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來由的,她突然想起了烈紅曾經給她說的事情。
她說,不是,不是羽滄瀾,而是其他的妖怪。
蘇琉氏想到這裡,便是全滿大汗,冷沁沁地,流着後背流了出來。
夜色的深處,彷彿有無數妖異的目光注視着她,一股腥臭的氣息被微風吹得四下擴散。
“啊……”
淒厲的女人尖叫聲,有如一雙利爪插入了人的耳膜,然後再重重地撕裂開來。
這聲音離蘇琉氏也不遠,似乎就在她這座院落的周圍。
她腦子裡空白了很久,只看嗖一下,有個巨大的黑影縱過院牆,然後心飛速着離去
這一次,她也看了個清楚,那怪物絕對不是人類。
“來人哪,來人哪!”
蘇琉氏反映過來,失魂落魄地大聲呼喊起來。
很快,燈光涌了進來,伴隨着宮女的尖呼聲,整個院子沸騰了。
青石板的地面上,躺着一具新鮮的女屍,那女屍被生生撕裂開來,紅得發黑的污血橫流,情狀十分悽慘。
蘇琉氏捂着嘴,一陣噁心涌上心頭,扶着牆壁,大吐特吐起來。
“娘娘,您沒事吧,要不要請御醫過來?”
蘇琉氏趕緊躲得遠了一點,仍舊是心有餘悸,心跳得非常快。
“快,快,讓侍衛們過來,請皇上……”
過了良久,她才清醒過來,那女屍的面目雖然被毀了,但是她仍舊是看了個清晰,那身衣服,分明是剛纔還在跟她聊天的周媽媽。
這太可怕了,爲什麼那妖怪會殺死周媽媽?
蘇琉氏心中又驚又怕,完全不知所以。
半晌,夜般若的聲音淡淡響起,“你沒事吧?”
蘇琉氏看到夜般若走過來,她不顧一切地撲了過來,在夜般若的懷裡放聲痛哭起來。
“皇上,臣妾好害怕,臣妾剛纔差一點就沒命了!”
夜般若輕輕拍着蘇琉氏的後背,“不要怕,沒事了,一切有朕在。”
蘇琉氏淚流滿面,仍舊是不停地抽噎着,“皇上,那究竟是什麼東西,好可怕,會不會是那隻狐狸?”
儘管蘇琉氏很想大聲地咒罵羽滄瀾,可是她又怕會引起夜般若的反感,只好用這種懷疑的口吻試探道。
夜般若沒有吭聲,轉身吩咐侍衛將死屍運走,這便扶着蘇琉氏走進了房間。
“你在這裡別動,回頭朕安排御醫過來給你診診,看看有沒有傷到胎兒。”
夜般若溫軟的語話讓蘇琉氏平靜了許多,她用絹子捂着嘴,低聲抽噎道:“那周媽媽,從小看着臣妾長大的,竟是死得這麼慘,臣妾這心裡難安啊!”
“沒事了,朕會安排厚葬她的。還有,今晚朕會加多人手,守在你宮殿的外圍,不會有事的。”蘇琉氏將臉埋在夜般若的胸前,撒嬌道:“不要,皇上一走,臣妾就感覺到孤立無依了,皇上不要離開臣妾。”
夜般若無奈只好留了下來。
蘇琉氏許多沒有與夜般若同榻而眠了,夜裡,就這麼躺在他的身側,蘇琉氏覺得踏實許多。
第二天早上,夜般若問道:“昨晚,你有沒有看清楚,那東西長什麼樣子?”
說關話,蘇琉氏也只是看到了一個大概。
但是她可以肯定,那輪廓絕對不是一隻狐狸。
“當時天很黑,臣妾什麼都看不見,只是看到那麼一團巨大的影子,不似普通人類。”
夜般若一邊穿衣服,一邊淡淡道:“你別慌,朕這便派人再去大理寺請鬆塵下山。”
蘇琉氏沉默了一會,“皇上,會不會是哪隻狐狸來報復我們啊。臣妾覺得蹊蹺,爲什麼宮裡這麼多人,她不去傷,偏偏來傷臣妾的人呢?肯定是上次她看見臣妾帶着松木大師去降服她,她心裡忌恨,所以才招致。”
夜般若打斷了她的話,“不要說了,你現在不要亂想。作爲六宮之首,你自己都不安靜下來,如何說服其他妃嬪?”
“是,臣妾知錯了。”蘇琉氏福了福,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
周媽媽死後,蘇琉氏身邊沒有再得力的人了。
一個人畢竟是勢孤,凡事需要深思熟慮,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了。
蘇琉氏的身影慢慢走出了夜般若的視線,他的目光順着她的身影,一直看向深深的宮殿建築羣。
彷彿想要把這龐大的建築羣,看個透徹。
宮中就是這樣,越是鬼怪狐精的小道消息,越是封殺,傳播得反倒越快。
雖然蘇琉氏極力想要掩蓋真相,但是周媽媽被妖怪弄死的消息仍是傳遍了宮中的每一個角落。
一時之間,宮中人人自危,幾乎不也過來蘇琉氏的宮中。
蘇琉氏由於驚嚇過度,甚至有想搬出皇宮的念頭,可是,畢竟夜般若對她寄與了很大的希望,這種日子,她還得煎熬着。
好在第二天,鬆塵大師帶着兩名弟子,再次進入了皇宮。
爲了能徹底清除妖怪,夜般若命人將西邊的乞福殿,改成了佛堂,供鬆塵大師居住。
原本這乞福殿,是先帝修築,用來乞求天運的。
夜般若登基之後,他不太相信天運之說,故而將這裡給荒廢了,此時,用來給鬆塵大師居住正正好。
這樣一來,無論晨昏,宮裡的每個角落都可以聽到鬆塵大師的木魚聲了。
此一來,反倒讓那些受驚嚇過度的宮女人,終於安心起來過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