,那麼新的戰爭機器將不可避免的迅速脫離石油,轉而依靠核能,作爲能源的關鍵。
蘭德公司再次斷言,以爭奪石油爲焦點的安克雷奇戰爭將在中國本土消耗達到最高峰時結束,就像歐洲與中東的戰爭一樣,而美國軍隊所需要做的,是準備好一場他們最不擅長的地面長期防禦作戰——以尚存在的龐大裝甲部隊作爲消耗,等待新型戰爭機器的出現。
“美國人的T-51B根本就是不成熟的粗糙產物,但,也正是這種完全粗製濫造,極端保守,完全集合當時非常成熟的並不先進的技術所製造的能量裝甲戰勝了中國的部隊,並把他們趕回了本土,”薩哥羅紐克用激光教鞭指着屏幕,
“我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最初的T-51B爲了簡化工藝,取消了體積龐大、易損壞、需頻繁清理的空氣過濾裝置,而用簡化的可拆卸式防毒面具代替;取消了內置的輕型個人終端,而用笨重而落後但可靠的雙工電臺代替;取消了那些脆弱的但靈活度較高的液壓管裝置,而用氣體壓縮驅動。
總而言之,這些改動隨便一個,都會造成更多並不知情的士兵的死亡。而美國人選擇了儘可能的簡化,把它從高科技的科幻戰士改成了鄰家大媽會動的帶電冰箱,哦,還是一打就爆的那種。
僅僅第一個月,通用動力公司分佈系統便完成了1347件的生產,這些粗糙的鐵殼被送到美軍第25步兵師,接受了戰爭的測試,此後陸續有超過6000件核動力裝甲被生產出來,這些粗糙、危險、不負責任的東西確實阻擋了入侵的中國部隊。”
所有人默不作聲,總監督講完,喘着粗氣看着最高處的兩人。
“是中國和俄國的部隊,總監督同志,說下去。”總統悄無聲息的突然補充了一句。
總監督再次總結了MK_II核動力裝甲的優勢和優化的部分,簡言之,這東西和T-51B完全不在一個層次,根本不是粗製濫造的東西,而是真正昂貴的藝術品。
“而英克雷發展的MK_I和MK_II核動力裝甲,則是真正的高科技產物,穿上它的使用者,和一般常規部隊的作戰,”總監督用了一個不太恰當的比喻,“就像是機器人和人類之間的較量。面對這些完全高了一個等級的機械怪物,人類獲勝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們對於人類而言,根本就是隱形的,是不存在的,你要如何摧毀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東西?”
“我覺得你言過其實了,總監督同志,”這次開口的是捷爾任斯基少將,“如果不能消滅你的敵人,那就選擇同化他。”
“但是我們能同化他們嗎?顯然不能,”薩哥羅紐克攤開雙手,“他們爲什麼要和我們這些,在他們眼中更低一等的人結盟?”
“這個問題就此打住,”利希張斯基用手敲了敲桌子,示意停止辯論,“下一部分,生物裝甲,我更想聽聽我們現在可以擁有的。”
總監督又按了幾下遙控器,屏幕上的畫面換爲幾個板塊。
這回仍然是能量裝甲的三維模擬圖,但和之前不大一樣,裝甲拆分爲幾大部件,組合後成爲一件完整的裝甲;另一邊的屏幕上則是被刻意切割出切口的裝甲殘片,一名工作人員上前給殘片連接了某些機械培養裝置,右下角的時間進度開始飛速加快,殘片彷彿是活了一般,一些細微的絲線從缺口附近出現,一條,兩條,越來越多,以這些線爲基礎,殘片的缺口開始緩慢的癒合,先是薄薄的一層,之後開始增厚,最後,那塊平整而光滑的裝甲片上完全看不到之前切口所留下的創傷,找不到任何被嚴重損壞的痕跡。
“我們加速了那種微生物的新陳代謝,比之前快了成千上萬倍,原本需要三十個小時,才能徹底補好那個洞,而現在只要不到三十分鐘,”總監督從桌子上拿起報告,走上前交給謝爾蓋,再轉手交給總統,
“從沙裡發揮的報告顯示,這種人爲的加速造成了一些負面效應,使用者也不可避免的成爲了裝甲的營養來源,它們什麼都吃,汗水,鹽分,組織胺,血液,壞死的角質層和死皮,而且在養分不夠的時候會嘗試從使用者體內掠奪。
上次參與到車臣叛軍剿滅行動的‘阿爾法’小隊遇到了些麻煩,因爲這些生物過快新陳代謝的影響,他們不得不在醫院內躺了近9個小時,不停的輸液才徹底緩過來,新一步的研究是如何阻絕其對人體的過分掠奪,而由專門的營養艙提供供給。”
“那麼,總監督同志,我看過你的報告,”維塔裡克總統雙手交叉,往後仰躺在椅子懷裡,“這種能量裝甲的實際生產成本是多少?我是說,它大概和我們現在生產的什麼東西的成本一樣,還有生產工期,可靠性什麼的。”
薩哥羅紐克按了下屏幕,畫面再次切換,這回是一家大型工廠的內部,一具具金屬製造的醜陋的外骨骼正被那些暗綠色的生物分泌物所慢慢吞噬,這些物質把外骨骼“包裹”起來,形成一個整體,再由旁邊的工作人員控制電腦,使分泌物能夠徹底從內到外將外骨骼保護起來。
“一套裝備了戰鬥輔助系統和戰鬥處理系統,以及急救系統、攜行系統、通訊系統、能源系統、循環系統、能量供給系統的裝甲,只需要經過26道工序和7小時便可以生產出來,生產的成本,每4套裝甲大概相當於一輛‘虎’式裝甲車。”
總統看上去挺滿意:“材料消耗呢?”
