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總算平穩下來,不再有碰撞感,池晚心有餘悸,還沒回過神來,心跳依然快速地跳動着。
卡宴已經被撞得左右都見不得了,池晚轉過身,發現封以珩趴在安全氣囊上桀。
心裡猛地就疙瘩了一下!
“以珩!”
她這邊問題不大,因爲封以珩方向盤往左打,以及追尾不嚴重的緣故,只是車前蓋有所變形,池晚略有擦傷,並不嚴重漤。
而封以珩那邊遭到了後來車輛的碰撞,整輛卡宴都撞得移動位置,安全氣囊也蹦了出來,加之封以珩這麼倒着一動不動,池晚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
他有沒有事?!
解掉自己這邊的安全帶,池晚吃力地湊過身去,都不敢用力地推他。
她喊了幾聲,封以珩都沒有要動彈的意思。
喊聲逐漸地變得有哭音了。
“你別嚇我……”
池晚的聲音聽起來很糟糕。
身旁都是車窗碎掉的玻璃渣子,她想開門下去那邊查看情況,推了推卻發現車門因碰撞的關係,不知怎麼地無論如何也打不開。
顫抖的手去拿他放在外面的手機,連手被玻璃割破都感覺不到疼痛,鮮血流出也看不見顏色。
“喂……我們出車禍了……”她的眼裡已經溼潤了,聲音帶着濃重的鼻音,六神無主,“我在二環……是……”
不消多說,那邊很快就明白了,因爲打電話的人不止她一個。
不出幾分鐘,警車消防車救護車統統抵達,救人,維持秩序,恢復交通。
有人在喊,有人在哭,現場鬧哄哄地。
有消防隊的拿着工具要來撬池晚這邊的門,這邊車窗也故障降不下來,她只好着急地拍打着窗面在喊:“我沒事!救他!先救他!”
封以珩那邊的車門變形得比池晚這邊嚴重,在做營救工作的時候,他被疼痛感弄醒了,神智隱隱約約地恢復,被救護人員幫忙擡了出去。
他的額頭上有血,西裝裡白色的襯衫有沾染到血跡,至於其他地方,因爲一身黑色,她暫時看不出來。
擔架很快就擡到這邊來了,可封以珩卻推開了醫護人員的手,跌撞着走到另一邊。
在沒有確定池晚的安全之前,他怎麼可能先行離開這裡?
只要他還有一點意識。
池晚被卡在位子上,亂動的話很有可能會傷到哪裡,所以她出不去。
隔着車窗,他們對望着。
池晚已經很想哭了,但一直忍着。
在她終於成功出去之後,跌入他懷中,一把摟住了他的腰,隱隱啜泣着。
在與死神擦肩而過的時候,並不是害怕自己會死去,而是擔心對方。
這種死裡逃生的恐懼感牢牢地將她圍住,劃破了她堅強的外衣。
池晚將他摟得更緊,身體死貼着他的不放手。
封以珩亦是後怕,他單手抱住她,攬進自己懷裡,如同珍視的瑰寶。
他先說話,沉厚的嗓音裡像是放下了什麼,安心無比:“你沒事就好……”
對他來說也是這樣,自己的安危放在後頭,首先關心的,是她有沒有事。
“你沒事纔好!”池晚貼着他,擡起頭來看他,那含淚的模樣隨時都要大哭了,“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爲……”
他一動不動地趴着的時候,她真的以爲他出什麼事了,心臟都差點停止跳動。
“你受傷了?”
他看到她手掌上有血跡。
池晚拼命搖頭,“我沒事,你別管我,是你受傷了!”
他的額頭還在流血,她眼裡滿是擔心。
池晚低頭想去檢查他其他地方時,就看見他的左手懸掛着,血一滴滴從指尖流淌而下。
她驚嚇得立馬臉色蒼白:“你還有哪兒受傷了!?”
“手有點碰到了,”他輕描淡寫地帶過了自己受
tang傷的事,不太重視,只一心地看着她問,“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我沒有!”池晚猛烈地搖着頭,“你先告訴我你哪兒受傷了!”
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她很好!
可她知道,他不好!
額頭,手,或者還有哪些她不知道的地方!
他的臉色都有些慘白了。
“我沒事!”
他看見她望着自己的眼神,深情而擔憂。
他忽然想起來,她不是怕血嗎?
原來,她在擔心他的時候,連自己恐懼的事物都可以無視。
這說明,他比任何都重要,不是嗎?
“不管怎樣,先去醫院。”
不給她做個全身檢查,他不放心。
兩人朝停在路口的救護車走去,走到車禍最嚴重的地方,池晚再也邁不開腳。
因爲她看到了血,滿地。
池晚顫抖了,這回是躲進他懷裡不敢看。
她的臉色迅速變成了慘白色,渾身顫抖。
不知不覺中,封以珩好像聽到她在喊媽媽,是很自然的反應,或許連她自己都還沒有發現。
他大概明白什麼,將她抱着,讓她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聲音自上方傳下來,君子溫柔如水,安撫她的情緒:“。”
這句話,如一劑定心針,讓她內心的慌亂緩緩地平靜下來。
他知道是這些現場的鮮血刺激得她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些事,進入一個惡循環。
池晚逐漸平復了自己的情緒,視線不再往那些地方瞄。
身上忽然一重。
封以珩突然枕在了她肩膀上。
最重要的是放在她身上的手也滑落了,她驟然明白什麼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在往下倒。
池晚驚恐又慌張地去扶他,喊叫着:“醫生——醫生快救救他!”
……
這又是一個不眠夜。
封以珩在完全確定池晚沒事之後,意識終究不受他控制了。
進一步檢查結果還沒有出來,但初步判定,他只是受了點傷,沒有什麼大礙。
封以珩昏迷也有半個小時了,半分鐘對她來講都是一種煎熬,無數次詢問醫護人員到底什麼時候醒。
可這種問題,誰也沒辦法給她一個確切的答案。
“我沒事,你別過來了,找央央要緊,這邊我會照顧……你再說這樣的話我纔是真的要生氣了。好了,我可以的。小白我託言清過來了,他照顧過小白。”
小白那裡,她當然不會告訴他事情真相,隨口編了個謊言哄騙過去。
大的已經躺在這裡了,她無暇分身再去照顧小的,唯有託付給言清照顧一晚。
薛笑笑得知他們出了車禍,很愧疚,她想過來幫忙,被池晚拒絕了。
越是這種時候,他們就越是要鎮定,慌亂只會亂了事。
池晚坐在牀邊,抓着他的手。
雖然醫生已經說了他無大礙,但只要他沒醒過來,她就沒辦法放心。
封以珩的手機響起,打破了這間病房的寂靜。
她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是卓越。
“三哥,我們發——”
卓越想不到電話會是池晚接的,劈頭就說正事。
“卓越,我是池晚。”
“……”那頭愣了,“池……呃嫂子?”
他慌張改口。
雖然他們交往之後大家並沒有真正聚過,但這事兒大家都默認了,說是改口,也只不過是改回去罷了。
“卓越,我們出車禍了,以珩現在躺在醫院裡昏迷不醒。醫生說他沒事,可是半個小時了,還是沒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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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顯然,卓越的腦容量不夠了,“車禍?”
話音一落,那頭嘈雜。
想必是除了卓越之外,還有封以珩的其他朋友在。
“嫂……嫂子,那你沒事吧?”
【回國後水土不服太嚴重了,今天還是犯老-毛病,腸胃有點狀況,希望別再一病起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