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舍有燈火映來。
她遠看的時候,就已覺得這水不淺,這一剛進去,腳下虛浮似不見底,方知這眼泉果然極深。上官驚灝剛纔似乎還有些許意識,雖閉着眼睛,身~體還在水上微微動着,這時已經沒了頂。她心裡一驚,連忙吸了口氣,潛進水裡去。
若不是他已經昏了過去,她真想將他大罵一頓。他出現在別人的府裡也就罷了,還要掉到水裡去,落水也算了,旁邊的泉冒着熱氣不掉,偏掉進這個冷的。似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泉水並不髒污。
大冷的天,泉水寒冷刺骨,這澆頭至腳的寒涼,她的身~體幾乎便要本能的游回岸去。
摳波面映來的光太小,水底昏黑,無法視物,她咬了咬牙,開始在水裡摸索起來,觸手卻都是水泡。她心裡大急,往前游去,卻仍舊什麼都沒摸索到。
她想了想,微微一使勁冒出水面,連吸了幾口氣,一咬牙,往更深的地方潛去。
在水裡連連抓摸了好幾次,她越來越慌急,身體也越來越僵硬,在她幾乎要絕望、卻始終不敢游上去的時候,她終於摸到他的手。
梟她鼻子一澀,將他抱進懷裡,帶着他往上游去。
她漸漸有些支持不住了,雖然水的浮力讓他的身體變輕了些,但這寒涼如冰的水,快地吞噬着她的力氣和意識。
扣在他脖頸的手慢慢鬆了,身子往下沉跌下去。
她在水裡看到湖面的光映在他的身上,他雖已無意識,在水裡沉睡着,長飄散開來,如水藻一般在水裡舒展着,但那淺淺的光束照在他身上,讓他看起來如芝蘭玉樹般美麗。
她一笑,隨即一驚。她不能昏過去,否則,她死了,他也會死。
這個想法讓她從昏沉中突然清醒過來,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她竟然游回他身邊,將他帶了上岸。
替他做了很久很久的急救,幫他將壓積在肺胃裡的水壓擠出來,給他渡氣,直到感覺到薄薄的呼息從他脣邊逸出。
這一連串事情做完,她突然意識到她竟然從來沒想過他會死。
明明將他從水裡帶出來,她顫抖着將手指放到他鼻端下的時候,他已經沒了呼吸。
那時,她竟然也不絕望。
或許是不敢絕望。
這時,她無力地枕伏在他身上,聽到他心臟強~烈搏擊的聲音。
她終於掩嘴低聲哭了出來,爲這個生命力頑強的男人。
目光不經意落到他的右鎖骨下方,她瞬間震怔住。
他的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微微被撩開了,也許是在水中,也許是在她剛纔爲他做急救的時候......她記不起了。
但他鎖骨以下、靠近右心口的地方,那塊形色猶如梅花的細小印記她卻記得。
昨夜,她曾和擁有這枚印記的男人糾~纏了一宿。
可是,那個人是睿王,是上官驚鴻......
她渾身冰冷,目光落到不遠處那枚鐵面上。
到此刻,她怎麼還會認爲眼前這個人是上官驚灝!上官驚灝怎麼會在睿王府地底的密室裡!
她從他身上撐坐起來,顫抖着摸上他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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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4-27 22:07 回覆
傾城鴻楚
秦漠漠
57位粉絲
179樓
怎麼會這樣?
誰給她開了這樣一場玩笑?
這兩個異母所生的男人,怎麼竟有着一模一樣的容貌?
到底誰纔是秦歌?
手指驀然一窒,他鼻端的呼息又漸漸弱了。
她一驚,不敢再多想,將他攙扶起來。
這時的他需要換套乾爽的衣服,需要一個溫暖的環境。否則,他仍然會死。
她已費了這麼大的勁,怎麼能讓他就這樣死去?
她用盡力氣將他攙扶起來,往竹舍走去。
才走了幾步、體~力不繼,兩人一起摔下。
“啪”的一聲輕響,有什麼東西也從他身上掉了出來。
是一枚匕。
撫住昏沉的頭腦,她突然有了主意。
她撿起匕,將匕身從鞘裡拔出,咬了咬牙,狠狠朝自己臂上一劃。
皮開肉綻,辛辣的痛楚從臂上傳來,她的意識頓時清醒了許多。
......
當將他放到竹舍上的牀榻時,再也支持不住,跌坐到榻上。
屋裡佈置簡陋,只有一張竹榻,屋子四角置有雕花鐵架,鐵架上各放着粗身白蠟,輕輕燃着。靠近窗幾的地方,吊了幾盤寒蘭,幽香撲鼻。
只是,這些東西雅緻歸雅緻,但除去榻上一~牀薄被,屋裡竟再無能禦寒的東西。這樣下去他會冷壞的!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已辨不出原來衣服的顏色,一臂的血水,剛纔將他扶進來的時候,用了大力,傷口幾乎痛麻了。
她略一思索,把剛纔放進懷裡的匕掏出來,割了塊布料,將手臂粗粗包紮了一下,又將他身上的溼衣服全部褪下來,用被子將他緊緊裹住,拿起他的外袍跌跌撞撞往屋外走去。
她記得,冷泉旁邊另有一池溫泉。
......