“大概300公斤的優質鋼材,20公斤的塑膠和液壓管材,40公斤的普通培養液,還有那些價值不菲的電子設備,都是集成在外骨骼基礎上的。”這個答案並不讓人感到意外,外骨骼明顯佔了大頭,而那些微生物只要有營養源就可以了。
總統和總理互相對望一眼,兩人臉上都有掩飾不住的得意地笑。
“謝爾蓋,捷爾任斯基,”利希張斯基總理偏過頭去,帶着笑問道,“你們認爲一個裝備齊全、訓練有素的生物裝甲旅怎麼樣?你們都看了那份毀傷測試報告了吧?”
捷爾任斯基抹了抹鼻子,把手背到身後,擡頭挺胸:“總理閣下,僅僅一個生物裝甲旅便可以輕易擊潰數個機械化步兵旅,這是無庸質疑的,但對直升機,佔不到太大的便宜。”
“對,很好,那麼,”總統擡起頭,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如果給生物裝甲旅提供類似裝甲部隊那樣的輔助呢?會怎麼樣?”
謝爾蓋中將捏着拳頭,低聲回答了一句:“我們將戰無不勝,烏拉。”
維塔裡克突然問道:“生物裝甲對於核戰後環境的適應情況如何?”
總監督顯得不慌不忙:“生物裝甲對於各種射線的抵抗力就像真正的生物一樣,想做到完全的循環式密封,難度很大,我們需要增加新的密封層來保護使用者。”
總統點點頭表示他明白了,低着頭搓手,不再開口。
“抱歉,各位,我們遇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情況,”讓人沒想到的是,這話是一直沉默的FSB局長,基生科說的,他話說了一半,大門被人從外邊打開,那些手持武器的“阿爾法”和一羣穿着防彈衣,拿着衝鋒槍、霰彈槍的保鏢立刻衝了進來,將總統和總理團團圍住。
“總統閣下,總理閣下,請原諒,我們遇到了點突**況。”局長的話很明白,想讓兩位最高領袖提前離場,以免發生意外。
“我留在這,維塔裡克。”利希張斯基選擇了留下。
“我尊重您的選擇,總理閣下,”局長等待總統離開,按下通話鍵,“基生科,解除所有人的武器。”
我從脖子上取下突擊步槍,還有腰間的手槍一併交給面前的保鏢,他用金屬探測器又確認了一遍,確保我沒有攜帶其它的武器,比如,匕首槍之類的。
那些科學家亂哄哄的交頭接耳,對於軍人的行動沒有表示什麼不滿,紛紛上交了他們唯一用來自保的武器,各式各樣的手槍。基生科等到那些“阿爾法”和保鏢徹底做好了保衛工作,並控制住了所有出入口和角落後,纔不慌不忙的走到總理身邊,拿起原本爲總統準備的話筒。
“‘逐日’計劃發生了一些變故,有人泄露了相關的機密資料,最機密的部分,而間諜,”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看着像狼一般掃視在場衆人的安全局局長,
“間諜,就在我們之中,或許是一個人,或許是一個組織。我們將檢查所有人的物品,文件,按照‘聯邦反恐怖法’對此處戒嚴,對所有人進行搜身,請各位配合。”
“等等,局長同志,”出乎衆人意料的,總理打斷了安全局局長的命令,“既然在場的諸位都已經簽署了協議,那麼,現在這裡站着的不是一個個公民,而是政府的財產,基生科,你應該明白怎麼處理。”
“是的,總理閣下,”安全局局長摘了眼鏡,慢條斯理的用眼鏡布擦了擦,重新戴上,眼神已經和之前完全不同了,“一切有嫌疑的人,將會被無限期拘禁,直到真正的間諜被發現爲止。
那麼,接下來,我們將進行搜查,對別人的怪異行爲有懷疑和報告的,可以單獨進入旁邊的隔間,裡邊的探員會對你們做出詳細的記錄。”
這不是玩笑。那些科學家們沉默着看了看對方,昔日的同僚和朋友,現在,成了潛在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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