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裡靜悄悄地。
轉頭一看,發現言清瞬時漲紅了臉,把池晚給逗樂了:“不是吧?言特助你多大了啊,真還處啊?”
“不……不是!”言清比剛纔更着急,急躁地答漤。
池晚憋着笑桀。
怎麼聽這回答都不真切吧?
“好,不是便不是。”她笑道。
這是人家的私事,她也不得細問。
“那池小姐,我們是回家?”他立馬轉移了話題。
“回家吧。”
“可你肚子……”言清始終不放心,“要不我還是打個電話給封總報備一下?怎麼決定是封總的事,但這通電話還是要打的。”
“隨你吧。”池晚的身子往後靠,隨他怎麼做。
她不想打那通電話,原因是不用打也猜到了結局,所以通話就沒有了意義。但她不想爲難言清,便同意了。
言清把車子停靠在路邊,下車打去了。
他是想,萬一那頭的答案他不方便直接告訴池小姐的話,至少在外面好好想一想,該怎麼轉換爲委婉的說辭。
不然池小姐看着也是挺可憐的。
池晚沒有反應,覺得車裡似乎有些悶,將車窗降了下去,單手擱在車門上,輕輕地抵着自己的太陽穴。
……
“封總,我接池小姐出院了。”
“是要送去西沉那邊嗎?可池小姐說想回自己的家呀……”
“還有就是池小姐不是痛經麼,一直不舒服,怎麼辦啊封總?”
“哦……”
言清把電話掛掉了。
他大概知道池小姐爲什麼說不用打了。
總裁正準備和萬小姐出門呢,並不準備回來陪她。
算了!
言清覺得,還是直接說沒打通,就這樣送她回去吧!
他走回去,低頭卻看見副駕駛座的門是開着的,而座位上已經空了,池晚不見了!
“池小姐?”
正疑惑着,聽到車的另一頭似乎有些聲響。言清繞過去一看,驚喊:“餵你幹什麼!”
就在言清去打電話之後的沒幾秒,池晚彎曲的手臂突然被一股力掃開。
就是這麼巧,藍悠悠來了!
她路過這附近看到一個很熟悉的背影,走過去一看,還就是冤家路窄,池晚!
新仇舊恨一起算,當下就氣得拉開車門,將她從裡面硬生生地拖了出去。
池晚一下子就被拽到在地,被藍悠悠手中的包包好一頓亂砸亂打。
路人只以爲是經典的正妻惡鬥小三的戲碼,是一樁管不得的家事,便站在一旁圍觀,也不攔。
“幹什麼幹什麼!”言清哪能眼睜睜地看着,上前把藍悠悠給拉開了,“藍悠悠小姐!你瘋了嗎?”
這個藍悠悠,他也是知道的,三番兩次找池小姐的麻煩,下她廣告還是自己去辦的事,所以這張臉他認得。
本以爲總該吃教訓了,豈知她還是不消停!
池晚還有些懵,近幾天都沒怎麼進食,血糖低,被藍悠悠那麼一拉,頭都暈了,本來就沒什麼力氣,現在坐在地上也是起不來。
言清把池晚從地上扶起來,一看她的兩隻手臂都喊起來:“池小姐!你手受傷了!”
藍悠悠氣勢洶洶,身體孱弱的池晚擋也擋不住,本能地用雙臂阻擋,皮膚便被她包包的邊角劃破了,好幾道血痕。
“你走開!”藍悠悠還不做算,上前去拉言清,“都是她害的我!她就是個賤人!除了脫褲子勾~引男人她還會什麼!我現在徹底完了!”
之前是接不到廣告,現在連已經拍的都被下線,廣告商一聽到她的名字都逃得被鬼追一般快。
她知道,她上了他們的黑名單!
封以珩說要封殺的人,誰敢用?
tang除非他不想再和封宸集團繼續合作了!
藍悠悠拉不動言清,反倒被他一股腦地推去了路邊:“我說藍悠悠,你有今天那都是自找的!惹誰不好你惹池小姐!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腦子進水了還是腦殼被門擠了?我告訴你,你再對池小姐無禮,我可要告訴封總了!”
“怕你?”藍悠悠不以爲然,“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我怕什麼!”
言清忽然計上心頭,覺得這契機不錯,對池晚說:“池小姐,不如你藉機受傷,我再打電話給封總,把總裁騙回來?”
“騙回來幹什麼?”池晚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灰。
打攪了他約會的興致,騙回來也不開心,她對着一尊冷麪神不是自找虐麼?
強扭的瓜不甜不甜的啊!
擡手往言清腦門上點了一下,“好了言特助,不要哭喪着臉了,又不是誰家死了個誰,走了,回家了。”
“……”這是哪門子比喻?
一看,池晚壓根就沒把藍悠悠放在眼裡,從頭到尾都是無視她,直接坐進了副駕駛座。
比起輸,一開始就沒被放在眼裡的感覺,只讓人覺得更加難堪。藍悠悠傻站在那裡,愣了。
池晚她什麼意思?
池晚都不管她了,言清自然也跑回車上,關門,拉安全帶,問說:“池小姐,就這麼算了?不給她點顏色瞧瞧?”