用他的外袍蘸了熱水,替他擦拭全身。如此來回幾次,他的身子開始暖和起來。
她重將被子披到他身上緊緊裹了,心一寬,才現自己竟僵硬得再也無法動彈一下,身子一滑,摔到地上。
102
翹楚是被頸上遽烈的痛楚驚醒的。
那火辣辣的痛,她無法呼吸,甚至想叫也叫不叫不出聲。
她吃力地睜開眼來,只看見睿王從榻上覆下身子,被子全然從他身上鬆跌到地上,他只着一條褒褲,大手狠狠抓在她的脖子上。
他兩頰布着不自然的潮紅,額上全是汗水,兩眼不復平素的深澈,淨是猙獰的血絲和渾濁,那暴戾的神色彷彿一隻野獸。
摳她不知道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卻從他的眉眼裡明白......他似乎失去了理智。
她心中驚駭,用力去捶打他的手,然而他的手像鋼鑄銅澆一般,她無疑是以卵擊石。
上官驚鴻,你這個混蛋!她心裡低咒着,她沒在泉裡淹死,沒在這裡凍死,卻要被他勒死,早知道,她便不救他!
梟脖子快要被擰斷的痛苦,讓她的目光漸漸散亂,視線落在地上,被上一點寒光引起她的注意。
她吃力地用手去夠身旁的匕首......在她快要窒息而死的時候,她將匕首拾了起來。
她心一狠,便要朝他背脊刺去的時候,在匕首距離他的肌膚不到一寸的時候,她卻猶豫了。
她清楚知道,這一刺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她必須要用盡全力,將他刺成重傷,否則,死的便是她自己,男人的體~力,他的武功不是她能承受的。
可她還是遲疑了。這張失去理智、卻似曾相識的臉龐,不管他是秦歌,還是上官驚鴻,她都下不去手。
她心裡苦苦一笑,就是這一瞬間,這微小的猶豫讓他迅速捕捉到了,他一聲冷笑,狠狠打掉她的匕首,隨即大手一握,將她的手拗斷,乾脆利落,毫不遲疑。
她痛得淚水從眼裡急飆而出,她的左臂自己被刺傷了,右手讓他折斷了......
來不及咒罵,一陣勁風向胸~前襲來,她知道自己剛纔的猶豫意味着什麼,想起地牢外那兩個黑衣人的恐怖死法,她緊緊閉上眼睛。
預期的痛苦沒有從身上傳來,她驚顫的睜開眼睛,卻見一件東西從自己半開的衣襟裡跌出,睿王眯眸凝着那東西,兇狠嗜血的眼眸裡竟然有了一絲柔和。
他的手仍五指成爪,凌空擱放在她心口的位置,離她的衣服也許不到半寸。
她驚出一身冷汗,和原便冰冷溼透的衣服粘在身上。
她再看那東西,是那支從常妃宮殿裡取回來的小弓弩。
竟是這小玩意兒救了她一命!
她咬了咬牙,將小弓的握緊在手中,屏住呼吸從他高大的身子下連滾帶爬的倉惶爬到一邊去,爬離他的制肘。
“苓兒,是你嗎?”
他柔聲說着,搖搖晃晃站起來,向她一步一步走過來。
她又驚又駭,卻又一時怔住。
她從沒有看過一個人的眼睛裡竟能同時有這麼多種複雜的情緒存在,仇恨、暴戾、狂烈、殺伐、溫柔、珍惜、不捨,一一從上官驚鴻那雙漆黑如墨的眸裡交錯而過。
她只聽得他大吼一聲,隨即撫住頭,彎俯下身子,厲聲道:“苓兒,立刻離開這裡!”
她不知道“苓兒”是誰,是郎小姐嗎,是她吧,不管是誰,但她想,那必是他用心去珍惜的人,她能聽出他語氣裡的痛苦卻又深深抑壓。
2011-4-28 10:09 回覆
雨落千凝
1位粉絲
181樓
她不知道他在壓抑着什麼。她只知道,她渾身都是痛,卻抵不上她心裡看到他這個狼狽又痛苦的模樣的疼。
像走進這地牢時的鬼迷心竅一般,這時,她剛剛從他的手裡逃出,卻一步一步走回他身邊。
“上官驚鴻,你到底怎麼了?告訴我,我要做些什麼才能幫到你?”她聽到自己顫聲問他。
他在地上翻滾着,嘶吼着,粗~暴地打斷她。
“滾!不想我碰你便立刻滾!”
“你知道今晚是什麼日子!我剛出去了,裝扮成上官驚灝,我在鏡中看到那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那張令人作嘔的臉,回來以後,我便知道我的病重了,這次只怕不是一晚便能好起來,這幾天父皇便要出宮,上官驚灝他們都會去,我一定要隨父皇過去,我不能錯失任何一個機會,我給自己用了新藥剋制癲狂症,那藥裡有強~烈的催情成份,我進了冰凍泉還是不成!
