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牧良辰照片這件事情,顧及沒有辦法給出解釋。
他承認,儘管他現在瘋狂的想要陸西洲,但他對牧良辰的感情,恐怕永遠也割捨不了。他沒再去找過陸西洲,因爲彼此心裡明白,牧良辰成了他們之間不可逾越的障礙。
如果牧良辰還活着,顧及想,也許他還有的選擇,但牧良辰不在了,那麼顧及對她的感情便成了永恆。
陸西洲深知這一點,所以,她只能退出。
顧及也想過要解釋,可怎麼解釋?他心裡放不下牧良辰,是事實,而且,只要他還活着,這個事實就永遠不會改變!
日子好像又回到了從前,顧及成天忙於工作,外表上看他依舊是風光無限的姚二爺,在K市呼風喚雨。
可有幾個人知道,他只不過是個連愛人都留不住的可憐的男人?
這一晚下班,時間很晚了,顧及從公司出來,帶着滿身的疲憊。工作一忙完,腦子裡便是空空的,這種感覺並不好。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掏出來一看,顧及整個人都振奮了起來。
“西洲?”顧及小心翼翼的把手機貼在臉頰上,聲音放的極輕,“西洲……”
除了叫對方的名字,顧及竟是再說不出什麼話來。他太緊張了,已經很多天沒有見到陸西洲,沒有聽到她的聲音,天知道,他想她想的指尖發脹。
“嗯……你現在有時間嗎?”陸西洲的聲音隔了好半天才傳了過來。
“有,當然有……”顧及握住手機的手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手心裡出了汗有點滑,“你在哪兒?”
“醫院,你過來一趟吧!兒科……”
顧及匆匆掛了電話,趕到了醫院。
衝進病房的時候,陸西洲正坐在chuang沿上哄念念,“乖,聽話,護士阿姨打完針,念念就會退燒了,頭就不暈了啊!”
“哇哇……”念念趴在陸西洲肩頭,對着一旁站着的護士放聲大哭,那叫一個悽慘。
也不知道是因爲哭的,還是因爲發燒的緣故,一張小臉漲的通紅通紅,顧及只看了一眼,就心疼的不行。
顧及上前兩步將念念抱進懷裡,皺眉看了眼護士,問到:“一定要打針嗎?吃藥行不行?”小寶貝哭成這樣,他怎麼忍心?
護士抱歉的笑笑,解釋到:“燒的太高了,吃了藥也退不下去,而且也燒了好幾天了,還是打針吧!”
陸西洲看看護士,對着顧及說到:“你陪着念念吧,我先出去了。”
陸西洲說完站了起來,出了病房門,門合上的時候,聽見顧及在哄着念念,“不怕,不怕,爸爸在這兒吶!念念乖,打一針、只打一針啊!”
“嗚嗚哇……”
只聽裡面念念放聲大哭,但很快,哭聲小了,陸西洲想着,應該是打完針了。這個女兒,終歸還是和父親比較親。
病房裡安靜了下來,陸西洲坐在門口沒有進去。
護士推門走了出來,對着陸西洲笑到:“可以進去了,已經好了。念念很聽爸爸的話,雖然很怕,但是趴着一動沒有動。”
陸西洲對護士點了點頭,猶豫着站了起來。手放在門把手上,遲遲無法推門而入。想想還是算了,還是等着顧及出來吧。
顧及過了很長時間纔出來,念念打了針,又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把人給哄睡着。
出來的時候看到陸西洲就在門口長椅上坐着,這刻意疏離的舉動刺的顧及滿目生疼。他走過去在陸西洲身邊坐下。
“念念睡着了。”
“嗯。”陸西洲點點頭,沒再說話。
顧及兩手在胸前交握,想了半天,要這樣就走嗎?他不甘心,好容易才能見上一面。“西洲,以後……還能見面嗎?”
“……”陸西洲靜默了會兒,點點頭,“可以,念念很喜歡你。我說一大筐的話,都不如你說一句管用。
你以後要是想見念念,給家裡打個電話就行。”
這話沒往深裡說,但顧及聽明白了。提前打個電話,就是她要避開的意思。她允許他見孩子,但她卻是不想再見他了。
“很晚了,要不……”陸西洲猶豫了會兒,“你回去吧!我進去陪着念念。”
顧及立即搖頭,“我今晚不走了,念念燒還沒退,我不放心……”
“嗯,也好。”陸西洲沒有推辭,“念念要是醒了看不見你,估計又該大哭,這孩子一哭起來,我是一點辦法沒有。”
他們之間,除了女兒念念似乎再沒有別的話題了。因爲這個,顧及不知道是應該慶幸還是埋怨。
陸萬霆和太太趕到醫院時,看到的便是顧及和陸西洲一起在chuang頭守着念念,顧及身子是坐的正正的,不過陸西洲已經合上眼倒在了他肩膀上睡着了。
念念發燒燒了好幾天,都是陸西洲在照顧,也着實是累了。
顧及見陸萬霆他們來了,忙小心翼翼的挪動了身子,生怕將陸西洲吵醒,動作輕柔的將她抱起,擱到了沙發上放下。
陸萬霆把顧及叫到門外,問他:“你們倆究竟怎麼打算的?”