“給她點喇叭聽聽是可以的。”
擡起頭,藍悠悠擋在了他們車前,不讓他們走。
池晚剛說完,就湊過身去,用力地按了好幾下喇叭,嚇得她跳起來。
“告訴她,只撞死,不撞殘,她務需擔心,喊響點。”她是沒力氣喊!
言清愣了一下,照做,只見池晚按下了啓動引擎的按鈕,繼續吩咐:“放手剎,踩油門!”
藍悠悠狼狽地躲開的時候,言清從後視鏡裡看到她氣急敗壞的樣子,心裡着實也高興得很,大笑出來。
大快人心!
“池小姐,你這是有仇都記在心裡啊!她今晚回去得做噩夢了!”
剛剛她要是躲慢一點,指不定還真的撞上了!
“我還以爲池小姐你真的算了!”
“我幾時說算了?”
“……”
她哪是不跟藍悠悠計較?純粹是因爲自己身體不好,沒力氣跟她繼續糾纏下去。
……
巧的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無心刻意開車去新浦,最後他們的車卻停在了新世紀正對的門口。
此時,正是紅綠燈。
她看到一幕景象。
萬小姐的身影一閃而過,白色純潔的婚紗在她眼前晃過,緊接着是封以珩。
他們在試婚紗。
果然,萬小姐是下一任封太太的人選,這點已是毋庸置疑,誰也改變不了了。
“有人結婚嗎?”言清隨口說了一句,轉頭一看,瞪大了眼,“這……”
他竟然還不知道,今天封總和萬小姐要去試婚紗?
“綠燈了。”池晚提醒他。
不甘心地踩下油門開走。
她並沒有看見那位傳說中未來封太太的樣子。
她發現自己的好奇心沒有被填滿,但對於萬小姐的長相,竟然也不在意的樣子。
突然,池晚包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竟然是封以珩。
她接起來。
那頭說:“看見了吧?”
他是指……剛纔在婚紗店的那一瞬間對望吧?
她還以爲是她的錯覺,原來他真的看到她了!
挺遠的距離,她坐在車裡應該是不明顯纔對,大致是先認的車,再確認的人吧?
“恩,看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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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偏偏就是這麼巧,老路在修,言清便換了一條道,沒想到會碰見他們。
池晚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麼不一樣的,笑眯眯地,挺甜的聲音。
“沒有生氣嗎?”他並沒有同她說過是要出去幹嘛。
“沒有啊,萬小姐的婚紗很漂亮呢。”
她看不見的那頭,封以珩脣角勾了一下。
識大體,永遠是她的優點。
剛剛那一瞬間,看到她的時候心裡竟然疙瘩了一下,彷彿被抓到了一般,心虛了。
這通電話,撥得她自己都有些意外。
“老公,什麼時候有時間,把萬小姐約出來一起吃個飯吧?”
“恩?”那頭在疑問,這邊言清也挑了挑眉。
這是何等的大方,才能做到和害自己離婚的人一起同桌吃飯啊?
“不好嗎?”池晚咯咯地笑了,“還是老公你怕我會傷害萬小姐呀?”
那邊似乎也在笑:“有時間一起吃飯吧。”
“不如就今晚吧?”
那頭沉默了幾秒,池晚又笑開:“不開你玩笑啦,下次吧,我今天不舒服,先早些回家休息了。有機會再一次吃吧。”
“以珩……”一道溫柔的聲音從另一端傳到了她耳朵裡,萬小姐的聲音很輕柔,“我漂亮嗎?”
“漂亮。”
“我覺得不漂亮,”萬小姐略嬌嗔的聲音說,遠遠地傳來,似是不滿,“婚紗再漂亮,也不及結婚的時候穿上漂亮。”
她在暗示。
聲音漸漸地近了。
池晚猜測那副畫面,是她擁住了他。
“以珩,你們到底什麼時候離婚?都好久了。是不是她拖着不肯離婚?你讓我跟她談談吧。”
封以珩沒說話,池晚便也不說,同時也不掛,她舉着手機放在耳邊,一路靜靜地聽着。
“不是。”他說。
他還沒有準備好讓她們兩個見面。
即使她們都早已知道對方的存在。
“那爲什麼還不離婚?爹地媽咪老問我婚期,我都不知道該怎麼答纔好……”
池晚脣角勾勒。
她父母不一定真的問了,這只是她催他們離婚的一種手段而已。
封以珩答:“最近忙,等忙過了這一陣子再說吧。一定會離的,你在擔心什麼?”
“我怎麼能不擔心?她一定很漂亮對不對?否則……她怎麼能夠在你身邊四年呢?”萬小姐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擔心。
“有一定因素。”他說。
“我當然會怕啊,怕你不捨得她……如果你突然間又不想離婚了,那我該怎麼辦呢?是你突然出現在我的世界裡的,讓我習慣了對你的依賴,習慣了你對我的好,以珩,如果你不要我了,我覺得我會死掉的……”
哎呀……
這是要哭的聲音啊。
怎麼?現在是要上演八點檔情感肥皂劇了嗎?生離死別啊?