“誰也你過來的!你走,我不想傷你!”
翹楚明白,他這話泄露了多少秘密和信息,可她無暇分析,她眼裡只映着他痛苦潮紅的臉。那強大的藥力,似乎讓他只能辨物不能認人。
他認得這小弓卻認不清眼前的是誰,他以爲她是郎霖鈴。還是說,她身上有着和那個女子如此相似的地方?
原來,在他心裡郎家小姐如此重要。他寧願自己痛苦,也絕不願意傷她。他必定是精通水性的,不然不會走進冰凍泉裡。以他的武功,得浸泡多久纔會昏迷過去?
她心裡疼痛,說不清是爲他此刻在地上滿地翻滾、苦苦壓抑的痛苦還是......她的嫉~妒。
就像剛纔在鐵門背後,她突然發現,她聽不得他痛苦的聲音一樣,這一刻,她突然發現,她愛上了他。
她不愛上官驚灝,那個有着和秦歌一模一樣的容貌的男人,卻愛上官驚鴻。
或許,她在她知道之前,已經愛上他。重新愛上秦歌。
她知道,他就是秦歌,沒有來由,只有感覺。
可是,現在,她知道她不適宜待在這個地方,她不希望他錯認了她。
她一咬牙,轉身便要走,在走出的竹舍的時候,她聽到他的聲音低低在背後傳來,“苓兒,你唱支小曲給我聽,就像你離開我之前,以前常常唱給我聽的那些一樣。”
2011-4-28 10:09 回覆
雨落千凝
1位粉絲
182樓
103 最好不相見
他的聲音有幾分囈語的模糊,她知道他的神智和意識已經陷入困獸一般的激烈卻又模糊,不然不會在前他一刻叫她走,現在又將她叫住。人在意識模糊的時候,纔是真實的他,想着那個人。
她想回頭看他一眼,心裡卻有一個聲音叫住她。
不要回去,真的不要。
她叫自己去想他剛纔的話。
囤他話裡對郎家小姐的珍惜,他讓“她”滾時的眉眼裡的痛苦。還有,他昨夜對她的差勁。
可是當比較得出的嫉~妒也抵不住心裡掛念的時候
亨她倚坐在門檻上,看燭火的光流瀉到她的腳上,腳掌有些疼痛,大抵剛纔被什麼劃破了,從泉裡出來,竟一直忘記把鞋子穿上。
似乎,在某些事情面前,一些平日認爲重要的事也變得很小。
寒蘭的香氣幽幽撲出。
苓兒。
她聽到他痛苦的聲音也低低續續的從屋裡傳出。
她想,如果她現在走到他面前,告訴他她不是那個人,他會怎麼樣,會不會更刺~激了他,他會不會把她殺了。
她有個感覺:他會。
她不想死,誰想死?卻又不希望他將她錯認,還希望他的痛苦可以減輕一些。多麼矛盾。
末了,她低聲道:“我不知道她往常唱些什麼曲兒給你聽,她唱的很好罷。我很少唱歌,以前和研究所的同事出去,我多是聽,不大會。歌也許不是你喜歡的,但這是我能記清歌詞的,你便將就聽聽罷。”
“也好,至少難聽了,也能讓你對她的歡喜減少一些。”
聲音低得自己也幾乎聽不清,她知道他更不可能聽見,即使聽了,他現在的情況也辨不清,她還是說了。至少說了,自己好過一點。
手上的痛苦,背脊汗水和泉水黏糊在一起,手上的熱,身上的冷,渾身難受她輕輕吸了口氣,搜索着記憶裡的歌詞
最好不相見,便可不相戀
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
最好不相伴,便可不相欠
最好不相惜,便可不相憶
最好不相愛,便可不相棄
最好不相對,便可不相會
最好不相誤,便可不相負
最好不相許,便可不相續
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
安得與君相訣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隔着冰冷的竹板,裡面痛苦的聲音似乎輕緩了一些,她一笑,想多唱一遍,斷掌的疼痛卻讓她忍不住哼了一聲。
她閉上眼睛她需要休息一會。
“苓兒,我剛傷了你是不是?”
他的聲音卻從她的耳畔而來,她呼吸一促,只覺放在膝上的手突然更痛了,她低叫着睜眼,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了來此時,正單膝彎屈,俯身在她面前,大手執起了她的手,另一隻手緊握着那支小弓。他的眸光依舊血紅渾濁,卻隱隱藏着一絲溫柔。
她原以爲這小弓是他和常妃之間的回憶,卻似乎不盡然。似和“苓兒”關係極大,否則,他未必會錯認她。
“你自己不方便治,我替你治,忍一忍,很快就會好起來。我早說過,今晚你不該過來的!”