顧及低沉着回答:“我願意守着西洲,西洲在一天,我守着一天……”多餘的話,他不敢說了,西洲不願意的事情,他不想勉強。
“哎,真是搞不懂你們!”
陸萬霆嘆息着走了,孩子們的事情,他真是鬧不明白了。以前覺得錯在於顧及,但現在顧及已經放低了姿態,怎麼女兒又開始不願意了呢?
第二天早上陸西洲醒過來時,顧及和念念都不在病房裡,嚇了她一大跳。
“念念?”
陸西洲掀開毯子下了沙發,從身上滾下去的還有顧及的西服外套。沒走出兩步,就聽見洗手間裡父女倆笑嘻嘻的對話。
是顧及在幫着念念洗漱,顧及這麼個大男人,哄氣孩子來倒是很耐心。
顧及一直待到念念早上的治療做上才走,臨走前念念還不肯鬆手,一直拽着他。顧及只好哄她,“爸爸去工作,下班就回來陪念念了。”
說這話時,看了看陸西洲。陸西洲沒說話,就是默認了。這讓顧及生出無限的喜悅來,儘管只是因爲孩子,但在他看來,就是希望、就是進步,一步一來,他並不着急,他只是害怕。
顧及去了趟公司,出席了重要的會議,餘下的時間,他又哪裡還有心情工作?下午早早就翹了班,去了醫院。
病房裡很安靜,念念在chuang上睡着了,陸西洲正和商傅明坐在沙發上,低聲說着什麼。
商傅明腦袋歪向陸西洲嘴巴動了動,陸西洲瞪他一眼,抿嘴笑了沒出聲。
正是這無聲勝有聲的畫面刺激的顧及抓狂!他怎麼把商傅明給忘了?陸西洲前不久才和這個人一起去試過婚紗?
原以爲自己有希望了,但現在,西洲既然不能接受他,是不是就打算和商傅明繼續下去?商傅明惦記了陸西洲這樣多年,萬沒有在這個時候放棄的道理。
“那我先走了,等你電話。”
商傅明拍了拍陸西洲的肩膀,站了起來,陸西洲跟着一起站起來送到他出去。兩人一轉身,剛好對上一臉肅殺的顧及。
商傅明回頭看了眼陸西洲,瞭然的笑笑,低聲說:“你有客人,不用送我了,我們之間還需要講究這些嗎?”
顧及聽了這話,只有更加惱火!這個商傅明,是在暗示什麼?暗示西洲是他的?他顧及只是個外人?
真是好笑,他再怎麼樣,還是念唸的親生父親!
“嗯。”陸西洲點頭應了,當真沒有送商傅明出門,那樣一種熟稔遠比客氣更傷顧及。
商傅明前腳剛走,顧及便拉着陸西洲去了陽臺。
“什麼事?念念還在裡面。”陸西洲並不生氣,很平和的樣子,實在是對於眼前的男人,各種情緒她都嘗試過了,卻換不來他的半點真心。
“你……西洲你,真的要嫁給他?”
顧及艱難的問出這個問題,他其實很害怕知道答案,因爲答案是那樣顯而易見。
“嘁!”陸西洲呆愣了會兒,果然笑了,搖頭說,“你這個時候,還來問我這樣的問題?你想讓我怎麼回答?是,還是不是?”
“西洲,我不行嗎?我會對你好的……我做得到的!”顧及低下頭,卑微的祈求。
陸西洲嘆息着搖搖頭,“對我好?顧及,商傅明也會對我很好,不是,嚴格來說,他對我一直比你對我好。
我要是隻是找個對我好的人,那麼你絕對不是最合適的。”
陣陣清風徐徐吹來,陸西洲的髮絲被吹散開直往臉上撲,顧及伸手替她拂開,趁勢捧住她的臉,囁嚅着問:“爲了念念不行嗎?就當是爲了念念,孩子和親生父親在一起不是更好嗎?”
陸西洲被他半抱着,也沒有反抗,只淡淡的說到:“商傅明也會對念念好的,而且念念她並不知道父親是誰,時間長了,自然就把商傅明當成父親了。”
說完,輕輕推開了顧及,仰望着他苦澀的一笑,“顧及,孩子你還是可以來看,只要你願意。還有,顧及,我們真的過去了……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