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聲響,昏暗的燈光下,一道銀色的亮光閃耀在方瑤臉上,明晃晃的照着她慘白的臉。
真是逃無可逃、避無可避,方瑤又一種必死無疑的覺悟,她本能的擡起手護着肚子,即使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她的這一舉動,根本幼稚的可笑。
可是,誰能理解她這種作爲母親的心情?
刀子毫不留情的搭在她的頸間,逼近她的肌膚,一寸一釐,只要眼前的女人稍稍用力,就能立時切斷她的動脈,結果了她的Xing命!
“不!”
出於對肚子裡孩子的保護慾望,方瑤猛的擡起手來,徒手抓住女人的手,掙扎着想讓她挪開幾分。
“不要,我的孩子!”
女人手上動作頓了頓,反問到:“孩子?”隨即大笑,“哈哈……在這個時候,你提什麼孩子?是你怕死,還是真的這個孩子對你這麼重要?真是可笑!想拿孩子當擋箭牌?
告訴你,你打錯算盤了,不管是你,還是你肚子裡這個東西,我今天一併都送上西天!”
這樣兇殘的女人,方瑤到現在,只見過一個,這個人,就是牧良辰,雖然眼前這個人帶着面具,聲音也嘶啞到無法辨認,可這感覺,太像牧良辰了。
“你!牧良辰!”
方瑤突然試探Xing的喊出這個名字,身前的人果然手上一頓,刀子在方瑤頸間閃動了一下,白皙的肌膚上立時劃下一道血痕,血珠沿着血口子往下流淌,在脖|頸上蜿蜒出一道曲折的弧線。
隨即,女人立即反應過來,揚起手來給了方瑤一巴掌!
這個一巴掌打的太過用力,直打的方瑤眼冒金星,臉頰立時火辣辣的疼,等到用手一摸,早已經腫了起來,血水更是沿着嘴角簌簌流下。
“牧良辰?你還好意思叫這個名字?”
牧良辰擡手又是一巴掌,打在方瑤另一邊臉上,只這兩巴掌,已打的方瑤面目全非!可見,她是有多麼憎恨方瑤!
“很聰明啊!比我想象的要聰明多了,姚尚君都沒想到的事情,你居然想到了?不過也難怪啊,他親手設計害死我,毀我容,斷了我的藥,扯了我的氧氣管!還親眼看着我下葬!哈哈……”
牧良辰手裡握着刀,這樣張狂的笑,笑聲狠戾而孤絕,卻讓人不寒而慄、毛骨悚然。
刀子上還沾着方瑤的血,冰涼的又再次靠向方瑤,這一次,牧良辰反而不那麼着急了,沒有直接扎向方瑤。
шωш¤ ttκǎ n¤ ¢O 也許,是因爲方瑤猜出了她的身份,所以,她覺得這場遊戲更有意思了,看着方瑤此刻的表情,她真的覺得太享受了。
“哈哈……”牧良辰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單手捂着肚子,笑的樂不可支。
她突然把刀子貼在方瑤的肚子上,一下一下輕輕的劃過,斜睨向方瑤,問:“我改變主意了,你說,刀子從這裡下去,你是不是更痛一點?不只是身體,心也痛的要麻痹過去吧?哈哈……”
方瑤搖頭看着牧良辰,腦子裡想着,這個女人瘋了,完全瘋了!
牧良辰霍地舉起刀子,而後狠狠往下一紮!
“啊!”
方瑤沒有學過任何防身術,平時練健身都很少做,然而……牧良辰落刀的那一刻,她卻迅猛的擡起手就那麼準確的抓住了刀子!
不過,不是刀柄,而是,尖利的刀鋒!
掌心裡鑽心的疼痛隨即傳來,伴隨着濃稠的紅色的液體滴落而下,空氣裡彌散着揮之不去的血腥的味道。
“你……”饒是見慣血雨腥風的牧良辰也被此刻方瑤的樣子給震住了,誰會想到外表如此嬌弱的女人,竟然在這個時候會做出這樣叫人咂舌的舉動?
“求你……別動我的孩子!”
方瑤臉色煞白,剛纔那一舉,已經耗盡了她的力量與勇氣,現在她是連說話都困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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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房門被一腳踢開,桑喬氣急敗壞的衝了進來。
桑喬二話不說,舉着槍直接走像牧良辰,槍口直挺挺的逼上牧良辰太陽Xue,長直的胳膊巋然不動。
“牧良辰,你這是幹什麼?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牧良辰雖然沒有反抗,可她也斷定桑喬絕對不敢開槍。她看了眼桑喬,擡起手來,極爲輕蔑的嘆息着,伸出兩隻將槍口挪開了。
“別跟我來這套,你要麼有本事就開槍,不敢開槍就少跟我羅裡吧嗦的!費勁!”