2011-4-28 10:12 回覆
雨落千凝
1位粉絲
183樓
他的聲音低沉粗嘎,嚴厲的責備裡隱含着一分焦灼。她心裡酸澀,微微偏過頭去,承受着這份不屬於她的溫柔。她現在也委實動彈不了,頭腦昏昏沉沉的只想睡去。
迷濛中,他的手指在她臂上連點數處,似是要點住哪些穴道讓她止血,很快臂上一緊,他重新給她包裹住臂上的傷口。
耳邊突然響過一陣崩裂之聲,她一驚睜眼,只見前面的一截竹欄被他揮掌擊落,斷跌下來,他從一地碎屑中挑揀起一根竹枝。
他的手掌劈擊竹欄時弄傷了,掌心在流血,他卻看也不看一眼,只是埋頭替她定骨。他的手指竟是火熱異常,所到之處,她的肌膚都禁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當替她包紮好,他一指溫泉的方向,沉聲令道:“走!你知道怎麼出去。我快管不住我自己了!”
翹楚一震,這才注意看到他臂上一道醜陋劃痕鮮血淋漓。
想起那枚匕首,她心裡一沉,眼角溼~潤,卻又忍不住低低笑出聲來。
他竟用了與她相同的方法來剋制自己的欲~望,支撐着替她把傷口料理完畢。
原來,他和她是一樣的。
不同的只是,她爲他,他爲另一個女人。
這劃在他臂上的傷痕,連同剛纔竹子崩裂的聲音,狠狠刺進她的身~體,她聽到自己輕輕問,“我走了,你繼續用這個方法控制慾~望?”
眼前四處,除去這方闌珊的燈火,一片黑寂,長夜未歇,明天遲遲
他卻沒有答她,跌跌撞撞走進屋裡。
她用力站起來,咬了咬牙,快步走進屋裡。
也許是不想給他後悔的機會,也是爲了不給自己後悔的機會,她腳步不停,直到走到他背後,伸手緊緊抱住他。
他渾身燙熱,她雙手驚跌下來,本能地側了身,手腕卻猛地一緊,整個人已被男人攫進懷裡,被迫對上他那雙深戾情~欲的黑眸裡。
“晚了,苓,是你自找的”
“熄了燈火罷。”
在衣裙被他急迫撕裂開來的時候,她啞聲對他說。
這樣,最起碼,她不至於能看清他隱藏在眼裡的情濃。
聲音卻隨即被他的脣舌吞沒。
她只來得及看到他伸手一揮,所有光亮瞬間死去,她的口腔被他的脣舌強~烈驅進。他的舌滑過她的牙舌,吞噬着她嘴裡所有的氣息。
他的手並不停歇,重重抓握過她的柔軟,扯下她的褒褲,滑了進去
她被他帶領着在情~潮裡浮沉。
當他刺進她身~體最深處的時候,她使勁抑制,卻仍然無法不逸出破碎的呻~吟和淚水。
身~體被他打開到最大,在被他一次又一次猛~烈的佔有和需索中,她終於分清情~欲和單純的欲~望到底有什麼不同。
哪怕他失失了控制,哪怕這一場歡愛比昨夜更激~烈許多,但她仍察覺出他對她保留着一絲小小的溫柔,他始終撐着他高大的身子,讓自己的重量不至於壓着她。黑暗裡,他吻過她的眉,她的眼,她的脣,她身子的每一寸
當他被抱枕到他臂上的時候,只感到下身酥麻疼痛難當,**已被微微撐裂,暖熱從裡面溢出
她的意識慢慢模糊,只隱隱約約聽到他問,“苓,你怎會過了來?”
她頭疼欲裂、遂也答得模模糊糊,“我遠遠看到你,你在水裡,明明旁邊有個溫泉,你偏偏選個冷泉來掉”
“不過你掉那個溫的也不行,我剛試過,溫度很高,上官驚鴻,你掉了進去,就變烤鳥了。”
“烤鳥?”
“鴻,鴻雁,鳥,烤鳥”
她聽到他低啞的笑,很快,他的呼息重了,卻不忘將她緊緊環抱在懷裡。她鼻子一澀,這樣的溫情,她卻只想哭,眼前驟黑最後的意識是,明天,當他看到躺在他身邊的是她的時候,他會怎麼樣?
她似乎知道了他最大的秘密,他會怎麼樣處置她?
*****
“姑娘,爺在這邊。”
說話聲,腳步聲。
然後是誰一聲驚吼,誰輕輕一句“我不該來的”。
她渾身一顫,睜開眼來。
屋裡光線明媚,眼前人影綽綽,老鐵,方明,景平,景清都來了,一臉震驚地看着她的方向,衆人旁邊,還有一名深紗覆面的深衣女子,淡淡看着她。
身前的溫暖驟然抽去,男人高大的身子猛地坐起來。
“苓。”
她聽到他聲音裡的驚訝和急促,然後,他極快的回過頭來,當看清是她時,重重一震,眸光卻隨即冷去,劃過濃重的殺意
2011-4-28 10:12 回覆
雨落千凝
1位粉絲
184樓
104 謝你的狠心(1)
擁緊被子,翹楚嘗試忽略剛纔掠過喉頸的殺氣——他想扭斷她的脖子!那一揮而過的溫度似乎還在她的頸項之間。
她該感謝那個女子,若不是她低笑着說“我似乎來得不是時候”,上官驚鴻不會舍殺她而去追。
另一樣值得慶幸的是,昨晚在她睡着的時候,他似乎醒過來一下,穿上褒褲,又替她穿上貼身小衣和褒褲。
他終於恢復神智,這時的他,想要什麼,似乎無人能阻。
摳她記得他剛纔叫她“苓”,原來,在他心裡的不是郎小姐。她似乎又多知道了他一個秘密。她有種認知,她大概活不了了。
“清苓姑娘,你便聽爺說說看那個女人你理她作甚!”