又一個紅燈,停下。
言清心中非常好奇。
池小姐究竟在接一個怎樣的電話呢?
那頭是封總啊,可兩人都不說話,她舉着手機怎麼就笑了呢?
“傻瓜。”封以珩輕柔的聲音。
“你在跟誰打電話?”
“朋友。”
不一會兒,池晚再也聽不到那邊的聲響了。
電話被掛掉了。
她猜,是他在表明那是一個無所謂的電話,便沒有打招呼就掛了吧。
努了努嘴,並沒有什麼表現,把手機放了回去,看着窗外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言清:“……”
他怎麼覺得略詭異呢?
“封總的電話啊?”
“恩。”
“是萬小姐說什麼了嗎?”他猜了猜情況,“池小姐,我覺得有時候你真該跟總裁撒撒嬌,別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看,萬小姐現在一定是用眼淚攻勢了,要不然封總也不會掛你電話不是!” щщщ ⊕Tтká n ⊕℃ O
“哈哈,這都給你猜到了,”池晚哈哈大笑,“那頭正哭得厲害呢,不知道得還以爲是我欺負她呢。”
“我就知道!”言清說,“她特別會哭!特別是在總裁面前,可你別說,還真的有效!池小姐,我覺得你就是哭得太少了,有時間多練練哭技,特別能抓男人心。”
他就覺得,很少看見池晚用眼淚去留住封總。
所以他一直挺佩服這個女人的。
說不上什麼感覺,讓人有點心疼。
“是嗎?那有時間我可真得研究研究。”
記憶比較模糊吧,但好像她在他面前哭的那次,他的確會比往常更加溫柔。
她可以裝,可她唯獨不會用眼淚去裝。
封以珩這個男人,很特別,他對一個人好起來,好得讓人沒法拒絕,所以她倒是知道,那位萬小姐現在到底是什麼心情。
一旦愛上了那種被寵溺的感覺,怕是真的會不捨得的。
還好,她一直在不間斷地提醒着自己,不要淪陷在這份虛假裡。
“池小姐,我覺得你這幾年是不是沒有看起來的那麼開心啊?”
她是那種普遍的勢利女人嗎?愛錢?愛地位?
可爲什麼他,鄭浩,琳達三人都覺得,不盡然呢?
這位藏匿在茫茫人海中的“封太太”,讓人覺得是那麼特別,卻讓他們說不出到底哪裡特別。
“啊?會嗎?”池晚笑開,“我很開心啊,住豪宅,買名牌,還不用工作,只需陪着你們老闆吃喝玩睡,多簡單愜意的生活啊。我到現在都覺得,當年運氣真好呢。像我這麼一個灰姑娘,能嫁入豪門,多不容易啊,滿足了,還有什麼不開心的。”
“……”
是他想多了嗎?
……
回到自己家,坐在被窩裡暖和暖和,肚子舒服了一些。
筆記本放在腿上,正在和薛笑笑聊天。
笑笑:(驚恐)封大總裁居然這麼潔身自好?可信??
池晚:(憨笑)不知道呀,他是這麼對我說的,我便信了。
笑笑:嘖嘖嘖……簡直是世界奇聞!現在對家庭對婚姻忠誠的男人不多了,大總裁他要真的那麼幹淨,那真是……沒得說了!
池晚:哈哈,我也覺得。
因爲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池晚也從來不要求他做到這一點,他和誰在外面過夜她也不會過問。
甚至於,就算他帶情~人回家來,她也會主動地把房間給他們騰出來,自己去睡客廳。
當然,事實至少說明,他從未帶過除她之外的第二個女人回到西沉別墅的那個小家裡。
笑笑:你這麼一說……我再那麼一想,倒是真的沒看見哪家媒體有拍到過他和哪個女人舉止過分親密的照片呢!都是堂堂正正能見得了光的。
“叮咚——”
池晚:等下,有人按門鈴,我去看看是誰。
池晚下牀,沒看見薛笑笑回了句:哈哈,不會是大總裁吧!
開了門,池晚愣住,“你怎麼來了?”
站在門外的不是別人,還真的就是封以珩!
“怎麼,不歡迎?”
“啊,沒有啊……可你不是陪萬小姐吃飯去了嗎?爽約就不怕萬小姐哭倒長城嗎?”
封以珩直接進去,批評道:“你還不如小白,不先看看外面是誰就開門。這小區連保安都沒有,出了事,你叫天能應?”
池晚吐了吐舌頭,把門關上。
“心電感應!我知道是你,感覺到了,所以纔開門的!”
她
的語調輕快。
封以珩沒走幾步就停下腳步,轉身把她摟過來,低下去吻她的脣,像在吃蜜糖似的,輕舔她的香甜。
他吻得有些急,攫住她的小脣,放肆地肆虐了會兒。
“我怎麼喜歡你多過喜歡她呢。”
“誰啊,萬小姐?”她睜着圓滾滾的眼睛看他,“男人就愛睜着眼睛撒謊,在我面前說喜歡我,在她面前就說喜歡她,對不對?纔不信你。呀——”
她的柔軟撞上了他的胸膛,被他摟得緊了些,“封太太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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