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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他當真不想和夏王動手嗎?
絕不可能!
雖身在獵區,遠離營帳,但若附近一旦還有別的人在便麻煩了。
夏王是皇子,皇帝必定護犢,妃子不潔,翹楚卻是大罪!
踞睿王雖最愛清苓姑娘,但對翹楚確實已經動了情,已經無關故人了罷……
只是,對於睿王和翹楚之間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糾~扯,他心裡總有種詭譎難抒的沉抑,總覺最終會毀了誰,傷了誰,賠上千人萬人……這感覺古怪,按睿王的理智也絕不可能,但硬生生就是那種毀天覆地的感覺。
他目光銳利,突看到睿王進了他和方明,景平,景清幾人共用的營帳,須臾,又攜方明出了來。方明手中拿着一根什麼東西,二人返身回走,似有事折回翹楚的營帳,他微微苦笑,趕忙轉身離開。
營帳。
翹楚傷口還痛,撫着頭正要睡去,突覺脣上一癢,她朦朦朧朧睜開眼睛來,只見眼前落了道高大的身影。
對方似遭遽擊一般,立即退了一步,她頓時覺得脣瓣輕了,她有些不耐,半囈語道:“去去去,別吵我。”
回她的是輕輕的嗤哼聲。
她沒再理會,閉上眼睛,手突然被人有些粗魯地抓起塞回被裡,很快卻聽到細微的像瓦礫劃過地面的聲音傳來。
她想睡,卻被打擾,心裡越發氣悶。剛纔雖看不清晰,但她自然不會以爲進來的是誰,除去那人還有誰能進來?他說出去吩咐廚子,這回來了卻不上~牀睡覺,盡在折騰些什麼擾她清夢?
忍着睡意再次打開眼睛來,燈火將前面男人的身影拉得長長的,他側立着,手裡拿着一支軟帚,他在……掃地?!
她愣住,隨即有些明白,看他將地上的瓷碎掃到一邊,似頗爲滿意的瞥了地上一眼,纔將掃帚扔了。
真是個瘋子,掃個地有什麼可高興的!
看他有返身之狀,她連忙閉上眼睛。
榻沿微微一沉,他似乎坐了下來,接着一陣蟀蟀的響聲傳來,她又是一怔,那似乎是穿靴子的聲音……
也是,剛纔他鞋子沒有穿就出去了,他怎麼不將靴子穿上才掃地,現在又要到哪裡去……
雖然這些與她無關,她還是微微發着怔,不覺又睜開眼來。
目光恰落在他的手上……他側身坐着,微微俯着腰,確實在穿着襪靴,手掌翻轉間,右手手背紅腫觸目。
“上官驚鴻。”
瞥了眼地上掃得遠遠的碎瓷,看他正要站起身來,略一思索,她還是叫住了他。
睿王似乎微微一震,隨即返身過來,輕聲道:“醒了?再歇一下罷,吃食纔剛命人去做……”
他和她說話,總是人模人樣的,看去便是流彩謫仙一般,哪有剛纔半分古怪——
“你的手,不包紮不上藥也不痛嗎?”她不想與他多話,淡淡打斷了他。
睿王目光古怪地盯緊她,她越發不耐,目光轉了轉,手探到榻邊,將剛纔他替她裹傷遺在榻上的藥箱抓到身前——拔箭那天,這個箱子就一直擱在這裡,倒應了她的厄運。
她也不客氣地回盯他,探身出來,將他的手捧放到自己身上,沉着聲問,“用哪種藥膏?”
“啪”的一聲,她一愣,藥箱迅速開了。
什麼少爺病!這男人自己似乎愛理不理,這時看有人服侍,動作極快,立刻便將藥箱打開,將紗布和其中一個瓶子揀了出來。
他將地上碎礫掃淨,她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這樣做,但起碼她下來的時候,不至於一不小心便扎到腳。
她便替他裹一裹傷吧,二人之間,總歸沒有一絲一毫的拖欠纔好。
她淡淡想着,瞥了眼他手上經她精心打弄過的大型蝴蝶結,將他的手推了下來,轉身繼續睡。
雖看不到,總感覺有絲緊繃的目光從背後而來。
半晌,她聽到他淡淡道,我去辦點事,稍會就回來。
她輕輕“嗯”了一聲,心裡並不以爲意,管他是不是夜會誰,管他要去辦什麼事,都和她無關。
發上微微一重,似被人一撫而過,才聽得腳步聲遠去……
“香兒,你出去外面看看發生什麼事了,怎有聲音傳來?”
郎霖鈴狠狠將被~褥一掀,坐起身來。
她旁邊另有一張小榻,今晚睿王沒有過來睡,香兒侍的夜。
小榻上,香兒聽得主子語氣不悅,心裡一驚,回了聲“是”,連忙下榻穿鞋。
簾帳突然被人掀開,她一怒,罵道:“是誰吃了熊心豹膽,未經通傳便進來,可知這是誰家的營帳,睿王元妃娘娘……”
她聲音未畢,已被郎霖鈴急急打斷,“閉嘴!”
她一愣看去,才猝然發現,進來的是睿王和方明。
她一驚之下,連滾帶爬的下跪認錯,卻見郎霖鈴已迎了過去,微嗔道:“爺怎麼過來了?她受了傷,皇上又是看在眼裡的,你不在那邊相陪一下嗎?”
郎霖鈴說着,方明給她見禮,她略有些急促地頷首回了,實則心裡早已沉了下去。
睿王一直沒有出聲,從進來開始,眼梢自始至終掛着一股沉戾。
這時,他看她走過來,伸手將她摟住,攜她到榻上坐下,卻依舊沒有出聲,她心裡越發不安,這個樣子的睿王,她從沒見過,待她,他素來都是溫恬備至的。
她正想着,簾帳突然被再次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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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閱讀。謝謝大家的禮物和祝福。明天就是年初一,祝筒子們新年快樂,大家吃好玩好之餘,一定要注意飲食,莫學歌一樣,大年三十還和醫生約會。筒子們,後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