旁邊的景清似乎從無見那個女子動怒,一驚之下,連忙出聲。
梟景平一把拉過弟弟,沉聲斥道:“閉嘴!”
翹楚微微顫抖着,卻不知道爲什麼,仍能安靜地看着前方的男人。
這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深凝的模樣。陽光在屋外徜徉,沒能照進屋裡,屋裡一片寒涼,而清苓也沒能掙脫他。
他抓住清苓的手臂,將她截在門口。
“驚鴻,我該回去了。你也別責怪鐵叔他們,非是他們誰叫的我過來,你昨晚出去了,又是那個日子,我怕你有事,纔過來看看你。”
清苓說着,若有所思地瞥了眼他握在她臂上的手,低聲道:“你拉着我作甚,大夥都在這裡,倒教笑話了去。”
睿王微微皺眉,大手一圈,反將她的手抓緊幾分,“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般。”
翹楚覺得自己真是該抽,死到臨頭,她還敢笑。
被子下,她渾身都在顫抖着,卻偏偏低笑出聲。
因爲,往常在電影電視書裡看到這樣的情節和話語,她總是忍不住笑。有什麼理由到了自己身上,反而不笑?
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般。昨晚一夜,他和她之間,能做的最親密的事都做了。不是那般,那是什麼?
在所有人複雜的眼光中,睿王冷冷盯向她,她慢慢止住笑意。他將她當作清苓,所以,他們之間確實不是那般,她又有什麼立場去笑?
昨晚,她確實不該轉身。他是失了神智,她卻是清醒的。她知道他嘴裡心裡的是誰。
可是,她辦不到。
他既將自己困在這個地方,一時半刻根本不可能有人過來。
如果她走了,退回到那個地牢將門鎖上,放他一個在竹舍,他會怎樣?將自己傷得傷痕累累,然後再回到冷泉裡?
若他再次昏死在泉裡,她還能救他第二次嗎?
之前如果不是她誤闖進來,他已經死了。她不想他再出事,她只知道,在他的生死麪前,其他的事情都不再重要。
她看到景清一跺腳,恨恨盯着她,怒道:“都是你——”
方明眉頭一皺,瞥他一眼,他才悻悻住了口。
她自嘲一笑,低下頭。
清苓輕輕一笑,凝了她一眼,看向睿王,道:“她是你的妻,你們我懂的,倒是她已看到你的容貌,這事你倒需仔細斟酌,看怎生處理纔好。”
她話口方落,卻聽得睿王一聲冷笑,“好一個世俗永不縈於心的沈清苓!你懂?若本王不告訴你,我昨晚是將這女人當做了你,你懂?如今,我實話告訴你,你又懂了什麼?”
清苓一震,目光一擡,陡然看到男人又深又沉的目光。
她微一慌亂,已被他手上一使勁,帶進懷裡。
她又急又怒,咬牙道:“上官驚鴻,放開我!”
睿王卻並不理會,一手抱着她,一手伸向景平,沉聲令道:“劍。”
景平微微一驚,卻不敢說什麼,將腰間長劍摘下給他。
劍光迎面揮舞而來,抵到咽喉中,翹楚手足冰涼,那種感覺便像昨晚她無力再抱住他,墜進冰冷的泉水中,看着他飄浮在水裡即將漸漸死去時的絕望。
她有時候也是自私的,也怕死,那時,卻似乎沒怎麼去想自己會怎樣,只想着若她不能游上去,他只能是死。
但奇怪的是,這時心緒卻很平靜。
她似乎又多知道了一點他的秘密。他深愛着清苓,清苓似乎愛着他、卻又在輕輕避着他。
頸子破了皮,血留下來。若非他正盯着清苓,迫視着那個女子,那劍尖早已劃破她的喉嚨。她剛纔便仔細分辨過,雖然辨不出那面紗下的容貌,只覺似陌生又似熟悉,但清苓眉眼裡的吃驚和微微的不知所措,她卻看得清楚。
而他淡淡說,“沈清苓,你剛纔話裡的意思,我弄不懂,但只要你說一句不喜歡我碰了她,我立即殺了她。”
清苓又是一震,隨即冷冷一笑,道:“你何苦這樣逼我?她是你的女人,你殺與不殺,與我何關?”