牧良辰看一眼方瑤,在看看桑喬,冷笑着說:“別怪我沒提醒你,你這樣婦人之仁,最後還是會一無所獲,你以爲,這個女人,真的能捨下姚尚君跟你在一起?”
她站起來,伸手拍了拍桑喬的臉頰,搖搖頭,咂嘴到:“別做夢了,這個女人和姚尚君,就是秤和秤砣,懂嗎?”
她這輕佻的舉動,惹怒了桑喬,桑喬一反手,制住牧良辰的胳膊壓在後背上。牧良辰怒極,破口大罵:“桑喬,別真以爲我鬥不過你!”
眼看着就要打鬥起來,可桑喬不想和她在這裡打,方瑤還在這裡,她剛纔已經受了很大的驚嚇。
“出去!”
桑喬手一鬆,牧良辰向前一個趔趄,臉上的面具險些掉下來,她慌忙伸手扶住了,也不想再計較,匆忙衝出了房間。
“瑤瑤,你怎麼樣了?”
桑喬慌忙回頭看方瑤,她已嚇壞了,兩眼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這樣真刀實槍的肉搏,血腥味充斥着鼻端,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
“瑤瑤!”
在桑喬的呼喚下,方瑤動了動眼珠,好像有點清醒了。
桑喬查看了方瑤的傷勢,鮮血雖然嚇人,但都只是傷着了皮肉沒有傷及筋骨。他從櫃子裡拿出醫藥箱,取出消毒藥水和繃帶替方瑤簡單處理了。
方瑤一直看着他動作,卻沒有說話。
她知道,桑喬和牧良辰是一夥兒的,即使他不會狠下心來要了她的命,可他也絕對沒有懷着什麼好心,想着上幾次擄劫多是他出手,方瑤灰心的閉上眼,只覺得再無逃生希望!
傷口包好了,桑喬從櫃子裡又拿了雙鞋子給方瑤換上。
方瑤低頭看他,露出疑惑的目光。
“你?”
桑喬擡頭看她,臉上掛着包含歉疚的笑,“我知道,我在你這裡信用透支,你並不相信我,我也承認,我一直想要得到你,從在東帝汶見到你的那一次,就想要得到你……
可是,我桑喬也是個人,也希望自己喜歡的人好好的。
這次是我失策了,不該和牧良辰這樣狠毒的女人合作,害你這樣,受苦。”
桑喬站起來,想要撫摸她被打腫的臉頰,可方瑤在他擡起手時就已經抗拒的偏過了臉。她現在不相信這個人,一點也不相信。
看看懸空的手,桑喬苦澀的笑了。
“走吧,起來,我們現在就走。牧良辰纔來鬧過,不會料到我會立刻帶你走,而且現在正是晚上,走起來方便。”
桑喬朝着方瑤伸出手,方瑤看向他,沒有動作,似乎是在考慮他這話究竟是真是假。
“……走吧,就算我是騙你,也不能比你現在的情況更糟糕了,至少,我是不會傷害你和你的孩子的。”
桑喬嘆息着,看來她對他的好印象是完全沒有了啊!想起以前,他好歹也曾爲她……但是,都不管用了。
方瑤捂着肚子,手上、臉上的疼痛還都那麼分明,但都不及肚子裡的孩子來的重要。於是,她思索了片刻,點點頭:“好。我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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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桑喬拉着方瑤跳窗而下,從**悄然逃出。
這裡的兄弟大都是桑喬的人,牧良辰的人都被困在C城,只帶了顧及等幾個心腹來了。看這情形,姚尚君顯然恨牧子航恨的厲害。
所以,離開這裡並不算的上困難。
“瑤瑤,從這裡開始是山路,要用走的,車子都開不上來,你可以嗎?要不,我抱你下去吧?”
桑喬指着下山的路,不是他危言聳聽,這條路確實不好走。
方瑤忍着痛,搖搖頭:“不用,我自己走就可以。”
她不是逞強,她現在這個身子,要讓人抱着也實在不方便,小心一點,慢點走的話,可能更加不會拖累人。
桑喬只好扶着她,一步一步往下走。一邊走,一邊鼓勵她:“沒事,牽着我的手,不用害怕,到了山下就好了,山下有車子在接,我讓人直接送你回姚家。”
聽到“姚家”,方瑤不可置信的看着桑喬,是他聯合人將她抓到這裡來的,會好心將他放走?
桑喬明白她的意思,輕笑着說:“你別這麼看我,我是把人借給牧良辰了,可是,我不知道她會這麼做,我說了,我只是想要得到你,從來沒想過要害你。”
方瑤不自然的別過臉,再不說話,跟着桑喬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她知道,心裡並不是不感激的。
眼看着快要到山下,桑喬面露出喜色,指着山腳說:“看見了嗎?車子在那兒等着呢,我們再走快兩步。”
話音剛落,身後“嘭”的一聲響,兩旁的樹葉受到一股強烈的震盪,葉子紛紛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