老鐵等一時也都又驚又急,每個人的心都懸到嗓眼,沒有想到這兩個一向冷靜的主子此時既會如此,爲一個女子起了平生第一次的爭拗。
景清一咬牙,便想說話,景平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剛悄悄打量睿王,看到他深狠的眸色,心裡隱隱有幾分明白主子的作法。
睿王不允許沈清苓再逃避他!
可是,翹楚——他微微皺眉,看向牀~上那個僅用被子裹住身子,似只穿了貼身衣物的女子,他突然覺得她有些可憐。
2011-4-28 10:14 回覆
雨落千凝
1位粉絲
185樓
105 謝你的狠心(2)
原來,在他心中,她什麼也不是。可以爲了試驗他愛的人的真心,將她殺死。原來,無論前世後生,他從來不愛她。
她如果知道秦歌有林羽,她不會和他一起三年。可惜,即使昨晚,她知道他愛的是清苓,她仍選擇救他。
果然誰動感情誰完蛋。
她冷冷回視景平,輕聲道:“景先生,謝謝你的憐憫,我不需要。我既做錯了事,便該自己承擔。”
摳睿王和沈清苓本仍在僵着,聞言,睿王眼梢微微掠過她。
清苓正看着睿王,看到睿王看她,嘆了口氣,苦笑道:“公主,我平生最討厭的便是殺戮。你的生命,我沒有決定的權利。但是今兒個,你”
她淡淡反問,“即使和你們打情罵俏無關,即使你慈悲不願要我的命,但我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今天也註定難逃一死對不對?”
梟清苓一怔之下,也有了絲怒意,“請放尊重些!你一開始就錯了,你本來就不該到這裡來!”
喉上一疼,劍尖又往肌膚裡抵進一分,翹楚一顫,只聽得上官驚鴻輕聲道:“誰準你對她說這樣的話。”
她聽出他輕淡裡的冷漠和殺意。這次,甚至不必看。只是,心裡疼得麻了,頸上刺深了的傷口反不不覺得太疼。
她也不看他,只淡淡回看清苓,“清苓小姐,你說得對,我是錯了,但錯不在我來了這裡,我錯就錯在,我是他親手選的妻!我錯就錯在,我不該救卻偏偏救了你的男人!我錯就錯在,在他將我當成你的時候,我仍然讓他上了我!”
“我錯,只錯在我愛他”她笑着說。
清苓眸色一變,下意識往後微微退了一步,這次卻沒有業着強大制肘,睿王不知道什麼時候鬆了對她的鉗制。
他正冷冷盯着翹楚,翹楚坐在牀~沿,眸光輕輕落到牀下自己光裸的腳掌上。他的目光便隨着翹楚的動作落到她的腳上,利眸也隨即變了色。
那腳瑩白細小,很是漂亮,腳上卻有些淺淺的血痕,似乎被砂石還是什麼劃破了,有些還滲着血水,沒有結痂,讓那漂亮黯然失色。
清苓心裡莫名一沉,卻看到睿王眉眼一暗,反脣以譏,“公主何必說得如此冠冕堂皇!那時救我,驚鴻一瞥,是因爲你以爲那是上官驚灝不是嗎。”
翹楚點點頭,“嗯,所以後來發現你身上的胎記,在你將當我是清苓、說出自己身份的時候,我也很詫異,爲什麼我還要救你?對,我是上官驚灝的人,讓你死了纔好。”
景清聞言大怒,道:“這地牢的機關,你不會打開吧,若爺死了,你只能困在這裡,我們進來,誰也不會放過你!”
“哦,按你那麼說,你們現在便打算放過我了嗎?”翹楚一笑,伸手往劍身上輕輕一彈,“那真好,我以爲自己要死了呢。還是說,你可以代替你家爺作主,越俎代庖饒我一命?”
景清氣得直髮抖,伸手指着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景平也動了怒,低喝道:“景清,這裡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
抵在喉頸的劍身微微一震,翹楚慢慢看向睿王,輕聲道:“這牢門我不會開,但你會;你將我當清苓,你知道清苓會開這機關,但你說,我能不能趁着你那時神識不清,說我的腳扭了,走不動,讓你抱我過去幫我開門?若是我這樣說,你會不會將門打開?”
睿王不與她辯反笑,聲音愈發輕了幾分,“這番分析對極了!冒險爲之,那便要看公主到底想從本王身上得到什麼了!本王死了,你便無法得到的是什麼東西。”
翹楚知道,若清苓不執意要她的命,如果她把話說對了,她也許還有一線生機。畢竟,皇帝面前,她還有利用價值,如果沒到她非死不可那一步
懇求,示好,不會有用。
這個男人會因爲一句求饒便放過她?
不,不會!
剛纔這一搏,將話題繞到利益面前,反而對了。
她說真話,理由是她愛他,他不信,也不要,她的愛對他來說,不屑一顧。
只是,爲何在這微弱的希望面前,這微弱的也許她能活下去的希望面前,心疼得麻了卻還會疼?每說一句話,都像抽光她身上所有力量。
她笑了笑,隨隨看着被子道:“嗯,記得你和我說過,沒有平白得來的東西。我做這些事情,是爲了求你救我娘~親的部落。那邊打仗了,她的部落可能被吞併,最壞的結果是屠城。”
睿王眼眸一眯,眸中劃過譏誚,“怎麼,你和上官驚灝好,他卻不能幫你?”
“後來,他覺得,你愛我不過是假的,在他認爲你並不愛我的情況下,我還能繼續當他的棋嗎?”她淡淡一笑,再次將傷疤一一拆開來和他說。
2011-4-28 10:20 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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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想活下去,她只想還能活下去,而非任意隨人決定生死!
睿王輕輕轉動着手中的劍,眸光越發狠戾,脣邊的笑意也越發大了,“那你讓上官驚灝碰你,豈非做了一場虧本買賣?”
2011-4-28 12:47 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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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她的眼睛,淡淡結語。
“是,因爲我什麼也沒有,沒有郎小姐的家世,沒有清苓小姐的......”她一頓,低笑,“你們要的,我只能給。既然我能爲一個婢女可以和你上~牀,爲何不能爲我的母親和太子好?”
翹楚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能平靜說出那些字句的,但到底說了。她快要止不住眼裡的澀痛了,她從來不知道,在他心裡,她只值那三個字。
她不敢讓自己停下來,擡頭迎上他的諷刺目光,繼續說,“八爺,雖然你錯上了我,你也認爲我不過是錯救了你,但和你上~牀的是我,救了你的也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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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一片窒靜。
衆人膽戰心驚,只聽到睿王微微粗重了的呼息聲。
在翹楚說“和你上~牀的是我”時,睿王的手微不可見的一震,老鐵和方明對望一眼,方明咬了咬牙,想跪稟一句什麼。所有人以爲他必定立殺了劍尖下這個女人,便連沈清苓也飛快地看了他一眼。
睿王手上的劍卻很穩,他甚至動也沒動,只緊緊的盯着翹楚,但那額上微迸的青筋,足以說明他的怒意。
“不說你母妃和我娘~親的交情,若有一天,你登上九五之位,你的命比這天下任何物事都貴!我的命,我孃親的部落,這些至於你來說,螻蟻一般的東西,換你的命,划算得很!”
“還是說,你認爲你的命不值這個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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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懂廉~恥,但禮義我還知道,你呢,嗯?”
把話說完,翹楚扶着被子站起,幾乎是飛快的闔上眼睛。能說的,她都說了。正好將淚水眨掉,然後等他的宣判。
2011-4-28 12:49 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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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鴻,如果我要你殺了她呢?”
突然,她聽到沈清苓淡淡道,她一驚,隨即笑了,還是......逃不過。
手一鬆,一直握在被下的小弓弩“啪”的一聲掉到地上。在他們交纏的一夜裡,她捏着小弓,這個他小時候的玩意,他的手緊緊握着她的。
哪怕,他一直以爲她是那個人,但最起碼,那一刻的溫情屬於他和她。
......
沈清苓知道,上官驚鴻有多愛她。
她微微側過頭,不忍看那鮮血四濺的情景。
剛一偏頭,只聽到一聲遽響,那是銳物插進其他東西里的響聲,和方明,景清等人的驚呼之聲。
她猛然睜眼,迎面是一枚深深***牀~榻的長劍,那劍尾還在空氣中微微顫抖着,可見使劍的人用力之猛。
翹楚......她一震,往睿王看去,只見男人凌空一抓,將窗前一盤寒蘭抓到手裡,另一手緊掐着翹楚的脖頸。
那一雙深眸淨是暗熾、沉怒,他將手中瓦盤捏碎,瓦屑將他佈滿傷痕的手掌再度劃破,鮮血直流,他卻理也不理,撕下一片蘭瓣,大手挖開翹楚的牙關,將花瓣塞進她口中,一字一字道:“本王還你你和你娘~親部落的命,你好好演你睿王側妃的戲。除此,你我再無瓜葛!這是斷魂寒蘭,只要你敢背叛我,若我死了,沒有解藥,你也隨我一起死吧!”
2011-4-28 12:49 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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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謝你賜我狠
“景平,有什麼你便說罷。”
沈清苓看了眼旁邊欲~言又止的青年。
“姑娘爲何堅持不讓爺來送?”
“他身子還沒大好,就免了罷。”
渴“姑娘,爺對翹楚公主並無——”
“你怎麼和景清一個樣子了?”沈青苓擺擺手,笑道:“你們爺假扮太子將賢王騙住一事,做得巧妙。禍水另引之餘,賢王雖失勢,但按我估計,他一旦反撲,對驚鴻還有有利之處。驚鴻必定也早就想到這點了,不然他不會在昨夜那種情況還冒險喬裝出府,畢竟他的病發作起來可是件麻煩事,若讓皇帝知道他是因他母妃......”
“另一個麻煩之處是,雖說翹楚與翹振寧看似不和,但若萬一教她知道,當年皇帝派去出使北地的是驚鴻,告訴了翹振寧,翹振寧未必便想不到皇帝讓驚鴻出使的真正用意。”
接“若讓他洞察皇帝對北地的覬覦之心,難保不與西夏聯手對付東陵。徵西之前,驚鴻便和我說過,翹振寧這人不簡單。”
“你無需向我解釋什麼,我並非責怪他不殺翹楚,能不殺還是不殺的好,畢竟是他的女人。我最不喜殺戮,動了殺意,只是因爲,若他的容貌和太子相似這事捅了出去,以後他想借太子的身份行事便沒那麼容易了。”
景平低聲道:“奴才知道姑娘一切考慮都是爲爺設想,其實,剛纔若姑娘堅持,爺不會不聽你的。”
“那倒未必。”沈清苓輕輕一笑,眸光幽幽,“翹楚於他畢竟有竹馬之情,他西征回來那天,我看到他吻......”
景平一驚,沈清苓卻突然住了口,淡淡道:“就送到這罷。”
山重水複疑無路,轉過竹舍,竟是一個花園。穿過花園,從佈滿銅綠的高大鐵門出去,是一片林子。此時,二人所在的地方正是林子出口的地方,那處停着一輛馬車。
林子前方是一處寺廟,從寺廟轉出去,便是朝歌另一條繁華熱鬧的主幹大街。夏王府,秦將軍府都在這條大街上,寧王府就在相鄰的另一條大街上。
若非另闢這蹊徑,從睿王府到這邊並不近。
*****
屋外陽光很好。
翹楚穿好衣服走出竹舍的時候,竹舍外,睿王已戴上鐵面,正負手盯着遠方。老鐵,方明和景清恭敬而安靜地侍立在一邊。碧水剛過了來,手上拿着一套嶄新的長袍。
她出來的時候,四人都瞥了她一眼,尤其是碧水,冷冷看了她一下。她略一思索,突然想到碧水似乎並不知道睿王的容貌。
睿王沒有動。
她知道,那是沈清苓離開的方向。
是景平送的那個女子離開,此時,景平就在溫泉邊,正折返着走回來。
和睿王側身而過的時候,她淡淡道:“爺的吩咐,翹楚明白,以後會做好自己的本份,只是,能不能作得像爺剛纔一場戲那麼好便不知道了,但當盡力。”
景清聞言一怔,滿臉驚疑的看向她。
老鐵和方明也看了她一眼,便連前方的景平也微微斂眉,朝她看過來。
睿王側身淡淡盯向她,脣角微揚。
不殺她,除去還她一命之外,更爲了逼出沈清苓的在乎和怒意吧!翹楚心裡早已涼透,除了那瓣毒寒蘭是真的,剛纔種種,他逼她吃下毒物時的微微失控和怒意......都是假的!
甚至,連他看她的腳那一下,也許......都是假的。
她一笑,向方明問了機關開法,一凝前方高大冷漠的男人,挺直脊背,又慢慢彎腰福下去,才轉身離去。
直到翹楚的身影消失在鐵門後,方明等人猶自微微震驚,景平暗暗看了主子一眼,睿王眼梢一掠,“說罷。”
景平一咬牙,稟道:“爺,奴才剛無意得知,你回來那天,選妃賽過後,清苓姑娘可能來過,看到你和翹主子......”
“嗯,我知道她來過。”睿王答着,接過碧水遞來的外袍穿上,手上並不停歇。
景平心頭猛跳,立即噤了聲,除去老鐵當時不在,其他幾人都驀然一驚,原來那天睿王吻翹楚卻是......
碧水一喜,又突然低呼一聲,指向睿王背後,驚道:“你怎麼回來了?”
衆人看去,只見竹欄開外,翹楚不知什麼時候折了回來,正靜靜站在那裡,聽到碧水問她,輕聲道:“我回來取鞋子。”
方明吩咐道:“碧水,去替翹主子將鞋子取回來。”
“方叔,這翹主子自己不是去取了嗎?”碧水說着朝向冷泉邊慢慢走去的翹楚努努嘴。
方明剛一皺眉,只聽得睿王淡淡道:“去將鞋子撿回來。”
“翹楚是本王的側妃,她有她的本份,你既是王府的大丫鬟,也有你侍奉主子的本份。”
他沒點名,衆人卻都知道他在說誰,碧水臉色一白,不敢出一絲聲,彎腰一福,便連忙朝冷泉的方向走去。
翹楚這時卻回過身來,溫聲道:“謝謝爺,謝謝方總管。碧水姑娘,這鞋子卻是不必了,不過是舊鞋一雙,不要也罷。”
衆人一怔,景平只看到她朝睿王欠了欠身,便返身快步離開。
這次,她走得極快,竹欄斷跌下一大塊,竹刺竹屑四跌,散在地上。她赤腳走過,竹刺扎進腳掌,她似乎吃痛,微瘸走着,嫩白的雙腳,便一路拖曳出一條長長的血痕,她卻恍如未覺。
他下意識看了睿王一眼,後者盯着那道血痕,微變了臉色。
那一下轉瞬而逝,若非他恰碰上男人的目光,必定察覺不出。也許,輕到連他年輕的主子也忽略了。
2011-4-28 12:50 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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